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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何处觅良辰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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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璟言,用公式化恭敬的语气对她说:“苏小姐,书记有个会开到十一点,让我送苏小姐回公司。”

    “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她站起身来,欲离开,叶城却开口说:“苏小姐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无法向书记交代。”

    苏璟言懒得再费唇舌,自知推辞不了,于是便说:“走吧。”

    叶城送完苏璟言,回来的时候,正看见萧予墨站在窗前抽烟,那样子仿佛有无尽愁思,叶城皱眉不解问:“书记为什么不亲自送苏小姐”

    萧予墨掐灭了烟头,看着窗外远方,意味深长,“总得给她一个台阶下。”她三番五次的远离,他哪里还敢逼她。

    苏璟言回了恒丰,却无法静下心来工作,她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只知晓萧予墨背着喝醉了的自己回了省委,她与他都必须静一静,究竟要不要在一起也还是个未知的问题。

    或许华桐和舒清念说的都对,太对了,以至于苏璟言无法释怀曾经苦苦坚持的立场,旁观者轻,轻松的轻。唯有当局者,深陷其中,不知醒悟。是太知道命运的强大和无法抵抗,是太明白结局只在上帝的心血来潮里终将变得面目全非。

    电脑桌面上忽然蹦出一条新闻,苏璟言仔细一看,是魏如霁和前女友孟嫣然在一起呗曝光的照片,媒体大肆炒作,苏璟言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死灰复燃的事见得太多了,早已麻木,即使是魏如霁,她也只是冷眼旁观吧。旁人的幸福,与她无关。

    魏如霁说爱她,她不是不相信,是太了解那样等不到结局的无望守候。一件事,就算再美好,一旦没有结果,久了就会倦,会累,一个人,就算再留恋,如果抓不住,久了就会神伤,会心碎。

    她不知道萧予墨会不会也会倦,她抓起手机,想发一条短信给他,可删了又删,最后存进了草稿箱。

    那头,萧予墨和兄弟几个在凤凰醉开了一个包间,林潇飒自是坐在萧予墨身旁。顾海边靠着纪韫衡,小声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纪韫衡恍然大悟般的对萧予墨说:“你媳妇儿怎么把戒指不小心丢了”说罢,将那枚卡地亚女戒递给萧予墨,说:“要不是看见戒指内圈有你的名字字母缩写,海边这丫头都戴的不肯下了。”

    顾海边嗔了一眼纪韫衡,嘟着嘴唇小声嘀咕:“我又不知道。”

    顾南川调侃道:“哥,你给嫂子买个呗,可得套牢了。”

    顾海边只红了耳根子,低着头眼神不知往哪放。

    到是萧予墨,眯着狭目紧紧审视指尖的女戒,一声不吭。那深不见底的如墨色的眼底,分明是忽沉乎浮的薄怒与失望。

    苏璟言一个人在宿舍,难以入眠,翻来覆去的,看一眼手机屏,是八点半,她突然很想萧予墨,也不知道萧予墨是否已经休息,手指已快过思维,只编辑了一句“我想见你”,快速发过去。

    凤凰醉里,林潇飒的爸爸打了萧予墨的电话,问林潇飒是否在他身边,直数落这丫头出门手机也不带。

    萧予墨笑着把手机递给她,说:“你爸四处找你呢,老人家正气头上,好好道歉。”

    林潇飒翻着白眼,耸了耸肩膀,无奈地回答:“知道了,萧大书记。”她拿着手机出了包间,手机里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教训,搞到最后,连党的领导都出来了,林潇飒挠挠耳朵,把手机举远,对着话筒说:“爸,信号不好,我挂了”她不悦的挂了电话,皱着眉抱怨:“都快赶上做报告了”

    她正欲把手机塞进口袋,暗掉的手机屏又倏然亮起,是条短信,还是“言言”的,不用猜,不用想,也知道这个言言是谁,点开一看,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林潇飒差点把手机从楼梯上摔下去,她嗤之以鼻的盯着手机屏,为萧予墨打抱不平,“你想见就见你想散就散我男人能被你这样当猴耍着玩儿”林潇飒从小就被冠上“混世魔女”的称号,别看她一淑女范儿,暗地里做的缺德事就没断过,她纤细手指,在屏上划了几下,编辑了一句“好,人民公园不见不散”。

    待信息发出去之后,她不仅删除了所有的短信,还把手机给关了机。

    然后,微笑着大踏步回了包间。

    苏璟言看到短信之后,急匆匆的换了衣服,连包都没拿,便跑出了宿舍。她坐在人民公园的长椅上,忐忑的等着。八月份的夜空,有几颗星星散布,或许是城市污染太严重,以至于她根本感觉不到小时候看见的星光璀璨。暖暖的风,拂过她的四肢百骸,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背后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不敢坐进咖啡厅,生怕萧予墨找不到她,就此错过。

    她只是想着“不见不散”那四个字,便一直枯等到十点,星巴克的灯光依旧,各种品牌店里仍有不少顾客不厌其烦的试着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进进出出,扰乱了苏璟言的视线。四周皆是车水马龙,仿佛一个又一个的过客,匆匆驰过。那不计其数的汽车,唯独没有萧予墨的。她心里的绝望逐渐扩散,抬臂看一眼手表,已是十一点,她打电话过去,皆是一个机械女声的冰冷声音。

    十二点,starby亦或是cartier,都已关门。

    苏璟言第一次亲身体会到,人民公园也有暗淡无光的时候。

    她坐在长椅上,有些倔强的不肯起身,眼里的酸意逐渐扩大,汇成一串眼泪,滚烫的落下。

    萧予墨第一次失约了。

    苏璟言第二天难得的赖床了,还是电话声把她吵醒的,她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那头是萧予墨清越的声音,“昨晚打电话有什么事”

    “没事”她一下子清醒,瞬间又失落,喑哑着嗓子说:“我不小心按错键了。”她的喉咙干涩的发紧。

    “好,再见。”那头的萧予墨已是挂断了电话,在她还未整理好下一句解释的话之前。那溜到唇边的话,在清晰的嘟声中,无奈又委屈,“你怎么放我鸽子”她握着手机,一直不放,像是在和谁较劲一般。

    萧予墨是下定了决心不再与她纠缠了吧。

    她叹了声气,在镜子面前站了半天,琢磨了许久,自己明明没有太多的变化,可是有许多事,早已不像当初了。当初,她可以死皮赖脸的缠着萧予墨,可以一次又一次从失败中爬起,可是,现在,当初的勇气究竟去了哪里

    她的指尖滑过脸颊,轻轻痒痒的。她在爱里深陷,沦入沼泽地,一次又一次的重蹈覆辙。这一次,她想要追求,却发现爱已远离。

    她愿给自己最后一个放逐的机会,于是,拿起手机再次拨通那个号码,电话接通以后,那头鸦雀无声,安静的可怕,她深吸一口气,说了一句早已盘桓心底却又无聊毫无意义的话,“萧予墨,我想你。”

    手机那头仿佛是顿了很久,她等着他的回应,急促而焦虑,在心底滚落下无数的星火,几乎灼伤了五脏六腑。

    电话里安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许久,萧予墨才淡淡说:“我正在去北区的路上,半个月以后才能回a市。”仿佛无关紧要的话,苏璟言有些丧气,咬唇道:“哦,不打扰你了。”

    那头的萧予墨忽而重重叹了一声,然后,什么也没说,迅速又不耐的挂断了电话。

    苏璟言像是被从头浇了一盆冷水,一直凉到脚底心。

    萧予墨终于对她不耐烦了。

    煎熬的踩着时间的尾巴,一天,两天,三天第七天,她坐在人民广场上的休闲椅上,看着广场上的人流,每一个与她擦身而过的人,她都不由自主的臆想成是萧予墨,从来不知道,等一个人是这样的艰难。

    在美国时,不是没有想过他,而是每时每刻都在想。是太想了,以至于把向他当成一种生活的盼头。可是现在,明明知道没有结局,却愿意一直想下去,念下去。

    广场的尽头有个报刊,她愿想买本杂志来度过午后漫长的时光,眼神与手指却落在那沓报纸上,粗大的黑体字标题完全夺去了她的眼球。

    “北区疫病散播,省委书记恪尽职守。”

    苏璟言脑海里挥之不去的都是“疫病”二字,嗡嗡作响,她颤着手指,抚上那清晰的可怕的新闻标题,以印证她没有看错。

    她慌忙的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萧予墨,可是那头却是嘟嘟声,无论如何都打不进去。失去,原来只在一瞬间。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厉害。苏璟言怕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万一,那个人染上疫病,怎么办

    当天下午,她就坐上长途汽车,不顾一切的奔赴北区。

    到北区的时候,这边正下着滂沱大雨,信号全断了,苏璟言的全身湿透,眼睛都睁不开,再加上天色渐渐暗沉,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她匆匆跑进一家小旅店,前台坐着一个女孩子,她礼貌地问:“请问一下,疾控中心在哪里”

    女孩子用一脸惊讶的表情看着她,好心的劝说:“你要去疾控中心不要命啦染上疫病会死人的”

    “麻烦你告诉我。”她诚恳的眼神略带失措与慌张的请求,那女孩子不忍心,便告诉她说:“前面有个车站,坐三站下车,下车之后左转走五百米就是了。不过,这时候,肯定没车。这雨下的跟天下倒水似的,路上根本没车。”

    “谢谢。”

    苏璟言转身跑出旅馆,身影消失在倾盆大雨之中。

    她很怕,怕这样毫不休止的大雨,仿佛要把人淹没一般,可是她不敢停歇一刻,她怕晚一点点,就再也见不到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了。

    脸上落下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滑进唇角,咸咸涩涩的难受。她跑进疾控中心的时候,萧予墨正和秘书叶城一同从里面出来。她还没来得及喊萧予墨的名字,他已和叶城上了车。

    她追着眼前愈来愈远的车,心里的绝望逐渐扩散开来。

    车里,叶城皱眉望了一眼后视镜,转头看看闭目休息的萧予墨,车速减缓,“书记,后面的女孩子是不是苏小姐”

    萧予墨慢慢睁开眼,转头,便看见了在雨中追逐的苏璟言,显得狼狈不堪,“停车。”

    他打了一把黑伞下车,在看见苏璟言的瞬间,仍是有种不真切的感觉,他疾步向她走来,只见她愣愣的站在雨里,单薄又苍白,刹那,心疼了又疼。

    “萧予墨予墨”她跑过去,扑进他怀里。他力持冷静,却仍是在她唤那声“予墨”之时,怔了许久,他拨下她的身子,有些不悦,“苏璟言,你跑来这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她眼泪簌簌落下,双眸红肿如杏,哽咽难言,“你不就是希望我来找你吗你要死了我怎么办萧予墨我要你好好活着”

    完全没逻辑的话。

    可是,却是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吼吼~~~下一章萧书记和言言h~~~你们懂得

    第二卷 良辰,寻觅。 chapter 27

    苏璟言和萧予墨上了车之后,苏璟言全身湿的直往下滴水,她不断的打着喷嚏,萧予墨拿了车上的抽纸递给她,她一边擤鼻涕一边和萧予墨解释,说出来的话毫无逻辑,却再不与他僵着,拧巴着。可自始至终,萧予墨也没有和她说一句话,无论她向他说什么,解释什么亦或是问什么,他只是皱着眉,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车外雨声哗啦啦的,扑打在车窗上,形成厚厚的水波。苏璟言见他不搭理自己,又碍于叶城在,只抿着唇瓣,委屈的不说话。她靠在车窗边,没过一会儿,便睡着了。大概是太累了,萧予墨倾下身去,将她曲着的身子抱进怀里,把她额头的湿发拨开,俯下身,轻轻吻在她的额角上。

    回到招待所,已经不早了。苏璟言仍是睡得昏昏沉沉的,他怕她感冒,轻轻拍拍她的脸颊,“言言,下车了。”语气温柔至极,苏璟言只想再赖一会儿,胡乱的抓住他的手指,不许他再动。嘴里咕噜着:“等一会儿再睡一下”

    萧予墨只任由她抓了手,对叶城说:“这丫头恐怕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你先回去吧。”

    “书记,你身上也湿着呢,这样下去,感冒了容易染上流感的。”叶城极为不放心的说,又言:“况且,书记你一天都没吃饭了。”

    萧予墨做了个噤声手势,不甚在意,“别把这丫头吵醒了。行了,你叫食堂留点饭菜,晚点我再过去。”

    叶城见劝不动,只说:“好。”

    萧予墨吩咐说:“叫食堂煮点姜汤。”

    “好。”

    车内只剩下萧予墨和苏璟言了,苏璟言的头枕靠在他的大腿上,湿漉漉的,弄潮了他的衣服,他取过驾驶位上搭着的西服,盖在她湿透了的身上。十指交缠间,指尖尽温凉。

    他凝视着她,像要把她往进心里,他唇边浮现一抹笑意,温柔真切,像月牙弧形柔和,他修长指尖缓慢又怜惜的滑过她的发鬓和侧颊,指尖缱绻极致温柔,残留星点发香。苏璟言依赖着他,把他的手握得紧紧的。那样的依存和依恋,是他无数个日日夜夜回味的当初。像是尘封已久的线订书,蓦然打开,尽是令人沉醉的香气。

    他不会再遇见这样一个令他疼到心坎儿里的女子了。

    只有苏璟言一个人,只有苏璟言能令他心间澎湃汹涌,翻滚如潮水,久久不能停歇。

    他身处危险,这个女人不顾一切的来找他,只为确定他是否安好,他感动,却更是无法自拔的爱。

    窗外的雨渐渐下小,淅淅沥沥的敲打出清脆的旋音,苏璟言的呼吸声均匀细微,好听至极,他竟一下子失了勇气,愣是没忍心叫醒她。

    一直到八点多,苏璟言才醒,此时窗外雨已停,她轻微一动,萧予墨本是假寐着的,察觉的睁开了眼。

    “好冷。”苏璟言瑟缩了一下,坐起身子,抱紧双臂。她的唇有些苍白,神色讷然的有些无措。

    萧予墨淡淡道:“先下车。”

    苏璟言偷偷瞄了他一眼,发觉他亦是冷着脸看她,便迅速收回了眼神,乖乖地跟着他下了车。

    招待所的条件不是很好,连个像样的浴室也没有,萧予墨倒了杯温水给她,让她喝完洗个澡,他打电话给食堂送吃的过来,她点点头,坐在床沿,温顺的如同猫。萧予墨看见她发丝垂落在胸前,默默地喝着温水,有别致的清丽和妩媚。他蹲下身,一边帮她换拖鞋,一边低着头,听不出情绪的说:“你来做什么呢”像陈述,又像反问,苏璟言根本没听出用意,只哑着嗓子,急切的说:“我担心你,我怕你染上疫病。”

    萧予墨抓住她欺雪赛霜的脚,怔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只是定定看着她的脚趾紧张地蜷缩,绷紧了脚背。她的脚背,像极了极好的缎子,光滑细腻如瓷。

    她小声的唤他:“予墨,予墨”

    他回了神,替她穿上拖鞋,缓缓站直身子,侧立着说:“洗完澡就出来吃饭。”

    “哦。”她顺从的起身,放下杯子,往浴室走。没一会儿,她伸出了脑袋,可怜兮兮的说:“予墨,我没带衣服。”她走得太匆忙,太着急,根本没带任何行李,更别说什么换洗衣物了。

    萧予墨拿了一件白衬衫给她,记得,苏璟言以前经常穿着他的白衬衫,恰到好处。苏璟言接过白衬衫,笑吟吟的看着一直冷着脸的他,有讨好的意味。

    浴室的水声哗哗作响,萧予墨抚着额头,思考着什么,等苏璟言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饭菜已经送过来了。苏璟言抓着衬衫衣角,看看萧予墨,他不看她,只说:“把姜汤喝了。”

    她偎在他身旁,伸手端过姜汤,连眉头都未皱一下,一口气就喝完了,他往她碗里夹了几根青菜,她默默的吃着。不一会儿,她的眼神定在了那盘青椒炒鸡蛋上,撒娇一般的语气,“予墨,我想吃鸡蛋块。”

    萧予墨在那盘青椒炒鸡蛋里,挑出鸡蛋块放入她碗里,不言不语,她忍不住了,只夹了一大筷子的青椒炒鸡蛋,慢慢地把青椒丝挑入他的碗里,她的神情认真,仿佛在做着一件极为重要又神圣的事情。

    他放下碗筷,终是败给了她,他抓住她纤白手腕,饭菜撒了一地都是,他不管不顾,钳制住她的身子,就势吻上来,她轻轻推拒着他灼热的胸膛,声音细小如蚊,“碗碗碎了。”

    他压在她柔软馨香的唇上,胸腔里有恼意,“苏璟言,你究竟想不想我”

    她口口声声说想他,可他看不出一点诚意,她太会信口开河,无法令人再轻易相信。

    “我真的想你”她的话被他堵在了唇边,他眼底渐渐暗沉,吻变得潮湿温热,压得苏璟言喘不过气来,可她仍是抱住了他的腰,告诉他说:“予墨我想你真的”

    他的吻愈来愈密集,愈来愈深入,带着一种她无法抵抗的情潮和力量,侵袭着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呼吸急促而灼热,苏璟言的乌发垂在雪白的颈间,胸前,萧予墨从她的发顶吻至发梢,那冰冰凉凉的仿佛上等好玉,柔滑的不像话。

    苏璟言的唇角弯弯,一如莲花在他怀里悄然绽放。

    第二天清晨,北区雨过天晴,地面上还是潮湿泥泞的,空气中飘着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苏璟言打开窗户,仰面承受丝丝沁人心脾的凉风。

    叶城从疾控中心赶回来,见苏璟言微笑着站在窗边,恭敬又礼貌的说:“苏小姐,书记让我送你回a市。”

    苏璟言转身,一脸置疑,轻蹙眉尖,“我不要回去。我要和他一起回去。”

    “书记说,无论如何也要送苏小姐回去。苏小姐,现在北区的病情还没有完全控制下来,书记要你回a市是为你好。”

    “我不要这样的好。”

    她越过叶城,径直走出招待所,叶城皱了皱眉,给萧予墨打了个电话。跟在书记身边多年,应付公事早已运筹帷幄,绰绰有余。唯有这个女子,只要关于她的一切事,都务必交由书记亲自来处理。事无大小,只要与她有关。记得两年前,这个女孩子还是书记的妻子的时候,当时,她打书记的手机打不通,便打到了办公室的座机上,是他接的电话,她让他转告书记晚上去南书房餐厅吃饭,可他一忙,全忘记了。第二天,书记冷着脸对他说以后这丫头的事,都要在第一时间向他汇报。书记从没有对他这样说过话。后来,他才慢慢发现,这个女孩子在书记心中占着举足轻重的位置。就像是现在,苏璟言一个成年人,撒气的跑了出去,他也不敢不告诉书记。书记曾对他说,她的一丝一毫,他都输不起。

    苏璟言跑到湖边,无因无由的就哭了,她不知道是因为萧予墨叫她回去她委屈的哭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需要好好的哭一场,来发泄许久以来不能释怀的情绪。她在挣扎和劳累中活得太久,忽然而来的轻松,竟让她心底变得格外不踏实起来,像是踩在软软的云端之上,一点也不真切。萧予墨对她更是忽冷忽热,她看不清他的心里究竟装着谁,是她还是早已换人

    身后突兀的一声声音响起,她险些慌张地跌进湖里,“你怎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她把眼泪抹了抹,吸干了鼻涕,才转身委屈万分的看着萧予墨,“我只是想陪”

    “我不要你陪,你马上回a市。”萧予墨皱着眉头,打断她的话。她的眼睛里水汽氤氲,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我不怕被传染。”她咬着唇,略带紧张。

    这是她的小动作,她一慌张,就忍不住咬着下唇,他看不过去了,向她伸出手来,她疑惑的瞪着大眼看他,他没好气的说:“过来。”

    她“哦”了一声,然后低眉顺眼的搭上他的手,小声寻问:“我是不是可以不用回去了”

    萧予墨给了她一记冷眼光,她又悻悻闭上嘴,过了不久,她拽拽他的手指,软软的说:“予墨,我肚子饿了。”

    萧予墨回眸见她委屈之色难掩,不觉柔了几分声音,“快到午饭时间了,你先去食堂用餐。”

    原以为她会喜悦几分,却是把头埋得更低,嘟着唇小声嘀咕着:“你不吃,我也不吃。”

    萧予墨苦笑一下,心中却生揶揄之意,“你不怕饿得胃疼”

    苏璟言显然未料到他会这样说,抬了眉眼,含含糊糊的说:“反正没人在乎。”那样子,一点都不像无所谓,反是更像在闹别扭。她松开他的手指,默默地站在原地不说话。

    萧予墨勾唇浅笑,有太多的意味和耐人寻味,他只把她揽进怀里,不顾她惊愕或是别的神情与反应,一深一浅的走进蓬草之中。

    到了食堂,工作人员都用惊讶的目光扫了几眼萧予墨身边的苏璟言,愣了半晌,才有机灵的人想到要向萧予墨打招呼,一前一后的,都笑道:“萧书记好。”

    萧予墨牵着苏璟言,只浅笑着点头示意。好几个女同志的眼光像要把苏璟言给生吞活剥了,她侧颊起了一层栗,往萧予墨臂弯里钻了钻。萧予墨只当她是害羞,将她搂得更加贴近自己。

    吃饭的时候,苏璟言倒是食欲颇好,吃了不少饭菜,萧予墨夹了几根水芹给她,她皱着眉说:“我不喜欢吃水芹。”

    “不许挑食。”她色厉内荏的瞪了他一眼,将水芹放入她碗里。她虽不乐意 ,却仍旧是迫于他的积威之下,细嚼慢咽,一副难吃的要死的模样吃了下去。

    有几个年轻的女同志推着餐车,笑容满面的朝着他们这边走来,那么可人的笑,绝不是对着苏璟言的,女同志甜美的声音一响,扒饭的苏璟言肉疙瘩掉了一地,只忍着笑听那女同志向萧予墨说:“书记,我都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是不是疾控中心太忙抽不开身”

    萧予墨清浅而又疏远的笑说:“是有些忙。”

    苏璟言最佩服的就是萧予墨可以平平静静的对待任何一个人,仿佛内心早已强大到任何人,任何事都打扰不了他一贯的平静与淡然。

    可苏璟言忘了,萧予墨对面坐着的这个傻呼呼的女人,一举一动都会牵动他平静的内心。

    “那书记一定要多多休息哦千万不能累坏了身子”

    “谢谢你的关心。”萧予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盯着红了耳根子的苏璟言,像要把她看穿一般,待女同志走后,苏璟言方抬首,便迎上了萧予墨波光粼粼的双眸,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只讪讪开口,“北区的疫病什么时候才能控制下来”

    萧予墨移开双眼,不甚在意,更不觉得气氛尴尬,只翛然说:“估计还要一段时间。”

    “哦。”她低低的回应。

    萧予墨唇边笑意丛生,和苏璟言这样面对面的缄默坐着,仿佛周围一切都安静,他能看见的,触到的只有她。而此时,她的每分每寸都如此清晰明了,一点儿也不朦胧虚幻,真真切切的属于他。

    时光静好,现实即使不安稳,可只要她在他身旁,偎在他怀里,哪怕只有一平方厘米的地方联接在一起,他也是踏实的。

    如今,苏璟言终是回头了。

    这个转身,他早已等候多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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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卷 良辰,寻觅。 chapter 28

    九月初,北区的疫病终于控制了下来,疾控中心已研制出疫苗来抵抗这场悍然的传播病。各大媒体争相报道,那原本灰白单调的报纸因萧予墨削瘦挺拔的颀长身姿,而显得丰富多彩。生硬冷肃的政府报也生出了一种娱乐报的味道,时下年轻的女孩子,路过小小的报亭,必拿起一份有萧予墨身影的党报,庄严的党报频频出现在时髦女性纤细如簪的手指之间。

    华桐将党报覆盖在脸上,漫不经心的吹着气,“你和你家萧书记渐入佳期了吧”

    苏璟言如今往哪闲闲一站,全身都散着光芒,嚣张又耀眼,即使沉默,也是笑意嫣然,华桐把它归类为“爱情的力量”。

    “今晚萧书记请吃饭。”苏璟言笑着晃晃手机。

    “带不带电灯泡”

    “休想。”

    华桐作颓废状的瘫下双肩,摸着肚子,可怜道:“今晚你又要陪我受苦了。”

    “少跟我装,你以为我不知道最近你有情况”

    华桐掩饰一般的咂咂嘴,“反正没你家萧书记那么多金。”

    苏璟言唇角悦然,掩不住的笑意。

    下午五点,苏璟言早早下班,偷偷溜出了恒丰,在繁华的上海路一带,绕了许久,也没看中喜欢的衣服,本想焕然一新的出现在萧予墨眼前,一如当初,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可现在,这个希望似乎要落空了。她本想化点淡妆,可她拿起镜子时,忽然想起萧予墨最喜欢她素颜的时候,他说,被脂粉遮盖的苏璟言,惹人疼,也惹他恨。

    萧予墨在流金楼定下位置,苏璟言到的时候,那男人正散漫翛然的翻着杂志,他的身后,透过透明的落地窗,是直矗云霄,可与流金楼相媲美的国贸大厦,巍峨而壮丽,自然地,也增足了他原本非凡的气场和卓然的风度。

    苏璟言仿佛脚步生风,却硬是生出了另一种奇特的妩媚风姿,萧予墨见她眸中眼波流转翩跹笑意,不由姁然浅笑。

    苏璟言有些急,落了座才轻轻地吁气。可她又急于解释,匆匆忙忙的说:“上海路有些堵车。”

    萧予墨倒是一身清越,气定神清的抬腕看了眼手表,故作煞有介事模样的说:“嗯,晚了五分零七秒。”

    苏璟言赧然,知晓萧予墨是个极有时间概念的人,没有一点拖拉,可到如今才知晓,原来他的时间轴永远是精确到秒。

    她正踌躇间,服务员已拿了菜谱过来,萧予墨接过菜谱,又推至苏璟言面前,挑挑眉,示意她点。

    她翻开厚重的黒木精装的菜谱,迅速由上至下扫了一遍,实在太多,于是指尖随意地一路轻滑,柔和的灯光之下,苏璟言如玉指尖流转光华,几乎吸去了萧予墨所有的注意力。半透明半粉色的指甲,在他眸底几乎生了烙印,永永远远的镌刻在他泼墨般的深沉眼底。

    晚餐极其简单,一点儿也不铺张浪费,期间,还有一名侍者送了一品九二年版的珍藏红酒,说:“这是纪总为二位准备的,希望二位用餐愉快。”

    苏璟言皱皱眉,疑惑的问:“纪总是纪韫衡”

    “流金楼是韫衡名下的,我们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是流金的雅座。”萧予墨云淡风轻的向她介绍。

    她忽而凑近他俊美精致的脸,娇俏道:“萧书记的灰暗收入不少吧。”

    他亦是唇边扬起魄人微笑,呼出的气息压在苏璟言唇鼻之间,柔和的灯光扑打在光滑的木板上,折射一种暖暖的暧昧气息,她方觉得气氛不对劲,想缩回脑袋,萧予墨却已握住她的后颈,在大庭广众之下,轻触上了她的唇,好在位置靠后,不至于那么尴尬,她还未反应过来,他的唇已悄然离开。

    流金的环境幽雅安静,十分人性化,是a市数一数二的用餐之地,来流金楼者,非富即贵。不是商业精英,必是政界名流。在这里,遇上几个大牌明星或者常出现在媒体上的熟悉面孔,根本不足为奇。

    况且,苏璟言对面坐着的这个人,已是佼佼者。很难再找出与他翘楚的人。涉及的范围不同,自然无法比较,就像他和纪韫衡,永远比不出结果。纪韫衡是商业场上的宠儿,而他,苏璟言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则是政界的官绝。

    有许多人,许多事,无法相提并论。

    思绪远离之间,纪韫衡携着顾海边缓缓走来,纪韫衡笑言:“见你和璟言吃得差不多了,我和海边才敢过来打扰。”

    待两人双双落座,侍者已撤了饭菜,换上了甜点和水果,萧予墨淡笑着说:“你可以不过来搅兴。”

    “萧书记光临流金,我怎么可以不过来打个招呼”

    男人与男人之间,永远都是较量,可是这样的较量,丝毫不会伤到彼此深厚的友谊,这样的较量,美名其曰“增加友谊”。

    苏璟言去了趟厕所,方才陪萧予墨喝了一小口红酒,现在胃里却有些不舒服,面上有如火烧,她用双手接了满掌的清水,扑在面颊上,她再睁开眼,凝视镜子之时,镜子里竟多出了一个人,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唇角略带讥诮,冷冷的与她在镜中目光交汇,“苏璟言,我们又见面了。”

    是孟嫣然。

    魏如霁的前女友。不,如今又转身变成现任。

    苏璟言愣了许久,低垂了头,没有情绪的说:“恭喜你,再次站上现任的位置。”

    孟嫣然或许曾经单纯天真过,可如今,这个女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蛇蝎美人,妖娆,蛊惑人心,却也致命。

    某种程度上,苏璟言很怕孟嫣然,孟嫣然的城府深得像一口不见底的井,黑漆漆的,看不到边际。她可以狠心的为了自己的计划亲手杀死腹中孩子,这样的女人,苏璟言只是想想,都觉后怕。

    “现任的位置”孟嫣然冷哼一声,“你以为我稀罕”

    苏璟言不想与她多周旋,且不说斗不过她,再者,如今她和萧予墨终于冰释前嫌,再度携手,她真的不想因为某些人,某些事,又与萧予墨发生任何变故。

    现在,她很懒,只想躲在有萧予墨的地方,不顾一切,一直懒下去。哪怕明天是世界末日,也不足以惊慌。因为有萧予墨的地方,一定是安稳之地。

    她忽而微笑,挺直腰背便往洗手间外走去,孟嫣然森然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苏璟言,只要我活着,你就永远不可能完全得到魏如霁。”

    苏璟言轻笑,留下一句极度轻蔑不屑的话,“我从来都没有想要得到过魏如霁。我想得到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他。”否定,再否定,完完全全的在陈述一个事实,那就是她从来都没有稀罕过魏如霁。

    离开流金楼的时候,萧予墨触到她掌心一片冰凉潮湿,拧眉询问:“哪里不舒服”

    苏璟言只是微笑着摇摇头,伸手勾住了萧予墨的臂弯,“我没事。”

    语毕,迎面便碰上魏如霁和孟嫣然。

    苏璟言有些紧张,环紧了萧予墨的手臂,他似是感应到,抽出手臂,不松不紧的搂住她的肩,动作娴熟而亲密,毫不遗漏的落进了魏如霁探寻的眼底。

    迎面撞上,不打招呼难免说不过去,萧予墨和魏如霁皆是个中翘楚,较量必定是免不了的,世间男子无论贵贱,皆有一套自以为是的方式,来解决男子与男子之间的孰优孰劣。何况是萧予墨和魏如霁此等男子。

    “萧书记如今官场情场皆得意,让魏某羡慕不已。”魏如霁伸出手,调侃着,萧予墨交握上去,挑唇笑道:“怎比得上魏总”

    只是短短的十秒钟,苏璟言却觉得漫长得不能再漫长,与萧予墨到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萧予墨一句话都没说,苏璟言猜他生气了,便小跑上来,讨好般的偎进他怀里,苏璟言没有穿高跟鞋,只穿了一双平跟凉鞋,即使166的个子,在萧予墨面前,也只是刚到他肩膀的高度,她抬首仰望他,他的脸颊如一轮清雅皎月,冷寂倨傲,她扯扯唇,吃力的解释着:“我和我魏如霁没有半点关系,我和他是清白的。”

    萧予墨骤然停下,好心情的问:“真的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

    完全置疑的语气,却只是戏谑揶揄而已,可苏璟言哪听得出来这是在逗弄她,立马给予否定,“真的没有我发誓”

    萧予墨只是浅笑,又搂住她,缄默的朝车边走。

    苏璟言偷偷瞄他几眼,见他真的没有生气,才安安静静的不再说话。

    到苏璟言的宿舍的时候,苏璟言早已靠着车门沉沉睡着,他本想带她回水榭抑或是良辰,思量再三,还是再给她一点时间来缓缓他们之间地关系吧。他怕了,真的是怕了,他怕太过紧促的进展会叫苏璟言退缩,放弃,所以就算苏璟言如今再怎么讨好,他也不敢太热烈的回应。等这个女人真的想通吧,等她主动要求要嫁给他,即使她一直都属于自己。她要自由,他便给她足够的自由,她要静一静,他便给她充分的时间考虑,再不逼她。

    他把她抱上宿舍二楼,凝望她许久,才走的。

    周末的时候,苏璟言在宿舍闲着无聊,知道萧予墨没有假期,可仍旧是忍不住想发信息给他。她一条短信还未发出去,顾海边的短信倒是来了,很无厘头的一条短信借我躲一躲。

    苏璟言回说,你和纪韫衡是不是常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刚回过去不久,顾海边回的也快是啊,借我你的宿舍用一用。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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