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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芊泽花-

正文 芊泽花-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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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她通透眸里有着不可置信,有着对自己的怀疑。但见男子坚定的回望她时,她才霍地一弯眉眼,笑的云淡风轻。

    真的是这样吗

    自己真的很勇敢

    此刻,她觉得分外开心。

    “我说了这么多,不知道你听不听的明白。我不善于表达,我想告诉你的,其实是,不要在遇见困难的时候,只是坐在原地。坐在这里,是等不到结果的。应该心存希望,还有相信自己。要解开心里的难,必须自己踏出第一步。”

    祁明夏说罢,扬袖起身,他见芊泽又是一副愣愣呆呆的模样,便在转身离去之际,又道:

    “你心里既然难过,就去找那个让你难过的原因吧。”

    语毕,他便颔首淡然轻笑,继而掉身而去。

    女子听后,心里的疼痛的结,倏地便被打开了一角。她缓缓起身,目送男子悄然离去的身影。她一时还处在领悟的怔忡之中,只是许久过后,她悟得其中要领时,男子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芊泽的目光依依不舍,并未挪去那一直随男子的视线。许久之后,她的唇,微微蠕动,发出轻弱却掷地有声的音色。

    “谢谢你,明夏将军。”

    女子的双手不自觉的摸到了腰间的配饰上,她定在原地,微微轻抚。感受过那暖暖的心意后,芊泽抬起头来,露出坚定的眼神。

    女子转过身,蓦地的跑动起来。

    不能只是待在这无人的角落,独自难过。

    应该要心存希望,并且相信自己。

    还有相信她

    芊泽愈跑愈快,经过有人的地方时,便忙不迭的急切切的打听。经过几番打听之后,她终于寻到了落羽晴现在安住的寝宫。殿内的灯火微微熏燃着,芊泽见殿外有人,便上前去问候。

    哪知,那殿外的人竟是小苑。

    “小苑”

    芊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喘着大气一脸愕然的望着女子。

    小苑远远的见人跑来,并不晓得是芊泽,但手上的纱笼一提,映亮了女子清透的面容,她才霍地的大喊:“芊泽,芊泽你可让我好找啊”

    芊泽一懵。

    找

    小苑说罢便哭了出来,她上前一大步,冲着芊泽左望右望的,似乎要仔仔细细的把她全身上下都打量好了。小苑发现她安然无恙,并无大碍时,才断断续续的说来。

    “娘娘她找了你好久。”

    娘娘

    芊泽先是一愣,小苑见她一脸的不解,便懊恼的拍了拍她说:“羽嫔娘娘啊,羽晴姐姐”

    芊泽听罢,耳畔如遭雷击。找自己,她有找自己吗

    “娘娘她担心死你了,听说她昨夜刚回殿里,就又立马奔出去了。我先是不知道,但一大清早她又在溪音宫找到了我,喊我把你给找出来。我就四处去寻了,但婪月宫我又不敢进去,只能在周围找了又找,现在天都黑了,娘娘叫我先回她寝殿,她再继续找。芊泽你看都几更天了,娘娘她找你,找的还没有回来”

    小苑边说边哭,边拭泪,边埋怨:“芊姐姐,你这是去哪了,娘娘满是惊慌的找你,我还以为你出什么大事了呢”

    芊泽怔忡的任由小苑的绣拳,有一下没一下的砸在自己的身上。她双眼机械的眨巴了几下,豆大的泪水又滚了下来。女子步履有些蹒跚的转身,目光投在殿下的石板阶梯上,一双满是泥沙的莲足,慢慢侵入视线。

    芊泽一愣,那泪又滚了一滴。

    她抬起眼来,见洛羽晴一袭嫩红衣衫已然凌乱,发髻也散了一些。那双曾经灵动剔透眸子,如蒙上陈年的灰尘一般,怔然无神。只是,在她睨见芊泽娇小羸弱的身姿时,那瞳仁又仿佛被再次点燃,盈盈的氤氲着一层水雾。

    “芊泽”

    洛羽晴眉眼一紧,那水雾夺眶而出。芊泽怔怔然望了半晌,见羽晴一落泪时,才奔上前去,搂住了她。

    “对不起,芊泽,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那。我那时是着了魔,是迷了心窍,芊泽”洛羽晴当夜出了濮央殿,步履蹒跚跌撞的做了一路,才缓过神来。她惊觉,自己做了不能挽回的事情,她竟然把芊泽一个人扔在了濮央殿

    她回忆起,刚才与皇帝的种种,只觉得鬼迷心窍。她强烈的自尊心在受到挫伤时,竟然无视了芊泽的一再挣扎,一味哭泣而求助的眼神。她一定是疯了才会如此,一定是

    想罢,她便立马折身返回濮央殿,只是在殿外之时,已然被怒气冲天的单喜给拦了住。他头被婪妃重重打了一下,把气都撒在了自己身上。羽晴也想到,她根本就没有权利擅闯濮央殿,只能站殿外,忐忑不安的守望。

    到了第二天,整整等了一个晚上的洛羽晴,在濮央殿的出口,却依然守不到芊泽。她只见皇帝一个人,被簇拥着去暄阳大殿早朝,而芊泽根本未见人影。她纠结着一颗心,以为芊泽或许回了自己的住处,于是忙不迭又跑到婪月宫,却还是寻不到人。壮着胆子想问婪妃,婪妃却怒气冲冲的赶了她出门。情急之下,她只能自己东找西找,筋疲力尽之时,又拉来小苑,一同寻觅。

    只是,天已然黑尽,却依然没有见着芊泽的影子。

    她都几欲绝望了,不过,此刻却意外的在自己的殿门见着芊泽。这又惊又喜之下,她的泪已然收不住了。

    “芊泽,我好糊涂啊”

    洛羽晴深深一闭眼,感觉到芊泽身体的温度,依然如常。她没有失去她,她还好端端的在。只是下一秒,洛羽晴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倏地抬起身来,问道:

    “芊芊泽,你有没有被他怎么样”

    她最担心的是,芊泽是不是已经被皇帝占有了。她想到此处,只觉得悔恨难当。洛羽晴松开抱着芊泽的手,一双憔悴的眼眸四下打量芊泽。芊泽见她眸中的伤疼,与自己不分轩轾,一颗心顿时又疼又暖。

    “我没事,羽晴,我什么事都没有”

    她哽咽出声,羽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没有,没事”

    “嗯,嗯,一点事都没有”

    芊泽笃定的点头,眼泪不止的流,但这泪却是喜悦的泪水。羽晴还关心她,羽晴没有介意自己破坏了她的洞房,羽晴她还是以前的那个熟悉的羽晴,那个总是站在她面前,保护她,为她遮风挡雨的洛羽晴

    原来,她最难过,最伤心的不是自己会不会死,更不是担心顶撞婪妃和皇帝的后果。

    这萦绕自己全身上下的疼,这等待被解开消殆的节点

    是羽晴。

    “娘娘,喝药了。”

    小珺硬着头皮,胆战心惊的再次启声。一双托着木盘的小手不止的战抖,她头埋得极低,根本不敢望着婪妃。

    “啪呲”

    红衣女子摔掉手边的一尊玉瓶,然后怒气冲冲的踱来踱去,就是不见她理睬小珺一眼。小珺听见那掷地破碎声,一颗心惊的吊到了嗓子眼,举起的手抖的愈发厉害了。

    “她敢冲着我发火”

    婪妃见芊泽扬长而去,再也没有回婪月宫,一颗心便七上八下的。但她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在担心她,只得把这感情归为怒气腾腾。她左摔右摔,殿内的物品,无论珍贵稀否,都被她恶狠狠的砸了个稀巴烂。小珺不知婪妃为何如此,眼下又找不到芊泽来送药,只得心急如焚。

    “娘娘,您别生气,不喝便不喝了。”

    小珺听不懂婪妃的抱怨,只以为她是当真不想喝药。于是,便爬起身,把药端出去。婪妃见到如此,更是生气,上前便揪过小珺的辫子,把她蛮横的拉倒在地。小珺被拉,身体不稳,霍地就后仰在地,手上的药撒的满地。

    “娘娘”

    地上的女子,瞪着一对极度害怕的眸子,战战兢兢的望着红衣女子。

    “本宫有说不喝药你敢没本宫的命令,把药端走”婪妃美目一凛,说不出的阴兀。

    小珺立马摇手,哭道:“娘娘,奴婢不敢啊,奴婢这就给娘娘再添一碗,奴婢这就去。”

    小珺此刻只想立马逃离这个地方,她知道,婪妃娘娘动起怒来,什么都做得出来。但她刚想爬起身,婪妃又揪了一把她的头发,顺势一脚踩在她的手上,大喝道:“你敢走”

    小珺吓的六神无主,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只得嘤嘤哭泣。

    “信不信本宫踩烂你的手”

    她刚说完这句话,殿门处便闪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红衣女子一惊,见芊泽探了一个脑袋进来,一双清眸直直的望着地上隐声哭泣的小珺,便立马移开自己踩在小珺手上的脚。

    她几乎是跳着往后退了数步,似乎急于要洗脱干系。婪妃一双美眸不自然的四处飘荡一会儿,继而定了定神,冲着芊泽大喝:“怎么不是你来送药,本宫没药喝,你个奴才是想掉脑袋吗”

    芊泽听后,进了门来,目光也无太大波澜,她碎步走到婪妃跟前,跪了下身。

    “奴婢该死,奴婢这就给娘娘呈药去。”

    已然毕恭毕敬,似乎和早上那个势态凛冽的女子,判若两人。

    婪妃一怔,半晌不知该说什么,但见芊泽又开口:“小珺只是为娘娘着想,没有进犯娘娘的意思,还请不要责罚。”

    红衣女子听罢,狠狠一挥袖,道:“本宫又没说要怎么样。”

    地上仍在哭泣的小珺听罢,微微一愣,娘娘刚不是说要踩烂自己的手吗,怎么现在却极力撇清但想归想,她却十分庆幸自己不会受到什么伤害了,于是立马磕头谢恩:“谢娘娘宽宏大量,谢娘娘”

    芊泽抚着小珺起身,然后收拾完地上的残余碎片后,便退下身去。婪妃见芊泽掉身走,便以命令的口气,大喝:“你给本宫,快快送药来,快”

    芊泽回首,默默而安静的点头。

    第三十八章 朋友

    男子散漫慵懒的轻睨手上的折子,潭眸微眯。他已经手执这本折子许久,久到一旁的单喜认为他根本就没有看进去。祁烨审批奏折时,向来是雷厉风行,风卷残云似的便匆匆带过了。但今日来,他却慢条斯理的一本一本翻阅,单喜从中看不出任何端倪,只隐隐的觉得这并非好事。

    他的主子,祁胤国帝,阴晴不定,脾气古怪而暴戾。

    谁知道,他嘴畔若有似无的笑,意味着什么呢

    祁烨华美的袍子不羁的微敞,露出性感的锁骨,长发披散,落的满肩墨云。他稍稍向龙椅后方靠了靠,手上的折子往上摆了摆,他扬起视线,狭长的眸子里,印着殿外射来的一缕霞光。霞光注入,瞳仁便像会发光的琉璃一般,璀璨夺目。

    但那琉璃的黑,却依旧顽固。

    忽地,他展颜一笑。

    本就是不笑而媚,颠惑众生,这一笑下来,更是邪魅不已。单喜杵在一旁,不知他在笑什么,一时心里的不安更为忐忑。他唯一能肯定的是,他绝对不是笑那奏折。

    “你。”

    薄薄的两片唇,微启,祁烨倏地不笑了。

    单喜一惊,忙上前一步,躬身。

    “皇上吩咐。”

    “不是说你。”男子一挑眉峰,声音寒澈如冰。他抬手一举,直直指向单喜身后的一名婢女。那婢女闻声先是一顿,与祁烨四目相对,一双圆大的美眸里竟是骇意。单喜掉回头,不解的扫了一眼那女子,刚想说什么,祁烨便道:

    “把她拉下去砍了。”

    那女子霍地脚软,跪了下身,不住的颤巍。一时间泸岭殿的奴才们,均是大气不敢出的低垂不语。他们知道,他们的主子心情又不好了。

    单喜稍有一惊,但毕竟是伺候了皇帝许多年的老奴,他波澜不惊转身下了阶梯,摇手便要侍卫入内。那婢女遥遥的听见侍卫盔甲的窸窣声,便不可遏止的哭了起来,她哭得不算大声,却哽哽咽咽的问到:“皇上,奴婢做错了什么,要斩了奴婢皇上饶命啊,饶命啊”

    祁烨冷冷一笑,霎时讥讽而得意。

    “对,朕不该杀你,朕应该挖了你这对眼睛。”

    那女子一抽气,才知自己的犯下的错。这一个下午,她站在一旁已不知偷瞥了皇帝多少眼。她原以为,皇帝看着折子入迷,压根就没有注意过自己的。想时,便愈发胆大了,到了最后竟有些明目张胆的凝视。

    “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那女子死命磕头,想要换取一线生机。但祁烨却懒懒的起身,不再睬她一眼,往殿外走去。单喜冲着入殿的侍卫做了一个眼神,便也尾随着祁烨而去。

    “皇上最近心情似乎很差,这连日来斩的人已不下十个了。”

    一侍卫站在殿角处,一脸惋惜的说道:“今天又斩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婢女,看模样还不过十几岁”

    “哎,也不知皇上为何心情会差,不过,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不要出了岔子便好。”另一名侍卫先是面露疑惑,继而喟然一叹,建议道。那身旁的侍卫一听,连忙点首。

    芊泽从洛羽晴的羽欣宫回来时,恰好经过在暄阳大殿后方而建的泸岭殿。这殿放清朝,便叫做尚书房,是皇帝批阅奏章,与大臣商议大事的地所。芊泽经过时,听见这两位侍卫窃窃私语,内容无非是关于近日来皇帝的暴虐行径。

    她已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只是每听一次,她心里便慌得紧。

    说老实话,她仍然不敢确定,皇帝是不是真的放过了自己。他如此阴晴不定,一个辗转便可能做另一番打算。但又或许,自己的顶撞也不过是他记忆里,一小块领域,压根提不上上心。如果是这样,那就最好不过,但是,芊泽又隐隐的认为,自己可能并没有逃离劫难。

    更让她感到奇怪的是,婪妃近日,也似乎前尘往事一概忘怀一般,不再随意呼喝自己。送去的药也如实的吃了,就寝之前,也不像平时会乱发脾气。芊泽不知这是否是件好事,自己的错,一她的性子,定会当即斩了自己。

    但一个月下来,却风平浪静。

    “芊泽,发什么愣呢”

    芊泽一惊,从臆想中折回,见小珺呈着那酽酽的浓黑药汁,信步走来,便轻然一笑:“小珺。”

    小珺瞥了一眼芊泽,上前把托盘递给芊泽,一笑:“呐,赶快把药送进去吧。”

    芊泽接过木盘,微微颔首,继而向殿内走去。刚入了寝屋的门,便见红纱绕身的婪妃,坐在厚厚的绒毯上,侧脸望着自己。那双美目里,在睨见芊泽时,有着一丝跳跃的神采,仿佛是期盼顾念了许久。

    “娘娘,奴婢给您送药来了。”

    芊泽一拜,毕恭毕敬。

    “送到这里来吧。”

    婪妃淡淡启声,语色平静如晴云。芊泽依着她的话,碎步上前,她不敢走上那景致华丽的绒毯,于是在延外便停了下来,把托盘搁下。婪妃睬了她一眼,伸手端起那瓷碗,另一只手挑起那药勺,捥起一些,放在嘴边。

    那苦浓的味道,倏地的袭来,令婪妃深深蹙眉。

    芊泽虽是低着头,却分外明了,她从怀里掏出新的锦囊,然后缓缓的取出一颗,递给婪妃。婪妃见此,先是怔忡一拍,继而有些踟蹰的伸出柔荑。她见芊泽表情并无过大波澜,仍旧是一副冷漠如初的模样,便微微有些泄气,接下那乌黑的梅子。

    她含在嘴里,然后吞下一口药。

    “还是有些苦。”

    婪妃一道,芊泽抬起头来,淡淡解释:“娘娘不妨先把梅子咬开,再喝一口药,那味道就不会那么苦了。”

    红衣女子一愣,转过脸来,噙着笑意:“这是你这么多天来,和本宫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是吗”

    芊泽眨了眨眼,她倒不是很注意,她只是不想多说话,以免再次惹怒婪妃。但似乎被婪妃误解为,不想理会她。

    婪妃并未点头置否,而是把药放了下来,道:“近来,你似乎心情好了许多。”

    芊泽虽然未有和她多说话,但一个月下来,凭借自己的观察,她比莲灯宴之后的那晚,心情已然雀跃许多。而且她也经常朝羽欣殿跑去。那羽欣殿住的是何人,她婪妃怎会不知。她私下想了又想,或许那一夜,芊泽真正难过的是,她与羽嫔的隔阂。毕竟在边国的时候,她们便已情同姐妹,生死与共。

    “是我误会你,想错你了。”

    想罢,婪妃轻声一道。

    芊泽心下大骇,有些不解的望着婪妃。她却撇过眼神,似乎有些尴尬。;婪妃从来不会用误会或者错字来形容自己,而现在她却如此平静的对自己说。

    “娘娘,奴婢不懂你的意思。”

    芊泽是真不懂。

    “本宫是指指,莲灯宴那晚,本宫误会你喜欢皇上,而自作主张把你”她开始吞吞吐吐,这样的话不知该如何说出口。那晚,赌气报复的因素,也有,毕竟皇帝在莲灯宴上,也给了她一个冷脸色,一个出人意外的下马威。

    芊泽一听,释然一笑,道:“羽晴她已经和我和好了,娘娘你也不用介意。”

    她边说,一张小脸先是嫣然而笑,但倏地,她倒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睁大轻弯的眉眼,直直凝视婪妃。

    “咦”

    她是在说,她那晚做错了

    这这难道是在跟自己道歉吗

    芊泽咦了一声,怔怔然的望着婪妃。婪妃被她的视线忘的半颊灼热,忙坐开了一些,转移话题道:“你还叫人家羽晴,人家现在已经是贵为羽嫔了,跟你这个奴才已是天壤之别。”

    婪妃本是随意一说,芊泽却轻轻眨了眨眼,道:“无论她成为了什么,奴婢依然永远喊她羽晴。”

    红衣女子听罢,一脸狐疑的转过脸来。

    “为什么”

    “因为,在我心里,她就叫羽晴。她是不是羽嫔,不关奴婢的事。”芊泽回答道,但婪妃却更为不解了。

    “为什么”

    芊泽见她急于想知道,并且分外懵懂的模样,觉得很可爱,却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朋友”

    这仿佛是一个极端陌生的词,在红衣女子的心里,这两个字,生疏到没有笔画,没有形状。但此时此刻,她听芊泽动情说来时,心下却不免隐隐跳跃。那沉寂了多年的心,开始伏动。

    “朋友之间,是没有高低贵贱了。既然是朋友,芊泽就不会认为她是一位娘娘。”

    “那你见着她的时候,可要请安,可要跪下”

    婪妃觉得这不通情理,怎么会有奴才和主子之间,做朋友的如果是这样,那见了面,该如何是好

    “不会跪、”芊泽淡定一笑:“如果跪了,那说明不是朋友了。”芊泽释然一笑,皓齿尽露。转即,芊泽像想到什么一般,侧过些身,抬起手来:

    “娘娘你看,朋友的朋字是由两个月字拼起来的。”说时,芊泽伸出食指,在空中浅浅划开。那灯笼里的烛火,轻柔的弥散在屋内,芊泽食指的挥跃,便像是带着星火在跳动。

    婪妃随着她的指向,望着天空。

    “一个月字,两个月字。”

    芊泽比划完之后,仿佛那个割空而成的字,依然还在,跃然眼前。

    “娘娘你看,它们是一样大小的,是肩并肩的。是不分彼此,更不分高低贵贱。既然朋字是如此写的,那么朋友彼此的心亦是如此。如果有一天,我跪在羽晴跟前,那么说明,我和她再也不是朋友。”

    芊泽语毕,还痴痴然的望着空中所指,她的思绪被飘荡起来,面容温婉怡人。婪妃听罢,却脸上一红,半晌没有说话。芊泽见她缄默不语,以为是自己多言,使她动怒了,忙又收起刚才的怡然,战战兢兢的缩回身子。

    “奴婢多嘴了,还望娘娘莫怪。”

    她跪的正襟,此刻在婪妃眼里,却分外刺眼。

    她沉默了许久,继而开口:

    “以后,本宫不准你跪我。”

    芊泽以为自己听错了,忙抬起眼帘,不可置信的望着婪妃。婪妃却瞠着乌黑沉寂的双眸,直直的回视于她。她的眼神里有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使得芊泽恍悟,她没有听错,她听见的都是真的。

    “以后,不准跪本宫,否则,本宫就杀了你。”

    她命令一到,芊泽不惧反笑,她捂着嘴,眉眼弯成新月模样,透着星点碎光。婪妃见她笑了,心下一慌,以为自己不够威严,忙又道:

    “好你个奴才,竟敢笑本宫”

    她慌里慌张,佯装有威信的模样真的很好笑。芊泽一点也不觉得害怕,此刻,她觉得面前的女子通透的就像一块微有雕琢的璞玉。这玉有天生锋利的边角,但却有一颗熠熠发光的内心。

    第三十九章   惊异

    芊泽微微抿抿嘴,道:“娘娘是要和芊泽做朋友吗”

    婪妃一听,忙侧过头去,嘟囔道:“谁要和你做朋友,没大没小的。”

    芊泽不感到失望,稍有调侃的说到:“如果娘娘要和奴婢做朋友,那么娘娘之前的错,奴婢就可以原谅,因为朋友之间,只要有个心意,就可以不计前嫌。”她说罢,婪妃微微敛了敛了眉眼,似乎在踟蹰,在犹豫,又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

    缄默一刻后,她侧过脸来,轻轻点了点头。

    芊泽见她见点,便展颜一笑,挑了挑秀眉,显得雀跃而轻快:“那好,我原谅娘娘的错,从现在起,我和娘娘是朋友了。”她先是把屁股一挪,坐在了婪妃身旁的位置,她不再跪着,也不再称为自己奴婢。她的动作,简单而自然,没有一丝矫揉造作。

    就如同她亲切的笑。

    那笑清透而动人,如沐春风的感觉沁入心来,令人心旷神怡。

    婪妃也随之一笑,绝美的脸上,靥生双颊。她微微扬起脑袋,使得那笑迎风而展,开在月光下,成为了一抹朦胧的晕影。芊泽从来没有见过婪妃如此纯净的模样,竟微微有些怔然。此刻,两个人像有默契一般,稍稍沉默,让夜的浓辉施展开来,享受静谧之中的惬意。

    “芊泽。”

    许久,婪妃忽地出声。

    “嗯”

    芊泽轻哼一声,瞥过眼神。婪妃的目光,至始至终都萦绕在夜幕的一角,锁在那轮新月之上,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我唱支歌给你听,好吗”

    歌

    芊泽懵懵的眨眼,刚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红衣女子已然启音。

    那如蚕丝一般娟细的嗓音,从她的口中溢出,令芊泽倏地一征。她哑然的半张着小嘴,瞠着一双明眸直直的凝视着女子动情歌唱的侧脸。那是一种带有生命的声音,隐约而柔婉,同时却不乏张力。

    它沉寂时,嗓音低沉,仿佛溪水绕过竹桥底下,涓涓而流。

    它高扬时,嗓音通透,仿佛携梦而飞的白鸽,展翅跃云。

    但它亦有沉闷的时候,仿佛在喉咙里卡住了泪水,硬咽而沙哑。此时,女子的眉眼便会些小的蹙起,那歌声也会在此刻,变得沉甸甸的,如受伤的云雀,滑下天际。

    芊泽的表情,随着她歌声的高低起伏,而逐渐变化,时而轻扬,时而哀伤,最后竟被感动的潸然泪下。

    那泪是不经意的,是心脏被感动最直接的反应。

    这歌是有灵魂的,这灵魂会撞击每一个听歌的人。

    屋顶之上。

    男子俊朗的身姿,背风而立,他负起的双手,在听见歌声的刹那,微微一颤。下一刻,他俊脸轻仰,面向天际,夜风徐来,长发如墨玉泻云,随风张扬,而他那被月光点亮的俊削面容,却薄薄凝爽,浅浅负伤。

    此刻,他看上去那么的平静,却又那么的孤寂。

    就在祁烨孤立的杵在殿宇之顶时,一个身手敏捷黑影,几个高低起落,便从远处落在了他的身后。那黑影把佩剑一扶,抱拳跪地,道:

    “主上。”

    他的身音来的突兀,祁烨侧过半个脸,些小蹙眉。那男子仿佛懂得了祁烨的意思,便不再多嘴,静静的随他一同倾听婪妃的歌声。等到那歌声在几个婉转的浮动后,结束时,那黑影才淡淡然的启音。

    “是月宫主。”

    祁烨微微点头。

    “许久没有听到她的歌声了。”黑衣男子听后,亦是觉得如痴如醉,那歌声人间难能听到几回,今夜能闻也是幸事一件。但祁烨却并不答话,转而肃然正经的问道:“说吧,桑破。”

    那名为桑破的黑衣人,把怀里的信封掏了出来,递给祁烨,然后回禀:“若不出意外,边国国主下个月必将驾崩。”

    “下个月”祁烨转过身来,接过那信封,稍有思忖。

    “不错,按药量,下个月就是他的大限。”桑破据实到来,祁烨才轻轻颔首。他静默了一刻,乌黑的瞳眸盯视手中的信封,然后说:“这信是谁的”

    “希宫主在边国寄来的密函,他告之桑破,必在月圆之日前,交给主上。”

    “一路辛苦了。”

    祁烨瞥了一眼始终低头的桑破,然后撕开信封,借着月光展信读文。许久之后,他像是悟到了什么一般,对桑破命令道:“把边立晟的死斯推迟半旬,其间的时间,用来得新布置假象,把毒死边立晟的罪名推给二皇子,边祀峡。”

    桑破一楞,却疑惑道:“不是推给三皇子,边祀翼的吗”

    祁烨轻轻一笑,分外诡谲,他挑了挑眉峰继而道:“现在祀溪在我手上,他的亲哥哥总比同父异母的哥哥,来的有用途。”

    黑衣男子一顿,幡然醒悟,钦佩道:“主上明智。”

    祁烨却不多语,转过身来,目光远眺。

    而与此同时的屋顶之下,婪月寝殿内,红衣女子一曲天籁之间刚罢,芊泽便不可遏止的鼓起掌来。这是她听过最动听的音乐,虽然她根本就不知道婪妃歌声里,那些音节的含义。她甚至听不懂她的每个歌词,每一个发音。但她知道,这歌是独一无二的,是能打动自己心底最柔软部分的奇迹。

    它是那么的神奇。

    “好好听。”

    芊泽拭了拭腮边不自禁落下的泪水,然后笑着称赞道。婪妃却置若罔闻,歌歇后,面容里仍旧带着还未缓过来的浅伤。芊泽凝视她的侧脸,见她许久不语,于是也缄默了起来。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婪妃表情里的伤,却越来越浓。仿佛这歌声是一个切入点,把心底的旧痂割开,接着便一发不开收拾了。芊泽感到这气氛分外紧绷而幽怨,于是便想缓和气氛,她稍稍思考一会儿,便开口说道:“娘娘,我给你也唱支歌吧。”

    婪妃先是未有反应,似乎在臆想中,沉溺过深。但等到她反应过来时,便侧过脸来,对上芊泽一脸兴致的面容。婪妃微微一笑,饶有兴致道:“好啊,你唱给本宫听。”

    芊泽点了点头,她其实根本就不会唱歌,她会唱,也能唱的只有一首。

    女子轻咳了一声,仿佛在做准备,在临近开口之际,她还怯弱的偷瞥了一眼婪妃。但婪妃似乎兴致被大大吊起,满是希翼的望向芊泽。

    芊泽一瘪嘴,只得唱来:

    蝴蝶小时候就是毛毛虫。

    爬来爬去,钻来钻去,钻的真可爱。

    爬呀,爬呀

    长大一定一会飞

    这歌只有四句,唱下来,婪妃先是一懵,然后霍地哈哈大笑。她瞧见芊泽唱的如此投入,但唱出来的歌,却分明找不到调。这是多么可笑而滑稽的事情啊,她根本,根本就不会唱歌嘛

    芊泽见她一笑,脸上窘迫一红。她也不是故意的,她见婪妃十分哀伤,便想打破这样沉寂的气氛。既然婪妃唱了支歌给她听,那她也以自己拙劣的歌声回报与她咯。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的歌技,还是惨不忍睹。

    “哈哈”

    婪妃抱着肚子,不可遏止的笑,一边还揶揄道:“蝴蝶什么来着,毛毛虫哈哈,笑死本宫了”

    芊泽简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了,这歌是她在动画片狮子王里面学着来的。她当时只是觉得很可爱,便悄悄的学了。而且,这歌本身也没有什么调嘛,自己也算不上走调。可是,想来想去,还是很丢人。

    女子捂着脸,婪妃愈是笑,她便愈脸红。

    而屋顶之上,仍旧半跪着的桑破,在听到如此大煞风景的歌声后,倏地一皱眉:“这是什么”

    月宫主身边,有人在唱歌吗

    但这这也算是在唱歌吗简直不知所谓。

    黑衣男子便想着,便抬起头来,却不料那个背身而立的男子,却在听罢这啼笑皆非的歌声后,温软一笑。那笑仿佛释放了诸多的伤,使得刚才那凝结成冰的面容,融化下来。祁烨并未笑出声,那没松动的眉宇间,却透露着,一丝轻快的意味。

    而桑破,却微微一惊。

    时值春盛,宫墙内,桃花樱花交相辉映的开了一路,如火如荼的姿态把芊泽乐坏了。她可不是一般的喜欢这两色花,虽然颜色很相近,但却分明有着不同的寓意。只是,这都是她所爱,一并能看见,当然觉得快活。

    芊泽沿着长廊里走,一路仰首眺望。本是心猿意马的她,却在拐角之处听见有人窃窃议论:“明夏将军,今天就走了吧。”

    一女子满是惋惜的说到。

    “是啊,将军他本就是来迎娶上官家的千金的,如今,那上官小姐已指给了皇上,他当然得回去了。”另一个宫女大大咧咧的说到,她刚说罢,身旁的女子又道:

    “真是可惜了一段好姻缘,听说明夏将军与那上官小姐,也算是青梅竹马,又是指腹为婚,本来是美事一桩,可惜那上官小姐长的太过绝色,让皇上给看上了,不过被皇上看上了,那也是好福气啊怎么说,也是皇后啊”

    她说时,分半惋惜却又夹杂着半分妒意。

    “是啊,哪里会吃的半点亏,我看啊,她偷着乐还差不多呢”那宫女听后,掩嘴一笑。

    “可明夏将军就可怜了,现在一个人走,回去和端睿王爷,也不知如何交代。”说时,那女子仰头看了看天色,继而轻喃:“见这天色,明夏将军也该动身了吧,不知道出未出宫门。”

    她刚说完,便听见不远处响起颇为慌乱的步子。但这两宫女刚撇过头望过去时,却只抓住了芊泽奔跑中的一抹裙摆。

    芊泽心急如焚,她根本不知道明夏将军会走的这么急。她也不知为何,自己在听见她孤身一人回大漠时,惆涨又忧伤的心情。她只知,自己得在他临走的时候,见他一面。

    女子快速的奔跑着,她提着嫩黄的裙摆,一路沿着砖红的宫墙,狠狠跑着。

    明夏将军,等等我

    她清澈的眸子里,尽是满心的期待。

    庄重的一行马队,在宫门处伫足。祁明夏已换上了以往的黑铁鳞甲,朗朗俊挺的身姿,说不出的意气风发。只是男子内敛的气息,却又给了自己一份独到的神秘和魄力,使得这一行马队之中,芊泽一眼便睬中了明夏的身影。

    “等等等”

    她跑到气竭,满颊绯红的赶上马队。

    祁明夏一蹙眉,刚欲一夹马肚,起身出发,却不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一掉马头,翩然转身,冷漠的视线在见到来人时,忽地微微一瞠,软化下来。

    “是你”

    芊泽步履蹒跚的跑到马下,先是重重的踹气,然后才扬起小脸,一脸希翼的望着明夏。祁明夏知道她跑的太急,说不出话来,于是也静观其变,默默等候。直到一会儿过后,芊泽忙不迭的伸出自己的手腕,然后想也不想的摘下皓腕间,成色朴素的手链。

    这手链极其普通,是在二十一世纪,芊曦从庙里买给芊泽的护身链。芊泽却一直视若珍宝,一刻不曾离身。但此刻,她却毫不犹豫的要把这珍贵的,哥哥仅留给自己的饰物,送给面前的这名男子。

    祁明夏见女子的表情里充满期待,先是一愣,然后回想起那日,梅花树下,女子温婉柔和的嗓音:

    “以前,哥哥送给我一个手链,我一直都戴在身上。因为戴着它,我就觉得很温暖。”

    想罢,他黑眸一瞠,满有些不可置信。

    “你”

    芊泽顺回了气,见祁明夏迟迟不肯收,便解释道:“将军,请收下这个吧”

    她语态如此笃定,仿佛是抱定了希望,祁明夏默默不语,瞅了一眼她手中的手链,然后露出踌躇的神色。但芊泽却又说到:“明夏将军,芊泽数次得到将军的帮助,无以报答。只能把这个哥哥送给我的护身链,送给将军。”

    她一顿,然后温温一笑:“将军在外,披星戴月,时常都有皮甲上阵的时候。芊泽希望,将军带上它以后,能平平安安,再也不会孤独的坐在某地,独自一人了”

    祁明夏知道她语中所指,一时,心里漾开层层暖意。他的眉眼稍稍一眨,那女子清透晕红的面孔,赫然眼前,此刻,她竟觉得她是那么的美丽。

    她一定是跑了很多路,跑的很急,才追上自己的。

    她不顾形象,连发髻都微微散乱了。

    却只为了把自己最弥足珍贵的宝贝,送给自己

    想罢,他陷入一时的怔忡,而芊泽却以为他不想接受自己的心意,一时间落寞之色布满了双瞳。她神色黯淡的垂下脑袋,轻喃:“既然将军不想收,我也不会”

    话还未说完,那缓缓要放下的手,便被微有粗粝的大手一握。

    芊泽一惊,抬起眼来,对上祁明夏温温的黑眸。他轻然的勾起嘴角,笑意弥散。

    “谢谢你。”

    他从女子的手中,接过那手链,然后又道:“我会好好珍藏的,下一次见面,我会带给你看。”

    说罢,他未等芊泽从怔忡中走出,便一掉马身,大喝一声:“驾”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马队开始鼓噪的动身。芊泽的手还定格在半空,未有收回,脑袋缓缓侧了过去。祁明夏的黑马在队首微微回身,他魁梧的身子一侧,俊削的面容上,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笑意。他眯眼,凝望芊泽,仿佛在做最后的告别,芊泽机械的挥了挥手,他便再霍地一声驾马,风尘仆仆而去。

    下一次见面

    芊泽懵懵然,这一句在脑中,挥之不去。

    一路上,芊泽均若有所思。此刻,她的腕间已是空空荡荡,虽然非常的不适应,却又觉得分外暖心。她下意识的抚了抚腰间的刀饰,那心中汩汩涓流的暖意。愈发沁入心扉。

    收了就好。

    如果真的有机会再见,那更是上天眷顾自己啊。

    芊泽痴痴一笑,那黑甲男子,神采飞扬的转身犹然眼帘。他的眼神里,有着满满的笑意和谢意。这些都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很高兴,他并未因为自己的突兀,而生气。

    想罢,芊泽深深一吁气,释然的抬起胸膛。

    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

    女子缓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身处婪月宫了。她刚踏入殿门,小君就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把一叠衣服塞给芊泽。芊泽错愕的抬起脸来,小君却以恳求的神色回到:“芊泽,好芊泽,我家里人从南方过来探望我了,我刚才知道,我就要去宫门处见见他们。芊泽,你帮我去伺候婪妃娘娘沐浴吧,我一会儿就回来,今夜一定不会让你替我很长时间的”

    伺候婪妃沐浴,向来都是小君的专职,就如同芊泽伺候要婪妃喝药一般。今夜也不是芊泽轮班,但她见小君一脸诚恳的模样,便也心软的说到:“你去吧,多和家里人聚一聚,不用担心,这里有我顶着呢”

    小君一听,忙雀跃的跳了起来:“我就知道芊泽最好了,最好了”

    她啊,如果自己也有家人来探,那当多好

    想罢,芊泽略有些惆怅的抱着婪妃换洗的衣服,缓步进入浴池。

    只是,当她的背影消失在浴池的入口时,刚跑到殿外的小君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停下步子,轻声暗忖:“咦好像忘了叮属芊泽,把衣服放在门口就好了。”

    但转即,思乡心切的小君却又自顾自的摇了摇头,道:“芊泽不会那么笨的,她应该知道,婪妃娘娘是不许人进浴池送衣裳的。没关系”

    说罢,她又活蹦乱跳的继续向宫门跑去。

    而此时此刻,芊泽已经端着整齐洁净的衣服,进了雾气袅袅的浴池。她眼前一片模糊,并未找到婪妃娘娘的身影,于是她便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进。走时,还轻轻的寻声:“娘娘,奴婢给您送衣裳来了,娘娘,你在哪”

    她刚说罢,水声便肆起,一抹赤裸裸的身姿芙蓉出水。芊泽这才意识到,自己站在浴池的边缘,而婪妃娘娘,恰好就在此地。她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拍拍胸脯道:“娘娘,你吓死我了。”

    她刚说完,那水里出来的人就一愣,不可置信的转过身来。

    婪妃刚一转身,芊泽本满是笑意的双眼,忽地就瞠成茶杯一般大小。眼前的一幕,令她如遭雷击

    那身子br &gt;</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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