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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芊泽花-

正文 芊泽花-第3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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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色说来:“泷克回到朝中,应是已有数日。但据我们沁城的人回禀,泷克在宫中一切正常。难道是我们猜测错误,宫中并无大变”

    祁明夏听罢,若有所思,又道:“听说泷克在愈城门,曾见过芊泽与羽妃,不知是真是假。”

    当宫中传来芊泽谋害皇帝,偷逃出宫的消息时,祁明夏大骇惊然,连夜便修书给驻扎在沁城的探子,望查明真相。然,宫中一夜间人手更换,消息密不透风,令祁明夏更觉蹊跷。

    下意识,他料定宫里定有大变。

    而此次泷克也心疑回城,为何却又杳无音讯了呢

    “将军,据我看皇宫之中定有蹊跷,只是我们毫无线索,也得不到芊泽姑娘的消息。但既然泷克曾在愈城见过她,按照地图的路径来看,如果她幸存,便很有可能就在我们周遭,甚至”刘钦拂了拂下颚,顿了一拍。

    明夏抬目注视,悄然等待下言。

    “甚至就在丘都。”

    男子大手一紧,他又蹙起俊眉,眉宇间忧伤更甚。明夏愧悔,如果当时他能够把芊泽带出皇宫,那么这一切的苦,她都不用受了是吗泽妃,这两个字,他至今都不愿意说出口。每每想到她已嫁作人妇,便心如刀绞。

    “那羽妃呢”

    明夏又问。

    “大抵是死了。泷克给了她一掌,又说她活不了很久,这连绵大漠里,两个女子徒步横跨,煞是艰难啊。”刘钦也同情起这两个孤弱女子,不由得喟然长叹。

    “芊泽是谁,羽妃是谁”云翘眨了眨大眼,不解的插嘴。祁明夏面色忽阴忽明,倒不理她,刘钦却笑吟吟道:“芊泽姑娘是明夏将军的一个朋友。”

    “哥哥好像很重视她,她是哥哥的心上人吗”云翘霍地展颜,小脑袋凑近明夏。明夏却撇过视线,他不知该如何与人形容芊泽,于是索性不言。云翘讨了个没趣,自是起身出门:“你们好没意思,我走了”

    她跨出门槛,螓首漫不经心的抬望天际。

    “芊泽,羽妃,芊羽”她喃喃低吟,心忖,就只差一个字。她嘟囔的撅起小嘴:“怎么觉得好奇怪”

    她一颦秀眉,模样不解,但她并不是喜爱多想的人,旋即便泰然无事的出了门。

    而与此同时的沁城皇宫。

    上官柳莹已是遍体鳞伤,双臂挂在墙上,血水沾染了她雪白的素衣。她眼肿的睁不开,小嘴嗫嚅:“皇皇上”

    祁烨在殿内轻踱,他是第一次在寝宫内施以暴行。两个执鞭的太监被命令不准打要害,要慢慢折磨她,如是痛晕厥了过去,便泼水浇醒,绝不能让她好过。

    “朕的皇后,你说朕该怎生奖赏你这般不痛不痒的节目,朕觉得好无趣”

    他邪肆如修罗,笑得阴森恐怖。上官柳莹却轻然笑道:“你不如杀了我”

    “朕怎舍得杀你。”

    他大手拂上她的脸颊,反复摩挲:“朕睡了这般久,梦里就在思索,究竟是谁让朕出其不意,谁在朕的背后,暗自谋算”祁烨挑了挑眉,黑眸中笑意不减:“终于,朕想到了你。”

    “还想到了桑破”

    祁烨在晕厥的过程中,仿似做了一个如胶似漆的梦。梦混沌不清,然而这梦愈做的久,意识便愈清楚。于是他便暗自思索,这零散线索的种种。为什么自己晕了,自己被谁害了他其实怀疑上官柳莹很久了,只是因为桑破的回禀,把矛头都指向洛羽晴,自己才被蒙骗。

    其实,就在他废后之时,他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她。只是她手脚更快,先一步下手。

    “皇上真是个精明人,臣臣妾好生佩服”

    上官柳莹气若游丝的说来,语色里却愤慨难当。

    “怎有你聪明连朕,你都能骗,甚至连朕的左右手,桑破也都被你的机敏聪慧,所收服。”祁烨说时推后几步,漫不经心的击掌,笑曰:“朕才当真佩服。”

    “为什么”

    上官柳莹自觉难逃一死,只是她千算万算,为什么偏偏那药,没有能控制皇帝。她想不通,实在想不通,难道那书上写的都是假的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

    祁烨兀自走向一旁的镂空花雕木桌,取了那本破零残旧的古书。他说:“朕之前,还不知世上竟有本这样的书,皇后让朕开了眼界。然,世事总是无常,有时的无心之举,却是天意所为。”

    他言毕,冷冷瞥向上官柳莹。

    “朕不喜欢孩子,所以朕让每个妃子,都喝下避孕的药汁。”

    上官柳莹提唇轻笑:“这些,臣妾自是知晓,但臣妾既已打定主意,要要了孩子,当然不会喝。”

    祁烨朗朗大笑:“皇后真狡猾。”

    “只是”

    他俊美无双的脸上,惑魅展颜:“只是朕做什么事,都喜欢多防一重。皇后定不知,那些药汁其实只是普通的补药罢了,真正一直喝药的,是朕。”

    “那孩子,是你和桑破的野种。”

    祁烨的薄唇一扇一合,音色在上官柳莹耳畔,如凿子般直刺进来。她听后,先是一顿,继而豁然大笑:“哈哈,哈哈”

    “竟是如此,竟是如此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上官柳莹机关算尽,却算不到你祁烨,竟有此一举。”她笑道眼泪尽出,她当真没有想到,一个九五之尊竟会为了不要孩子,自己喝药。

    他戒心深至此,她又能有什么不服

    但忽的,她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般,惊道:“不对,不对”

    祁烨眯眼凝望面前,一惊一乍的女子,仿似在看出最好的戏。

    “为什么芊泽会受孕,她为什么有了孩子”

    说到此处,祁烨面色倏地一惊,脱口而出:“什么”

    孩子

    上官柳莹瞧出他表情的变化,心里顿时幡然醒悟,他在昏迷的过程中,并不知晓芊泽未有给他下药,更不知道孩子的事。所以,她索性颠倒黑白。

    “哈哈,哈哈,皇上,说到孩子,你为何露出这般骇人的表情”上官柳莹五官扭曲,笑时,血牙尽露:“你不知芊泽已有了你孩子,她要孩子,不要你是她找着我,哭着说她要带着孩子远走高飞,臣妾不过是顺道应了她的要求。不然,皇上你以为她这般恨你,怎会烧了满桌佳肴与你共酌”

    上官柳莹越说越形。

    他和主上站在一起,他一如既往的搁下调配好的药汁,恭敬道:“主上,喝药吧。”

    然而,主上却迟迟未有拿起那碗,反而问了他一句。

    “莫殇,你说生个女孩,会不会长的像她娘”

    他说时,眸底仿似有一丝希翼之光,流淌而过。但只是一瞬,便悄然逝去,莫殇哪里抓的住。当时的他没有多想,但如今回想起来,他才幡然顿悟。

    莫殇抚了抚长须,喟叹一声。他望向天际,淡淡低吟:“原来主上他”

    也想要一个家。

    那下半句话,莫殇没有说出口。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憧憬,主上的恨,漫无边际,他收不了手,暗烩教也收不了手。一切的一切在最初的时候,就已经被定死,他们终究要和祁胤,一同覆灭。

    带着恨,与之一同覆灭。

    就在莫殇独自哀恸感慨之时,泷克正跪在祁烨身下,俯首接命。祁烨残忍的笑意,经久的噙在嘴畔。他薄唇开合,只说了两个字。而这两个字已让泷克,大为讶异。然,他并不敢多言,只道:

    “属下遵命,这就起身赶赴漠西。”

    祁烨笑出声来:“你知该如何做,记住,要让祁明夏救也救不来。”

    “是”

    泷克又是一个狠狠叩首。

    七日后,丘都。

    璨亮的电光割裂了乌云密布的天空,雷声隆隆,从天际的另头,滚滚而来。倾盆大雨中,有一队鳞甲骑兵冲入丘都城门。那城门处的侍卫,见来势汹汹刚要呵斥询问来人,那骑兵之首,却倏地从斗篷下,伸出手来。

    他亮出一柄符牌,那兵士便仓惶跪下。

    “明夏将军,可在丘都营中”

    “在的,在的。”

    那士兵赶忙点头。

    得到答复后,这队骑兵又启程,策马飞驰。一队人掠过丘都街道,全然不顾道上闪躲不及的贫民。他们径直冲到祁明夏军营,对着刘钦亮出黄绫包裹的圣旨。

    “让你们将军出来接旨。”

    刘钦见他手持圣旨,虽有心有不甘,却也不敢造次。他回屋禀告过祁明夏后,祁明夏同他一起出来。

    “圣上有旨,命你立即带领手下军队,去围堵边国从东逃窜的皇室。”

    刘钦听罢,心有不服,大声道:“围堵这些人,用得着将军亲自出马”

    那骑兵的领头人却阴森一笑:“这是圣旨,由不得你们服不服。”他一甩袖,把手上的明黄布卷抛给祁明夏。明夏接过后,只是阴幽的眯眼,缄默的望向来人。

    “将军,启程吧”

    他跳上马,整装待发等待祁明夏的回应。然而,明夏只是冷哼一声,便大步走进雨中,而与此同时,身边的亲卫已开始准备起来。那骑兵头领见此,暗自又笑了笑,继而摇手招来身边的人,窃语道:

    “去回禀泷克将军,明夏就要出城了。”

    “是”

    那人策马疾驰而去,祁明夏边走,边侧目瞥视。刘钦在一旁,也是注意到了,他凑过身来说:“将军,事有蹊跷,又不知他们暗地里搞得什么名堂。”

    祁明夏跳上马,倒没有回应刘钦的话。他一夹马肚,驾马迎上前方来人。那人一身玄黑,骑了一匹黝黑的骏马。刘钦顺势望过去,见夕岄正缓缓而来,他喊了一声:

    “夕岄”

    夕岄与祁明夏走到一起,眯眼望着他,说到:“将军放心,我留在丘都,如有变故,立即鸣雷相告。”

    刘钦听罢,脸上一松,说到:“还是夕岄心思缜密。”

    他说罢,也是蹬步上马。此刻营中的军队已调度成功,整装欲发,祁明夏一扯马绳,掉过身来吩咐自己的士兵:“此次出战,你们随我去擒拿边国余孽,事后,论功行赏”

    前方听罢,喝声一片,铮铮如同雷鸣。祁明夏一扫那骑兵首领的脸色,见他噙笑眯眼,仿似得逞了一般。祁明夏遂缄默的瞥回视线,领着人出了营地。刘钦与那骑兵队紧紧跟着他,其后便是左翼军的将士们。

    倒是没有人注意夕岄的停留。他留在营地当中,等队伍的蹄声逐渐远离后,才策马欲走。哪知,他刚一喊驾,身后倒响起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他狐疑的转过视线,说到:“你怎出来了”

    云翘撅起嘴:“我看今日皇城来了人,就出来瞧瞧了。哥哥又要打仗去了吗”

    夕岄未有回答,返身欲离。云翘追了上来,说到:“你怎么不跟去,平日里,你不是最喜欢跟着哥哥走的么”

    “我身怀重任,郡主莫要多事。”夕岄不理会她,继续离开,云翘哪里会依,骑马追上前,与夕岄并排而走:“你不要我管,我偏要管说,为什么哥哥留下你不走,那皇城来的人,说什么了仗不是已经打完了么,还要哥哥去做甚”

    奇云翘一系列的问题搅的夕岄心烦意乱,他缄默不语,只是骑的更快。

    书他跑云翘就追,两人一前一后向丘跑到了丘都街市。

    网虽然是大雨滂沱,然而能栖身躲避的地方却甚少。无家可归的人们任由雨水冲刷,冷冰冰的缩起身子,靠在墙角。他们见骑马的人来,也顾不得是谁,便吓的仓惶四散。云翘见着了,心有里气:“怕怕怕,还没见谁来,就吓的躲,真没用”

    夕岄听罢,微有愠色的瞥过来。

    “我们占了人家的家,人家怎能不怕。”

    云翘听后,心中虽是赞同,嘴上却硬要与之争执:“我都给他们发了那么多次的粮,他们难道就不该道声谢谢,还躲哼”云翘翻了翻白眼,夕岄脸色更沉,愈发不理她。

    夕岄心里自是在想此次的事,那队骑兵突如其来,命明夏将军前去围堵边国余孽。如今边国,四下的城池已被占尽,哪里还有什么多余的仗要打。况且边国余孽何成气候,怎生要得明夏将军亲自捉拿

    莫非他们要引虎出洞,想对明夏将军不利

    可是,放眼这漠西,能与明夏将军对持的,绝无仅有。他们要拿下祁明夏,谈何容易。莫非莫非

    “夕岄,你听见我说什么没呀”

    云翘大怒,恼红着小脸,怒气冲冲的甩了一鞭子在夕岄手臂上。夕岄撇过脸,怒叱:“你做什么”

    “你不听本郡主说话”云翘不甘示弱,夕岄又说:“你要说什么”

    “我问你,我明夏哥哥是不是喜欢一个叫芊泽的女孩”

    云翘刚说完,夕岄整个人脸色都变了。他停下策马,定定望着云翘,许久才说:“那又怎样”

    云翘见夕岄面色凝重,说话的语气都截然不同,心中不由得对这个叫芊泽的女孩,更感兴趣。

    “她长什么样,哥哥怎这般喜欢她”云翘直直问来。夕岄缓过神来,又踱着马步,小步前行。

    “她长的很普通。”

    “咦,我以为她是国色天香呢。”云翘笑嘻嘻的又说:“那她究竟哪里好,哥哥总记挂她呀。”

    夕岄仿佛陷入回忆。心中默念:她哪里好哪里好

    脑海里飘过芊泽笑时的模样,她眉眼轻弯,皓齿微露,仿似光彩被她揽尽,阳光生在她脸上。

    “她笑起来,很好看。”

    夕岄脱口而出。

    云翘见他说时,竟不自觉的也挂着一丝笑容,不禁讶然。

    “笑的好看”云翘眨了眨大眼,食指放在颚下思吟:“我认识一个女孩,她笑起来,也好好看。就像春天,突然来了的感觉。”她回忆起与芊羽的相遇,芊羽接过她递来的馒头,旋即释然的一笑。

    那笑,如沐春风般怡人。

    “是么”

    夕岄自然不知她指的是谁,于是也不加在意。“不说闲话了,你哥哥命我在丘都留守巡查,我们出城去看看。”

    “原是这样啊,好呀”

    云翘见他愿意与自己一道,便雀跃的应下。两人驾马出城,带着一小队亲卫巡视。

    他们走到丘都右围时,遥遥的眺望,远处的矮丘一头,滚滚的一线黑色正突兀的出现。雨势太过凶猛,他们看不见来人是谁,顿时全面警戒。夕岄挡住云翘,拔出剑来说:“不知是哪方的队伍,郡主你小心。”

    此刻,云翘害怕,

    “嗯,我在你身后,不怕。”

    远方的军队踏水而来,地上泥水四溅。走的近了,夕岄倒是松了一口气,他们原是祁胤军。挂在军头的旗帜虽已尽湿,但仍能辨识清楚。

    庞大的军队靠近他们,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匍匐而来。夕岄暗自觉得有些不妙,这军队人数众多,定属大将麾下。他们大肆前来丘都,究竟所谓何事

    想时,那将领已骑到两人不远之处。他抬起雨水纵横的脸,夕岄一惊,脱口而出。

    “泷克”

    泷克身旁的人大怒,呵斥:“将军的名讳,可是你能直称的”

    夕岄赶忙噤言,下马对着泷克稍稍一拜。泷克倒不理会这等小插曲,径直走向云翘,说到:“郡主怎生在此”

    云翘对泷克印象极为不佳,傲慢的抬着下巴,说到:“我在丘都,有何奇怪。你泷克将军在此,倒是蹊跷咧”

    “呵呵。”

    泷克心忖,这么多日不见,这云翘郡主还是牙尖嘴利。夕岄在一旁,解释道:“明夏将军被派去围剿边国余党。不知泷克将军恰时赶赴丘都,所为何事”

    泷克在马上,俯视夕岄。

    “你是祁明夏的人”

    “在下夕岄,是随明夏将军的剑客。”夕岄抱拳答复。泷克轻笑:“剑客”

    一个区区剑客,倒问起他来了。他不理会夕岄,和云翘说来:“本将军受皇上圣令,前来接管丘都。”

    “接管丘都”云翘大为惊骇:“那你来接管丘都,那哥哥去哪”

    “你哥哥自是回漠西大营,仗已经打完了,日后边国的接管之事,就不劳你哥哥操心了。”他扯唇一笑,模样古怪。云翘一时大为恼火,忿忿道:“这是什么意思打完仗就不要我哥哥了是吗,爱打发到哪儿打发到哪儿”

    “郡主不要误会。”泷克依是噙着笑意。云翘一执鞭子,咬着樱唇又说:“你个泷克大乌龟,在本郡主面前,还敢不说实话你来丘都接管,为何要支开我哥哥,叫他去捉什么余党。说,你来丘都作甚”

    云翘虽然刁蛮任性,但一点也不糊涂。夕岄站在一旁,也是对此十分疑惑。泷克听罢,先是一顿,霍地大笑:“郡主真是个聪明女子,丘都里,余孽甚多,从愈城丰城,边国各地逃窜而来的边国余孽,尽数躲在此地。你说,他们不除,皇上怎会安心”

    “你什么意思”

    云翘被吓了一大跳,脸色霎时一变。

    “自是要除去这些不该存在的人。”

    他挤了挤眉眼,夕岄一凛眉,上前大声说到:“这些人都是各地夺来的难民,为求生计而来,哪来的余孽”

    “此言差矣,这么多人,你分得清其中有无逃窜的边国皇室”泷克又反驳回去。夕岄咬牙切齿,对他深恶痛绝。云翘这时才反应过来,焦急的说到:“你们怎么能这样,他们都是无辜的百姓,你们怎么”

    “郡主,泷克乃是奉旨行事,也是无奈。你们让开,误了时辰,可别怪我们”

    泷克心忖,必须等到明夏返回之前,占领丘都。于是不等夕岄与云翘反应,便带着大批人马,滚滚而去。人走远了,夕岄大觉不妙,跳上马来欲要去追明夏。他们料到了皇帝定有大举,却料不到,他竟心狠手辣要屠城

    “云翘,你随我去追明夏将军”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鸣雷,往天际一放。然,因为雨势太大,鸣雷的光芒被雷电所掩,尖锐的声响亦被雷声所盖。他忧心似焚,只得选择前去追赶,希望能速速追回。

    云翘听罢,心中像被掏空一般,嗫嚅道:“他们是不是去杀城里的百姓去了”

    夕岄见她受惊不小,只是默默点头。

    云翘哭出来,慌乱道:“这怎么能行,那里有好多孩子,好多无辜的人,怎么能说杀就杀的呢”

    “云翘,他们被杀是一,针对明夏将军才是真。等明夏将军回丘都,发现拼死维护的一城,已是尸横遍野,会是怎样痛心疾首”夕岄想到,祁烨对明夏恨意甚深,此次要屠城,必是因为明夏。

    “他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云翘气的嚎啕大哭,“那,那些孩子怎么办,那些老人家怎么办,还有芊羽,芊羽她怎么办”

    “什么芊羽”夕岄对芊字煞为敏感,下意识的问道。云翘哭着回答:“就是我说好特别的那个女孩子啊,我在丘都见她,她冲我笑,和你说的芊泽一样,笑的都好好看。”

    说到此处,云翘一哽咽,瞪大眼,弱弱的说:“芊羽,芊泽”

    她反复两遍,夕岄也顿觉不妙,双手扶按住云翘的肩膀,追问:“羽,莫不是羽毛的羽”

    “我我不知”

    云翘摇头,夕岄去惊异的思忖:羽妃,芊泽,加一起就是芊羽。按照云翘所言,这个叫芊羽的女孩,笑容明媚,与芊泽不分轩轾。而芊泽正巧也流浪在周边,很有可能真的就在丘都。如此想来,这两个人,是一个人的可能性十分之大。

    芊羽说不定就等于芊泽

    夕岄想到此,心里愈发忐忑惊慌。如今泷克屠城,芊泽若在丘都,岂不是要被祸连

    “不好”

    夕岄一咬牙,拳头攥紧。

    “澈”

    云翘冷冷的望着他。夕岄定了定神,用剑身狠狠拍了拍云翘的马,大声说道:“云翘,你去追明夏将军,我要回丘都”

    云翘显然不依,说到:“你回丘都做什么呀”

    “救人”

    说时,马已跑出很远,夕岄玄黑的身影在雨中,渐渐模糊。

    而与此同时,正在屋里打扫做饭的芊泽,忽闻门外一阵喧闹马蚤动。她把扇火的扇子搁下,起身打开门来。一阵尖叫声从左边传来,门外打水的杏姑姑,身子一僵,缓缓的倒下来。

    她双眼凸出,死的极其突然,手中的水盆霍然跌下,铿锵刺耳的落在地上。而她的胸前还插着一柄血淋淋的长剑。有个银铠士兵满身红腥的走过来,抽出那剑,继而把凶狠的目光直直的投向芊泽。

    芊泽哑然,惊慌失措的退后数步。

    她的耳边,尽是尖叫与嘶喊。无数人正被手执刀剑的士兵追赶,整个街道乱作一团,惊叫声不绝于耳,芊泽听见有人在雨中,撕破喉咙的呐喊:

    “屠城了屠城了”

    第一百零七章 棋子

    潮水般的呐喊声倏然涌起,整个丘都陷入一种近乎绝望的阴霾中。兵器碰撞声,皮开肉绽声,践踏雨水声,声声入耳,沸腾如海。芊泽杵在原地,战战兢兢的望向那持刀走近的男子。

    他银铠的寒光,在滂沱大雨中,愈显狰狞。芊泽喊不出声,仍由他走过来,拎起她的领子。他并没杀她,而是在打量她一番后选择拖扯她走。芊泽惊慌的叫出来,那士兵却置若罔闻,硬生残暴的把她拽入大街上的一行队伍。

    那队伍里,都是一些和芊泽年岁相近的女子。几个侍卫架着刀,挟持她们而走,其余的则四下挥刀,见人便砍。

    “啊”

    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躲闪不及,那凄厉的嘶喊声把竟把雨声湮灭了下去。芊泽瞠着一对清眸,望见雨中殷红飞溅,就连躺在自已赤裸脚踝上的积水,都带着血液的余温。

    “别看,快走,走”

    她旁边的士兵粗鲁的推搡她,她与身前瑟瑟发抖的几个女孩挤在一起,险些踉跄跌倒。

    “呜呜”那些女孩抱头缩起,三两成群的畏缩前行。芊泽不忍视那血腥残暴的屠杀,便也扭过头来,低首垂泪。她心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愤怒。为什么要屠杀这些平民百姓,他们流离失所已是窘困之极,为何还要赶尽杀绝她想起了杏柔,那位才刚刚相处不久的好心姑姑,任谁也不会料到,只是这平平凡凡的一天,杀戮便突如其来的从天而降。

    她死时一脸错愕,双眼都未有闭上

    “啊呜”

    芊泽忿恨咬唇,缩起身子,任由雨水与泪水交融冲刷。到底谁下的命令,这般残忍芊泽想时,杂沓的马蹄声从身后骤然响起。一行骑兵,三三两两的掠过身旁,领头者振臂高呼:“泷克将军有令,除却年轻的少女,其余一律杀光,一概不留”

    语罢,侍卫们一齐呼应。芊泽霎时恍悟过来,要留下年轻少女,莫不是为了寻她

    泷克将军下令。他是皇帝的人,莫不是祈烨已经醒了

    他,他有没有被皇后控制,究竟是他下令屠城的,还是上官柳莹

    芊泽陷入怔忡,一时并没有反应过来。而就在此时,前方朦胧雨势之中,兀然出现一瞥黑色身影。他宛如划破厉风的离弦之箭,速度快的惊人。银铠士兵们发现他时,顿时惊呼:“前方有人”

    身后的士兵闻声,迅速弯弓搭箭,射向来人。夕岄伏下身,贴在马背上,顺手又从腰间缓缓拔剑出鞘。临近队伍时,马匹中箭,惊痛的抬起双蹄,胡乱跳脱。队伍之首的几人,显然是被惊马所骇,纷纷退后,队伍乱了章法,就有了漏洞。夕岄踩准这个空档,一跃起身,刀锋一转,霎时就如一只后劲十足的猎豹,耸入其中。

    利刃沉闷的刺破甲胄,穿透皮肉。哀号声霎时骤起,数名银盔士乓应声倒下,他们一倒,那些被挟持的年轻女子,便仓惶四逃。队伍随即乱作一团,侍卫们阻拦不住,一个个脸色煞白,呼道:“不准跑,不准跑”

    芊泽插在人堆里,瞧见那黑衣男子犹如一道旋风一般,在空中腾转冲杀。疾风掠过之处,尸横遍野,不出半晌,他那白光森寒的利刃上,已是血水淋漓。芊泽吓坏了,她不知这男人是为何而来,于是也连同那些逃散的女子们,一齐奔跑。

    “啊”

    夕岄砍下一人的头颅后,呈现在面前的一群年纪相仿的妙龄女子。她们惊慌失措的奔逃,雨势下他分不清芊泽在哪。他在丘都街道拼杀了一路,发现那些士兵杀尽平民,却偏偏对年轻女子,只抓不杀。他霎时就反应过来,皇帝很可能也在借此,寻找芊泽。如今芊泽好不容易逃出来,若被抓回去,那是个什么后果

    想时,他一路扯拽那些抱头鼠窜的女子,一个个看清她们的脸后,又一个个失望的放开。

    “芊泽,芊泽”

    他索性大喊起来。

    而此刻,正躲在路边一处石牌下的芊泽,听见喊声,心中怵然一惊。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这茫茫陌生的异地,怎会有人在险要之时,呼唤自己

    “芊泽,芊泽你在哪在哪”

    夕岄疯了一般的喊,他想象不到芊泽出事,他会怎样痛心。他一边挥刀御敌,一边嘶喊,芊泽听着这声音分外耳熟,恍恍惚惚竟站了起来。她一站起,那娇小孱弱的身影,瞬间就被夕岄锁定。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他望向她,与之四目相接。

    两人仅隔着一张破旧的石牌,雨水模糊了芊泽的视线。面前的男子有一张丑陋狰狞的脸,那刀疤从眉心劈下,鲜活的就像是能凝出血来。但这张看似恐怖的脸上,却嵌着一对清澈深邃的眸子。

    这眸底的神情,那样熟悉,芊泽能感觉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抽动。

    “芊泽”

    夕岄低喃了一声,俊眉蹙起。此刻,安静的他,仿似并没有发觉身后挥刀劈来的侍卫,芊泽眼尖,见状惊呼起来:“小心”

    夕岄一凛眉,眯眼霎时转身,刀的走路还未看清,刃尖已刺入那人的胸膛。那男子赫然倒地,夕岄便转过,一把抱起芊泽,飞奔而走。芊泽被他抗在肩上,颠簸的厉害,视线里尽是他过关斩将,飞身刺敌的模样。

    不出一会儿,夕岄便把找着了一匹马,他把芊泽提起来,押在马背上,旋即自己也跳了上去,揽过她,策马奔驰。

    后面的侍卫零零散散的,已是呼救不及,只能任由两人诮失在雨的尽头。

    惊魂未甫的芊泽在马身上,连连喘气。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继而定神怯懦的望向男子。他看着前路目不斜视,芊泽嗫嚅:“谢谢你”

    男子不说话。

    芊泽咽了咽口水,又道:“刚才是你喊我的名字,是吗你你认识我吗”

    夕岄听罢目光一瞥,神色竟有些伤怀怅然。如今他这幅模样,芊泽怎能认得他以往祁澈已死,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不名一文的夕岄。

    “不认识。”

    他冷声作答。芊泽眨了眨眼,失落的哦了一声,旋即又问:“那你怎知我的名字”

    夕岄沉默一拍,答道:“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自会知道。”

    说完后,便再也没有开过口,两人一路无语的驰骋。出了丘都,直奔祁明夏离去的方向。

    而与此同时,血杀一空的丘都已是满目疮痍。雨过之后,四处都是七零八落的尸体,放眼望去无边无际,死寂沉沉。袅枭轻薄的雾气,诡谲的漂浮在丘都之上,层层叠叠的尸身当中,泷克手下的祁胤军又聚拢起来。

    逃窜的女子们,一个都没有逃走,尽数被他拢下。

    他站在城门处一一过望,每瞧一个,便举刀杀一个。人墙倒了一排又一排,嘤嘤哭泣之声,愈渐单薄。到了最后,他满身鲜血的杀过最后一名妙龄女子后,才得以怒吼:

    “不是,都不是”

    里面没有芊泽。

    “将军,一队在羚羊路时,曾被一黑衣男子劫持。他救走了一名女子,不知将军要找的,会不会是她”

    那进谏者躬身抱拳,泷克回眸,一双猩红的眸子微微眯起。

    “当真有这么巧”

    所有的女子他都抓了,偏偏却丢了芊泽。被救走的女子是芊泽那是谁救的她

    黑衣男子,黑衣男子

    泷克蹙眉思索,脑海里飘过一个玄黑长衫的男子。

    莫不会是他

    “驾”

    石突突的地上,本因大雨的冲刷,分外湿润。然而,随着马匹越走越远,地表便愈发干燥。芊泽知道,他们来到了大漠。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要带她去哪,但下意识的,她却极为信任他。

    她感觉,他虽然陌生,却分外熟悉。

    在他的身旁,她感到安定。

    “我们到了么”

    芊泽耐不住沉寂,轻声一问。夕岄没有望她,也没有回答她,只是兀自眺望苍穹。他停下马来,从怀里掏出一杆鸣笛。一拉环扣,鸣笛直蹿云霄,不时便在天空烂漫的开出一朵花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尖锐的声响。

    夕岄发出信号后,便不再前行,只是静默等待。芊泽皱着黛眉,不解的瞟了瞟他,但见他只字不说,便也垂首默然。

    “隆隆隆”

    地下微微震动,芊泽耳畔开始听见些小的鼓动声。她放眼望去,在大漠的另头,已有一条顺势而下的黑线,疾速驶来。她大骇,抓紧夕岄的衣襟:“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夕岄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倒是伸臂拥过她。他的抚慰,令芊泽惊异,她瞠了瞠眸子,若有所思的相望。

    蹄声愈发显赫,黑盔的骑兵汹涌驰来。芊泽瞧见那领军的人,一身黑胄,黑发飘然。那鬼梧岸然的身姿,挺拔俊朗,分外熟悉,霎时就倒抽一口气,脱口而出:

    “明夏将军”

    夕岄勾唇一笑。

    祁明夏见着夕岄马上,多了一个娇弱身姿,顿时心中腾然一紧。他加快马速,霎时就从队伍里分离出来,飞奔至芊泽近处。他停在她跟前,伸手抬起头盔,一张绝美的俊庞才显露出来。

    芊泽愕然,半晌未有反应,她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瞬间就流了出泪来。

    祁明夏看她落泪,心中百感交集。他跳下马,走到她跟前,小心翼翼的把她从夕岄马上,抱了下来。他动作轻柔,仿佛呵护一件稀世珍宝,芊泽感到他怀里的温度,顿时嚎啕大哭。

    终于,在这陌生之地,在这绝望之时,她遇见了一个温暖的故人。

    她不用在害怕了,不用再胆战心惊的过每一天了。她找到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

    “芊泽“

    “呜哇”

    芊泽死死抱着他,小脸贴在他胸前,像要把连日来的恐惧,惊慌,痛心都一并宣泄。而拥着芊泽的明夏,也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心疼神色。他大手轻轻拍着她的肩,温柔安抚。

    云翘眨巴眨巴大眼,看了半晌才暗自惊呼。这女孩就是芊泽她是芊泽

    想时,云翘骑马靠近夕岄,不止的以目光询问。然而,此刻所有的人,目光都驻留在明夏与芊泽二人身上。这种久别重逢的感伤,和祁明夏出乎意料的温柔,让祁胤的每一个捋士,都为之惊愕。

    他们的将军,竟也有这般柔情的时刻。

    纱笼里的烛火,闪闪烁烁,恍然欲灭。单喜挑了一盏新灯入内,霎时耀亮了内殿。祁烨默在阴影里的身子,岿然不动,仿似一块雕刻摆设的玉石。他见灯光晃眼,才骤然睁目,冷冷瞥来一缕视线。

    单喜赶忙低头,躬身走到他跟前,跪下呈上密函。

    “泷克将军的密函,还请皇上过</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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