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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将离

正文 将离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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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途,幽深漫长,那些遗失在流年中的旧时光,又怎能说忘就忘今朝妳不懂我心中悲彻,终有一日,会尝遍这相思之苦。”

    瑾瓛怔怔的看着她,嘴上不言语,身子也不动分毫,任由她的手在自己青丝间轻抚。上官忆霄的唇角顿了顿,半晌,悠悠开口,“那年见妳之时,妳还是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今日再见,竟已然出落的如此可人。”她轻缓的叹了口气,“只是岁月不饶人啊,我已然要在这浮生幻象中,守着苍寂慢慢老去。”

    “娘娘绝色无双,岁月更是沉淀了您一身难掩的绝世风华。人说,旧时光是个美人,说的,便是您此般风姿。”

    “一张小嘴儿还真是能说会道,让人喜欢的打紧。”上官忆霄轻笑,“玉瑨果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瑾瓛微微抿唇,想了半晌,方轻轻的开口问道:“娘娘和家父可算熟识您方才也说,在臣女尚在襁褓中时便曾是见过。”

    上官忆霄眸子一怔,随即笑着开口,“算不算得上熟识,这也不好说。人与人之间的亲疏,并非一成不变。今日眼前相守的人,明朝便也有可能形同陌路。而眼前针锋相对的人,说不上一个无意的转身,便可一笑泯恩仇。”

    她握着瑾瓛的手,把她牵到榻前,“玉家和上官家本就是多年的世交,我身为上官家的小姐,按辈分论,还要称玉瑨一声表哥。呵呵。”她轻笑,“说道此,那便是另一段往事了。”

    瑾瓛见上官忆霄眸色迷离,口中多了几许怅然,聪慧如她,便也不再深问。她站直身子,定定的靠在上官忆霄的榻前也不敢放松,免得一个疏忽怠慢了眼前人。

    上官忆霄缓缓执起身前的素纱团扇,口中低喃,“一生一代一双人,呵呵,说的多好可这世间有多少这般情深的痴儿,到最后争教两处销魂”她不顾一旁的瑾瓛在身侧,素手将及腰的发丝捋至身后,一袭湖青的长裙入榻无声,“本来只是想把妳唤来瞧瞧,瞧瞧玉瑨究竟生个怎样不入凡俗的爱女,可哪曾想,见了面,徒然惹得伤感满怀。”

    “都是瑾瓛不好,惹的娘娘伤心。”瑾瓛连忙低声道。

    上官忆霄轻笑,“这哪是妳的错,妳这个孩子,当真是善解人意的性子,我见了就打心底喜欢。”她徐徐摇着手中的团扇,面色一抹酡红,更显得风华无双。

    瑾瓛微微抿唇,恭谨的站在一旁。七彩水晶帘拂动,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低响。瑾瓛闻声回眸,见是一身淡粉着装的念月走了进来,她低着头,碎步移到上官忆霄跟前,探起身子,便在其耳畔低语了一番。

    上官忆霄笑着点头,手中的团扇摇的不急不缓,她见瑾瓛一脸清丽,之于她们两人的交谈丝毫也不好奇,秀眉一扬,开口道:“瑾瓛猜猜是谁来了”

    瑾瓛微微摇头,“瑾瓛愚钝,猜不出是何人。”

    上官忆霄缓缓瞥了瑾瓛一眼,她嘴角一扬,柔声对身边的念月道:“让他进来吧。”

    “是,娘娘。”

    瑾瓛转头随着念月的身影往外瞧,七彩水晶帘轻旋,她眸子也随之一颤,惊诧的道:“爹爹”

    门口的玉瑨一袭青衫,难掩一身儒雅的气质。他微微抬头看了瑾瓛一眼,步子端正的踱到室内,拂起袖子,恭敬的向上官忆霄一礼,“微臣玉瑨参见皇后娘娘。”

    上官忆霄眸子一暗,“玉丞相不必多礼。”她转头对瑾瓛道,“现下知道是谁了吧”

    瑾瓛微微点头,抿着唇不说话。

    “玉丞相还真是心急,听闻瑾瓛被我唤了来,妳便急匆匆的赶来。本宫不过是想要瞧瞧她,并无其他的心思,难不成妳害怕本宫为难她不成”

    “皇后娘娘多虑了,微臣不敢。”玉瑨瞥了一眼身侧的瑾瓛,复又低下头,“小女自小娇生惯养,不知行为礼数,臣恐其言行不周,万一唐突了娘娘可不好。”

    上官忆霄轻笑,盈盈的步子缓缓向玉瑨跟前移来,“玉丞相说的哪里话本宫和瑾瓛可是投缘的很,几句话下来,谈的便甚是熟络。”她牵过一旁瑾瓛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难得妳生了个如此乖巧的女儿,还真是羡煞旁人。”

    玉瑨恭着身子道:“娘娘过奖了。”

    “呵呵,你这一口一个娘娘,果真是叫的恭敬。”上官忆霄轻咬了下唇瓣,“方才瑾瓛还问起妳我是否为旧识,妳这一番言语,不是让孩子觉得妳我生分了不成”

    “古言三纲五常,君臣自有礼数,娘娘贵为一国之母,微臣不敢与娘娘攀亲。”

    上官忆霄眸子一垂,“无论如何言说,妳我都是相识一场,多年不曾相谈,依本宫看,如今叙叙旧也好。”她眸子缓缓瞥向一旁的念月,清声道:“念月,瑾瓛平日甚少来至宫中,如今难得来了,妳带她去御园庭赏赏景也好。”

    “是,娘娘。”念月走到瑾瓛跟前,“小姐且同奴婢来吧,眼下初春四月,园中的景致好生绚烂。”

    瑾瓛微微点头,她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自然能解上官忆霄口中深意,她低下曼妙的身子,柔声道:“皇后娘娘且好生休息,瑾瓛告退。”言罢,望了一眼身侧的玉瑨,抿着唇,便随念月退了出去。

    待瑾瓛和念月两人走远,室内的玉瑨压低了声音,“妳这是要做什么”

    “哦”上官忆霄秀眉一挑,“玉丞相,这是妳该同本宫讲话的态度吗”她迈着莲步,盈盈走到床榻前,慵懒的靠在上面。

    半晌,见地下的玉瑨不答话,她顿时觉得心头也索然,低垂着眸子,倚在靠垫上兀自开口,语调中带着几分难掩的怅然,“表哥,妳还真是养了个兰质蕙心的好女儿。不仅模样国色倾城,连同心思也玲珑剔透。”

    “如此,姐姐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呵呵,只是”她轻手执起身侧的素纱团扇,“一生一代一双人想来遗憾,我的那个眉目清明的少年随光阴一去不返。再也没有人能听我离愁,解我烦忧。”

    “陈年旧事,还提它做什么”

    “陈年旧事呵呵。”上官忆霄轻笑,“之于妳是陈年旧事,但之于我,那段感情确是永远也旧不了。”她轻轻放下手中的团扇,缓缓抬起眸子,话说的十分温软,“阿瑨,这些年,暗夜难眠之时,妳可曾想过如若没有当年扇舞丹青那一舞,是否我们便不会今朝这般,形同陌路。”

    “那年,我也是这样芬芳的年纪,满心欢喜的爱着一个翩翩少年。花前月下,冬夏春秋,皆是他许给我的天长地久。呵呵,妳说我那时多傻,以为此身不顾一切,便可敌得过红尘世事。以为此心毫无保留,便能胜得过永岁浮生。殊不知”她叹气,“殊不知,红尘易改,世事无常。殊不知,浮生若梦,一梦成空。”

    她素手轻轻拂过额前碎发,一张如玉的面容分毫不留岁月伤痕。庭外梧桐的枝蔓长的正繁盛苍翠,簌簌随风而过,没能把流年留下,却又不能把她的悲伤带走。

    半晌,玉瑨一双眸子低垂,话道的不悲不喜,“无关世事,也无关浮生。说到底,终究是我负了妳。”

    上官忆霄不顾玉瑨所言,兀自的笑着道,“呵呵,阿瑨,妳说,那时可真好。曾经也是个那样天真明媚的女子。也曾芳心暗许,也曾待月西厢。”

    “能有可以守护的回忆,便已然是万好。忆霄,前尘旧梦人依旧,依旧已足够。看穿还是看透,都不要再去奢求。”

    “人依旧阿瑨,妳说人还依旧吗”她贝齿狠狠咬着自己的娇唇,“那年杨柳依依,妳把韶华簪于我鬓发。后来落木萧萧,妳将长诀临摹在我心口。阿瑨,人言,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原来我不信。可后来才知,才知其中深意。若向人间借白首,谁借我千秋”

    她垂眸笑了笑,“原来此生非我有”

    第33章 青梅竹马是郎意

    出了忆霄殿,瑾瓛便跟着念月从来时的路往回走。她向来是个路痴,即便是在自己府上,平时走的千遍万遍,也仍能绕的晕头转向,更别提眼前这曲径回廊的御园庭了。

    望眼处,周遭青山绿水,芳丛奇艳,无所不是难得的美景仙境。可瑾瓛却微低着头,面色平静无波。她莲步轻移,虽然步子看上去走的窈窕生姿,可心绪早已云游万里。

    说来,之于方才玉瑨和上官忆霄的表现,她心里还是很好奇的。虽说自己向来不是一个多事之人,但关乎自己最为亲近的人,为之用些心思也是常理,更何况,从前也未曾听自己的父亲谈起这个身在宫中的皇后娘娘,在潜意识中,之于她的印象可谓极其寡淡。今日一见,心中竟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想起方才上官忆霄的言语和行经,瑾瓛不禁抿着娇唇,一副极尽思考的模样。身旁的念月看出她心绪飘渺,笑着开口问道:“阿瑾想什么呢”

    “嗯”瑾瓛一怔,转头问,“姐姐方才说什么”

    念月轻笑,“看妳这呆呆的样子,我问妳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连我同妳说话都没有听见。”

    瑾瓛赧然一笑,“倒是阿瑾失礼了,姐姐可莫怪我。”她笑着牵过念月的衣袖,“阿瑾方才在想,皇后娘娘不仅容貌和风姿绝世无双,为人也甚是温和,果真是个难得的性情中人。

    念月握住她的手,扶着她穿过芭蕉翠丛,“皇后娘娘向来如此,虽是性子清冷了些,但人却是有一副热心肠。看的出来,娘娘打心底喜欢阿瑾。”

    “这还不皆是姐姐的功劳。瑾瓛资浅年幼,若不是念月姐姐提点,说不上哪句话就惹娘娘不开心了。”

    “就妳这小嘴儿甜。”念月素指到瑾瓛的额前轻轻一点,笑着说道。

    “妳俩聊的还真是开心,看来是我多有打扰了。”只见芭蕉丛翠影微动,卷着繁盛的叶子宛若泛水的涟漪,白慕笙身着一袭堇色长袍,风雅的走了出来。

    还未待瑾瓛开口,一旁的念月便笑着道:“白大人说的是哪里的话若说打扰,那可是奴婢打扰妳们。”她笑着放开瑾瓛的手,把她轻手推到白慕笙跟前,语调带着几分难掩的玩笑之意,“白大人,完璧归赵。”

    “姐姐,妳就知道拿阿瑾打趣。”瑾瓛红着脸,回头娇嗔念月。

    一旁的念月眸子堆满笑意,“白大人可好生看看,阿瑾姑娘是否少了一根头发如若没有,那奴婢可算是交差了。”

    白慕笙温柔的牵过瑾瓛的手,笑着对念月说,“麻烦念月姑娘了。”

    “奴婢不敢。”念月弯腰福了个礼,“皇后娘娘那边还等着奴婢回去伺候,眼下不便多留。”

    “姑娘且去吧。”白慕笙挥挥堇袖,温润的语调宛若磬玉,“哪日得闲了,姑娘可到白府小坐一番。”

    “大人果真是折煞奴婢了,念月哪有那般福气。”她转头柔声的对瑾瓛说,“阿瑾,什么时候再到皇宫来,若是妳不嫌弃,可莫忘了找我。”

    瑾瓛微微一笑,“那是自然,阿瑾定然不会忘了姐姐。”

    “那奴婢便告退了。”

    瑾瓛笑着朝她点头。

    待人走远,白慕笙见瑾瓛脸上仍挂着温和的笑,他柔声道:“皇后娘娘可曾说了些什么让阿瑾为难的话。”

    瑾瓛闻声,轻轻摇头,“那倒是不曾,皇后娘娘的性情甚好。”

    “那便好,我还好生担心妳受了什么委屈。”

    瑾瓛微微抿唇,“有妳在,我还能受什么委屈。”

    “可我方才不是不在妳身边。”白慕笙轻轻牵着过瑾瓛的手,带着她往御园庭的深处走,“看来妳和念月倒是聊得很开心。”

    “念月姐姐人很好,当然会聊的投机。”

    “是吗呵呵。”白慕笙轻笑,“念月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宫里的下人没有不对她礼避三分的。”

    “我怎么没有看出来”瑾瓛一脸茫然。

    白慕笙笑着揉了下她的脑袋,“呵呵,因为我们阿瑾心性纯良。念月打小便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虽说是奴婢的身份,但在别处,也可堪称半个主子,旁人自是不敢怠慢的。不过,倒是看得出,她很喜欢阿瑾,那么想来,皇后娘娘也定然没有亏待妳。”他轻手给瑾瓛遮过肩头的枝蔓,温柔的道:“谁让我们阿瑾这么讨人喜欢呢。”

    瑾瓛微微抿唇,难得一副撒娇的模样,“慕笙,妳不要总把我当做小孩子。”

    “哦那看来我们阿瑾长大了”

    “那是当然”瑾瓛轻手拽过他的袖子,“妳看妳看,我早就长成大姑娘了”

    白慕笙笑着顿下脚步,堇色的长袍在空中留下完美的弧度。他轻柔的把手掌放在瑾瓛柔弱的肩头,一双深情的眸子柔柔的打量眼前的她。香腮若雪,眉目婉静。低眸见瑾瓛额前一缕青丝漫过眼角,他缓缓伸出素白的手指,为她绾在鬓间。

    瑾瓛为他突如其来的温柔怔住,脸颊顿时不觉泛起一片绯红,她抿着唇刚要低下头,便被身前的人一把揽在怀里。

    还未来得及做好准备,身子便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神色一怔,尚未缓过神来,便被他搂的更紧。

    空气里静的出其,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他闭着眸子,用力的抱着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半晌,瑾瓛见眼前的人不说话,她抿了下唇,试探的开口,“慕笙”

    “阿瑾”白慕笙轻手按住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

    “能不能永远都不要长大”

    人间四月天,远处樱花漫漫,宛若一场迟来的雪。

    他的声音入骨温柔,缠绵不尽。“阿瑾,能不能永远都不要长大”

    绕床青梅,郎骑竹马,能不能永远都不要长大。他想说,阿瑾,无情最是韶华,流光是那么容易的就把人抛下。

    他怕。万一、有一天,揽她入怀的人,不是他。

    怀里的瑾瓛闻言一怔,她的手在半空中微顿,还未来得及动作,一时不知是该收回还是如何。半晌,她抿了下唇,右手缓缓放在白慕笙腰间,指尖轻轻拽着他堇色的长袍,迟疑的开口,“慕笙,在妳身侧,阿瑾永远都做个孩子,这样,妳可开心”

    半晌,见跟前的人不答话,她微微的从他胸前探出脑袋,“慕笙”

    “阿瑾,让我再抱一会儿妳。”白慕笙轻轻叹了口气,手掌缓缓抚上她的鬓发,“我怕一睁开眼睛,妳就不见了。”

    “妳傻不傻”瑾瓛抿着唇,秀眉微蹙,轻笑道:“我不见了我还能去哪飞了不成。”

    “对啊,万一妳飞走了呢”白慕笙睁开眸子,双手仍揽在她的腰间,“妳在我心中,就是仙女,我当然怕有一天,我的仙女飞走了。”

    “还说我是孩子,妳还不是一样没长大”

    “我没长大”白慕笙笑着问道。

    “当然了,还不是像小时候一样,仙女仙女的说着。”她低着头脸一红,“幼不幼稚。”

    “呵呵,还不是为了哄妳开心。”白慕笙揽在瑾瓛腰间的手紧了紧,下巴轻抵在她的额头上,“虽然我希望妳永远是一个孩子,永远有一副天真无邪的心性,但我却是从小就盼着自己快快长大,快一点再快一点。那样,我就可以保护妳,永远把妳放在我的身后了。”

    “永远站在我的前面,那慕笙妳不害怕吗”瑾瓛眨眼问道。

    “呵呵,我当然怕。”白慕笙顿了顿,半晌,轻笑出声,“我怕身后没有妳。”

    阿瑾,只要有妳在,我有什么可怕的。拼却一切不要紧,输掉一切也不要紧。怕只怕,我一转身,那个身后的妳不见了。如果是这般,孤身寂寂,我又该如何活下去。

    “不会的,慕笙。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阿瑾心里,妳就是我的家人,我们是世间最亲近的人,怎么可能分开,我又怎么可能不在呢”

    “亲人吗阿瑾一直把我当做亲人吗”白慕笙眸子一暗,嘴角划过一抹苦笑。

    瑾瓛不解的问道:“这样不好吗亲情岂不是最长久”

    “呵呵,是吗”白慕笙微垂着眸子,半晌,他右手轻轻抚上瑾瓛的脸颊,低声道:“嗯,阿瑾说好便是好。”

    他一袭堇裳流转,掩不住一身儒雅的姿韵。有风拂过,却在空气中散漫了无尽的寂寞。

    阿瑾,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此刻便好了,我就可以永远都这样抱着妳,静静的抱着妳。

    哪怕只是这样,妳不知道,我就有多安心。

    第34章 不是人间富贵花

    “嗯。”瑾瓛点头,她微微抿唇,“慕笙,其实妳不用这么宠着我,让着我,万一真的把我惯坏了,以后可怎么办”

    白慕笙眸子定定的望着她,嘴角挂着他惯有的温润的笑,“我就是要让着妳,宠着妳,把妳惯坏。这样,妳的以后,便都要我负责了。”

    “我这么麻烦,妳不怕是个累赘”

    白慕笙白皙的手指到她鼻子上轻轻一勾,“我这个人,偏偏爱麻烦,阿瑾,妳说怎么办才好”

    瑾瓛脸一红,笑着轻手推开他,“明明知道我脸皮薄,还说这些话拿我寻开心。”

    白慕笙微微一笑,玉冠内轻笼的青丝不经意漫过眉梢,他放软了语调,“好,好,我们阿瑾脸皮薄,是我错了,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瑾瓛撇撇嘴,朝他轻轻吐了下舌头。

    忽然,她眉一蹙,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副不解的模样。白慕笙见状,柔声道:“怎么了阿瑾。是身子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瑾瓛微微摇头,“慕笙,我才想起来,陌颜去哪里啦方才他不是同妳一起吗”

    白慕笙见她无碍,面色稍缓,“我还以为阿瑾不舒服了。他啊可没妳这么幸运。”

    “为什么陌颜出了什么事吗”

    “方才阿瑾刚刚被皇后娘娘传到忆霄殿时,陌颜便被皇上召去了。”

    “被皇上召去”瑾瓛不解,随即低声道:“也是,身为皇子,这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慕笙为什么说是陌颜不幸”

    “呵呵,陌颜从来最怕皇上,因为皇上对他也最为严厉。他性子平易随和,平时舞文弄墨,竟爱些文人雅士的消遣。若身为平常人,顶多算的个风流才子,文弱书生。可他是皇子,是身肩万里疆土出生的人,如此这般,在皇上眼中,自然是万般不学无术,恨铁不成钢。”

    “原来是这样。”

    “王侯将相,宁有种阿笙,妳在阿瑾面前说本皇子的坏话,这样真的好吗”只见君陌颜手里提着一壶酒,脚步踉跄的在两人身后说道,他玉冠微斜,鬓上的发丝有些许凌乱。水蓝的长袍金线描边,看上去纷繁华丽。白慕笙回身一把扶住他的胳膊,皱眉道:“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君陌颜颓然的笑笑,一把拂开白慕笙抓着他胳膊的手,他眉毛紧蹙,嘴里的话说的含糊不清,“阿笙,妳说,到底是我糊涂还是他糊涂一天到晚,除了训斥我,他还能做些什么身子骨儿都那样了,还成天满脑袋只想着君临天下,万人臣服,真不知道能有什么用。”

    他身子歪歪斜斜,手里提着的酒壶也跟着一阵摇晃,壶里的酒水洒在水蓝的袖子上,顿时蕴湿了一大片,他微眯着眸子,却也不顾。

    白慕笙抿着唇,几步走到他跟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壶,一向温润的眸子里却也添了几分怒气,“陌颜,看看妳自己、这是什么样子只说皇上他训斥妳,即便是我,看了妳这副模样,也打心底里生妳的气”他上前搀起君陌颜的胳膊,拖着他便往身侧的长亭里走。

    瑾瓛见状,连忙伸手上前去帮忙。

    “阿瑾,妳别动。”白慕笙回头轻声对瑾瓛道:“他喝多了酒,向来胡闹,仔细伤着妳。妳过来,到我身边来。”

    瑾瓛抿着唇收回伸出的手,朝白慕笙点点头,她莲步轻移,担忧的开口,“慕笙,眼下要不要唤个人来照顾着醉酒向来最是难受,陌颜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回头在此处着凉染了风寒便不好了。”

    白慕笙抿着唇,扶着君陌颜把他放在长亭的石桌旁,看着眼前醉的不省人事的他,叹了口气,“先让他在这呆会儿吧,这副样子,让皇上看见了,说不好又要动气。”

    刚被白慕笙放下,君陌颜整个人便瘫软在石桌上,他脑袋枕着胳膊,试图让身子往石桌的桌角靠靠,可脑袋一歪,一个不留神险些又栽倒在地。瑾瓛连忙上前搀过他的手臂,手挡着他的脑袋以免撞上桌角。

    君陌颜一把抓过瑾瓛的手,整个人的身子歪歪斜斜,几乎都挂在瑾瓛的身上,他垂着头,口里含糊不清满是酒话,“阿瑾,妳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到我的宫里去坐坐”说着,脚步踉跄,抓着她的手腕就要走,“阿瑾,妳好不容易来宫里一次,本皇子可要好好的款待妳。我的在水阁,可丝毫不逊色于夜澜的北庭风,阿笙的东厢月”

    “陌颜。”瑾瓛的身子随着他的动作险些栽倒,感觉手腕被他抓得吃痛,她微蹙着眉,但仍是放柔了语调,“眼下妳醉的厉害,还是好好休息为好,等哪日妳得闲了,再去也来得及。”

    “不行,就是今天,非去不可”君陌颜说着,硬是拖着瑾瓛的手就往在水阁的方向走。

    “够了。陌颜。”白慕笙上前拽过君陌颜的胳膊,生生掰开君陌颜扯着瑾瓛的手,见瑾瓛手腕通红一片,他低着头,柔声道:“疼不疼”

    “我没事。”瑾瓛轻轻摇头,见君陌颜摔倒在一旁的地上,她连忙上前扶起他,回头对白慕笙说,“慕笙,现下还是把陌颜送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以免迟了他晚上又胡闹。”

    白慕笙微抿了下唇,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几步踱上前扶过瑾瓛的身子,“我来就可以,阿瑾妳莫管他。”说着,架起君陌颜的胳膊,几乎是把他从地上拖起来。身前的人歪歪斜斜,身子瘫软如泥,白慕笙缓缓叹了口气,“这般心性,真是不知道何时能长大,万里江山的重任又几时肩负呢。”

    君陌颜被白慕笙一路掺着,他脚步踉跄,几乎是自己站不住脚,一个不慎就险些摔在地上。听见白慕笙口里的话,他的手明显一顿,唇抿的极紧,半晌,胡乱的伸出手理了一把胸前凌乱的长袍,口中的话虽然含糊,却较先前分明不少,“阿笙,旁人不理解我,连妳也不理解我是吗难道妳也觉得,这万里江山,山河如画,定要人人皆用生命和鲜血去奔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就是我这一生的全部意义所在吗”

    君陌颜嘴角划过一丝苦笑,几乎是用残存的全部力气推开白慕笙的手,“阿笙,我知道,妳在我背后,为我付出的所有努力。可是我、呵呵、”他摇摇晃晃,勉强伸手扶住一旁的栏杆,身子倚在上面又缓缓滑下。水蓝的袍子荡在地上,被灰尘染的一片模糊。

    一双迷醉的眸子紧紧闭着,顿了顿,轻笑道:“阿笙,妳知道吗妳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他胡乱的伸出右手,手指狠狠戳上自己的胸口,“妳知道我这里有多痛吗”

    白慕笙皱着眉,看着他颓然坐在地上,深深叹了口气。

    见眼前的人不答话,君陌颜兀自的轻笑出声,“呵呵,妳不知道,妳们都不知道。”他脑袋一斜,把身子随意的靠在身后的栏杆上,水蓝的袍子已经凌乱不堪,胡乱的裹在身上。

    半晌,他微微眯眼,掩不住的悲伤在眸子的深处流淌,“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我这短促一生,别无所求,憾只憾错生帝王家。”

    他声音轻的宛若一抹林风,低低喃着,似是说给自己听。半晌,靠在栏杆上的身子一动不动,唇微抿着,也不再开口说话。

    瑾瓛提起裙摆,轻脚走到他身边。她蹲下身子,回头对白慕笙说,“他,睡着了。”

    远处烛光幻影,大片的天目琼花开的正盛,在皎洁的月光下,仿若笼罩一层薄纱,美的几近不真实。

    即便是初春时节,晚上的空气仍是一番冷冽的味道,穿梭在衣袖裙摆,当真一阵清凉。

    瑾瓛抱着双肩的手臂不禁紧了紧,她歪着头,对一旁的白慕笙说,“慕笙,妳说今晚那些丫鬟会照顾好陌颜吧他喝了那么多酒,定然半夜的时候,身子不舒服。”

    白慕笙脚下的步子微顿,他右手缓缓揽过她瘦弱的肩,“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冷成这个样子,还有心关心别人。他这个样子,我都习惯了。被皇上一番训斥之后,果真醉的不省人事。等他明天起来,肯定又能有说有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了。还记得那次在吧陌颜把妳当成是取酒的丫鬟,可把妳吓的不轻。”

    被白慕笙一提点,瑾瓛顿时想起那天的事情,她忽而感觉脸一烧,不自觉的就去用手捂住脸颊。可手指刚触上脸颊,方想起这是在深夜月下,眼前的人定然也看不清自己脸红,半晌,抿着唇道,“当然记得”

    白慕笙察觉到她不好意思,也不揭穿,他唇一扬,眸子是惯有的温润的笑,故意转移话题,“阿瑾可是冷了”

    “不冷,一会儿不就到白府了嘛。”

    “早知道就让妳坐轿子回去,夜深天寒,仔细身子着凉。”白慕笙轻笑,“可我又想让妳陪我再走一会儿。”

    “嗯。没事,慕笙,我不冷。”

    “阿瑾”

    “嗯”

    白慕笙微微转身,牵住身边瑾瓛的手,示意她停下。一袭堇裳在月光下美的梦幻朦胧,他伸出右手,缓缓抚上瑾瓛的脸颊。即便是在月光下,他一双眸子仍饱含深情,仿若可以滴出水来。

    瑾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她微抿着唇,眸子闪过一抹茫然。今天一天,他给了自己太多出乎意料的温柔,真的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眼前的人也不说话,空气中静的出奇,仿若能听闻路边花开的声音。瑾瓛抿着唇刚要开口。

    “别说话阿瑾”声音缠绵低柔,带着微微的气息。

    白慕笙的右手轻轻的磨搓着她的脸颊,仿佛在擦拭一件精美的玉器。半晌,他闭上眸子,温润的唇缓缓向她的娇唇探去

    第35章 初识犹似故人归

    春风化碧,远处大片的天目琼花开的繁盛,于月色下妖娆媚生。

    仙来街十里,灯火阑珊明灭,宛若瑾瓛此刻怦然跳动的心。

    她一双眸子紧紧的闭着,并不敢看向眼前的白慕笙。随着他幽若清明的气息缓缓靠近,她能清晰的感觉自己的脸颊顿时升温。周遭的空气清凉若许,不染丝毫陈杂,却是扰的人心绪更加纷乱,她一颗本就紧张的心瞬间跳的更快。

    就在白慕笙的吻缓缓贴近她娇唇的那一刹,却不知为何,瑾瓛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头忽而传来一阵隐痛,她不自觉的秀眉微蹙,一双素手轻轻抵在白慕笙的胸前。

    “慕笙”吐气如兰,微弱游丝。一句话,却是仿若花费了全身的力气。

    眼看着被怀里的人拒绝,白慕笙的身子明显一怔,他的眸子缓缓低垂,揽在她腰间的手也不知如何安置。半晌,面容的伤怀之色已经被他掩的干净,温润的唇微启,“对不起”

    “对不起”

    几乎是一瞬间,两人同时开口。

    瑾瓛抿着唇,微微垂着头,口中的声音低弱的几近要随风散去。半晌,她的双手缓缓拽上白慕笙的衣袖,“慕笙,对不起。”

    白慕笙见她如此,顿时一阵心疼。自己一向知晓瑾瓛的性子,怕她心中多有自责。他温润的唇角上扬,轻柔若水的眸子里盛满温情,“别这样说,阿瑾,是我失礼在先,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白皙的手移到她头上轻揉了一把,动作里满是宠溺,“妳的对不起,我会心疼。所以,永远都不要说对不起。”

    “嗯。”眸子一顿,瑾瓛轻轻点了点头。

    只是在瞬间,两人之间的情愫说不清道不明。晚间的风一如既往的吹拂,引得瑾瓛头上的步摇铃铃作响。半晌,两人皆是不开口说话,周遭的空气也变得极为微妙。

    忽然,一道撕裂的声响划破夜空,来势凛冽凶猛,瞬间把原本静谧的夜幕笼罩在浓浓的危险气息之中。

    瑾瓛脚下的步子不禁一顿,眸子里满是不解。身侧的白慕笙显然也听到了隔空传来的声响,即便他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抿着唇,面色仍旧十分镇定。见身侧的瑾瓛秀眉微蹙,他堇色的袍子一拂,手掌已紧紧握住瑾瓛的手。

    “阿瑾,别怕,有我在。”

    “嗯。”

    夜幕中,刀剑交锋的声响清明入耳。即便是听闻,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兵器交接之时,浸透出的无限厮杀。

    忽然,一声惨烈的哀嚎贯彻云霄,瑾瓛的心也不禁跟着一颤,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这叫声中的破碎、撕裂和强烈的不甘,这是只有在生命走到尽头之时,才能发出的彻底的绝望。

    随着叫声的隔空传来,空气中顿时满是鲜血的味道,肆意的充斥蔓延。刀剑厮鸣的烈音也由远及近,交锋的身影随之显现。

    只见十几个身影诡谲的黑衣人手执广刃宽刀,眉宇间凝聚的杀气凛然如风。他们布阵有序,暗影空旋,正急速的攻向一个身姿清瘦的少年。

    每一个招式出手,都快的让人眼花缭乱。每一次宽刀砍出,皆是绝对的阴狠,拼尽全力。而即便是黑衣人如此步步逼近,被围在中间的少年面色仍是处危不惊,他剑法堪比行云流水,动作宛若疾风幻影,冷静从容,分毫不见慌乱。

    少年青丝如瀑,一袭玄色长袍孤峭着身,全身皆笼罩着一股说不出的凛然之气。一把玄觞长剑旋执在手,面对黑衣人的阴狠毒辣,他清孤果决,招招击破。

    玄觞剑噬血出鞘,一剑封喉。一个急速如风的转身,长剑出招快若闪电,直直指向离他最近的三个黑衣人。只不过瞬间,玄觞剑便刺穿三人脖颈,还未待黑衣人发出丝毫声音,“砰”的一声,身子齐齐倒地,瞬间没了声息。

    其他的几个黑衣人眼见同伴一个一个倒下,眸间的神色不禁转为几分震慑,但显然眼前的争斗也是以命来博,他们紧紧握住手中的宽刀,不顾一切的决心更加坚定。

    随着争斗的不断升温,双方皆是以死搏生,刀剑交锋之处,不给对手留下丝毫的生还余地。少年嘴角一扯,眸子里荡满不屑,他玄袍空旋,剑上的杀意徒然而生,如此动作,眼前的黑衣人转瞬便只剩两人。

    明显感觉剩下的一个黑衣人倒吸了口凉气,他双手紧紧握住宽刀,因为半天的争斗,声音微喘,有轻微的沙哑,“苏锦珩,妳不要不识抬举”

    明明是一个败战的弱者,却仍困兽犹斗,大言不惭。

    少年嘴角一扬,眸子闪过明显的讥笑,之于他的话,显然十分不屑。连同给予一句反驳的话语都是不值,他玄觞在手,剑法生花,直直向那黑衣人心口刺去。

    魅幻的身影急速如风,分毫不留眨眼的余地。那黑衣人显然也是明了他的来意,堪堪站直身子分毫不躲,向对面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嘴角荡满意味深长的笑意。

    少年见他身子不曾动作,也不觉讶然,手上的玄觞剑分毫不停顿,直直刺向黑衣人的胸口。随着剑身没入心头,一股鲜血瞬间宛若注涌,喷薄而出。

    就在少年玄觞剑没入黑衣人心口的那一刹那,身后的另一个黑衣人突然丢下手中宽刀。

    身后的黑衣人忽然倾身向前,趁着少年不备之时,一把从身后抱住他,只于瞬间,双手便扼住少年的咽喉。

    被刺穿心口的黑衣人瞬间便没了声息,可身后的人却狠狠掐着少年的致命之处,眸子里满是杀意,手上的动作更是又快又狠。

    眼看着少年呼吸急促,一把长剑在手,却如何也刺不上身后的黑衣人。

    身后的人嘴角划过一抹阴森的笑,话中满是狠决,“去死吧”

    话刚一出口,他突然感觉一阵剧痛从腹部传来,强忍着疼痛,眸子缓缓向下看去。只一眼,便惊的目瞪口呆。

    少年动作果决,毫不迟疑,玄觞剑紧握在手,玄袍一挥,便将剑刺穿在自己和黑衣人的身体之中。

    “妳、妳”还未说完,身后的人便断了气息。

    随着黑衣人断气,少年的嘴角也缓缓流下一股鲜血。但他一双幽暗的眸子低垂,神色分毫不犹豫,一把便抽出横穿在自己腰间的玄觞剑。

    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他左手执剑,右手紧紧按住被刺穿的腹部。

    躲避在暗处的瑾瓛眸子一怔,原本之于少年出手干净利落,果决的下手十分震慑,可当见他对他自</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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