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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将离

正文 将离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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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目分别为一、一、二、五,除了第三层的两幅画,其他的画皆被白纱所覆,看不清究竟画的是何景物。

    瑾瓛微抿着唇,似是看的极为入神,她见其他的画皆是朦胧飘渺,看不清真实面目,眸子便缓缓移到了第三层。

    第三层的两幅画作,无论是外形的画轴还是纸张的质地,与其他七幅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画与画之间的差异还是在于画作本身描着的景色。

    最先映入瑾瓛眼帘的画,背景着色为淡淡的湖青色,画的通体看上去甚是剔透,仿若一抹薄纱,在微风的轻拂下若隐若现。而画上画的景物,并非湖青三月的暖春景色,却是大片的皑皑白雪,衬着画中一座飘渺的仙山,从画轴顶部一路蔓延到画作底端,给原本淡雅的风韵平添几分清冷的味道。

    在大片茫茫的白雪之中,仿若能嗅到一抹花体清香。定睛一看,原是一株傲骨的腊梅迎风绽放,风姿传神,开的甚是繁盛。素白的花瓣几乎与白雪融为一体,若不是仔细瞧,定然看不出其中妙处。

    瑾瓛微微向前探过身子,待看清画中隐现的仙山时,不禁口中低喃道:“这画中的仙山,果真是蓬莱。”

    被画中的奇妙震慑,她不禁缓缓伸出素白的手指欲去触摸画身,她的指尖刚碰到画的右脚,整幅画忽然如清水般灵动,泛起层层涟漪,瑾瓛神色不禁一怔,还未待她收回右手,画的右侧落款处便有字迹缓缓映现,一串清秀的簪花小楷渐渐映入眸间,上书:西施锦蕊寒枝瘦凛冰霜。

    这一次,连同身侧的闻人子辰也是眸色一怔,他轻步踱到瑾瓛跟前,“阿瑾,妳还当真是有缘人,怪不得师父如此说。”

    瑾瓛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眸子却是缓缓瞥向旁边的另一幅画。因为方才的偶然,她心中也多了几分了然,还未待看清旁边画上画的究竟是何物,她的指尖已是缓缓触上画身的右脚落款处。

    果然,她的指尖刚触到上面,便出现了相同的情形。这一次,却是比先前还要奇妙,整幅画卷宛若流水清溪般缓缓而动,甚至能听见潺潺清明的声响,随后,一串俊逸的字迹便映入两人眼前,上书:相思子只恐夜深花睡去。

    直到上面的字迹完全显现,瑾瓛才秀眉舒展,她眸子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画卷,缓缓开口,“这分明是描绘海棠花的诗句。”不等闻人子辰答话,她已是将所有的注意都移到通体绛色的画卷之上。

    不同于先前画卷给人的清雅素淡之感,这幅画整个画身皆是以深沉的绛色着笔,每一处,都透着一股深沉神秘的味道。即便是画中描绘的仙山,也是围绕着一股庄重的凛然之气。

    瑾瓛看了半晌,仍是没有看出上面描绘的是何方仙山,她微微侧脸,眸子中也划过一丝不解,“子辰,这幅画中,描的是什么山”

    闻人子辰微抿了下唇,神色很是严肃,衬得面容甚是俊朗,“是羽山。”

    “羽山”

    “嗯,百里世家几千年后代皆栖身于此处。”

    瑾瓛微微点头,即便不知他口中说的百里世家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也能从他恭谨的神色中知晓分毫,她指着画卷上描绘的一株海棠花,开口问道:“为什么这幅画上,不描其他花卉,独独是一株艳丽的海棠呢”

    “整个羽山皆是种满这艳丽的海棠花。”闻人子辰一双眸子若有所思,半晌,缓缓开口道:“当年羽山并非今日之景,漫山遍野皆是一片苍翠。后来,百里夫人嫁入羽山,她生性温婉,独独爱这艳丽多姿的海棠,于是,她的夫君便亲手为其栽种,直至花开百里。”

    瑾瓛轻笑,“还真是个难得的痴情种。”

    “百里一家,皆是难得的痴情之人,要不然,这画卷落款,也不会是相思子了。”

    “原来如此。世间因果,果真冥冥自有定数。”瑾瓛望着其他七幅画卷,见上面白纱轻覆,看不清其中景色,不禁眸子一暗,“虽然心知天机不可窥探,但还是满是好奇。这纷扰世态,其中魅力果真在于它的不可预知。”

    闻人子辰见她面色微显失落,他嘴角一挑,手指移到她的发间轻轻一拂,柔声道:“阿瑾可是想看其他画中所绘之景”

    瑾瓛抿着唇,微微点头,“不过,阿瑾也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定然不会勉强子辰做这逆天之举。”

    “呵呵。”闻人子辰轻笑,“这有何难”他轻手拂起宽广的衣袖,“其他仙山的画卷当真是天机神秘,我自是不能予给阿瑾观赏。但昆吾山的这幅,我还是能给阿瑾一探究竟。”

    第29章 九仙图卷觅天机

    “真的”瑾瓛眸子一喜,脸上不禁满是期待。

    闻人子辰见她一副惊喜的模样,嘴角也划过一抹笑意,他轻手取下头上的横斜的紫玉簪,一头银发顿时如瀑散开。

    剔透的紫玉发簪在他手中泛起莹莹的色泽,在明灭的光线中,甚是好看。

    瑾瓛见他神色十分认真,故以也不敢开口向其询问究竟这是为何,她若水的眸子静静的望着他手上的动作,见子辰缓缓将玉簪移到第四层的画卷之上,不禁抿着唇,心头顿时跟着紧张起来。

    子辰见瑾瓛屏着呼吸,脸颊因为紧张涨的通红,他嘴角轻笑,微微转头,侧脸和她的发丝靠的极近,语调里满是戏谑,“阿瑾紧张什么”

    原本瑾瓛一颗心还悬着不放,想他竟拿自己开玩笑,她秀眉微蹙,咬着唇瞪了子辰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寻我开心”

    闻人子辰低笑出声,见瑾瓛脸颊羞的更红也不再逗她,他敛起神色,缓缓将右手所执的紫玉簪移到画卷第四层的正中间的一幅上,素指一挥,便在画轴上写下“昆吾”二字。

    紫玉簪的顶端刚落到画轴上,随着字迹的慢慢隐现,画卷上所覆的白纱便跟着缓缓消褪,待朦胧的纱雾渐渐褪尽,一座飘渺的昆吾仙山也映在了眼前。

    画卷中昆吾山仙气缭绕,整座仙山皆描绘在紫色的画布之中。大片的蔷薇花在半山腰开的极其繁盛,宛若蔓延在天边的绚烂烟霞。

    瑾瓛望着画卷中的蔷薇花,不禁秀眉微蹙,待她看清落款处缓缓映现的字迹时,疑惑的开口道:“君不悟闲倚狂风夜不收。子辰,我怎么感觉这诗句好生面熟而且妳看山间绽放的蔷薇花,好像在哪见过。”

    一旁的闻人子辰唇角一挑,右手缓缓向袍中探入,只一瞬,一枚檀木笺便躺在他的手心,“阿瑾说的可是这上面的诗句”

    “我想起来了,子辰”瑾瓛面色一喜,“正是这枚檀木笺。当时凤兮赠它之时,便是在上面雕的这句诗,我说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可是”她微抿着唇,似是极力思考什么,“既然子辰说这内阁中的一切本是天机,那么凤兮赠这檀木笺也不该是巧合,可他为何能窥得其中妙处”

    “凤兮本就不同凡俗,想来如此也不足为奇。”

    “不同凡俗是何意我一直对凤兮的身份甚是好奇,可几番阴差阳错终究是错过了。只知道他是月支国第一琴师,能将一把太古遗音弹到空无之境。”

    “当年他一曲千金埋骨何止是将琴弹到空无。”闻人子辰叹了口气,语调中难掩深浓的怅然。

    “我当时在宫中,也听闻人说,凤兮的千金埋骨有人置千金千金亦不换,哪怕是皇帝的面子也是毫不留情的搏拒。”

    “那还是他八岁时候的事情。”

    “八岁”瑾瓛一怔,“那时他也还不过是个孩子,便有如此清傲的心性”

    闻人子辰轻笑,紫袍一拂缓步踱到青石案旁坐下,半晌,开口道:“人世纷繁,这其中些许烟云过往,我也有些记不得了,毕竟我们的年岁不相上下。”

    瑾瓛见他眸子瞥向窗外,仿若没有再说下去的打算,她连忙微步移到青石案前,抽出一把椅子便坐在子辰身侧,素手轻牵过他的衣袖,柔声道:“别啊,子辰,妳还是给我说说。”

    闻人子辰眉毛一挑,“给妳说说”

    瑾瓛连连点头。

    “呵呵,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他刻意拉长了音调,“也不能白说,如若没有些许好处,我也不是随便开口之人。”

    瑾瓛神色一怔,见他说的认真,唇一抿,试探的开口问,“那,要有什么好处”

    “这好处嘛,还要讲究细水长流。”

    “细水长流”

    “是的。所谓甜头,当然不能一次便尝尽。”他唇一扬,清傲的眸子闪过一抹戏谑,“可阿瑾若是以身相许,我倒是可以考虑一并告诉妳。”

    “”

    闻人子辰轻笑,“如何”

    瑾瓛叹了口气,“子辰,妳就不要拿我寻开心了。”她轻努着嘴,话道的异常温软,“看在我们知己相交的份上,就不要卖关子了。”

    “知己相交是谁说我是她的三千弱水,是谁说我是她的芸芸众生”

    “想不到,妳还真是记仇。”瑾瓛眸子一暗,佯装生气,起身便要往外走。

    子辰见她面色不悦,以为她真的生气,连忙一把拽过她的衣袖,“我不过是开句玩笑,阿瑾妳急什么。”他微蹙着眉,言语显得格外笨拙,“阿瑾妳千万别生气,我从来没哄过女孩子,若到时候,说不出妳爱听的话,可如何是好。阿瑾”

    瑾瓛身子背对着他,娇唇微抿,嘴角划过一抹得意的笑,可待转身时,已掩饰的毫无踪迹,“这还差不多,知错就改可是个难得的好习惯。”她缓缓坐下身子,轻手给自己倒了杯青石案上的清茶,眸子一眨,“那子辰现在可以说了吧”

    闻人子辰见她脸上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他唇一挑,也不揭穿。紫袍一旋,在她身侧堪堪坐下,开口道:“其实,不是我不愿同阿瑾讲,只是凤兮的身份一直是宫中的大忌。”

    瑾瓛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正襟危坐。

    子辰轻笑,“妳不至于这么严肃。”

    “至于,至于。”

    “凤兮原本姓氏为君,只是如今鲜有人知。”

    “君这可是国姓。”瑾瓛吃惊的道。

    “正是。凤兮原本便是前朝的遗孤。只是当年他年岁尚小,在尔虞我诈的角逐中做了权术的牺牲品。”

    “前朝遗孤难不成”瑾瓛压低了声音,“难不成这万里江山本就是凤兮的”

    闻人子辰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嘴角一扬,“正是。凤兮乃是前朝皇帝君缕的幼子,这皇位,本就是传位于他的。当今圣上原本不过是君缕的臣弟,却在无上皇权的诱惑下,上演了一出夺权的把戏。现如今,好听了点说,他是君临天下,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谋权篡位的反叛之徒。”

    瑾瓛听闻人子辰如此言说,不禁心头一怔。即便是在自己的太史令府上,她也没想到他会如此大胆妄言。哪怕之于子辰的清傲自己是有些许了解的,却也没想到他会清傲到如此境地。

    “不是阿瑾提醒妳,子辰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小心为好。”

    “难不成我信妳是错不成”

    “当然不是。”瑾瓛连连摇头,“人言,隔墙有耳,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当然不会把今日谈论之事道给外人听,只是,无论如何,子辰也算是朝中重臣,大不敬的话,还是不说为好。”

    “呵呵。”闻人子辰轻笑,“什么朝中重臣什么皇权至上我闻人子辰还心怯这些不成千秋万代,繁盛荒芜,这其中都自有定数。我虽为太史令,可不代表我为皇家卖命,我心系的是黎民百姓,怀抱的是天下苍生。至于这山河谁覆,江山谁主,在我眼中,都不过是一场辜负。”

    瑾瓛看着眼前之人言语傲然,一双碧色的眸子更是清许不羁,不禁在心中暗忖,果真是传闻中目空一切的太史令大人。

    她微微抿唇,开口道:“自古皇权角逐甚是残忍,既然当今皇帝当初有心夺权,为何还要留下凤兮性命,没有将其斩草除根呢”

    “这便是当年千金埋骨的故事了。凤兮自小便是甚爱弹琴,几乎是把琴视作命根。三岁时,便通晓琴弦音律,君缕当时知晓后,甚是心喜,便派人满天下寻找遗失多年的太古遗音,并在凤兮三岁生辰将其送予他。直到凤兮八岁那年,朝中的权势发生突变,君襄夺取皇位后,本是欲将凤兮一并除掉,可他又不想落下个残忍杀戮的罪名,便下令道,若是凤兮能弹奏出扣他心弦的曲调,便免去他一死,重要的是,可将君缕安葬的风风光光。”

    “于是,凤兮在殿上,一曲千金埋骨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那年我年岁也尚小,跟在师父身边,才有幸耳闻仙音。谁知那次事后,原本还可以以皇子身份居于皇宫的凤兮却请求君襄,欲让其成全自己作为月支国的琴师,一生绝不干涉朝政。因前人一句凤兮凤兮归故乡,他将自己名字改为凤兮,一直便叫到了今日。”

    “我说凤兮身上为何有难掩的高贵脱尘之风,慕笙也称赞其冷艳脱尘。”瑾瓛一双眸子低垂,“将一把太古遗音视作生平知音,心中该是何等苍寂寥落。若有知音见采,不辞遍唱阳春,不是清高,是寂寞。我终于明白,为何在清杯祠,凤兮会素指断弦了。”

    她低声的叹了口气,心头划过的隐痛甚是清晰。忽而凤兮那一袭红袍曳地的背身仿若映入眼帘,她还记得戏楼里,他太古遗音弦断,清冷的道了句“抱歉”便毫不犹豫的转身。

    正在瑾瓛深深思索的时候,忽而听闻外面有人敲门,闻人子辰顿时眸子一冷,放下手中的茶杯,“什么事,一清”

    门口被称作一清的人低声道,“大人,七皇子和白大人来访,说是有要事找玉家小姐,现下人已经候在了客厅,只等着您起身前去。”

    “知道了,妳退下吧。”闻人子辰紫袍一拂,眼前的青石案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侧的瑾瓛还未反应究竟发生了什么,取而代之的,周遭便只剩下了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哪还有方才内阁楼舍的痕迹。

    第3o章 蓬门今始为君开

    “子辰,这”瑾瓛不解的抬头。

    闻人子辰嘴角一挑,紫袍袖袂轻拂,素指已放到她唇间,“嘘不足为外人道也。”

    言罢,他已是笑着转身向客厅的方向踱去。

    鹤云轩外,绿水环堤,瑾瓛望着他清傲孤决的背影,只觉方才发生的一切,仿若是一场梦境,似幻似真。

    她站立在原地,半晌都未曾动作,思绪完全停留在内阁的画卷之中。见眼前的闻人子辰已经走远,才忽而想起之前一清来报,说是君陌颜和白慕笙找自己有要事,她连忙提起裙摆便要去追寻子辰的脚步,口中急切道:“子辰,妳倒是等等我”

    闻人子辰嘴角一挑,听出她言语急切也不回头,脚下的步子不但没有放缓,反倒是越发走的急切,待瑾瓛赶上来时,已是把她累的娇喘连连。

    瑾瓛秀眉微蹙,“果真是不知怜香惜玉,妳走那么快干嘛”

    “如何才叫怜香惜玉妳又没有说让我一定等妳。”

    “我怎么没说分明是妳走的急切。”

    “说了吗”闻人子辰轻笑,“没听见啊。”

    “”

    闻人子辰一反常态的和她斗嘴,倒是让瑾瓛忽而感到有些不习惯。她转头刚要去反驳,见他面色清傲,已是一副惯有的清高神态,话到嘴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闭了口。

    “白大人还真是一分一秒也等不及。”闻人子辰紫袍一挥,脚刚迈过客厅的门槛便傲然的开口。

    座上的白慕笙堇袍轻旋,优雅的站了起来,彬彬有礼道:“打扰太史令大人,还请见谅。”

    闻人子辰眉毛一挑,眸子缓缓瞥向身后的瑾瓛,“我就说嘛阿瑾,妳这青梅竹马的玩伴,如何都对妳放心不下。”

    瑾瓛脸色一红,之于他的戏谑也不理睬,她提起裙摆走到厅内,柔声道:“慕笙妳怎么来了”

    “说的好像只有阿笙一个人,阿瑾没看见我不成”一旁的君陌颜几步踱到瑾瓛身边,水蓝的袖子搭在她肩头,眯眼笑着道:“本皇子的脾气是有多好,才能容许妳这般忽视。”

    瑾瓛见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不禁娇嗔,“即便是忽视妳,不还是自己找上门来。”

    “这是哪里的话。”君陌颜撇嘴,“阿瑾这话说的还真是让人伤心。”

    “妳俩这妳言我语还争个不休是吧”白慕笙轻笑,“陌颜,切勿忘了正事。”

    “提醒的对,提醒的对。”君陌颜以手扶额,“见到阿瑾实在是太高兴,这么重要的事,险些给忘得一干二净。”他笑着拽过瑾瓛的衣袖:“阿瑾,母后说,她想见见妳。”

    他这一句话,说的瑾瓛神色一怔,半晌,素指不可置信的指向自己,喃喃的开口,“皇后娘娘要见我”

    “对啊,至于这么吃惊吗”君陌颜一脸轻松。

    “当然至于,妳是皇子,平日里见到自己母后倒是不足为奇,可我就不一样了。”瑾瓛眉头微蹙,“我不过是一介民女,皇后娘娘怎么会突然想见我。”

    “妳可不是一介民女,阿瑾切勿妄自菲薄,堂堂当朝丞相之女,若还是平民,那旁人得卑微到何种境地啊。”君陌颜身子向瑾瓛身侧凑了凑,低声道:“我听闻人说,阿瑾还被父皇封为潇湘郡主这可是不小的殊荣。”

    瑾瓛无奈的笑笑,也不答话。

    君陌颜开口道:“这也不是什么传召,不过是母后听闻人说,玉家有女初长成,是个难得的妙人,可惜却养在深闺,今日她想要见见罢了,阿瑾心中也不必太过计较。”

    一旁的闻人子辰嘴角一挑,将手中的茶杯堪堪置于案上,“心中不必计较说的好像是一件令人多么愉悦的事。”他宽广的紫袍一拂,“既然各位有要事在身,我虽身为东道,眼下也不好强留。我倦欲眠,如若没有什么旁事,诸位便且去吧。”

    君陌颜见他一副清傲的神色,言罢,身子已慵慵的靠在软榻之上,“太史令大人还真是会享受。”

    闻人子辰嘴角一挑,也不理会。倒是白慕笙儒雅一笑,白皙的面容温润若玉,“那太史令大人且好生休息,我等便不多打扰了。今日不请自来,多有冒犯,还请大人海涵。”

    “呵呵,还是白大人一向知礼。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妳这儒雅的性子,哪怕清傲如我,也难免为之折服三分。”

    “过奖。”白慕笙微微一笑,轻手扶过一旁瑾瓛的肩膀,示意她和自己一同往外走。

    待两人刚走到客厅门前,榻上的闻人子辰在身后轻声开口,言语中带着一抹少有的柔情,“阿瑾,什么时候得闲了,便来鹤云轩小聚一番。”他嘴角一扯,清傲的眸子也带了几分难得的笑意,“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瑾瓛站定身子,转身朝他微微一笑,一双眸子宛若秋水柔波,“好。”

    一旁的白慕笙见两人满面笑意,脚下的步子一顿,眸子不禁闪过一丝暗淡之色。走了半晌,瑾瓛见他都是微抿着唇,也不开口说话,不解道:“慕笙,妳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白慕笙笑着摇摇头,“阿瑾且放心,无妨。”

    “阿笙当然不舒服。”君陌颜瞥了瑾瓛一眼,手指点在自己的心口,“他是这里不舒服。”

    “为什么”瑾瓛秀眉微蹙,素白的指尖触上白慕笙的胸口,眸子里满是担忧,“到底怎么了还不和我说是吧”

    “真没事。”感受到她指尖传来的丝丝暖意,白慕笙不禁身子一颤,“听陌颜在那里胡说。”

    “没事便好,妳可不能让我担心。”瑾瓛转身瞪了一眼君陌颜,薄嗔道:“陌颜妳就知道开我的玩笑,一天到晚没个正经,说些什么不好,偏要拿慕笙来吓我,害的我好生担心。”

    “还反倒怪起我来了。”君陌颜一脸无辜,“方才在阿笙面前还柔的跟只小猫似的,转身到我这里怎么就变成老虎了”

    “妳说谁是老虎”瑾瓛伸出手便要去打旁边的君陌颜。

    君陌颜连忙闪身躲过瑾瓛的追打,一边跑,嘴里还一边喊着,“妳是老虎妳是老虎”

    “啊啊啊~~阿瑾妳轻点”

    “看妳还敢不敢说我的坏话”

    “妳这个样子,以后谁还敢娶妳”

    “”

    听他这么说,瑾瓛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君陌颜见她忽然不动,笑着凑到她跟前,“怎么害怕啦”

    瑾瓛听出他言语戏谑,不禁面色羞赧,瞪了他一眼便兀自往前走。刚一抬头,眸子便撞上一双满含笑意的双眼,见一旁的白慕笙正温柔的打量自己,她脸颊一红,回身对君陌颜说,“要妳管”

    “呦~阿笙,妳看阿瑾还不好意思了。”

    白慕笙微微一笑,“阿瑾一向脸皮薄,陌颜妳莫开她玩笑。”

    “还真是护着她。”君陌颜低着头嘴里轻声嘀咕,他一抬头,见前面的瑾瓛已是走了甚远,步子行的极快,他开口道:“阿瑾,妳这么急着走不要紧,可是妳知道去往忆霄殿的路吗这皇宫这么大,一会儿妳找不到母后的宫殿,自己走丢了,阿笙可寻不到妳。”

    走在前面的瑾瓛听他如此说,步子一顿,她抿着唇,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便不同他一般见识,宽宏大量一点儿,也不算丢人。她微微转身,见身后君陌颜一脸得意的笑,即便恨得心直痒,口中仍是柔柔的道:“那就麻烦陌颜带阿瑾前去了。”

    “转变的可真快。”

    “对啊,识时务者为俊杰。”瑾瓛眯眼轻笑。

    君陌颜白皙的手掌到瑾瓛头上轻揉了一把,“能屈能伸,倒是个值得栽培的好苗子。”

    白慕笙一把将瑾瓛拉到自己身前,“陌颜,妳够了,不能见我们阿瑾善良,就一直欺负个没完没了。”

    “就是就是”瑾瓛抿着唇,躲在白慕笙身后轻声的说。

    君陌颜爽朗一笑,一袭金线描边的水蓝袍子溢彩纷华,“阿笙,妳可不能总这么宠着她,会把她惯坏的。”

    白慕笙轻笑,“陌颜妳说晚了。”他堇色衣袖下的素手拂过一旁瑾瓛的发梢,一双眸子定定的望着她,口中是道不尽的柔情,“这么多年,宠她已经成了我的习惯。若说把她惯坏,早就这般了。”

    瑾瓛听他如此说,脸颊顿时绯红,抿着唇,也不知如何开口。倒是一旁的君陌颜撇撇嘴,眸子里满是笑意,“阿瑾,看妳家阿笙真是个难得的好夫君。”

    瑾瓛羞的面色通红,贝齿咬在下唇留下一道清浅的痕迹,娇嗔道:“陌颜,妳莫胡说。”

    “呵呵。”君陌颜见白慕笙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干笑两声,便也不再开口玩笑。他一转身,见御园庭的长汀处,一个身着淡粉宫装的宫女低着头,正往几人站定的方向走,低声道:“许是母后派人前来请阿瑾过去。”

    “什么”瑾瓛顿时心头一怔,难免多了丝紧张。

    “阿瑾莫有顾虑。”白慕笙右手轻柔揽过她的肩膀,“一切有我。”

    瑾瓛抿着唇,半晌,缓缓点头,“嗯。”

    第31章 相思相望不相亲

    那粉衣女子从长汀处缓缓走来,一袭嫩粉的宫装穿在身上,衬得风姿甚是曼妙。待脚步走近,她抬头一笑,向眼前的人福了个礼,“奴婢参见七皇子,见过白大人。”她眸子缓缓瞥向白慕笙身侧的瑾瓛,柔声道:“玉小姐安好。”

    君陌颜连忙上前扶起她的身子,“姐姐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白慕笙朝来人微微点头,侧过脸颊对身边的瑾瓛说,“阿瑾,这位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侍女,念月姑娘。”

    瑾瓛微微点头,眸中闪过一抹了然,她芙蓉面色氤氲笑开,“姐姐好。”

    念月见眼前的瑾瓛身着一袭淡描白芍的素裳,曳地三尺,身姿婀娜曼妙。一头青丝如瀑,仅以一根碧玉发簪轻笼,更是衬得其若画若仙。她不禁唇语喃喃,“即便是身在宫中,奴婢也常听闻人说,玉丞相有位年方十六的爱女,青瓷若水,出落的超凡脱尘。今日得以一见,果真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分。”

    瑾瓛微微抿唇,“念月姐姐廖赞阿瑾了,姐姐才是当真绝色风华。”

    念月听瑾瓛如此说,面色难掩心头喜悦,语调中更多了几分恭谨,“姑娘,娘娘现在正在忆霄殿候着您前去呢。特派奴婢前来请您。”

    “万万不敢让皇后娘娘侯着,现下阿瑾便随姐姐前去。”她提起裙摆,柔声对一旁白慕笙说,“慕笙,妳在此处等我回来,回头我们一起回府。”

    “好。”白慕笙抬起素指温柔的攀上她的鬓发,“阿瑾,替我照顾好自己。”

    瑾瓛微微点头,转身时仍不忘回眸朝白慕笙抿唇一笑。御庭园中绿水环汀,少女曼妙的身姿在青山畔的芭蕉叶下若隐若现,一袭白裳曳地拂风,与周遭翠绿的景色层层点缀,更平添几分飘渺的味道。

    一旁的念月眸子流转,笑着开口道:“姑娘和白大人果真公子红妆。”

    瑾瓛眸色娇羞,素手拂开眼前青翠的芭蕉叶,如玉的面庞美艳倾城,“我和慕笙从小一起长大,心中不过把他当做哥哥般看待。”

    念月惊奇的开口,“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原来还有这一番难得的情意。”她素手牵过瑾瓛的衣袖,“姑娘看上去,便是个性情温和之人,极好相处的样子,难怪白大人心中放妳不下。”

    瑾瓛微微抿唇,“阿瑾年纪尚幼,天性又甚是笨拙,当真不如姐姐心思剔透玲珑。人说,相遇便已然是缘分,以后相处的日子里,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还要念月姐姐多加指点。”

    “瞧姑娘这一张甘甜的小嘴儿。”念月牵过瑾瓛的手,扶她迈上台阶,“奴婢哪有什么玲珑心思,不过是长姑娘几载年岁,又在宫中见了些许人世沉浮,指点倒是谈不上,但以后姑娘若有什么心事甚或需要念月的地方,只管知会一声,念月定当效劳。”

    “姐姐一口一个姑娘,反倒把我们叫的生分了,在亲朋中,熟络的人皆唤瑾瓛阿瑾,念月姐姐若是不嫌弃,便也这样称呼吧。”

    “不愧人说,阿瑾当真是个难得的妙人。”念月心头一喜,“待会儿见了皇后娘娘,阿瑾也不必紧张,尽管像这般言语便好。娘娘担心宫中人多繁杂,阿瑾心中不便,特遣散了其他的下人,所以一会儿也不用拘谨。”

    瑾瓛微微点头,“阿瑾明白了。姐姐可知皇后娘娘召唤阿瑾所为何事”

    “主子的心思自是奴婢不敢揣测,不过皇后娘娘性情向来极好,定然不会有什么为难阿瑾的地方。”

    “阿瑾自是知晓皇后娘娘贤良淑德,母仪天下。”她淡淡一笑,将心中的不安掩的干净,“多谢姐姐提点。”

    “哪里的话。”念月谦谦一笑,轻手撩起眼前的七彩水晶帘,眼神示意瑾瓛到了地方。她恭谨的福了个礼,“娘娘,念月把玉家小姐请来了。”

    水晶帘里,上官忆霄斜靠在床榻旁,身子隐在一层撩人的轻纱之中,飘渺若仙,让人看不清面容。瑾瓛微微抬头,却不敢无礼直视,隐约见里面的人微微侧身,她连忙拂起裙摆跪下身子,“臣女玉瑾瓛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凤体安好。”

    “怎么还行如此大的礼。”一道清凉的嗓音宛若珠落玉盘,在寂静的空气中,更显得格外空灵。半晌,她复又缓缓开口,“念月,快扶玉姑娘起来。”

    “是。”一旁的念月连忙把瑾瓛从地上轻手扶起,她轻笑出声,“阿瑾不必紧张,娘娘性子甚是随和。”

    瑾瓛抿着唇,微微点头,心中的谨慎却丝毫不减。

    半晌,轻纱后的上官忆霄才撩起纱幔,一双白皙的手美若柔荑,她执着一把娟秀的素白团扇,悠悠开口,“叫什么名字走近前来让本宫瞧瞧。”

    瑾瓛微低着头,莲步缓缓移到她跟前,“臣女名为玉瑾瓛。”

    “玉瑾瓛”上官忆霄一双秋水的眸子流转生辉,“瑾,美玉也。瓛,亦是指九寸长短的美玉。”她唇角微微一笑,细细的打量眼前的瑾瓛,“果真是人如其名,倒是个难得的冰清美人。”

    瑾瓛见她称赞自己,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她微抿着唇,索性也不开口。一双眸子紧紧盯着自己淡粉的绣花鞋,神色满是恭敬的味道。

    上官忆霄执起手中的毛笔,在榻前的玉砚中着了一点墨汁,“妳不必拘谨。本宫召妳前来,并无其他的心思。不过是听闻人说,在先前宫宴上,玉丞相的爱女妙舞飘仙,技压群芳。一时心生好奇,便欲瞧瞧究竟是何等风姿。说来,还是本宫没有那份福气,几时身子欠安,不能一堵妳的风采。”

    她一席话悠悠道出,眸子却是不看向一旁的瑾瓛,轻提笔墨,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端端的写在素白的团扇上,“听闻妳博学多识,现下可否道出这词中深意”

    瑾瓛听她如此言说,缓缓抬起眸子,她向前微微探身,才看清团扇上书写的词句。见上官忆霄一手字迹写的十分漂亮,不禁开口称赞,“娘娘当真写了一手娟秀的鸳鸯小字。”她淡淡一笑,低喃出扇上的诗词,“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没想到一向深得皇帝宠爱的上官忆霄会写一首如此寂寥的词句,瑾瓛神色一怔,她眸色流转,面色转瞬恢复如常。

    “看这句式,词牌应是画堂春,一首销魂神伤的词句。”

    上官忆霄嘴角微扬,“何解”

    瑾瓛暗自吐了口气,柔声道:“诗词语句开篇明白如话,不加任何妆点,宛若一位素颜的女子,不施粉黛却难掩天姿的风韵。脱口而出,却语为惊人。而整句诗词的基调却是黯然寥落的,明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双人,却要分离两处,各自销魂。”

    “妳可曾有这样痛彻心扉的体悟”

    “瑾瓛年岁尚幼,未曾经历人间情事,故以不能感同身受。”

    “是啊”上官忆霄怅然的开口,“相思相望,相思相忘。这种伤痛欲绝的思绪,在苍寂的年华中,每一分每一秒,都侵蚀着一颗执念的心。不曾经历的人,又如何能体悟”

    “万千锦绣,无非身外物外,关乎万千世人,唯独非关妳我。这种感觉,的确让人生不若死。”

    上官忆霄眸子一顿,“想不到妳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深沉的体会,果真不同凡俗。不过”她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人啊,还是笨拙些为好。”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团扇,眸子瞥向瑾瓛,“听说妳当时在宫宴上,一舞秋夕信步惊艳群客,皇上还为此封妳为潇湘郡主”

    瑾瓛抿着唇,微微点头。

    “当年,我也是以一曲扇舞丹青,改变了原本的命数。”她眸子缓缓望向窗外,面色若有所思,“是年少气盛吧,不懂得何为韬光隐晦,才那般锋芒毕露。今朝再想想,争强好胜,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上官忆霄微微起身,念月见她起来,连忙快步上前搀扶,她微微摆手,步子缓缓行到瑾瓛跟前,“妳年纪尚小,可不能为了一时的风光便入了一条不复万劫的径途。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妳又怎知道,当时我们赌书泼茶是如何的不同寻常”

    瑾瓛见上官忆霄眸子闪过一抹隐痛,她微低着头也不敢妄加开口,心思玲珑如她,自然知道上官忆霄口中良人并非当今圣上。

    不知为何,瑾瓛见上官忆霄心痛,自己的心底也一时泛酸,十分不是滋味,她缓缓抬起眸子,轻声开口,语调中带着几分难掩的心疼,“人说,过往云烟过往云烟,终究是有几分道理在里面。既然是烟云过往,那便让它如烟云般消散吧。娘娘还要多保重自己的身子,毕竟这才是最打紧的。”

    她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素手缓缓牵过跟前上官忆霄的手,柔声道:“娘娘。惜花需自爱,休只为花疼。”

    第32章 原来此生非我有

    上官忆霄猛的抬头,一双眸子仍带着几分难掩的凄楚,她定定望着瑾瓛,半晌,也不曾开口。

    瑾瓛顿觉自己失言,微抿着唇刚要开口道歉,忽然感到牵着上官忆霄的手指被她握的一紧。

    “这其中的道理,本宫又何尝不知晓。只是,懂得未免就能开悟,悟了也未必就做得到。”上官忆霄眸色迷离,青丝横斜的云珠步摇在鬓间摇曳生辉,她指尖缓缓抚上瑾瓛的鬓发,开口温柔,“瑾瓛,妳年岁尚小,不懂得人间别久成悲。这人世情长,哪是说放得下就放得下的回忆的路途,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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