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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芊泽花-

正文 芊泽花-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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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微眯的狭眸,便倏地闪过一道凛冽的杀气。

    但玉嵊丞相却浑然不知,只是继续娓娓道来:

    “据明夏将军的情报,边立晟已时日无多,他的三个儿子里,就属三皇子边祀翼还算出众。边立晟也是对他寄予厚望,但如今,二皇子却联合了他几个叔父,对边立晟施以暗胁,希望边立晟立了二皇子边祀峡为少主,由此,边国朝纲,现在是动荡不堪,派系分流,极尽内乱”

    玉嵊丞相换了口气,但绪却不减分毫,他一心一意的进谏,根本没有注意到祁烨愈渐阴沉的脸。

    “天下之局,三国鼎立,我祁胤国,边国,以及成熵。边国是小国,的确不足为患,但却在我大祁与成熵的领土之间,一直夹缝中生存。边国能存活至今,边立晟的治国之道,的确高明。但他已年事过高,如今争位之势,如此混乱,如果我们祁胤暗中使力,定能掌控大局”

    他虽年过半百,但报国之心,辅君之意却一如既往。只是,这位年少皇帝自登基以来,骄奢滛逸,凶残暴戾,对祁胤国国事,毫不上心。登基八年,毫无建树,凶残的个性,却被天下人所知。动不动就砍了满屋子人的脑袋,动不动就要大兴土木讨好他那倾国倾城的妖妃。那婪妃红颜祸水,心思也是残暴之极,因她而死的忠臣义士绝不会少。

    虽然祁胤国地大物博,根基深厚,不是一朝一夕能垮下去的,但有如此不思进取的皇帝治国,国运怎会不每况愈下

    他不能在坐视不管了,哪怕以死相谏

    “还请皇上能够听臣一言呀”

    满布沧桑的老脸,坚定的抬起,玉嵊对上祁烨如潭的黑眸,只想把自己忠心不二,为国为君的心思传达给皇帝。

    但祁烨却又迟迟不语,森冷的眸子,回视出山雨欲来的气势。

    上官玉嵊一懵。

    “掌握大局如何能掌握大局,边国的夺权之争,朕如何参与”

    祁烨讥讽一笑,玉嵊却以为他有意于此言,想要考虑考虑。当下,上官玉嵊立马忽略先前一刻,祁烨不对劲的眼神,忙不迭的回复道:“皇上,溪妃乃是边立晟最喜爱的公主,如今她贵为我祁胤国妃嫔,自然是我祁胤国人。只是,溪妃和三皇子祀翼同母所生,感情自然是好。如果我们扶持了二皇子,若是掌控了他,他日他一旦登基,掌握边国自然是水到渠成呀”

    “哦”

    祁烨并没有表现出丞相预期的反应,而是莫名的勾起一抹浅笑,狭长的黑眸里,尽是读不懂的笑意。

    “难道朕讨伐天下,还要借助一个女人不成”

    “皇上娶了祀溪公主,不就是为了祁胤国吗”上官玉嵊仍旧没有读出男子排斥的神情,而是愈发兴奋的说来:“和边国签立誓约也只是一时之举,哪一个国君不想坐拥天下,为了这万里江山,利用一个女人又有何妨皇上英明”

    他又是一拜,祁烨却再无耐心,竟然转身回坐。

    上官玉嵊一惊,满是疑惑的见皇帝决然上了阶梯,似乎对自己刚才一席话毫不动容

    “朕认为,如今祁胤国繁盛而太平,无须劳师动众,去参合他国的内政。祀溪是我心爱的妃子,朕娶她,只因喜欢她。并不希望让她沦为政治的棋子。”

    “这”

    丞相又是一懵,脸上的表情瞬间定格。

    “爱卿,不必多说了,再说,朕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了。”祁烨回瞥他一眼,薄细的嘴畔,依旧凝着一抹另味的笑。上官玉嵊怔怔然的望着,心下的不解与诧异,令他一时半会儿无法反应。

    他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皇帝要如此怠慢国事

    “皇上,皇上”

    他不死心,竟然再次唤了几句,祁烨满是阴霾的脸上,一时间杀气腾腾,刚想开口说什么时,殿外便传来一连串朗朗笑声。

    “皇兄,明夏哥哥回来了吗”

    男子来不及换正装朝服,忙不迭的便跑进了暄阳大殿。祁烨一顿,瞧见从光亮处走来的祁澈,一时脸上的阴霾稍稍缓和。而地上跪着的丞相也是错愕的回头,见着男子,也是恭敬一道:

    “景王爷。”

    他现在也平静了一些,祁澈的突如其来,给了他缓和的时间。

    “丞相也在呀明夏哥哥呢”

    祁澈急着见明夏,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他见这祁烨只是稍加一拜,便问起人来。

    “明夏将军已经见过了皇上,现在已经回了。”

    丞相回答道,祁澈一听,脸上尽是失望:“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我已经尽量赶了,结果还是迟了。”

    “明夏将军只是和皇上请了个安,便匆匆回去了,也不怪王爷迟。”

    祁澈一顿,微微颔首:“哥哥还是那么个性子,淡然的很,来去自如也不会等了谁。”

    祁明夏在祁澈心里,就是一个值得仰慕的堂兄。他在战场上的战绩,令在九重宫阙中养尊处优的祁澈钦佩不已。在他看来,那些是神迹,明夏哥哥就是创造这神迹的人

    祁澈想罢,目光抬起,觉得此时此刻祁烨与上官玉嵊的姿态,颇为奇怪。丞相一脸的落寞还来不及收拢,而皇帝更是阴沉这一张俊脸。

    似乎刚才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吗”

    丞相一顿,偷瞥了一眼皇帝,遂淡然道:“臣下刚才多有冒犯,请皇上赐罪”

    他深深一拜,终是退缩下来。皇帝刚才的眼神,杀意十足,回想起来,他不是真的不敢杀了自己,自己冒然以死进谏,还是得不偿失。特别是皇帝的双眼,里面透射出的阴鸷,令身经百事的自己,居然感到后怕

    “爱卿也是为国着想,何罪之有,爱卿还要准备令千金与明夏将军的婚事,还是早早退下吧。”祁烨一挑眉,也是冷冷说到。

    “明夏哥哥要娶谁”

    祁澈一惊,他可没听说明夏哥哥此次回来,是为了娶亲的

    “小女柳莹。”

    丞相刚起身,便听见景王爷一问,于是老实回答。

    “那是喜事呀,我这就去给明夏哥哥道喜去,对了,也要和丞相你道喜”祁澈很开心,今天遇见的都是开心事。素闻丞相之女,蕙心兰质,又是才女一个,配起明夏哥哥来刚好。

    “多谢景王爷。”

    上官玉嵊冲着祁澈,稍稍一拜。

    祁澈爽朗一笑,英气俊朗的脸上,满是欣喜。他也是对着丞相躬身一回拜,然后折过身来,对着祁烨说到:“皇兄,臣弟去找明夏哥哥叙旧,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他给皇帝做了一个九十度毕恭毕敬的揖,然后和上官玉嵊一同退了下去。

    出了殿外,太阳已有些西斜,祁澈本是很开心,但却见丞相一脸的忧郁不免疑惑起来。

    “丞相是有什么事心烦吗”

    玉嵊丞相一顿,瞥了一眼祁澈,见他清澈的双眸不参一丝杂质,纯净的像块翡翠。毕竟是年轻啊,年仅十六岁的景王爷和圣上比起来,不知心地纯净了多少。

    “玉嵊丞相”

    见丞相又是发愣,祁澈重复问到,丞相悻悻一笑,摆摆手道:“没什么,只是心怀国事罢了。”

    祁澈点了点头,然后欲要离去,却又折回身来一问:“明夏哥哥回来了,是安住在那个宫里”

    他差点就不记得问了,不知道住哪,还怎么去找呀

    “流云宫。”

    芊泽信步走在小路上,一直发呆。手里的月俸都已经没了,却还没有寻到一丝线索。今天碰见的那位公公,倒是面善,而且也心底好,笑起来颇为孩子气,令人如沐春风。

    “齐澈”

    她默默念叨了一遍他的名字,这是她在皇宫里遇见的,第一个和颜悦色的人,下意识的,她就把他记在了心里。

    芊泽走着走着,没有注意到方向,等到她从臆想中折回时,才发现自己不知已身处何处。她转了几个身,四处张望了一下,才瞧见不远处有一处颇为隐逸的宫殿。这宫殿处在小湖中间,凌跨湖面有一座垂虹桥,天寒地冻,湖水半冰半水,并且腾升出一缕缕幽烟,远远望去,仿佛宫殿置身于流云当中。

    [缘起之卷:第二十一章 温暖]

    烟波淡渺的湖面吸引了芊泽的视线,她不自觉的悄步前往。虹桥的那头,如火如荼的梅花簇拥在宫殿四周。那怒放的梅花,宛如是蘸上玫红的墨汁,在这银白的景致上,洋洋洒洒的泼了一圈。

    薄雾袅袅,花香犹盛。

    芊泽越走越里,她踏上虹桥,缓步走向这人间仙境般的宫殿。

    “流云宫”

    芊泽抬头,正中间,楼宇上的牌匾上三个道骨仙风的字体跃然眼前。

    “真的是宫如其名啊,这么漂亮的地方。”

    芊泽啧啧赞叹,这是她在沁城皇宫里见过最美的宫殿。虹桥横跨静湖,薄冰酿生寒气,丝丝扣扣,与那红梅白雪相得益彰。但奇怪的是,她一路走近宫殿,并无人阻拦,没有见到宫女奴才们,更没有见着半个人。

    这里清净的很。

    过了桥后,她随性的左拐,见那头的梅花开的更好,芊泽伸手欲触。但突然,她听见簌簌的一声,以为是积雪坠落,但清眸一瞥,却见一抹黑色的身影伫立在不远处的梅丛之中。

    男子鳞甲黑亮,魁梧的身姿挺拔而俊朗。仿佛是巧合,他也正伸出大手,触及这枝头的一瓣红梅。而枝桠恰如其分的挡住了男子的上半脸,只留下俊削的下巴,以及弧度完美的嘴畔。

    他一勾唇角,魅惑而优雅。

    芊泽瞠着双眼,眼见那熟悉的笑容溢满眼帘。她觉得如此熟悉,如此

    记忆里也有一处,男子的下半脸精致绝伦,嘴畔的笑若有似无。

    心下忽的一紧。

    芊泽因惊讶而倒吸一口凉气,倒引得那黑胄男子神情一震,笑容倏地敛起。

    “谁在那”

    浑厚而低沉的嗓音,更是与记忆中的如出一辙。芊泽十分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将军,你是明夏将军对吗”

    男子一懵。

    芊泽灵光一闪,忽的就匆匆忙忙的把棉衣里一直随身携带的刀饰套了出来。她一脸紧张而雀跃,双手微颤的奉上。

    “这是你送给我的,你还记得吗,边国的那个女奴,你救过的那个女奴”

    女子的一颗心悬在半空,她多么希望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明夏,她是多么想再见一面那位救她一命的将军。

    鳞甲男子微微一顿,黑澄静明的眸子闪过一缕光彩,他抬起手来,挑拨了一下女子掌中的饰物。缄默一刻后,他眉眼轻弯,望向一脸希翼的芊泽,道:

    “原来是你。”

    她和当初见她时,摸样大有改变。那时蓬头垢面的她,唯一令他记忆犹新的,只有一张清透的面容和一对明澄的眸子。而现在,她肤盛白雪,发髻也绾的规则而玲珑,不复当初的凌乱,看起来美丽的多。

    男子的笑温文儒雅,只消浅浅的勾起嘴角,便如有春风拂过。

    一句原来是你,不知由来的令芊泽的心,感到冰雪融化般温暖。

    “将军记得我,记得我。”

    女子双眸一红,眼泪扑哧扑哧的往下落,她深深的睨视男子,瞳仁中光芒炯炯。祁明夏霎时就愣住了,他未料到面前的女子,竟然有如此大的反应,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而芊泽哭了一小会儿后,便欣喜的擦擦眼泪,然后把刀饰还给明夏。

    “谢谢将军的救命之恩,这刀太过贵重,我想还是要还给将军。”

    男子淡淡叹了一口气,莞尔一笑。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他边推辞,边把芊泽递出的刀饰,推了回去:“你很聪明,没有想到你能用了它,成功脱险。当初送给你的时候,我就有直觉,这刀说不定找着了正主。”

    芊泽怔怔然的望了望手中的刀饰,然后见男子依旧笑容如初,不禁也扬起嘴角。

    “谢谢将军。”

    明夏会意颔首。

    凉风拂过,静谧无声的一刻,悄然晕开。枝桠上的红梅随风轻舞,而枝头上的雪渍也纷纷飘落下来。一撇凉意落在了芊泽的眉睫,她拂了拂,然后轻然道:“将军,谢谢你救了我的命。”

    祁明夏并不说话,微仰的侧脸,只是睨着满目的雪景。

    “也谢谢你把这么贵重的礼物,送给我。”芊泽又是一拉那叮当作响的长链。祁明夏闻后,稍稍偏回头,道:“不是谢过了吗,为何要再三感谢,你收着就好了。”

    “不是光谢这个。”芊泽忙不迭的回应,目光抬起,恰好撞见男子黑澄的瞳仁。

    女子一顿,低下头来,缓缓道:

    “以前,哥哥送给了我一个手链,我一直都戴在身上。因为戴着它,我就觉得很温暖。而现在,明夏将军送了这刀饰给我,我身上就有两件让我觉得温暖的东西。qishuang”芊泽清眸微眯,瞳眸中的光芒,宛如星灿。

    “说出来,将军可能会觉得我很厚脸皮。当你把刀送给我的时候,我就有一直戴在身上,即便是入宫这么多个月,也不曾放下。因为,我真的觉得有一天,我会再次遇见将军,就像现在。”

    芊泽扬起笑脸,如此温婉而动人。她些小的挑着眉尖,望向男子的时候,她眸中光芒,像月光般清涟,却又如阳光般灼灼。

    祁明夏微有一懵,心忽的就停顿了半拍。

    这个怔然十分明显,男子的黑瞳倏地一瞠,紧紧与女子对视。芊泽感觉到他一丝的不同,笑容收起,疑惑道:“将军,是不是再怪我,怪我说这么多奇怪的话”

    “对不起,对不起。”芊泽忙摆手道歉,脸也一红低了下去:“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觉得将军人好,芊泽会感便很愉快。他支唔了半晌,佯装很有底气的说道:“我我带你跑准不会有错的,你个奴才知道什么”

    芊泽瞪了他一眼,只是低头喘气。

    累的她腰都直不起来,他还说风凉话。

    祁澈见她不语,以为自己做过火了,脸上一红,偷瞄了一眼女子低敛的眉眼。

    “好好了,你别生气了,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男子咧嘴一笑,背过手来,又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芊泽抬眸睨了他一眼,觉得他还真是风风火火,雷厉风行外带自作多情。这都是什么天了,他难道不知道,作为宫女在外面游游荡荡的,是要挨罚的嘛

    想罢,女子叹了口气道:“不去了,现在已经快傍晚了,我再不回去就要挨罚了。”

    “谁敢罚你,你说出来。”

    祁澈心直口快,见芊泽怕要受罚,一马当先的脱口而出。芊泽顿了顿,见男子的眼色十分严肃,说的话跟真的似的,不免心下怀疑。而且,刚才在流云宫,那朗朗而来的声音,分明叫的是明夏哥哥而不是将军

    女子狐疑的睬了男子数眼,倒引得祁澈心虚:“我的意思是,我会尽量保护你不受伤害的,你别看我是个公公,其实我人脉极好,皇宫的主子们也要看我三分脸色呢”

    这是什么话主子也要看你三分脸色

    芊泽一挑眉,心下更疑惑了。

    “奇怪,你刚才好像喊了明夏将军,哥哥是不是还有,怎么你一天到晚能这么闲,难道都不用干活的”芊泽接下好来,直直一问,祁澈脸上乍青乍红,差点被问的穷途末路,情急之下,只能道:“你你看这天色,太阳都见不着了,你想挨骂吗,还不赶快回去”

    “咦”

    “走走走,我现在有事了,没时间更你个奴才瞎耗”他推了推芊泽,继而甩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转身扬长而去。芊泽瞠这清眸,眨巴眨巴的看这他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一时也不得要领。但她也没有多想,只是莞尔一笑,径直向婪月宫去了。

    一回到婪月宫,芊泽便觉得气氛分外诡谲。一轮血色的夕阳挂在宫殿一侧的天际,阳光若碎红倾泻而下,印的人面殷红,却又带着一丝苍白。芊泽见到寝殿外的小珺时,她的面色就是如此。她坐在侧殿的一个小阶梯之上,见芊泽由远及近而来,才抬起默在双掌中的小脸。

    “怎么了”

    芊泽心下一紧,没由来的心跳忐忑。

    “芊泽,你回来了”小珺一见芊泽,泪就蜂拥而出。芊泽吓了一大跳,忙蹲下身,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小珺暗暗抽泣,一双圆大的眼睛,红肿不堪。她委屈的睨了一眼芊泽,缓缓道:“紫檀她死了,所有的人都要死了芊泽,怎么办,我也要死了,皇上他说要砍了我们所有人的脑袋,怎么办呀呜呜”

    “什么”

    芊泽当即面色煞白,这这究竟是为何呀

    “娘娘从今天早上开始咳嗽,那是老毛病了,但她却执意不肯喝药。这一次,她比任何一次都来的顽固,我和紫檀怎生相劝都徒劳无用。皇上知道了,来了婪月宫,见娘娘奄奄一息,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龙颜大怒,当即就斩了紫檀”

    小珺仿佛忆起那幕,身子缩的更紧了。紫檀和她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意甚浓,而现在皇帝一句话,说斩就斩了她,好歹紫檀也伺候皇帝就寝数年,他下起令来居然毫不踌躇。

    “皇上还说了,今个晚上,娘娘要是再不服药,他就要斩了婪月宫所有的人。芊泽,你说这个怎么办啊,娘娘她不肯喝,我怎么劝也是无用啊,芊泽芊泽我不想死啊”

    小珺又是嘤嘤哭泣,芊泽握着她冰凉的手,心也逐渐沉到了底。

    真是暴君啊说斩就斩,这婪月宫上上下下也有百号人,什么错都没有犯,只因为婪妃娘娘不肯喝药,就要共赴黄泉,这是什么道理呀当然,这其中也包括自己的命,奴才的命还真是低贱,死不死,什么时候死,都不过是随着主子的性子心情而定。

    想罢,芊泽深深闭眼,她不要死,她怎么能就这样死了。一定会有让婪妃娘娘喝药的办法对了,上一次,婪妃娘娘也说不喝药,但最后,她执意相劝她还是喝了。犹记得那时她苍白却又清美的面容,芊泽觉得,她并不是一个完完全全刁钻而暴戾的女子。

    “小珺,你别哭了,药在哪,我现在去劝娘娘喝药。”

    “芊泽”

    小珺颇感意外,现在娘娘也正在怒头上,她她现在去不是一马当先的送死吗

    “小珺,与其等死不如拼死一搏,对不对你和我都不想死,即便不成功,那坏也坏不到哪去,是不是”

    芊泽扬眉一笑,尽是鼓励。小珺被她清透的笑容所感染,一时腮边泪居然止住了。夕阳落下,霞红在天边融化,最后一缕光线射在女子背后,点燃她微眯的瞳孔,小珺这一刻突然觉得,她十分美丽。

    芊泽呈着那黑酽酽的药汁,毕恭毕敬的走向寝殿之内。此刻,皇帝正待在屋外,姿态傲然的坐在一旁。内监和其余数名奴才,均是头都敢大抬的杵在一旁。而与此同时,祁烨跟前,也黑压压的跪了一排奴婢太监,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

    “大胆奴才,谁允许你进来了”皇帝的贴身侍应单喜见芊泽并未通告就进来了,于是兰花手一指,阴阳怪气的说到。芊泽一楞,见着满屋子凝重的气势,心下也是怕极了,脚竟然也有些发颤。

    “奴奴婢,叩见皇上,皇上吉祥。”

    芊泽先是一拜,头也不曾抬起的继续说到:“奴婢是来给娘娘送药的,请皇上恩准。”

    她又是一拜,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极尽卑躬屈膝。祁烨一身明黄,姿态颇为闲适,但眸中的神情却有说不出的阴兀。他迟迟没有搭理芊泽的话,只是目不转睛,盯着芊泽匍匐在地的身子。

    许久的缄默,让芊泽冷汗淋漓,她不知这皇帝作何感想,只是怕自己还未有机会给婪妃送药,就被皇上一怒之下给斩了。

    “是谁叫你来送药的”

    祁烨冷冷启声,芊泽一楞,继而答道:“没有别人,奴婢是娘娘的贴身丫头,理应伺候娘娘。”

    “是吗”

    男子忽地森冷一笑,俊魅的脸上,尽是众人猜不透的意味。

    “是的,奴婢会尽心尽力伺候娘娘周到,一定会让娘娘喝药的。”芊泽始终趴在地上,尽量克制自己声音不打颤。她根本不敢抬头看皇帝,光是听见他那惑魅的声线,就心如捣鼓。

    祁烨又是盯视了她数秒,然后意兴阑珊的摆摆手,单喜得令,才说到:“你就进去伺候娘娘吧,若是伺候的好,这满屋子的人都可以免去一死,若是不能,第一个就斩了你。”

    单喜的话,是踩准了皇帝祁烨的心思。地上的芊泽先是一顿,心又是一紧,这个死字把她的心紧紧锢牢,令她的呼吸都颇为艰难。但事已至此,她定不能回头,她要努力一试。

    进了内殿,里面的檀香味终年如一的萦绕,屋子里没有半个奴才,地上却尽是被打碎的器皿和掀翻的椅柜。芊泽见着狼藉一片,心里也愈发紧张,她小心翼翼的走向床榻,低声道:“娘娘,奴婢来给您送药了。”

    穿上的人,被红色纱幔所掩,里面如死般寂静,让人怀疑到底她还活着没有。但转瞬,却又幽幽传来一女声:“滚开。”

    如预期的一般,婪妃断然拒绝。

    “娘娘,你就喝一口药吧。”

    芊泽执意再次请求,里面的人忽的甩出一枕头,打在芊泽臂膀之侧。

    “给我滚,滚,滚”

    她声嘶力竭的一喊,令芊泽胆战心惊,她托着托盘的手,不可遏止的战抖。她从来没有见过婪妃这个模样,以往她都是一副对什么都不敢兴趣,泰然而神秘的模样。而现在,她极尽像个疯子一样,歇斯底里的嘶喊。

    “娘娘,你喝一口药吧,你若是不喝,外面的一百多个奴才,包括奴婢都要死了,娘娘你可真的忍心”

    说罢,芊泽双眼泛红。

    里面听芊泽说完,便传来诡谲的笑声。婪妃似乎觉得十分好笑,纱幔里的身姿稍稍一转,一只纤白的手,便把纱幔一揽,露出女子煞白而绝美的脸。

    “你们要是死,最好在我面前一个个砍了脑袋,这样,我的心情或许才会好一点。”

    芊泽吓的抬视,见女子的美眸里尽是嘲讽,她的笑如此阴森。

    “死在我面前,或许我会肯喝药。”

    “是么”

    两个女子直视,停顿几秒后,芊泽的表情从害怕,心惊,忽的转化成一种倔强和嗤之以鼻。

    “娘娘就是这么一个冷血而残暴的女子吗”

    芊泽开口,她的手忽的就不会抖了。她犹记得小珺在殿外,隐忍的哭声,还有所有的奴才们卑躬屈膝的趴在殿内,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他们何尝不在哭泣,他们和小珺和自己一样,都怕死,可为什么命运却又不能自己主宰

    只因为主子的残暴和嗜血,他们就活该去死

    婪妃听芊泽一语,眸中闪过诧异,停顿一秒后,她挤了挤眉眼道:

    “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娘娘你,是一个冷血而又残暴的女子。”

    芊泽的胆子忽然变得极大,她想都不想的便回复到。

    “混账”

    婪妃勃然大怒,居然跳下床来,又是抓起一个香炉,狠狠的往芊泽头上一砸。这一次不同上次,她用力过猛,芊泽头猝然就被砸出一个大洞,鲜血汩汩而出。

    “你敢再说一遍试试”

    婪妃双眼赤红,一瞬不瞬的盯视女子。女子被砸了一下,同样也不喊疼,任由鲜血霎时就流满了她的半边脸颊。

    “娘娘你没有人疼吧”

    芊泽不再说刚才的话,只是淡淡又说了一句。

    婪妃握着香炉的手,忽的就一紧,瞳孔也是一缩,几欲不敢相信芊泽所说的。

    “娘娘你一定是没有人疼,所以才不想喝药,不想活下来,不想好好的生存。你也一定不知道死了至亲的痛,是一种什么样的痛。当世界上,一个又一个疼自己的人,相继死去时,心就好像被猎刀剜去了一片又一片的肉。那样的痛,娘娘你有体会过吗,如果你体会过,你怎么可能这么冷血,这么残暴,这么轻而易举的去夺取他人的性命”

    芊泽对头上的疼,浑然不觉,只是自顾自的娓娓道来。她感觉心里一直被封存的痛,在这一刻,掀了起来。那已经被强行结痂的疤,再一次被撕破。

    芊泽语毕,婪妃霎时就不动了,身体若僵石一般杵着。而与此同时,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悄悄的踏入殿内,那些话,他全部都听在耳里。他站在一旁,俊眉不由分说的紧拧。

    “奴婢一直以来都很怕死,紫檀怕死,小珺怕死,但我比她们还怕死。奴婢为了可以好好生存,无论别人怎么说奴婢,怎么辱骂,误会,甚至打奴婢,奴婢都不吭声。那是因为,奴婢知道活在这世上,有多么不容易。奴婢想活着,奴婢有人疼的,有人希望奴婢无论如何都好好的生存,而不是去死。”

    脑海里有些混沌,意识甚至都有些模糊,芊泽的眼前,幻化出哥哥芊曦的模样。父亲死了,母亲死了,所有的亲戚都抛弃了自己,但还有哥哥不辞辛苦的照顾自己,疼爱自己。她是多么,多么的想念他呀

    “所以,娘娘若是凭一句话,一个不好的心情,甚至只是图一个快活,而斩杀奴婢的话,奴婢虽然不能反抗,只能去死,但是奴婢却是会有一千万个不服”

    不服

    女子抬眸,眼里尽是不屈的泪水,她眼神若刀锋,凛然而决绝,令婪妃和那道明黄的身影均是大诧。祁烨已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芊泽跟前,与婪妃同排,他的眼神无法从芊泽那倔强如犀牛一般的神情上挪去。她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胆小,但她同似乎却又比任何人都来的坚强。

    有的时候,肯反抗,肯站出来是种坚强,但有没有人注意到,能隐忍,能屈膝,又需要一颗怎样坚强的心呢

    “你”

    婪妃觉得自己的气势忽的就下去了,她的神色里,讥讽,暴怒,甚至杀意均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面前的女子,有着不容反驳的气势,她和祁烨都感觉到了。

    一千万个不服

    强权也有不能按压住的心。

    “大胆奴才,竟然敢当着皇上和娘娘的面,大声呵斥”单喜尾随了祁烨进屋,见芊泽咆哮而出的大胆犯上,于是一扬手,招的侍卫入内:”来人啊帮这个不懂规矩,进犯皇上的奴才拉下去,斩了”

    侍卫们鱼贯而入,但芊泽跪在地上,却一动也不动。

    呵呵终究是躲不过一死,不是吗她穿越至此,真的什么都没有做,她真的用心在好好活着了,为什么命运还是要如此对她。她没有什么牵挂,只是不能和羽晴回到原来的世界,不能见着孤身一人的哥哥。

    哥哥

    哥哥我好想你啊

    女子的表情一软,缓缓的闭上了眼,像是回忆和想起了什么温暖之极的东西,她显得如此安详。祁烨的黑眸里,诧异闪过一道又一道,他无法把自己的视线从她那张娇柔的面孔上挪去,当她闭上眼的时候,他分明能感觉到,她身上那种脱然的暖意。

    她在想谁

    是谁让她,一丝也不会感到害怕,如此安静,而又如此勇敢

    芊泽的身体一侧,头上失血过多,她已无半丝力气。而那些气势汹汹的侍卫也跑了进来,随时都要抓她起身。

    “朕喊了你们进来吗”

    祁烨见侍卫跑入,面色一沉,冷冷呵斥。单喜一惊,忙转了脸色,道:“皇上说出去,出去都出去”

    那些侍卫才又胆战心惊的退了下去。

    而此刻,芊泽的身体已如抽空了所有力量一般,瘫倒下来,她以为自己会摔在冰冰冷冷的地上,但转瞬,一秒,二秒过去了,她只觉得跌进了一个温暖之极的怀抱。那个怀抱紧紧的把她圈在怀里,像是她是一件珍宝,小心翼翼。

    “哥哥”

    是哥哥吗

    好温暖啊

    芊泽安静的彻底失去了意识,祁烨牢牢的抱她入怀,一双幽深的眸子,锁在女子身上。不经意的,他的神情竟有一丝温软。

    [缘起之卷:第二十三章 不疼]

    “痛”

    芊泽感觉头昏脑胀,特别是右半额头,隐隐刺痛。她睁开眼来,惺忪的目光还未有焦点,只是视线里模模糊糊的一片明黄色。

    明黄色

    她的手指下意识的一动,触及那如丝一般轻柔的床单。紧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紧紧圈着,鼻间沁满了一股浓郁异香。这香铺天盖地,带着蛊魅的气息,瞬间把还在朦胧中的芊泽惊醒。女子瞠着一双圆大的眼睛,怔怔然半晌。

    她的目光左移,结实的臂弯赫然眼前,自己的脑袋好像是枕在枕在那上面

    女子惊的弹起来,但身姿还未动着分毫,腰身已被男子另一只手臂揽紧。芊泽不敢出声,她吓的动也不敢动了,只是目光颤抖的回移。她感受的到,有个男人紧紧的在身后搂着她。他高大而精实的身躯,有着不容反抗的力量,而他一泻而下,几缕落在自己肩膀以及胸前的黑发,更说明了,他离着自己,是那么近

    近到他的呼吸,灼热喷在自己裸露的后颈上。

    四周的明黄色,在昏暗的烛火下,显得格外妖魅。芊泽认得这皇室独有的颜色,更猜得出,这陌生而摄人的气息,是属于哪一个男子的。她惊的忘记了额间的痛,更无法相信,自己遭遇的是事实。她忙低敛下头,发现自己的衣衫还算完整,只是只是皇帝他为什么要抱着自己

    “你醒了”

    颇为沙哑的嗓音顿启,芊泽身子一紧,更是无所适从。

    “皇皇上吉祥”

    她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僵硬的请安。祁烨听她结结巴巴的给自己道了声安,先是一楞,然后轻声失笑:“这个时候,你给朕请安”

    衣声窸窣两下,男子动了动身子,轻而易举的把芊泽娇小的身体挪的更靠近自己。芊泽忙是一抵触,抓紧前方的绸缎幔帐,防止被拖了过去。祁烨见她宛如受伤的小兔子一般,戒备而胆怯的防御,模样十分可爱。于是,缓缓起身,然后俯身。

    男子悄然俯身,阴影遮下一片,芊泽紧紧闭着眼,但男子披散的黑发垂落在她肌肤之上时,她又不可遏止的战抖起来。

    “睁开眼。”

    他命令到。

    芊泽不回应,身子抖的更厉害了。双手抓的更紧,仿佛那是她仅剩的救命稻草,她宁愿自欺欺人充耳不闻,因为,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不知道怎么突然就会变成这样,先一刻,她还徘徊在生死边缘,这一时,突然又躺在祁胤国帝的龙床上

    “皇皇上,奴婢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奴婢奴婢现在想回自己屋子里去。”

    语毕,芊泽等待皇帝的答话,哪知,天地间只有轻悄悄的缄默。男子根本没有答话的兴致,回复芊泽的只是他意味深长,却又魅惑的笑容。

    “你不睁吗”

    男子又重复了一句,语气虽然强硬,但却似乎无半点杀意:“若是不睁,我就吻你。”

    此话一下,芊泽眼倏地就睁开,满是恐慌的睨视男子。

    祁烨的寝衣大开,裸露的胸膛,性感而结实,腰间只是随意的扎了一玉箍,敛住他平坦小腹之下的内容。芊泽看了一眼,瞳孔便忽的一缩,身体宛如僵石一般硬实。祁烨轻笑,嘴角邪魅的勾起:

    “今天,朕不让你回去。”

    男子说罢,不由分说的把芊泽搂起来,结实的撞进自己的怀抱。芊泽吓的失声喊了出来:

    “啊”

    “别闹,你乖一点,朕什么都不做,你放心。”

    芊泽本想挣扎的手,被男子抢先一步按下,她整个人都揉进他的胸膛,那股灼热而邪魅的气息,令她窒息。但男子下一步,的确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牢牢的禁锢她,安静的睡觉。

    “好暖”

    这是他的最后一句话,许久之后,祁烨平和而淡然的呼吸声,在芊泽耳畔响起。芊泽觉得耳朵被他气息所灼,半边脸红的一塌糊涂。她是不是该跳起来反抗,挣扎跑开可是可是他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自己挣开他,他会不会大发雷霆杀了自己

    持久的权衡之下,芊泽最终选择了安静。

    但待在这个男人身边,她的心根本安定不下来,他有一种特殊br &gt;好看的电子书</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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