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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芊泽花-

正文 芊泽花-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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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觉得,说不定,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

    婪妃忽的停下所有动作,侧过脸,一脸肃然的问道。

    “说不定”女子清眸微眯,星点光晕从瞳仁中射出,眉宇间的神情温软怡人。“说不定,皇上的内心,是出奇的美丽呢”

    一语毕,婪妃先是一楞,一僵,然后霍的哈哈大笑。她笑的淋漓尽致,神采飞扬,笑的半晌停不下来。芊泽羞红了脸,感觉自己好像说了非常奇怪的话,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胆。是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气氛把自己给蒙蔽了吗,自己毕竟是个奴才呀,怎么能如此妄自揣测,又出言不逊。对对了刚才自己说,似乎都没有称自己奴婢

    哎呀,她赶紧缄默,敛下眼帘去。婪妃的笑声逐渐收拢后,她的眼中,多了一种神奇的光彩,这光彩紧紧锁住低首的芊泽。

    “从来都没有人这么说他,他若是听见了,那该是副怎样的表情,我真是期待”

    芊泽一听,脸色更是惨白:“娘娘,莫莫不是要把奴婢刚才说的话,告诉皇上,娘娘,奴婢是一时失言,没有他意,娘娘不要呀”

    “芊泽,你真的不一样。”停顿一刻后,女子并未正面回答,而是淡淡启声:“芊泽,今天你给了我很多意外,我原以为,生命里不会再有好玩的事情了。但是见过你后,我觉得很开心,你很好玩。”

    好玩

    芊泽哭笑不得,自己哪里好玩了。

    “等等,你坐在这,我要送给你一个东西。”未等芊泽开口,婪妃便跳了起来,赤脚往内屋里跑。一会儿后,她手里握着一闪亮的红色琉璃而出,她坐回芊泽身边,然后举起手中的红色宝石,道:“记得它吗”

    芊泽定眼一看,霎时就认出了这光彩夺目的宝物。

    “这这是边国边国的那个娘娘你莫不是要把这个送给奴婢”

    “对,我要你把它时时刻刻都带在身上。”

    婪妃一口咬定,芊泽却忙摆手:“这不行,娘娘,奴婢受不得这么贵重的礼,奴婢什么事都没做,不能收呀”

    婪妃却脸上一阴,似有山雨欲来的气势,她冷冷道:“若你不收,本宫现在立马喊人,扭了你的脖子”

    芊泽一惊,脸煞白如纸,一时竟无言以对。婪妃见她不反驳,便很开心的把宝石递了过去,但她送过去时,又是把宝石对着芊泽一阵左摆右摆,忽的,她有把美眸一凛,秀眉一拧,责怪道:“这石头好大,不好放。”

    说罢,她灵光一闪,想都不想的,抓住那红石,往地上就是狠狠一敲。芊泽惊的喊出声来,眼睁睁的见那完整无缺宝石碎成一块一块的。芊泽心疼呀,这宝石是神物,得来不易,婪妃娘娘怎么一丝都不会心疼的

    婪妃面露喜色,似乎很得意自己的作为。她拾起其中一块大小均匀的碎石,又是比了比,道:“做成项链,刚刚好”她咧嘴一笑,然后又拾起地上的另一片锋利的碎片,兀自往自己的手臂上一割,鲜血顿时汩汩而出。此举一出,芊泽吓的全身僵硬,忙连声大呼:“娘娘娘娘你这这是做什么呀”

    她为什么要割自己的手

    婪妃此刻却一脸森冷,断然没有刚才的嬉笑神情。她不理会芊泽,把手臂上淌出的血,一滴不漏的全全滴在要送给芊泽的那块宝石上。芊泽一见,更是不解。

    那宝石触血,仿若有了生命,贪婪的吸食那淋漓的血液。芊泽瞠目结舌,她从来没有看过如此神奇的事情。只见,那宝石吸血之后,愈发光泽鲜亮,血液仿佛融进了那宝石,成就了宝石的生命。芊泽诧异连连,一张小嘴,惊的合不拢。

    “芊泽。”

    婪妃停下滴血的动作,用红纱把手臂一裹,然后把那宝石递给芊泽。

    “你记住,这宝石不能离身。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有了它,某人的邪气,不会做效。我还要你记住,人心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人会仇恨他人,美好的世界,不在这里。”

    某人

    婪妃意有所指,明显是皇帝,芊泽压根听不懂婪妃的话,但见她一脸严肃正经,仿佛说这十分严重的事情,于是便也怔怔然的收下。但后面的那些话,她听后更是觉得心中一紧,仿佛被硬生生的拉会残酷的世界。其实她又何尝不知现实的残酷。她领略过的,何尝又会少

    女子握紧那碎宝石,目光低掩,似有惆怅。

    婪妃见她乖巧的收好,笑容却是嫣然一展,小脸调转过去,再次凝望空际。

    “今晚的月亮真是漂亮”

    [缘起之卷:第二十七章 雨夜]

    夜色浓稠如汁,月色本是正好,哪知到了后半夜,天竟下起淅沥的小雨。芊泽安置好了婪妃就寝后,便提这纱灯守在殿外。女子沿着屋檐而站,扬起脑袋,感觉那冰冷的雨水溅在脸上,丝丝透凉。

    已是无星无月,沁城的天气说变就变了,刚还是朗朗夜色,此刻却倍觉凄冷。

    芊泽听着淅沥的雨声,一颗心沉淀下来,四周万籁俱寂,只留有雨声清脆怡耳。女子伸出小手,那冰凉的水珠落在掌心,仿佛有了生命般,顾念的淌开。芊泽见那雨珠活蹦乱跳,接踵而下,小脸浅浅的扬起笑容。

    女子站的久了,便乏了。

    她退回墙边,把纱灯放在一旁,坐了下来。双膝紧闭,一颗小脑袋搁在上面,痴痴然的望着这雨中的沁城。雨声如弦乐,在耳边奏响,芊泽感到前所未有的安静,祥和,眼皮便逐渐阖起。睡意朦胧中,芊泽的意识游走在边缘,终于,半晌过后,她沉沉睡了去。

    许久,许久

    雨势变得愈加强势,哗哗的雨声况下,甜甜睡去。她的梦里,自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握住了哥哥的手。同哥哥一起,待在一个没有风雨的安稳地。

    但她却不知,握住她手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大最高贵的男子。

    祁烨睡不着,他不想这种稀有的美好感觉,一晃而过。他未曾感觉过,他贪婪的想要享受。男子的另一只手摸到芊泽怀里的那个小锦囊。他扯了出来,取了一颗梅子,放在嘴边,迟疑了一刻,终是咀嚼起来。

    “果然很好吃。”

    低哑的嗓音,无比隽永,男子又把芊泽搂的更紧了。芊泽依恋的靠在他的胸口,呼吸均匀而淡雅。祁烨听着她轻然的呼吸声,身体也无比放松下来,他依着墙,把脑袋放低,流云般的黑发一泻而下,凉风徐过,飘洒而开。

    景致如此美好,仿若世界被洗涤过了一般。

    呼吸一拍,二拍,三拍

    在耳边萦绕弥散

    雨声淅沥,淅沥,淅沥

    如梦嫣然

    终于,男子附和着女子的细酣,听着这渐小的雨声,终于也缓缓睡去

    [缘起之卷:第二十八章 死寂]

    芊泽醒过来时,天还蒙蒙蓝,她感觉身体下冰凉一片,便倏地睁开眼。殿宇口冷风瑟瑟,芊泽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的愕然。自己自己怎么会在这睡着了,而且似乎睡了一个有史以来最沉,最美的觉

    梦里,自己像被棉花裹着一般温暖,恍惚间,还摸着了哥哥的大手。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难得的好梦竟然是发生在硬秃秃,冷冰冰的地板上芊泽四下检查了一下衣服,竟然没湿,摸摸脑袋,似乎也没有发烧的迹象,真是奇了女子颇有不解的捡起一旁早已隐灭的纱灯,她张望一下天色,然后踏入殿内。

    因为贪图昨夜的寂寥,芊泽竟在殿外睡死了,若是半夜里婪妃有叫唤她,该如何是好,怎样解释想到这,芊泽一张小脸上,尽是忧色。她偷偷的站在寝屋外瞄,只见屋内还是暖意浓浓,檀香四溢,并无其他异样。

    看来,婪妃娘娘睡的也不错。

    芊泽长长吁出口气,释然的闭上眼,心忖再过半个时辰便该喊娘娘起床了吧。哪知,她刚一松懈,身后便传来女子幽幽的声音:“天寒地冻,睡在外面,也不怕被狼叼走了”

    红衣女子,面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突兀的出现在芊泽身后,吓的芊泽哑然一惊。

    “娘娘,起身了吗”

    “被狼给吵醒了。”

    “狼”芊泽听婪妃两次提到狼,当真以为这沁城皇宫里有狼,姣好的面容,霎时失血:“娘娘有看到狼吗,在哪里”

    婪妃轻笑两声,却不作答,笑了一会儿后她略有所指的说到:“这狼你看不见的,只是,下次可不要再偷懒睡着了,半夜里真被它叼走吞掉了,都不知道”

    芊泽听的一头雾水,但却也不好多问。婪妃的话里带话,她是听的出来的,却不知她所指何意。她的心思真的是极难琢磨,昨夜里,她出奇的安静,仿若变了一个人似的,还大大方方的强送给自己那珍奇宝石。今个早上,又说这莫名其妙的话,似在消遣自己。芊泽不得要领,也揣测不到,只能低着头,应声:

    “是娘娘,奴婢下次再也不敢偷懒了。”

    “下去歇息去吧,换小珺来伺候着。”婪妃敛起笑意,冷冷吩咐了一句,便又打了一个瞌睡,往内屋里走。芊泽作了一个揖,乖巧的退了下身,只是她刚走出殿外,婪妃却回身望了她一眼,然后露出狡黠而调皮的眼神,向屋内的男子调侃道:

    “我的皇上,你什么时候,也有如此闲情逸致来了,抱着她的感觉,可还舒适”

    祁烨赤裸着上半身,把湿漉漉的外衣与袍子扔在一边,并不回答女子的问题。婪妃从后徐徐走来,伸出柔荑,抚了抚他精实的背部,那雨水冰冷寒澈,拈在指上,沁凉爽滑。女子格格一笑,像是见着了天下最好玩的事一般,不依不饶的轻讽:

    “烨,我可不知,你原是这般温柔的男子。”

    祁烨面色极为不善,他讨厌她的冷嘲热讽,转过身来,拍掉她的手,道:“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你,和我认识的你,不一样,我很庆幸,自己留下了芊泽的命。”

    男子眉蹙的更紧,他讨厌被他人发现自己的心思,他的确对芊泽有着莫名的好感。抱着她,仿佛真的能忘记,自己内心的恨,和想要完成的事。只是,那也只是一刻,没有什么人,能左右的了他。

    祁烨冷漠的扫了女子一眼,并不搭理婪妃,一语不发的向殿外大步走去。婪妃见他沉闷的很,一张绝美的脸上,靥生双颊:“我给了她,我的血。”

    男子一顿,俊眸里忽的闪过一丝杀意,他倏然转身,略有咬牙切齿道:“她知道什么”

    “她知道了什么,你便会杀了她是吗”

    婪妃收拢笑意,争锋与对。

    “不错。”

    “你放心,她什么都不知。我只是给了她,那块吸食了我血的宝石,这样,你就不用怕,她不是真心喜欢你的是吗,你敢说,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

    “我不需要任何人喜欢。”男子俊眉一拧,眉宇间阴兀之极。

    “你需要。”

    女子却立刻驳道。

    “月,你不要太自作聪明。你知道,天底下没有什么能改变我,我要做的事,谁都不能阻拦,更不可能是因为一个女子。”祁烨黑眸中阴鸷顿生,讥讽的否决,他知道她的小脑袋里打的什么注意。从她把芊泽收在身边,从她安排她给他侍寝宽衣,他都能察觉。

    她竟天真的认为,就单凭一个女子,就能改变他

    祁烨完全转过身来,危险的逼近婪妃,一字一顿道。婪妃却波澜不惊,一丝仿若被固定的笑容,常年的挂在脸上。倾城的面容上,此刻,只是多了一份久违的神采:“我不过只是想试一试。”

    男子却冷哼一声,断然道:

    “那么,你可以死心了。”

    祁烨说罢,甩袖而去,临踏出寝殿时,却又转过身来,补充了一句:“莲灯宴上,我会给你安排一个位置。你已六年未见着他了,该已是很想念他了”

    “那不叫想念。”

    婪妃冷冷一说。

    祁烨会意颔首,道:“的确算不是上想念,你是羡慕,是妒忌,是恨,对不对”

    此话一下,婪妃周身如有旋然杀气,腾升而起,一双美目也危险的眯起,凛然的瞪视男子:“祁烨,你敢再说一句”

    “你难道又要气的把满屋子东西,都给摔了,然后再以不喝药相逼”

    祁烨嗤之以鼻,她的弱点,太明显了。区区一个祁明夏,就是她伤痛的死岤。婪妃听后,更是咬牙切齿,一双绣拳紧紧攥住,全身因气愤而微微颤动。祁烨却不理会,倒是平静的说到:“你此时的恨,远没有我的恨来的真切,那么,现在的你,会觉得区区一个芊泽能平复的了你的心月,我们是一样的,我为你选的路,从来都没有错。”

    女子怒气腾腾的双眼,在祁烨的一席话下,忽的便软怠下来,转换成一副绝望而凄然的神情。

    “莲灯宴上,我会给你看一场好戏,虽然,这仅仅是这场好戏的开端。”

    祁烨邪魅的俊容上,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他很满意婪妃的此刻的表情,他不要她有任何希望。没有人,能给他们希望,他们的心早就应该死了,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

    [缘起之卷:第二十九章 莲灯宴一]

    一年一度的莲灯宴,准备了将近半个月。宴席赐予暄阳大殿之前的沁岩台,格调清雅,却不失奢华。沁岩台建在碧流湖上,此湖乃是祁胤国的母河,一直蜿蜒至整个沁城。此河贯穿于皇宫殿宇之中,从宫门而进,长驱直入,盘旋于暄阳大殿,而后从宫后流出。

    沁岩台就是漂浮于此湖之上,风景绝佳的宴席之地。除却皇帝与重要妃子所坐的主位,其他高官皇亲则赐坐在独立的浮台之上,浮台略有飘荡,正和着客人们微醺的醉意,他们借此良机,极尽酣欢,又赏灯闻曲,乃是美事一桩。

    芊泽和其他的奴婢们一起,一脸欣喜的往那碧流湖的路口处看。此刻,一盏盏莲灯如水中芙蓉一般,从宫外漂流而进。莲灯宴之所以称为莲灯宴,便源自于此。春晓节相当与二十一世纪的春节,祁胤的子民,会在这天点燃莲灯,放入宫外的碧流湖之上,莲灯顺水而下,就进了宫来,最终围绕在沁岩台的四周。等灯集的多了的时候,沁岩台上便无须燃烛,也是腾亮一片。

    那模样,芊泽即便是不曾见过,也能想象到,该是怎样的漂亮

    “看看,好多灯进来了”

    小苑扯着芊泽的袖口,活蹦乱跳的指着远处。芊泽莞尔一笑,目光却漫不经心的瞟向别处。迎门处,纷至沓来的文臣武将们正在准备入席,高官们的家眷也不乏其中。大户人家的小姐,个个胭脂粉黛,模样娇羞客可人,这种场合,是她们难得出门的机会。

    芊泽眼角余光微瞥,见名媛之中,竟也有一名出尘不凡的绝美女子。这女子白衣胜雪,亭亭玉立,如凝脂一般白嫩的脸,微微低下。一双美眸,只是投在人下,不似其他的女子,总兴奋的左顾右盼。她只像这一切都不曾与她相干,姿态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

    “小姐,小姐,你看明夏将军来了。”她身边的丫头却分外雀跃,见不远处一群人正徐徐前来,便囔了起来。

    明夏将军

    这四个字在芊泽耳畔,显得分外铿锵。她赶忙寻着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祁明夏正和一群高官协同而来。今日的他不再穿着繁琐的战服,只是着灰衫一件,暗纹清雅,一丝不会显得繁赘。黑发仍只束起半截,俊朗不凡的身姿,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名媛们自然是暗自偷瞥,这么俊美的男子,除了当朝天子,她们还不曾见过呢

    那白衣女子先是微有愠色的看了一眼身边的丫鬟,然后才盈盈走上前去,和祁明夏照面。

    明夏见着女子的时候,稍有讶色,继而温温一笑,道:“上官小姐。”

    女子作揖一拜,浅笑甜美。

    “柳莹见过明夏将军。”

    她刚起身,上官玉嵊便闻声而来,他见着祁明夏时,笑容满溢:“明夏将军,还记得小女呀,想来你们也有六年未见呢”

    “上官小姐冰雪聪明,气质不凡,当然不会忘记。”

    祁明夏始终都是淡然的笑,上官玉嵊微微颔首,瞥了一眼柳莹。见她仍旧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心忖,这孩子这么多年没见着心上人,依旧能处事不惊,面不改色。不知是像着了他,还是她母亲。

    “丞相今日来的早,不知有没有见着皇上。”祁明夏一说,上官玉嵊的脸色便忽的黯淡下来,道:“老臣现在想私下见一面皇上,比登天还难,自从上一次的进谏,皇上便视我如无物。早朝之上,也不理睬我,更别说,能听我一言了。”

    他喟然长叹,抚了抚长须,又说到:“老臣是对不起将军了,将军不远千里送来边国机密,老臣却不能将它施展开来,老臣劝不动皇上,老臣无用啊”

    祁明夏却无半丝懊恼,他见上官玉嵊一心忧国忧民,的确是忠臣良相,于是,反倒更加轻视与厌恶当朝天子来。

    “明夏只是做份内该做的事,丞相既然已经尽力,也无须自责。皇上能不能采纳,愿不愿意接受,都是天命,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上官玉嵊睨了一眼祁明夏,像是悟着什么似的,微微颔首:“难怪,将军六年前要执意要远赴边疆,看来,将军是早知皇上他无心朝政,并非并非”本是想说并非明君,但踟蹰之下,上官玉嵊仍然无法说出口,便只得又长叹一番。祁明夏勾起嘴角,若有似无笑了笑,既不认同,也不反驳。

    “今日莲灯宴上,不谈国事,丞相不要太过忧心,一同进去吧。”

    祁明夏伸手一让,示意同行赴宴,上官玉嵊点了点头,带着女儿上官柳莹进了门去。

    芊泽站在不远处,知道他们是在讨论些国事。她当然不会对国事感兴趣,只是见着明夏将军的一行一举,一颦一笑,她都觉得很开心。她默默的握住腰上的刀饰,一双清眸至始至终都围绕在男子身上,一丝不会懈怠。

    祁明夏仿佛感知到了这股眼神,在临近门时,侧头看来过来。

    女子已换了初春的嫩色长裙,一张清透的小脸在夜色里,娇美动人。祁明夏先是一楞,然后如冰雪融化一般,报以微笑。芊泽见他的笑容,温柔满溢,也情不自禁的绽放笑意,带着一丝羞怯,又带着一缕欣喜。

    祁明夏见她双手紧握着自己送于她的配饰,不禁想起那日流云宫,女子的话:

    “我一直都戴在身上。因为戴着它,我就觉得很温暖。”

    想罢,祁明夏竟然出人意料的走了过来。

    芊泽身后的小苑吓一大跳,赶忙整理了自己的衣装,颇为惊喜的说到:“他他不会是看见我了吧。”

    芊泽不理睬小苑,倒是有些慌乱的对着男子摇手示意。她心想,这边是婢女们站的地方,他一个将军怎么好过来。哪知,祁明夏却是只笑不言,径直走到芊泽跟前。

    他凝视着芊泽,一双黑眸里,神采熠耀。芊泽半张这小嘴,竟说不出话来,身边的小苑更是大惊,怔怔然的站做一旁。祁明夏望了芊泽好一会儿,才伸手从芊泽的手上,拿过那刀饰。芊泽有些拘谨,碰着男子手时,微微缩了缩,却最终没有反抗。

    祁明夏拿着那刀饰,仔细打量了一番。发现女子如此细心,已经把长长累赘的链子取下,做了一个玲珑的锁扣,让刀可以挂在腰间,作为配饰。他抚了抚,见鞘上一尘不染,极为光滑,便知她时常拿出来看。

    一时,男子心想,她拿出来看的时候,都会想到自己的是吗

    想到此处,祁明夏便觉得自己的心,如沐春风般怡然。

    “做的很精致,很漂亮。”

    芊泽见他夸起自己,羞怯的摇头:“没有,随便做的,觉得这样戴在身上,方便一些。”

    祁明夏微微点头,把刀饰还了回去,然后再深深看了一眼芊泽,又是一笑,然后便转身走了。芊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直到他入了沁岩台的门。一旁的小苑见她微有怅然,揶揄道:“芊泽姐姐,你该不会是喜欢明夏将军吧”

    芊泽一惊,忙否认:“你说什么呀,我”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芊泽姐姐你告诉我呀,你怎么会认识明夏将军的呀”小苑分外好奇,想刨根究底,但芊泽却不理她,反倒一脸正经的问道:“小苑,羽晴呢,羽晴她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

    “你不知道啊,她今晚可是溪妃娘娘的舞伴,当然已经入了沁岩台了。”

    “啊”

    芊泽大吃一惊,她怎么怎么都没听羽晴提起过。

    “溪妃娘娘今晚要表演舞技,羽晴也擅长舞艺,便随娘娘去了。芊泽姐姐,我要是会跳舞,也可以进去了,我好羡慕呀”

    芊泽听后,一颗心没有安定下来,反倒更为忐忑了。她想起洛羽晴那一日所发下的誓言,那么决绝而笃定。凭着自己对她的了解,她下意识的觉得,今晚她不可能只是做舞伴那么简单。她对溪妃已然生恨,溪妃又因皇帝夸赞她的事,而惩罚她,厌恶她,怎么又会不计前嫌的让她做了舞伴呢

    “小苑,溪妃她不生羽晴的气了吗”

    想到此处,芊泽赶忙问了起来。小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但说来也奇怪的很,最近,羽晴姐姐和娘娘相处的可好了,比没受罚之前,还要好呢,这不,娘娘还让羽晴做舞伴去了,这是多大的恩赐呀”

    芊泽闻后,怔然一刻,紧接着便忧心忡忡的睨视那门庭若市的迎门处。她焦急的四下顾盼,忽然,一抹熟悉的身影印入眼帘,她眼前一亮,大声喊了一句:“齐公公”

    祁澈摇着扇子,兴致颇高的刚从长廊里走出来,忽然就听见了芊泽刺耳的唤声。

    他脸上一青,险些就崴着了脚。

    公公

    祁澈掉转过身,见芊泽一脸希翼的望着自己,刚才的忿然倏地烟消云散。他睬了睬四周,对着贴身的奴仆奕生耳语了几句,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芊泽见他穿着不凡,心下十分狐疑,但羽晴的事情更令她焦急,便忽略不问,只道:

    “齐公公。”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公公,叫齐澈”

    他真是恼火啊,这丫头是不是笨蛋,听不懂他的话

    “齐澈。”芊泽改了回来,祁澈的脸上便欣然许多,不紧不慢的道:“你唤我有什么事呀”

    “是这样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进进那里”

    芊泽指了指沁岩台的入口,祁澈寻着方向一看,转回头狐疑道:“你进那去做什么,那里头的奴才都是专门指定的,你既然被排了出来,就乖乖待着吧。”

    “不行呀。”芊泽一急,面上一红,说到:“齐澈,你能不能帮帮我,我要进去找一个人,我得找到她才行呀。”

    “找谁”祁澈的好奇心,一向很强烈。

    芊泽不好答,一切还未确定,她能说什么她急的一双眼,微微泛红,小手也不自觉的攥起男子的袖口。“你就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要找到她。”

    “你是想看里面的宴席吧”

    祁澈却不以为然,认为芊泽是想偷瞥里面的胜景。芊泽一听,脸上一怔,然后狠狠点头。这个齐澈,个性十分怪癖,和他说找人,他估计不会答应,说是想看宴席没准还有戏。

    “哈哈被我猜中了,好本我就带你这个没见识的丫头,进去瞧瞧,我说好了,你可跟好了我,丢了我可不管”

    “嗯嗯”芊泽急忙点头,祁澈哈哈一笑,冲着奕生做了个眼神,然后带着芊泽进了沁岩台。

    [缘起之卷:第三十章 莲灯宴二]

    碧流湖,烟波淡渺,架在四方的四座拱桥,如长虹卧波,凌空而跃。众人亦从四方纷至沓来,行过那虹桥,便是沁岩台。

    芊泽跟在祁澈身后,分外拘谨,她知道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环顾四周也没有见着洛羽晴的影子。她心下有些焦急,不怎该怎生处理。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虹桥上,一群姿态婀娜的女子正迤逦而下。芊泽一眼便睬中洛羽晴的身姿,刚,转即却撇过头去,并不理会。芊泽一时泄气,心里的不安更甚。

    她为什么不理自己,难道她真的要做什么,自己不认同的事情

    羽晴,你究竟要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

    蓦地,芊泽的瞳仁黯淡下来,挥跃的小手也缓缓放下。身前的祁澈摇摇扇子,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她见芊泽神色不对,便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

    芊泽现在见着了羽晴,却又靠近不得,即便靠近的了,她似乎也无意见自己。祁澈睨视芊泽,心下有些狐疑,却不得要领,于是也没多想。这时,前方迎面走来一大臣,见着祁澈躬身一拜,恭敬道:“景王爷。”

    咦

    芊泽顿时抬眸,满面疑惑的望了望那大臣,又瞥了瞥齐澈。自己没有听错,他的确是向着齐澈说的。

    景王爷

    祁澈注意到芊泽的神情里充满不可置信,一时心里喜滋滋的。他这是故意的,他唤了奕生先行一步,告诉那些大臣,自己马上就要来了。等他们一拥而上时,千钧一发之中,揭露自己的本来身份,不知道芊泽会是个什么表情。

    果不其然,她的下巴落下,能装住整个鸡蛋。

    那大臣身后的数名高官,闻声也凑了过来。见着齐澈均是纷纷示意,作揖。祁澈好不得意,摇了摇扇子,先清了清嗓子:“咳嗯”

    “张大人,愈尚书,裘学士,好久不见了。”男子一一敬过,俊美的脸上,神采飞扬。不时,还偷偷瞥了几眼一旁的芊泽。心忖,这样要被本王给迷到了吧,看你还叫本王公公不

    芊泽看出祁澈单纯的心思,本事惊讶的表情,突的换作一副好笑的神情。她的确非常的诧异,自己愚笨的把当朝景王爷错认为藏书阁的公公,但刚入沁岩台的时候,看见他一袭卓雅不凡的打扮时,心下已有数。现在虽然讶异,但也不足以让自己慌得呆若木鸡。

    祁澈见芊泽不惊反笑了,心下甚为不解。他匆匆敷衍了那几位大臣后,便一脸不满的责问道:“难道你早知道本本王的身份”

    祁澈果然是芊泽在这个世界遇见最单纯的人。他与自己年纪相仿,但却透着一股长不大的孩子气。她想着他刚才的打算和表情,就觉得格外好笑,此刻见他追问自己,笑意更是掩不住。

    “我可不知。”她格格笑着,眉眼弯成新月摸样。祁澈见着,脸上不知怎地,竟然红了。

    “那你为何笑,有什么事这么好笑”

    他脸一红,芊泽笑的更为欢畅。不知道为什么,本该胆小害怕的芊泽,在得知了祁澈的真实身份时,没有怯懦,没有惧怕,却被他的认真可爱劲给逗热了。祁澈脸红的一塌糊涂,他心下慌了,用扇子敲了敲芊泽的脑壳,佯装命令的口气:“不准笑,不准笑,你敢笑本王,本本王就把你仍出去,不带你进去了”

    “好,我不笑,不笑。”芊泽捂着头,笑意未减,却不张扬了。祁澈这才缓了口气,但脸上的红晕却丝毫没有褪去。他眼神闪烁道:“知道本王是景王爷了,你你就没半点想法”

    芊泽不解的回问:“什么想法”

    “你不觉得本王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身份显贵吗”

    芊泽一顿,想了想后道:“的确是这样。”

    她的表情如此自然,没有半丝羞涩。祁澈觉得不对劲,她应该非常高兴,雀跃自己认识了自己才对,怎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兴奋。若是其他的女子,知晓了自己的身份,立马就是春心荡漾了,她怎么能如此泰然。

    想到这里,祁澈反倒有些生气了,道:“你难道不觉得,之前你一声又一声的喊我公公,乃是大不敬吗”

    芊泽扬起小脸,更为困惑了:“这不是王爷你,自己默认的吗奴婢要是知道了,不会这样喊王爷的,王爷你还骗奴婢,自己姓齐,齐聚一堂的齐呢”

    芊泽一本正经的说到,祁澈讶异连连,惊觉自己似乎是在给自己挖坑,便倏地不语了。他佯装生气道:“不提这个,本王原谅你的不敬便是。”说罢,他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大有不想理会芊泽的意思。

    芊泽这下才有些慌,他可不能丢下自己呀,要是丢了,她可不知该何去何从了。想罢,她倒有些后悔,自己满不在乎的反驳他。他毕竟也是个王爷啊。芊泽望着他的背影,略有慌乱的小步跑动,跟了上去。祁澈听见身后不离不弃的脚步声,他又是心上一暖,得意一笑。

    入座之时,芊泽和奕生他们站在一起,离着席座,有些距离。等了半晌后,芊泽遥遥的听见击掌声,知道是宴席已经开始了。主位处,那抹红色妖娆的身姿,依然赫目,芊泽当然知道,那是婪妃。而她身边,斜靠在金銮椅塌上的,便是当朝天子祁烨。

    男子依旧是一副懒散的神情,黑发不羁的散开。金浮龙纹的袍子,掩不住他性感的锁骨和精实的胸膛。明黄的袖口,繁纹堆刺,当中露出男子纤长的大手,微微撑着俊挺的下颚。其上,一抹惑魅的笑容,浅浅勾起,黑眸轻眯,当中的神采似笑非笑。

    这惑人的场景,文武百官们是见惯了的,但即便见惯了,还是惊艳的无法抬目。女子们更是羞得面红耳赤,心若捣鼓。

    时至戌时之处,内管长声一唤,宴席才算开始。

    丝竹之声顿起,轻雅悠扬,碧波微漾,浮台上的宾客们举杯畅饮。谈笑间,他们醉意微醺,朗朗笑声搁着数丈的距离传来,芊泽杵在原地,见那沁岩台上一切如故。而且已有好几个嫔妃上台献艺,其中也不乏出众之人。芊泽心忖,或许是自己想得太多,说不定羽晴也是和她们一样,陪着主子一同献艺,谈不上有任何想法。

    可是,转即,芊泽又忆起刚入沁岩台时,虹桥上,羽晴故意撇去的神情,是那么古怪而诡异。若是平常,她见着自己应该十分雀跃才是,为何她要视若无睹

    一颗心,怎么也无法安定。

    “上官家的小姐,果然天资聪颖,才艺出众啊”

    上官柳莹的琴音一收,纤纤玉指刚起,台下的赞声便纷纷响起。女子宠辱不惊的微微颔首,浅淡的笑意挂在绝尘脸上,淡定若仙子。众人都知道丞相上官玉嵊家里面,有如此才女佳人一位,她性格温润如玉,样貌更是清丽绝美,不知有多少大臣家,想上门提亲。只可惜,此佳人早在上官夫人腹中时,便许给了端睿王的儿子,祁明夏。

    而此时此刻,祁明夏却是浅浅而笑,轻抿了一口杯中的温酒,无意的掠过上官柳莹的身姿。

    “小女才艺不精,令诸位见笑了。”上官玉嵊很是满意,但嘴上还是谦逊一说。众人又笑他的谦虚,几番推说之下,气氛很是融洽。此时,皇帝身下处的尊座上,溪妃却盈盈起身,冲着祁烨和众大臣均是一拜,然后道:

    “臣妾今日也有舞艺献出,已准备了有半月有余,皇上,今日良辰喜景,臣妾愿意为诸位大臣以及皇上,献舞,还请恩准。”

    溪妃闭月羞花的容貌,在碧流湖的莲灯之下,映照的光彩动人。祁烨漫不经心的瞟了她一眼,然后道:“爱妃既然有意献艺,朕怎么能多加阻扰呢诸位大臣虽然是赏舞的好手,但还未见过边国的舞艺是个什么样子呢,爱妃此次,可是要让我们大饱眼福”

    溪妃娇羞一笑,回到:“皇上放心吧,臣妾定不负所望。”

    “哈哈。”

    祁烨拍案而笑,众人也是映衬的陪笑。溪妃一脸雀跃,忙作了揖,匆匆下去准备了。芊泽见她的出现,便知羽晴也要出来了。她抚着胸口,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但一颗心却怎么也安定不下,总觉得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半晌过后,沁岩台的灯光点的愈发亮腾了。十几名婷婷袅袅的女子,身着嫩红舞衣,翩然而至。溪妃最后亮相,居然穿的是件红艳之极的纱衣。姿态妖娆,媚眼如丝,盈盈向着众人一拜时,全场愕然。

    她的衣服,妆扮

    竟然和婪妃一模一样

    祁烨饶有兴致的望着溪妃,只笑不语。溪妃抬眸,见男子正一脸兴致对着自己,心下顿喜。犹记起半个月之前,洛羽晴娓娓道来的话。

    “溪妃娘娘,奴婢认为,娘娘若再不采取行动,是根本得不到皇上的宠爱的。”

    一语中的,溪妃虽是懊恼,却反驳不出半个字。

    “奴婢只是一介奴才,怎么能和娘娘媲美娘娘应该考虑的是,皇上身边的众多女人。她们个个姿色出众,特别是婪妃,深得皇上的宠爱。难道娘娘不觉得,婪妃得到宠爱也是有原因的吗”

    祀溪一听,急忙问道:“什么原因”

    洛羽晴淡淡一笑,凑近些许,继续说来:“婪妃娘娘她,足不出户,却能得到皇上如此的宠爱。除却她长的倾国倾城,最重要的是,她的妖艳”

    “妖艳”祀溪一惊。

    “皇上他喜欢妖艳的女子,婪妃的妆容从来都是妖媚之极,尤其喜欢穿红衣。如果娘娘也能投其所好,做其打扮,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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