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芊泽花-

正文 芊泽花-第7部分阅读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殊的魔力,能让芊泽感到口干舌燥,全身如火一般在烧。芊泽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是反反复复都无法睡着。她心里有是担心,又是惧怕,又是疑惑的,漫漫长夜犹如坐针毡。

    但祁烨似乎并无他想,他俊美如刀削的五官,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充满诱惑。

    只是,他睡的确实安稳,平静如水。

    他的眉宇从紧蹙,一丝,一丝,一点,一点的缓缓松懈开来。

    仿佛,从身上卸下了万般重负后,释然的睡容。

    他入梦时,嘴角的笑,忽的轻扬,不若寻常十分的诡谲或魅邪。那笑看起来,只是轻松,闲适,和一丝丝幸福。

    芊泽瞄了一眼,觉得他这样的睡容,不再具备那摄人心魄的力量。仿佛,睡梦中的他,那种魔力被这样的淡然取而代之。于是,即便芊泽直直的盯着他,也不觉得有半丝危险。仿若脱胎换骨,睡在咫尺的这个男人,平静到不可思议,他的眉眼,他的轮廓,都散发出温温之光。

    他安定的,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置于云端,熠熠生辉。

    她像是被男子温和的气息所感染,眼皮终于开始愈来愈沉,不久之后,也沉沉入睡

    清晨的阳光如碎金般散入窗棂,芊泽惺忪睁眼,下一秒便忽的立直了身。她清眸一瞠,环视了一边周围,却只是依然如故的景致:窄小的床榻,四方的木桌,还有矮几上摆放的铜色脸盆。这是她的卧寝,如此熟悉,她并没有

    做梦吗

    芊泽捏捏自己的脸,然后摸摸自己的脑袋。

    “哎呀”

    她触及那右额,刺痛便生生传来。她跳下床,置镜一照,额头上的厚重的纱布涔出点点血渍。她回忆起昨日,婪妃那重重一击。当时,她根本不觉得疼,现在回想起来,却满是后怕。而最令芊泽觉得蹊跷的时,昨夜里,那个梦那么真实,当真是假的

    女子顿了顿,镜子里的脸庞有些失神。

    “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做一个这样的梦脑袋当真摔坏了

    芊泽晃晃脑袋,一颗心刚放下却又提了上来。

    自己好像还活着,还没有死。而且,伤口也得到包扎,似乎,婪妃娘娘还有皇上并没有要自己死的心。那么,婪月宫的人呢,还有没有事

    想罢,芊泽顾不得全身乏力,头昏脑胀,便匆匆穿起衣裳往婪月寝宫奔去。她刚跑到殿下的阶梯口,就见小珺依然如故的扫着婪妃寝殿前的尘灰。芊泽一顿,一张清白的脸上,霎时绽放出释然的笑容。她忙不迭奔上前,拉过小珺便道:

    “你没事,你没事”

    小珺见到芊泽,顿时喜极而泣。

    “我没事,我没事,芊泽,大家都没事”

    果不其然,芊泽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几个眼熟的宫女和太监,都还相安无事,便愈发开心,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也才算完全放下。只是她还是不知,自己晕过去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当众说了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引得婪妃气青了脸,她还肯放过自己和大家吗

    “芊泽,都是你的功劳,你送药去了,娘娘就肯喝了你真是我们的救星,福星”小珺笑这搂过芊泽,满是感景。真的是自己,让娘娘喝的药吗

    芊泽疑惑了,但转瞬,她见小珺一个劲的边是道谢,边是抹眼泪的,心下也便安定下来。

    只要大家还活着就好,经历过什么,也没什么重要的。说不定是有人再来相劝,说不定,婪妃娘娘还有皇上并不像大家所说的,如此残暴。

    活着就好

    男子倚着窗边,丰采俊朗,其神如玉。皇帝狭眸微眯,目光投向那窗外的远处,两个女子雀跃的拥在一起,仿若劫后重生般欣喜。但见那面容清透的女子,拭泪而笑,男子朗眉星目间便顿生光彩,微蕴笑意。

    许久,他站在这里,看了许久,那女子的笑容绽放的愈加灿烂时,他缓缓的抬起了右手,抚了抚自己的左胸。

    心在这里。

    “怎么了,烨”

    红纱绕身,女子妖娆的身姿终年如一,她不若昨日的孱弱苍白,一张绝色倾城的脸,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朱唇红艳,美眸如丝,她瞥了一眼祁烨的表情,然后目光直直落在他捂着胸口的右手上。

    “烨,你是又疼了吗”

    她的神色里,有着关切。

    “不是。”

    祁烨的狭眸里,有着出人意表的神采,他眯着眼,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的手和胸口。

    “它,不疼了。”

    婪妃的目光里顿时闪过诧异,她身子一顿,然后抬起柔荑,不可置信的指了指:“你是说,你的胸不闷了”

    祁烨不忙着回答,目光却又再次抬起,投在那寝殿前,清丽女子的身上。

    “我抱着她时,突然就不疼了”

    红衣女子脸上的诧异,溢于言表,她睨视男子若有所思,却又不得其解的模样,转而抬眸眺望窗外那抹娇弱的身姿。婪妃亦是陷入一番思忖。

    昨夜,他拥芊泽入睡,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不知道,原来是因为他抱着她时,竟然常年的痼疾忽的就不发作了。这疼,植入骨髓,却在此刻得以缓解,难怪,昨日,他接下她瘫倒的身体,神色就大变。

    原来,竟是如此

    也难怪,他大清早就奔她这来,也是为了看她

    婪妃不再说话,嘴角释然的勾起,那笑淡如轻烟,却怎生温柔。

    [缘起之卷:第二十四章 隐恨]

    过了二月,残冬虽还萧瑟,但已有初春的融融暖意。芊泽一大清早起来,刚穿戴好衣裳,便听见匆匆的脚步声向自己的屋子跑来。果不其然,一会儿之后,急促的敲门声应时响起。

    “芊姐姐,芊姐姐,不好了”

    芊泽一愣,听出是小苑的声音,忙不迭的开了门。小苑杵在门外,脸蛋扑红扑红,但神情里的焦灼却溢于言表。

    “怎么了”

    “羽羽晴姐姐她出事了,溪妃娘娘让她在溪音殿门已经跪了整整一夜了,娘娘说,没有她的准许,就一直跪,不准起”

    芊泽一听,容颜顿时煞白,她忙合上门,急匆匆的往那溪音宫奔去。一路上忧心如焚的询问了事由。小苑上气不接下气,左拼右凑的也算把事情交代了清楚。原是昨夜,皇上好不容易驾临了溪音宫,溪妃盛装打扮,热情款待,宫里上上下下因此忙成一团。

    但功夫还算下的值得,皇上来时,见一切布置的精心卓雅,俊容里有了三分笑意。溪妃当下十分开心,殷勤的和皇帝说说笑笑。一切本安然无恙,只是临近就寝之时,皇上却出人意料的夸赞了溪妃身旁的洛羽晴,引得溪妃醋意连连。

    “听说,皇上在时,羽晴姐姐就说了很多新鲜玩意儿给皇上听,芊姐姐你想啊,溪妃和皇上本是独处,哪能轮得到一个丫头参合进来。我还听说呀,皇上最后夸赞羽晴姐姐,说的原话是:你这身衣裳,很是好看,衬得佳人更显俏丽。”

    芊泽清眸一瞠,皇帝这句话赞意如此明显,且当着溪妃的面说,毫不知顾虑,她不生气才怪呢想罢,却听小苑又加上了一句:“姐姐你知道吗,昨夜里,羽晴姐姐穿的衣裳和溪妃娘娘的可是一种颜色,相近款式。我听殿里的姑姑们说,那是边国送来的贵重布匹,溪妃娘娘一高兴才把边角料送给羽晴姐姐的,如此这般,溪妃眼下都要气疯了”

    “什么”

    芊泽脸色雪白,暗忖事情远比想象的还要糟糕。溪妃的性子本就冲动,不可一世,哪能受得住这样的嘲讽。羽晴被罚一夜长跪,也就不难理解了。只是今日虽然暖阳和煦的,昨夜里却分明冷风萧瑟。羽晴跪了整整一夜,殿外天寒地冻,地上更是凉意刺骨,这一夜下来,她该折磨成什么样呀边想,芊泽便急红了眼,步伐不由自主的加快,小苑见芊泽一脸愁容,宽慰道:

    “姐姐不要太过担心,羽晴姐姐她很坚强,我走时偷偷给她送了碗热姜水,想必,现在还撑得住。我是想,姐姐和她情谊深重,又帮过我,不来告诉你一声,我心里实在不安。”

    芊泽侧脸,见小苑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诚意满满的望向自己,不免心中一热。

    “谢谢小苑。”

    “芊姐姐莫要谢我,当日若不是你阻止了婪妃那一鞭,我早已命归黄泉,哪还能好端端的在这和姐姐说话呢再说,羽晴姐姐也帮了我,收我在溪音宫,不然我也早逐出宫门去了你们的事自然是我小苑的事。”

    “嗯。”芊泽眯眼一笑,微微颔首,但转瞬又忧心忡忡起来,拉起小苑道:“小苑,我们快些去看看吧,你带路走。”小苑闻言,重重点头,同芊泽加速小跑起来。

    溪音宫

    远远的,芊泽便一眼睨中了殿门处,女子僵若雕石的身姿。她忙提这裙角,步履匆匆的拾级而上,一奔到女子跟前,便霍地跪了下来。芊泽双手安扶着洛羽晴的双肩,泫然欲泣道:

    “羽晴,羽晴”

    面前的女子,双颊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薄薄的冰层附在她发髻之间,双肩也是落满雪砂。羽晴听见芊泽声音,置若罔闻,芊泽急得的再唤了几声,一双小手也摸上她冰冷的颊面。

    “羽晴,你说话呀,你别吓我。”

    女子纤长的睫毛与雪水纠结,半晌才睁开眼,回望芊泽。

    “我好冷芊泽”

    听罢,芊泽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袄子,忙不迭把羽晴裹了起来。瑟瑟冷风吹在芊泽身在,单薄的内裳下,鸡皮疙瘩倏地爬满了手臂。但芊泽却像感觉不到分毫,一个劲掖起羽晴身上的袍角。

    “还冷吗,冷吗”

    羽晴这才打起抖来,全身不可遏止的狂颤。芊泽紧紧的圈着羽晴,眼泪扑哧扑哧往下掉,她不能把羽晴拉起,否则就是抗命不遵。但她可以和羽晴一同跪着,她跪多久,她也跟着跪多久。

    站在一旁的小苑见此情形,眼忽的也红了,顿了顿后,说道:“我再去求求娘娘,你们等着,我这就去,这就去”说罢,小苑掉身奔走,芊泽喊了她一声,她却不理会,跑的更快了。

    冷风飒飒,相拥的两个女子均是瑟瑟发抖,但随着旭日冉升,芊泽逐渐觉得背脊之上已生暖意。而与此同时,浑浑噩噩的羽晴也意识清醒起来,阖着的眼帘,缓缓睁开,见芊泽趴在自己身上,惊的就喊了出来:

    “芊泽”

    她刚才以为自己做了梦,梦见芊泽在她饥寒交迫之时,来看她。但现在看来,这一切抖是真的,裹在自己身上的,是芊泽的袄子,而芊泽身上却只有单薄的一件内裳。洛羽晴反应过来时,连忙挣脱芊泽,把身上的袄子剥下来,披回芊泽身上。芊泽忙要推拒,羽晴却说:

    “你疯了吗,你给我穿,你自己要冻死吗我这是受罚,是我活该,用不着你来管”

    芊泽见羽晴一脸怒容,却只是潸然泪下,哭的断断续续:“你声音都哑了”

    羽晴这才恍悟,自己一向甜美的声线经过一夜的折腾,已全然沙哑。她一楞,见芊泽脸上的焦灼如此甚然,也假装不起生气来,只能拥过芊泽娇弱的身姿,一同哭。

    “芊泽,别担心我,我没事,我是最厉害,最强大的。以前我就能活的比别人好,现在我也能,这只是一时的一时的。”

    她拍着芊泽肩膀,安慰道。

    “我知道,我相信你,羽晴从来都没有办不到的事,一切都会好的。”

    芊泽眨着眼,泪珠泼然而下,打的羽晴的肩膀一片湿濡。羽晴安抚地摸摸芊泽的脑袋,却不料,触及了芊泽额间伤疤。纱布贴在发鬓里,初眼并不能发现,洛羽晴一摸着时,芊泽便像触电一般,缩了缩身子,心虚的低头。

    “怎么回事”

    倏地,羽晴的杏目一瞪,瞠的老大。芊泽躲避的摇头,一声不吭,羽晴便气火攻心:“是不是那玉塞姑姑”

    “不是,不是”

    芊泽忙摆手,抬起眼帘来,惊慌的摇头。洛羽晴一眯眼,若有所思了一番,然后道:“是那妖妃,对不对”

    芊泽便语塞了,怔怔然的看着洛羽晴,也不答话。羽晴狠笑一声,冷冷说:“你还不承认,前些日子就听说婪月宫里,出了些事端。没想到,她竟然出手打你”

    这事情过去也有些日子了,芊泽的伤倒现在还未痊愈,可见其出手恨绝。洛羽晴见芊泽默不作声,知道她是受委屈惯了的,并不懂得反抗。而自己虽然灵活知变,到头来不也落得凄惨落魄的下场

    想倒此处,洛羽晴惨然一笑,苍白的小脸上,尽是沧桑味道。

    芊泽见她笑的愈发惨白,神色也颇不对劲,忙嗫嚅解释道:“婪妃娘娘只是一时生气,你看她平日里那么凶,不也还没有杀了我吗羽晴,我好端端的,什么事都没有,这伤也不疼了,不疼了”

    “芊泽”

    洛羽晴大声唬道,打断了芊泽的话,女子一懵,错愕的望着一脸凛然洛羽晴。此刻,她神色里有着不着边际的冷峻,但那冷峻之中却也簇生着一团噼啪作响的火焰,仿佛随时随地都会溅出火花。

    “芊泽,你给我听好。”

    女子启声,有着不容反驳的气势。芊泽怔怔然的睨视羽晴,一时半张着小嘴,哑然无声。

    “你要好好的保护自己,不容自己有半点闪失,我要你等着,等着看”

    羽晴一顿,语色愈发决然:“等着看,总有一天我会让欺负我们的人看到,我们会活的比她们好。我会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随意辱骂,殴打我们的人付出惨痛代价我要她们后悔,后悔曾这么对我们,芊泽你等着看吧,等着看吧”

    女子咬牙切齿,沙哑的嗓音,抑扬顿挫的把这宛如誓言般的话,一字一顿的说出。最后的一句,极尽咆哮。芊泽瞠着秀眸,懵然而讶异的望着洛羽晴。她森冷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此刻,芊泽竟然觉得,面前的女子是这样陌生

    “芊芊姐姐”

    突然,一道雀跃的嗓音打破了两个女子的忽视,也把芊泽紧绷的心,收拢回来。

    洛羽晴与芊泽同时侧脸,见小苑欢欣鼓舞的跑了回来。

    “溪溪妃娘娘说了,羽晴姐姐可可以起来了”她又是跑的喘不过气来,气竭的拍起胸脯。此话刚出,芊泽便忘了所有的顾虑和烦恼,霍地站起身来:

    “真的吗,现在就可以起来”

    “真的,溪妃娘娘她现在可高兴了,皇上带着她逛御花园,心情好得不得了。我旁敲侧击的说了一下,她就想也不想的答应了”

    小苑娓娓说来,嫩红的小脸上,喜色满溢。芊泽也是松下一口气来,不自觉的扬起嘴角,她长吁一口气,转身把洛羽晴扶了起身。但刚一回首,却见羽晴自己步履踉跄的站了起来。当睨见女子的表情时,芊泽的笑倏地就敛起,不安和疑惑同时袭上心头。

    女子在笑,只是,她的笑几近惨然和讽刺。

    她的目光直直跃过小苑的身姿,投向那无垠的远处。她不眯眼,不眨眼,笑容淡的化进风里,意味却极其深刻,像是在嘲弄自己的身份,又像是有着万般不甘和怨愤,无处可泄。

    [缘起之卷:第二十五章 内心]

    从溪音宫出来时,日已近午时。芊泽心忖自己也该回婪月宫了,便和羽晴与小苑道别,踏上回路。芊泽对路并不太熟络,便挑上了先前小苑带的方向,当时由于心急如焚,便抄了御花园的羊肠小道,芊泽本以为自己能够记住,哪知几个迂回拨弄之下,她又渐渐失了方向。

    不过,迷路也有迷路的好,御花园的景致乃天下第一,即便是在寒冬腊月,万物萧条之时,这花圃里的公公,也能让这园地如世外桃源般风光旖旎。更何况此乃春醒时分,信步流连于此地,绝对是美事一桩。

    只是,自顾自欣赏的芊泽,却并没有发觉,前方处,一条鲜明的人带,正缓缓移近。

    众奴才们簇拥着金贵的二人,一路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溪妃娘娘亲昵的走在皇帝身边,一双小手,时而不时的欲挽上祁烨的胳膊。

    “皇上在想什么呢”

    经历许久的缄默,祀溪终是沉不住气,倚上祁烨的身子,娇嗔道。

    祁烨的目光从那嫩绿刚发的枝桠上挪回,刚才不知怎地,他的思绪飞到了那日的婪月宫。皑皑白雪之下,那名女子,像一只振翅欲飞的白鸽一般,迎起凉风而笑。那笑就如同这春日里的勃勃生机,能烂漫这整片枝桠,甚至,这整道风景。

    也包括,他的瞳眸,和他冰凉的心。

    心

    祁烨又想起,那夜抱起她时,心头的悸动。他不解而诧异的再次睨视自己的胸脯,只是此时此刻,他再也无法忆起,这悸动的滋味,他甚至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幻觉。

    他的心只会痛,不会跳。

    想罢,男子竟然残忍的一笑,俊容里,尽是不着边际的寒意。溪妃见皇帝并不答话,只是露出阴幽的笑容,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当下,小手又吓的收了回来。

    “皇上难道是妾身做错了什么,皇上便不理人家”

    溪妃娇怯怯的嗫嚅,一双杏眸,含情脉脉的微敛。祁烨回神,冰冷的睬了一眼仪态憨羞的祀溪,并未觉得有半分怜爱,只是自顾自的大踏了一步,拉远了两人的距离。祀溪撒娇不成,反倒引得祁烨疏远,一张小脸霎时失了血色,她羞愤的望了望周遭隐有偷笑的奴才们,美目一瞪,委屈的暗自跺脚。

    “皇上,等等我”

    她不死心,一番挣扎后,又提起厚重的拽地长裙,赶了上去。

    石山拐角。

    这假山虽是假,但胜似真山。悬崖峭壁,凌空跃石,雕制的是栩栩如生,期间又有流水夹杂,远远眺望仿佛就是一张缩小了的泼墨山水图。芊泽淡淡一笑,踏着池水上的小木板,进入那山石洞岩之中,那洞岩里虽不大,但却别有洞天。芊泽心奇,绕来绕去的,调皮了一番,好一会儿,她才决定出来。

    而与此同时,单喜引着皇帝走到山石拐角之处,引荐道:“这是上个月,从江南运来的玖锦石,听说比玉石还珍贵,做成假山后,景致别有一番韵味。”

    祁烨微微颔首,缓步靠近,一双狭长的黑眸里,竟有几分打量的意味。

    “哎呀”

    就在祁烨靠近那山石之时,倏地,黑漆漆的洞眼之中,一女子蹦跳了出来。她捂着头,似乎是被岩壁上的流水所淋,她摸样有些狼狈,一出来,便悻悻拍着自己身上的水珠,根本没有意识到,她面前站了几十号人。

    “刺客”

    侍卫条件反射的大喊,引得芊泽大惊。

    刺客

    芊泽慌忙抬目,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道明黄色的俊朗身姿。而男子那双会勾人摄魂的黑瞳,此刻正颇为讶异的盯视自己。

    皇上

    芊泽吓的身子一僵,目光颤抖的巡视一番。她突兀的出现,引得众人均是一懵,数十双眼睛直勾勾的落在自己身上,令芊泽毛骨悚然。这这是什么情况啊,芊泽万万没有想到,她从假山的山眼里钻出,竟然会碰上这么一幕。皇帝是在协溪妃娘娘游园吗,御花园如此甚大,怎么就让自己给碰上了

    “这不是芊姑娘吗”

    单喜一双狭长的鼠眼,十分尖细,一眼便睬中了芊泽。他是皇帝的贴身奴才,自然是知道,那夜皇帝让她侍了寝。在他眼里,给皇帝暖床的宫女们,举不胜举,只是,芊泽毕竟也是上过龙床的,虽然不能张扬,但比起一般的宫女来,还是颇为特别。

    想罢,单喜见芊泽吓傻了眼,不知跪地请安,便为其解围道:“芊姑娘,见着皇上和娘娘,还不赶快请安”

    芊泽一顿,反应过来,连忙跪地磕头道:“奴婢给皇上,溪妃娘娘请安,皇上,娘娘吉祥。”

    “芊姑娘不是婪月宫的侍女吗,怎么在这御花园流连还是赶快下去吧,不要扰了皇上和娘娘游园的兴致。”单喜为芊泽请辞,令芊泽万分感,心下颇为蹊跷。转即,她又扭过头来看向溪妃娘娘,只见溪妃也正直勾勾的盯视自己,那瞳仁间似有干柴烈火,能焚了自己的身。

    芊泽赶忙低头。

    祀溪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瞪了一眼她身边窃窃私语的几个丫鬟,然后去赶祁烨。

    哪知她还未靠近,祁烨便又转过身来,目光寒澈的睨视芊泽:“你怎么不走”

    芊泽一顿,颤声道:“走,奴婢这就走。”

    说罢,她乖巧的跟着队伍后面,徐徐移动。祁烨颇为不满,眉头拧的更紧,命令道:“谁让你站在那,站到朕身边来。”

    他一挥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祀溪正站在那,一脸不解与诧异的望着皇帝:“皇上你怎么能叫个奴才站在身边,这不合情理呀”

    “朕说的话,没有不合情理的。”

    他邪魅的勾起嘴角,似笑非笑,诡异十足。祀溪一见那神情,心便一紧,一句话也接不上来。眼睁睁的看着芊泽一步步的靠近祁烨。芊泽知道反抗不了,但心里又惧怕的紧,不知不觉步子便出奇的慢。祁烨见她能与乌龟媲美的速度,不禁失笑:

    “你是想走到天黑吗,站到朕身边,这么为难你”

    “没,没”

    芊泽忙摆手,步子大了起来。

    祁烨确定她安安稳稳的站在自己的右侧时,心里忽然就如春风拂过一般,一种温润的感觉悄然滋生。他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只要她站在自己身边,就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感觉太美好了。

    但芊泽似乎很排斥他,只是低着头,盯着地面呆楞的走。而且,她竟会下意识的离他,越走越远。

    “靠近一点。”

    祁烨不满的皱眉,低声命令。

    芊泽一惊,抬眸瞥视,见皇帝一脸严肃,忙又走了回来。

    “再靠近一点。”

    芊泽点头,乖恬的碎步靠近。直到她达到了他感到满意的距离时,他才展颜一笑,女子抓住了那清澈的笑容,仿佛孩子吃到了糖一般的满足,一尘不染。这笑很温软,很熟悉,仿佛仿佛在梦里见过

    女子心中一惊,回忆起那个梦时,她觉得尽是不可思议。

    一旁的祀溪,整个脸都青了,她心里的不甘与嫉妒灼的她生疼。女子姣好的面容,此刻竟扭曲的有些狰狞,她暗自一咬牙,决定要找个机会夺回皇帝的目光。

    前方一处,繁花盛开,朵朵妖娆,这些花被种在坛中,是异国运来,常年不败的奇花。单喜介绍到,一边还啧啧称赞这花色,粉嫩透白,娇艳欲滴,煞是好看。芊泽见着那花,心下也十分喜欢,她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身旁的皇帝,只见他也十分赞赏的睨视那花,心中不免一惊。

    他难道也是一个喜欢花的人吗

    懂花之人,亦应该是个心慈之人,难道众人口中,暴戾凶残的祁胤国帝,也是一个爱花心慈之人

    想罢,芊泽有些苦恼的皱起秀眉,是她想太多了吗,这根本不干她的事。

    而此时此刻,祀溪的脑袋却灵光一闪,眼珠一转,她身子一倾斜,佯装被崴着了脚,竟直直往地上一跌。她跌的很巧妙,在边国,她耍这招,与他父王撒娇时百用百灵。如此,她装着有模有样,先是趔趄了两步,然后脚一软,身子才倒下去。

    谁知,她算错了尺码,竟摔在了那坛子鲜花之上。坛子被其所撞,直直翻滚而下,跌在地上啪呲一声,碎的淋漓尽致。

    溪妃一惊,并未料到把花盆给弄倒了,她先是一楞,然后将计就计的把手往那碎片上,暗暗一划,扯出些血来,做苦肉计。

    “哎呀”

    她娇滴滴的一唤,容颜一拧,似乎痛到钻心。中奴才们大惊失色,一拥而上,把溪妃扶起。溪妃却有些不愿意,一双美目尽往祁烨这瞟,但只见祁烨冷冰冰的回视于她。

    芊泽也注意到了,男子温闲的目光,在那花碎的瞬间,倏地就阴沉下来。

    “皇上臣妾好痛”

    她在边国,一跌倒,父王立马就要过来抱她起身,怎么怎么皇上还傻愣愣的杵在那儿呢祀溪不信,于是加大尺码,唤了一声。

    一秒的寂静之后,祁烨森冷的扯了一扯嘴角,魅惑的笑容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这是成熵去年献来,价值连城的熵花,亦是成熵的国花。爱妃,你可是不知”

    地上的女子一听脸刷便白了,怔怔然的回视男子。

    “成熵的子民奉它为神花,要是被他们知道,这花让朕的妃子给打了,凭着他们骁勇好战的个性,爱妃,这仗是我们祁胤国打,还是你们边国来打”

    男子轻飘飘的说到,只见祀溪的面色,一丝一丝的极尽惨白。而一旁的单喜却只是闷不吭声,他知道,这哪是什么成熵的神花,不过就是成熵培植出的一种新品罢了。皇帝如此恐吓溪妃,真是残忍。

    “我我”

    祀溪结舌。

    “朕跟你开玩笑的。”霍地,祁烨俊美一挑,大笑几声,但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人感到好笑。“爱妃,朕喜欢这花,你把这花重新种活了即可,为表你的诚心,可不要唤人帮忙哦。”他一边笑,一边说。这毛骨悚然的话,到他嘴里,竟然恍若无事般轻飘飘。

    祀溪花容失色的睨视男子,目光里有着不可置信,也有着一丝丝萌生的恨意。但她却只是勾首不语,死死的盯着那地上散成乱砂的花盆。

    “让溪妃娘娘好好收拾吧,我们继续游园。”

    祁烨含笑,俊美无匹的龙颜似是大欢,他信步而走,身后的杂沓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奴才们经过祀溪落魄的身姿之时,有人偷笑,有人同情,亦有人嗤之以鼻。

    芊泽在一旁,冷汗都给吓出来了。她身后的几个丫鬟,低声的窃语了数句,芊泽明白,皇帝的暴戾以及阴晴不定再一次震慑了他们。但是,真的就如同他们所言,所想,皇上他,根本就是一个十足以玩弄人,杀戮人,为乐的暴君吗

    想时,芊泽偷瞥了一眼,身边隐有怒气的祁烨,但见他大步流星的走着,自己根本跟不上了。芊泽小跑的尾随,忽然,她睨见皇帝的步子下面,俨然有一只趴在地面的极力扭动着蚯蚓。它似乎意识到了此刻的危险,曲着身子,想要尽快逃离。

    但男子的步子太大,阴影照下时,心善的芊泽险些就要唤出声来。

    “皇”

    只有一个音形,芊泽的话还未吐出时,已夭折。

    只因,那本要踏下的步子,却忽的在掷地的一瞬间,改变的方向。祁烨的那一步,不自然的移了移。芊泽的心悬在空中,一双清眸抬起,不敢置信的望着男子如刀削一般的侧脸。他的表情无半点波澜,仿佛刚才,只是一个巧合,只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他没有注意,在场的任何人,均没有注意,他们只是自顾自,安静本分的走着。

    谁都不会认为,这样的事,应该引得任何注意。

    只是这真的是巧合吗

    残暴的人,会连最微小的生命,都不肯踩死吗

    真的如众人所说,这个男子,只是一个杀人如麻,冷血之极的暴君吗

    真的是这样吗

    [缘起之卷:第二十六章 宝石]

    芊泽杵在殿外,心情还是不免忐忑。手心不止的沁汗,滑溜溜的几欲稳不住那红木托盘,芊泽踟蹰了半晌,最后还是一咬牙,大步踏进婪月寝宫。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因为额伤而歇息了几日的芊泽,早就料到,还有会和婪妃照面的时候。

    药,出人意料的,还是由她送。

    “娘娘,该喝药了。”

    芊泽强按住心中的不安,尽量装作无事,唤了一声。

    殿内的檀香如故的浓郁,只是那熏笼里的光焰微微荏苒跳动,忽明忽暗,似要隐去。四处飘逸的红纱,随夜风而舞,摇曳起来,交相拥缠,说不出的如梦似幻。进屋后的芊泽,并未一眼找着婪妃,倒是被今日出奇的安静,扰的心神更加不宁。

    “娘娘”

    芊泽怯懦的再唤了一声,仍然没有听见任何回应。她咽了咽口水,胆大的向里走去,一双明澄的眼睛四处飘荡。终于,一抹颇为熟悉的身姿,映入眼帘,芊泽深深吁出口气,释然浅笑。也算是被她找着了,不然,药又未送到,又不知要惹出什么事端了。

    “娘娘,奴婢给您送药来了。”

    芊泽毕恭毕敬的靠近,只见婪妃兀自坐在侧院口的阶梯之上,旁边赤铜鎏金的高柱上,只衔了一盏灯光微弱的纱灯。那光晕映在女子脸上,眉目之间漠然疏冷一览无遗。芊泽觉得今日的婪妃出奇的安静,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隽永感,只因睨见她苍白的侧脸时,芊泽感受到了,淡淡的忧伤。

    那伤内敛的很,仿佛藏的极深,却又在这孤夜里翻江倒海,跃跃欲出。

    “娘娘”

    芊泽不敢再大声叫,只得细声嗫嚅。这声下来,婪妃才恍然知觉般,转过脸来,冷冷说到:“你好吵。”

    朦胧的灯光映在她脸上,稍稍有了几分血色,只是语气还是如故的寒澈。但此时此刻,芊泽却不觉得有半丝危险感,她怔然了一会儿,便上前乖巧的跪下,把药推到女子跟前:“奴婢是因为找不到娘娘,才多唤了几声,娘娘莫要怪奴婢,奴婢不吵了,娘娘您喝药吧。”

    婪妃睬了一眼低首的芊泽,许久缄默,芊泽冷汗有涔了出来。她可不要再不喝啊,每一次,送药,婪妃喝不喝便是她最头疼的问题。

    就在芊泽以为婪妃定要再闹脾气的时候,一双纤细的手却端起了那青瓷碗来。芊泽倏然抬眸,见婪妃一语不发乖巧的抿嘴喝药时,一时心下释然,笑容不自觉的绽放在颊边。

    “娘娘喝了药就好,这样身子才会好的快,才会有精神。”

    芊泽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虽然她并不知这婪妃得的是什么病,但她是学医的,知道,药是能治病救命的。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婪妃并没有喊自己本宫,她轻然一问,芊泽倒是一怔。但随即,她又是微笑道:“因为,奴婢希望娘娘能够健康。”

    “为什么要希望我健康,你不是应该怕我,恨我吗,我打过你。”

    “奴婢不会恨人。”

    芊泽据实回答,却引得婪妃更甚的疑惑:“我打破了你的头,令你的额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说不定还会留一个丑陋的大疤,你竟然不恨我”

    “奴婢说了,奴婢不恨娘娘,奴婢不会恨任何人。如果这么容易就恨一个人,那一个人该有多痛苦。人的心是承受不起太多的恨的。所以,奴婢希望,仇恨不要那么容易就产生,希望每个人都放宽心,笑口常开,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变得很美好。”

    芊泽动情的说着,这一瞬,她见着婪妃迷惑的神情,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是不该如此大胆的进言的。

    “什么是美好的世界”

    只是此刻的婪妃,目光里没有平日的冷漠,话出口也没有层层包裹的内意。听起来,真的只是一个单纯问句。

    “美好的世界就是,每个人都有健康的身体,和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一直到老去。”

    “那是不可能的。”

    婪妃未等芊泽说完,秀眉便是一蹙,决然打断。

    芊泽一懵,感觉自己多嘴了,于是连忙噤若寒蝉。婪妃见芊泽又中规中矩起来,一时脸上似有悔色,有些不自然的命令道:“你别跪着了,坐在本宫身边吧,本宫今天心情好,想听你说话。”

    咦

    芊泽大惊,婪妃娘娘也有心情好的时候,刚才她不还嫌自己吵吗但芊泽也未有多想,只得遵从女子的命令,乖恬的坐在具体婪妃一尺的位置。

    今日月色正浓,凉风徐徐,并不觉得凄冷,反到平添了一丝美意。

    “再过几日,就是春晓节了,到时候皇宫就会繁忙起来。一年一度的莲灯宴,也会热热闹闹的举办。”婪妃眺望明月,淡淡一说,芊泽睨视女子苍白如玉的侧脸,觉得今日的她,确有不凡。

    此刻,她美的没有一丝妖艳,仿佛只是落尘的仙子。

    “娘娘是很期待莲灯宴吗宴上会很热闹,会有很多好玩的事情吗”芊泽并没有听过莲灯宴,倒是好奇起来。

    “我对那些不感兴趣,只是,若是有了莲灯宴,今年我就能见到他了。”

    他他是谁

    芊泽有些疑问,但却不好问出口,于是又转了话题:“娘娘,药要喝完它哦,这样才会有药效。”

    婪妃睨了一眼身旁,还有大半碗的药汁,一双秀眉拧结在一起。

    “它好苦。”

    芊泽一楞,对哦,它很苦。但芊泽忽然像想到什么一般,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锦囊,她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放在手心,递给婪妃:“娘娘,你吃一颗梅子,再喝一口药吧。这梅子是我之前特意为娘娘做的,它很温良,不会影响药性的。”

    说罢,芊泽一脸希翼的望着婪妃。婪妃见她雀跃的摸样,竟有些怔忡,她迟疑的凝视女子掌间的乌黑色梅子,半晌却不伸手。

    “娘娘莫要担心,它真的不会影响药效,而且一同吃,绝对不会苦哦,就是单吃,也会十分可口”语毕,芊泽又取了一颗,放进自己嘴里。她细细咀嚼,享受其中。婪妃见了,似有羡慕的神色,于是便拾起那梅子,也缓缓的放进嘴里。

    许久,她眉眼一松,轻然一笑。

    “好吃。”

    “呵呵。”芊泽见她笑了,也是一脸释然。“其实,我觉得娘娘,也并不是个坏人。”她脱口而出,刚说完便发觉自己失言了,也是赶忙噤声,捂嘴。哪知,婪妃却没有半丝生气的模样,倒是哦了一声,颇有兴趣的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大家可都是怕我的,我一不高兴,就要砍人脑袋,你那天不也说,我是冷血而残暴的女子吗”

    芊泽脸上一红,又是一白,缄默了一刻后,才缓缓说道:“其实我那时只是很生气。娘娘并不是没有人疼的,皇上他就很疼娘娘,否则,也不会娘娘一不肯喝药,就大发雷霆。”

    “是吗”

    婪妃又是拿了一颗梅子,往嘴里塞,囫囵道:“那是他自己喜欢杀人,拿我做幌子。”

    “不是的。”芊泽正襟危坐,摆摆手,一脸正经道,倒引得婪妃一怔:“你怎么知道,不是”

    芊泽一楞,眉眼一软。是啊,我怎么又能知道不是呢,都说皇上杀人无数,谁不是诚惶诚恐,他杀人根本不需要理由,也无人反抗。

    可是

    那一幕犹然眼前,男子的步伐仿佛被放的很慢,他那个不自然的移步,如此明显,分明是有心之举。

    “其实,我有一种很神奇的感觉,我感觉皇上和娘娘很想像,都不是大家所说的那么残忍。我昨日午时,在御花园里恰巧碰见了溪妃娘娘和皇上在游园,阴差阳错的也跟着皇上一同游览。”

    “我听说了。”婪妃冷哼一声,有些好笑道:“皇上给了那不知好歹的溪妃,一个下大大的马威是不是,小珺刚听说就跑来告诉我了。”

    “是呀。”芊泽颔首,继而又说:“但这不是我要说的重点,我想说的是,我看见皇上他在游园的时候,险些要踩死一只蚯蚓,但是,他却没有踩下去,而是跨了过去。我当</br></br>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