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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川行道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指桑骂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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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息沸。

    打台下传来一声,走来一人,不知年纪,不知相貌,头顶黄竹斗笠,笠檐拉的很低,听其声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挨山塞海的台下硬生生挤出一条道来,八尺男儿,信步而来。

    醉花楼中川秋雨将木松子给卸下了一个胳膊那日,结识了位心善公子爷,他曾三番两次替他出言,他名余山,今个赶巧也在场。先前他倒是没有胡话,木桑子怕人的紧,一言不合真是手起刀落,一条人命,视如草芥。这么说一好酒之人,委实不贴切,是他余山没酒过三巡,待他推十杯换百盏,你瞧他可还怕?这人就是虎。

    不信你瞧!

    那日余山与川秋雨说道几句,他又不是个痴傻儿,这才几日,忘不掉。方才他听声入耳,怵目心惊,再忙撇去一眼,“嘶...”。

    此人正是川秋雨,木桑子口中所言等乏了的人。

    余山就似惊弓之鸟,一呼:“俺的天老爷,壮士还真来了。”

    木桑子撇来一眼,余山一旁卖肉的汉子挤了他一肘,小声道:“活腻歪了?”朝台上花木梯前木桑子努了努嘴。

    余山一介庸人,不知天高地厚,此处天高地厚所指修为深浅。要是没见到川秋雨也就算了,既然兄弟来了又岂有认怂的道理,他回怼了一肘,笑呼道:“怕甚?我家兄弟来了,闹剧将息。”

    川秋雨行来,纵身一跃,直朝台上争玉席去,手捧羊角小金杯先是续了三杯,再出言:“且慢,我与你一争!你意下如何?”

    木桑子不识川秋雨,也不识余山。他饶有兴趣的转身而来,围争玉席踱步,细细的打量了几番头顶黄竹斗笠的川秋雨,才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还真有不怕死的莽夫,学人行侠仗义?只怕你这五段修为不够瞧呢。”

    木桑子确想过此人这番时候来此寻事,可是伤他兄弟之人?但听木松子道那人五段下游,一时大意,才是败了他。眼前这人五段上游,便不是他,何人何几日连破两游?

    木桑子杀人无数,但他也好讨一口名声,他可被人呼杀人不眨眼或是心狠手辣,都无妨,唯独不能背上输不起这个名声,其父木叶槐早是告他,杀人无妨,得杀的磊落。

    “玩玩也罢,那便上酒罢。”木桑子丝毫不在意,只要他愿动动手指都可将他给抹除,但别人找上门来了,总得先陪着不是。他朝红娘浅浅一笑:“有劳了。”

    余山都将他辨出,红娘怎不识他此川秋雨。她怎生也想不到这番境地来解围的会是他,他当真来了,只他仅五段上游,虽是翘楚,但怎敌七段木桑子?她缓步而来,欲叫他走,可川秋雨压根不瞧他一眼,似是陌路人。

    川秋雨扪心自问,他与醉花楼之事皆是阴差阳错一场闹剧。

    许多烦恼,只因当时,一晌留情。

    那夜跳窗而去,直望青城门,那便没了这些事,今日先鸣集瞧见木松子行凶雨桐不管不顾便是,可她做不到,只因天池也有着一位姑娘,她名中也带桐,他于心不忍。

    至于汤渐红,红娘之事,他冒死前来解围,缘由有二,其一,小桐的姑姑。其二,楼三千早是叫嚣了九千八百遍,要将前来寻红娘麻烦的人一刀切了,含笑风拉都拉不住。

    醉生梦死呐。

    争玉席仍是争玉席,只台下沉寂,莺无歌燕不舞。规矩还是规矩,二人散去修为,吃酒一杯接一杯。

    木桑子有心瞧他出丑,三百坛酒于他来说实在瞧不上眼。二人并无言语,自顾自的将陈年女儿佳酿续了又续,眨眼三百余坛就是见底,木桑子瞧他仍是不醉,隐隐不悦,遂直举起一坛酒,仰天大饮。

    台下人目瞪口呆,还有这等吃酒的法子?不少酒量不佳之人闻这肆意蔓延的酒香早是飘飘然了,就连几坛酒量的汉子此间也是面色微红,熏的。

    只听他道:“尽兴,再来三百坛。”言出此言之人,并非木松子,而是川秋雨。他瞧木桑子举坛饮,他也如此,本是见底的酒,不多时就一干二净。

    木桑子嗤笑:“初生牛犊不怕虎,正合我意。”

    红娘缓步来,劝道:“二位公子,这三百坛已过,要不到此为止,醉花楼利薄,这...”话中有话,言外之意便是提醒川秋雨不可与他再喝下去。

    “无碍,有钱!”川秋雨呼了一声,掷地有声,挥袖丢出十几个钱来。木桑子大笑:“这也是钱?不知这位少侠从何地讨要来的,且收好,留着做个棺材本。”他取出一叠钱来,丢在席上,台下人眼都直了。

    红娘见此二位执意再添三百坛,她也无计可施,她真不晓得今日川秋雨闹那般,不过此时也不好将他给认出,若是认出,他命难保呐。她手收下川秋雨席前几粒小钱,又将一叠钱给推回木桑子,她言:“木公子,并无他意,这些钱已是够了。”木桑子显然不悦,但红娘也瞧他脸色,直朝后吩咐酒去。

    汤渐红为川秋雨搏回了几分颜面,楼三千直道:“这女娃娃好呐,若老夫身存当年一层修为,定将他雾隐给连夜灭了,将他一百八十代祖坟给刨了,敢欺我妻子。”川秋雨一愣,红娘都不识他楼三千,怎生成了他妻?

    酒来,又三百。

    二人抱起酒坛痛饮,方才一杯续一杯,此间一坛接一坛,不间歇,若是间歇便慢了对方一筹。这等喝法,世间也怕仅有含笑风可如此。

    楼三千就似个掩面谋士,镜海之中一个劲的叫唤:“喝,快些。瞧那似娘们的崽种面色泛红,快醉了,再干他五十坛。”

    川秋雨置死地而后生,楼三千于他有再造之恩,权当川秋雨是替他了。

    不得不说,楼三千所言不虚,果真五十坛后,木桑子缓了起,面色潮红,还真似个红杏娘们在外与野男人喝酒的模样。

    川秋雨同是迷迷糊糊,七分醉,先木桑子十坛,胜了。

    木桑子见此恼羞成怒,压着怒火,再举坛,再饮。

    川秋雨可不候他,下了争玉席,红娘瞧见,忙缓步送来一杯茶,桂花茶。

    “

    忽觉陈酒恼人醉,乱把红霞凑成对。

    手握方寸羊角盏,一杯更尽野狗睡。

    ”

    川秋雨五步四句,脱口而出,余山叫好。

    口若悬河成名篇,川秋雨何曾怕过?他就是今日与木桑子对上个三天两夜他也不怕, 怀有诗词精选,择一捧秋水词,张口就来。

    他言外有言,话里有话那。那诗原是:

    “

    忽觉陈酒恼人醉,乱把红霞凑成对。

    手握方寸羊角盏,一杯更尽斜阳睡。

    ”

    他此间也是酒多开怀,将一捧秋雨原作中斜阳改了野狗,不惧木桑子,迎合楼三千,暗地里将他木桑子给骂了一遭。直道他这山村野狗子借点陈年老酒就乱配鸳鸯谱。

    木桑子何等阴险,城府颇深这点小道他能听不出?心道:“寻死!”刚欲举剑了结他。

    细想一番,他收了剑,为何?他不敢应呐,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气把酒坛摔地,碎了一地。

    川秋雨瞧他没动静,浅笑连连。手握茶盏朝红娘又讨了一杯桂花茶。

    川秋雨接过桂花茶,竟朝台下去,他一摇一晃间走到了一人前,正是余山,他道:“你我算旧识,这杯茶就当前日道谢。”余山见此,心生诧异,却也欢喜,认了个神仙兄弟。

    余山伸手去接,却是啪嗒一声,茶杯掉地,并非是他没接稳,而是川秋雨并未交到他手中,往地上一丢。可旁人却是瞧不见,只见川秋雨皱着眉,微微摇头,拖音长道:“你啊你,不能喝就直言不能喝就是,这茶可是无罪,丢它作甚,不行就说一声,我不怪你,你也休要怪它呀。”

    余山呆若木鸡,云里雾里。

    言罢,川秋雨忙的一怔,再是堵嘴不言,回首朝着木桑子,连着赔了三声笑,他道:“木公子,方才此言并非是说你呐。”众人瞧见木桑子周遭一地的破碎酒坛,知晓了川秋雨所言何意。

    木桑子自然是知晓川秋雨在激他,心头已将川秋雨杀了三千遍。可他面上却一笑,摆手:“无妨。”瞧着真有几分几度在里头。

    “木公子果真是出自大门派,这等儒雅我望尘莫及呐。方才我险些让你误以为我在指桑骂槐,木公子气度,我佩服。”

    红娘闻言,第一个掩面轻笑。台下人一愣,指桑骂槐?

    木桑子其父正是木叶槐。

    再是糊涂人也听出了川秋雨在骂他爹没教好他。红娘早是悄息朝川秋雨行了几寸,她怕木桑子忽出一剑。

    这四字入耳,木桑子横眉冷对川秋雨,却怒极生乐,摇头冷笑:“你真寻死,也无需如此。我来送你一程。如何?”

    楼仙狂呼:“小子,说的真他娘的好,老头子我从未见过你这般辱人,直呼内行。”含笑风点头称道一句:“秒呐。”

    川秋雨不慌不忙,丝毫无惧木桑子手中长剑,托起一杯酒,径直向木桑子缓步走去,口中轻道:“杀我?只怕你杀不得我!”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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