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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我的哥哥们

正文 我的哥哥们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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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石头。

    不自觉左手又加了些力气。

    只听“嗖”“嘭”两声。

    我碟子中本来呆得好好的牛扒突然像生了翅膀一样的飞起来,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圆弧,然后“嘭”一声落在餐桌的中央。

    餐桌上的人们被这一声“巨”响惊得抬起头,每个人都看到一只灿黄的牛扒在桌子中央的圆盘里溜溜地打着转,像是决意要给餐中的人们来一段佐餐舞蹈。

    我看见站在墙边的佣人们嘴都鼓得圆圆的,即不敢将手捂上去,又不敢笑出声,只能虐待自己的肋帮子。

    我周围的数位不用说也好不到哪去,干爹干妈决计也是忍着笑,脸都红通通了,又怕笑了我实在下不来台。

    可恶的金榔两只眼睛瞪得不能再大,看看我,再看看碟子上还在跳舞的牛扒,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简直是比笑还更刺激我的表情啊。

    只有我那可爱的大哥还好些,虽然也是笑,但还是那般人淡如菊地笑意。

    才稍稍让我受伤的心找到了点平衡。

    这下我该如何收拾呀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二小姐换上新的牛扒”路平蓝吩咐站在一角还在鼓着腮的下人们。

    “哦哦”福妈和林妈连声应着。

    “算了”我伸出手叫住她们,伸直拿着钗子的胳膊,欠起身使劲钗在那只舞得似乎有点不知疲倦的牛扒上。

    牛扒老兄,你还是乖乖在我的盘子上歇会儿吧,呆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对着钗子上的牛扒呲牙。

    然后我笑:“呵呵,我还是吃这个吧”我冲着大家挥舞了一下钗子上的牛扒。

    大家都愣愣地看着我,一副不知道要笑还是要哭的表情。

    怎么了这牛扒只不过从一只盘子飞到另一只盘子,又不脏,干嘛要浪费掉。

    要知道孤儿院的小朋友都不知道牛扒长什么样呢。

    我“咚”地将牛扒扔回面前的盘子。

    “噗”只见我对面的金榔突然弯下腰对着桌下猛呕起来。

    “呕,呕”也不知他是在笑还是真的在吐。

    “快点给少爷拿杯冰水来”只听见路平蓝迭声喊起来。

    金榔喝了些水,抬起脸来,面色有些苍白,他用手抚着胸,一双穿透力极强的眼睛只盯着我的脸,不敢往下看了。

    我摇摇头。

    真是娇贵的少爷

    然后继续吃我的大餐。

    我发誓要将面前的牛扒大卸八块。

    这时,一个温暖的怀抱靠过来,两只修长的大手握住了我忙碌不停的小手,我抬起头,是金樽藏着两朵菊花一样的眸子。

    “我教你”他的声音在空气在振动,很醇。

    他摆正了我手指的握姿,然后紧紧包住,左手将钗尖埋入牛扒,右手引着我的手来回锯动。

    他宽阔的胸紧紧贴着我的背部,下巴几乎抵在我的头顶,两臂紧紧包住我的肩,我几乎是被他抱在怀里的,只觉得一股清新的气息自他身上淡淡的漫过来,我的头有片刻的眩晕。

    他的手修长、瘦削,宽大,紧紧包裹着我的手,淡定的温度从他的掌心漫延开来,一点点渗入我的手背,直抵心窝。

    虽然之前的“称呼”之争对我来说是芝麻绿豆的小事,但金樽出面的一锤定音却无论如何让我心里有了小小的芥蒂。

    但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有的只是他身上淡淡的气息冲盈开来,包围了我的周身。

    一块牛扒终于被我们合力切下,金樽包着我的手用银钗钗起,慢慢送至我的唇边,我张开嘴,咬了下去。

    味道很好,真的,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吃。

    金樽看着我吃下,才问:“怎样”

    “嗯”我猛点头。

    他满意地笑了,“那么,可学会了”

    “呃,会了”我又点了下头。

    其实刚才我只顾左思右想了,而他所说的要领全都轻飘飘飘过我的耳朵,再向上飘到脑后去了。

    哼,对面的金榔用鼻子轻哼了声。

    他特有的慵懒懒的声音飘出他的口腔。

    “既然会了,就别拽着大哥了,也别再出什么洋相了”末了还添了句,“真受不了了”外带翻了个大白眼。

    我拉着谁的手我的目光顺着自己的手腕爬下去,见我的左手还紧紧抓着金樽的手指不放。

    “啊”我如扔烫手山芋一样松开了手,脸上就开始火烧火燎地热起来。

    金榔揪着唇角,黑黑的瞳仁里涨满笑意。很得意地看着脸红到脖根儿的我。

    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他捂住嘴呵呵笑起来,原来还苍白的脸颊爬上淡淡的润红。

    我才不理会他这个疯子,拿起刀钗继续吃我的饭。

    早餐继续进行中。

    金家的人个个都娴熟地运用着手中的餐具,举止优雅从容,银光闪闪的餐具各得其所,互不干扰,无一丝杂音。

    而我呢,两臂僵硬地挥舞着手中的刀钗,饶是费上了吃奶的力气,碟中的牛扒也不见少去分毫。

    我只觉得双臂酸麻,浑身冒汗。

    一种力不从心之感油然升起,无来由的让我感觉到一丝挫败。

    真是想不通中国人用一只胳膊就能搞定的事,外国人为什么偏偏两只全上

    我的左胳膊由于从小就没被开发出来,现在却超功能负荷,实在是有些不听使唤了。

    正在我奋力对付面前牛扒的时候,突然感觉餐厅里格外地静下来,大家仿佛被施了魔法般顿住了。

    只有我的刀钗还在叮叮当当作响,“吹奏”的比杂耍剧还要热闹。

    我抬起头来,看见金家人齐齐地扭着脖子,盯着门口。

    脸上都是一种突然看见天外来物的表情。

    不由的顺着他们的目光望过去。

    “嗵”“嗵”两声,我手中的刀钗就齐齐地跌在餐桌上。

    金榼出现在门口,依旧白衣白裤,美若仙人。

    我怔怔的看着他被人推进来。

    是的,他坐在轮椅上,身后站着福伯。

    他西湖水一样的眼睛对着我微笑,可是我只是看着他,呆了,傻了。

    我突然觉得上天真是太公平了,他赐给了金榼绝世的美貌,却是用他不能走路为代价的。

    上天为什么就不能不公平一点呢

    “榼儿”路平蓝惊叫一声冲过去,“怎么下来了”,然后她不等金榼回答,就厉声对福伯说,“阿福,怎么让少爷下楼了你不知道少爷不能见生人吗”

    “妈,别责怪福伯”金榼仰起脸轻声说,“是我叫他带我下楼的”说着他看了看我们这边,“我突然觉得一个人吃饭好孤单,我想和你们一起吃,好不好”

    “这怎么行”路平蓝怜惜地抚着金榼的头发,“你是受不住的,走,妈陪你上楼吃阿福,还不推少爷上去”

    “是,太太”阿福连忙扭转轮椅。

    “妈”金榼用手紧紧扣住椅轮,因为太用力,手指关节有些发白。他仰望着路平蓝,我看不见他的目光,从我的位置只能看见他的嘴角在轻轻地颤着,“让我留下,我要和大家一起吃”。

    “平蓝,榼儿肯下来是天大的好事,你何必这样阿福,快把少爷推过来”这时金翔天开口说道。

    “是啊,妈,爸说得对,榼不能总是关在屋子里,多接触外界对他并不是坏事”金樽也说道。

    “爸和哥都说得对,妈,榼都下来了,你还要把他关进去啊”金榔站起来,去帮福伯。

    金榼被抱在椅子上,就坐在我的对面。

    自从他进来,我一直在愣神。

    金榼坐正了身子,眸子轻轻地扫向我。

    我眼睛眨了眨,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扑簌簌掉下来。

    金樽伸出手将手帕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摸脸,手上湿漉漉的全是泪水。

    见我只顾傻呆呆地绞着手帕,金樽将手帕又拿过去,“瞧你,钗子掉了也值得哭鼻子叫福妈再拿把新的来就是了”说着替我擦干眼泪。

    “福妈”金榼扭过头去叫道。

    福妈连忙走过来,“三少爷”

    “你去替四小姐换副新刀钗”他轻声吩咐道。

    福妈立刻麻利地将我掉落的餐具收走了,换成崭新的银器。

    见我为落了餐具哭鼻子抹泪,金翔天呵呵笑起来,一边说着“真是个孩子”,一边安慰了我几句,然后才替我和金榼做了介绍。

    看路平蓝脸上淡淡的,我就也没提那天的事。

    我照规矩叫了声“三哥”,金榼从身上摘下一个荷包递给我。

    我接在手里细细地看了。

    那是个很漂亮的荷包,一面是珊瑚蓝的,翻到另一面却是翡翠绿,正面用彩线绣着“岁岁平安”,背面是精致的鸳鸯戏萍图。

    那翠滴滴的颜色我尤其喜欢,连忙道了谢。

    金榼便问我,今后是叫你妹妹呢还是楣楣

    我一怔,他果然是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对他说,随他怎么叫都行。

    他说,那就楣楣吧。

    我点了头。

    他向我笑了,眼睛氤氤氲氲的,很是熟稔的样子。

    可我无论如何,对着他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了。

    金榼是个纯净的孩子,他早就认识我他一点儿也不掩饰。

    可他也不理会别人知不知道。

    只是照他喜欢的样子笑,照他喜欢的称呼来叫我。

    或许只因为我太敏感,其他人是不会注意这一点的。

    干爹倒是个粗心的人,他并未发觉什么,只是接着和大家讨论我上学的事。

    干爹的意思是叫我在家和金榼一样跟着路平蓝学。

    据说金家曾给金榼请过两个家庭教师,但每来一个,金榼总会大病一场,最终路平蓝心疼的不行,终是辞退了老师,由她亲自来教儿子。

    虽说她是金家的女主人,里外的事由她一手操持,自然应酬的事多如江鲫,但幸亏金榼生来就聪慧过人,只需在旁点拨,就会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自是分外省心。

    干爹说完了,就问我的意思。

    我踌躇着不知怎么答复才好。

    金榼期待的目光向我看过来,我差点就无法抗拒点头答应了。

    但我又看了眼路平蓝,她面上虽然还是淡淡的,但她那双咖啡色的眼睛却透着尖锐的冷光,时时向我瞄来。

    那天的事又浮上我的脑海,其实我一直也不曾忘记过,那天的路平蓝像魔鬼一样,在我心里投下了可怕的阴影。

    我想不出我、榼,再加上路平蓝我们三个在一起会是什么情景。

    我心里总有个感觉,好像路平蓝非常不喜欢我和金榼接近。

    虽然很喜欢金榼,但我对路平蓝却很怵,更别提让她来教我。

    况且从小我在孤儿院长大,孤儿院的孩子上学的机会都很少,看着同龄的孩子们背着书包走进学堂,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羡慕。

    从我七岁的时候起,我就一直想知道学堂是什么样子。

    我想上学,想象其它孩子一样有自己的教师,自己的课堂。

    对于学校我的心充满了渴望。

    我怎么能答应干爹呢怎么能答应金榼呢

    我咬着嘴唇,想着怎样说才不致伤到金榼。

    这个时候,金榔说话了。

    “爸,您说让楣楣跟榼一起学,我感觉不太妥当,一来榼太聪明,现在大概已经相当于初中水平了,楣楣和榼一起他们倒会互相防碍,二来,楣楣虽说已经十岁,但其它方面却不差,您怕她去了学校不适应,这倒是多虑了,楣楣个头矮,乍看也只有七八岁年纪,正好和刚入学的孩子相仿,若说年纪,我看倒不会对她有什么坏影响,况且,我们在一个学校,我也能时常照顾着她,这个您可以放心”

    一个学校时常照顾我一凛,一股冷气顺着脊背爬上来。

    往对面看过去,金榔微眯着墨色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在心里叹口气,看来这次我是逃不过了。

    金翔天沉思了一会儿,看来金榔的话打动了他。不过他还是扭过脸来问我的意思。

    “当”的一声,金榼的钗子掉在盘子里,我吓了一跳。

    榼用西餐的动作极为优雅轻柔,这么不小心是为了什么

    我抬了头,榼雾一样哀凄的眸光就包围过来。

    我心里一震,连忙低下了头。

    咬了唇,也不回答干爹的话。

    我实在说不出口。

    不禁心一横,算了。

    反正一面是路平蓝,一面是金榔,一面是金榼,一面又是学校,哪边都有险恶,又都有诱惑,就听天由命吧。

    金翔天见我不答言,也不追问,侧过头问我身边的金樽。

    金樽不紧不慢地说道:“虽然两个方法都有利有弊,不过我还是比较偏向让楣楣去学校,毕竟去学校可以让她接触很多新的东西,也可以得到许多方面的锻炼,不能因为怕被蛇咬,就放弃整个森林,对不对”

    “嗯”金翔天很是认同的点头。

    停了一会儿,问我。

    “楣儿,你可喜欢和二哥一起去上学”

    我很迟疑地咬着嘴唇。

    我很喜欢去上学,可我很不喜欢和二哥一起去上学。

    这要我怎么说

    最后我只得说,“干爹您就替楣儿决定吧”

    听我一说,金翔天立刻舒展了眉心,脸上一副很安然的表情。

    “那么,还是去上学吧”

    “咚”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不管怎样,最终上天给了我一个结果。

    不再让我两边游离难决。

    不管前面是什么,即使刀山火海,我也决计要闯了。

    第7章 我不是公主

    吃完饭,耽搁了一会儿,路平蓝把我带出了金家。

    她约了几位太太去美容院做脸,看我头发又干又涩,说须得彻底剪短,再养长了发质才能改良。干爹听了自是让我跟着她去了。

    我虽然心有不愿,但也没办法。

    车子停在了一家非常大的美容院,几位与路平蓝年龄相仿的阔太早已等在那里,路平蓝和她们寒暄了几句,接着把我向她们介绍,说是她早就遗憾身边没个女儿,就和干爹刚从孤儿院将我领养回来。

    几位阔太自是齐齐称我好福气,能遇到这样好的养父母。又连声向路平蓝道喜。

    其中一位稍稍发福的阔太向路平蓝努了努嘴,路平蓝就将耳朵凑了过去,她叽叽咕咕跟路平蓝说了会儿话,眼睛不时瞟向我。我看见路平蓝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儿慢慢抽去,变得越来越青,但她不愿人看出,仍勉强笑着,因此那笑就格外的僵硬起来。

    那女人说的话虽是耳语,声音却并不小。

    大概觉得我年纪小,听见也不大懂,就分外的张狂。

    一星半句也是传入我的耳朵的。

    说什么既是领养就该领养个一两岁的,怎么领了个这般大的,看着也有七八岁了吧,也懂了些事情,知道自己不是亲的,若是以后生出二心后边的话虽然压得更低了,但略有逻辑的人,其后的意思也是不难猜出的。

    我只是扭头盯着玻璃窗外,似乎她们说的跟我毫无干系。

    只听身后路平蓝干笑了两声,说道:“怎么会我和翔天当初也早想到这层了,不过这孩子是翔天和我从几百个里边一眼看中的,正和金家投缘呢。且既伶俐又厚道,又知道感恩,徐太太虽然提醒的是,不过是太多虑”

    她倒是把声音提高了,不避讳让一屋子人都听到。

    “呵,呵”那边那个胖太太经她一说也只有陪笑的份儿。

    路平蓝向其中一个年轻的服务员比划了几下手势,大概是让她帮我剪个时下学校里女孩子实兴的学生头,还特别吩咐要细细地剪,之后又嘱咐了我两句,就留下我,和几个太太进里间去了。

    女服务员给我洗了头,让我面朝着大玻璃窗坐好,就要下剪子。

    我对她说:“能剪多短就剪多短”

    女服务员的手停在了我的头上。

    “可是金太太”

    我扬了扬眉:“是她剪呢还是我”

    大玻璃窗上映出女服务员尴尬和略带惊讶的脸。还好,她还算知趣,没再说什么,就动手剪起来。

    一束束长长短短的头发随着“咔咔”声落在地面,狼藉一片,如同我不愿再回忆的昨天。

    幸好我的脸面向玻璃窗,还不至于太无聊。

    窗外是另一个嘈杂的世界,我观察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和每一辆车,猜测着他们的身份和其它种种。

    不一会儿,眼睛就酸了,我闭上了眼。

    脑子却开始活络起来。

    今天吃完早饭,已是十点多钟。

    上了楼,阿香正在楼梯口等着我,很兴奋地对我说说我的卧房已经完工,可以立刻搬进去了。

    我随着她走进卧房,就一下子怔住了。

    我感觉自己像是误闯了童话世界。

    粉色的,所有的东西都是粉色的。

    粉色的墙纸,粉色的水晶灯,粉色卡通的小壁灯,淡粉色纱质窗帘,粉色的吊顶,粉色内嵌的壁橱,粉色的梳妆台。

    屋子中间是一张大吊床,四个床角分别连着一环环铁链直通顶壁,床上铺着粉底米奇床单,床底缀着一簇簇绢质仿真的粉牡丹,如同一片倒着生长出的花海。

    正对吊床的屋顶缀着一个小小的秋千,秋千上坐一只毛绒绒的小兔子,来回打着秋千。

    躺在床上,正好能看见它那双眨呀眨的快乐的粉色大眼睛。

    “好美啊”我身后的阿香惊叹。

    “四小姐,您好像住在童话世界里的小公主”阿香的口气全是羡慕。

    我摇摇头,一屁股坐在床上。

    床来回摆动起来,像一叶摇摇的小舟。

    我不喜欢粉色,因为这个颜色从来不属于我。

    置身其间,我只感觉自己仿佛占用了谁的房间。

    我不是公主。我仰面倒在床上。

    大床跟着顶上的秋千一起摇着,小免子向我快乐地眨着眼。

    “四小姐,您饿不饿”阿香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多了个盘子,上面是一杯冒着热气的珍珠奶茶和一小碟儿精致小点心。

    我一骨碌爬起来,伸手接了。

    一边吃一边问,“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那顿西餐真是难吃的紧其实根本就没怎么吃,费了半天劲,肚子里还是空空的。

    “那当然”阿香偏着头答道,“要不怎么做奴才”

    我看了看她,伸手拣起碟子里一块五辫儿桂花膏给她。

    阿香很感激地接了,一边送进嘴里,一边说着,“四小姐对阿香真好”。

    我挑挑眉,“这才知道”伸手又递了一块。

    见她吃着,我又问:“福妈是不是你亲妈”

    “小姐怎么知道的”阿香噎了一下。

    “慢着吃本小姐什么不知道啊”我得意洋洋地说。

    “唔”阿香忙着点头。

    “我还知道福伯是你亲爹”

    “啊小姐这个也知道”阿香瞪着大眼。

    呵呵,看着阿香少根筋的样子,我乐了。

    “笨啊,福妈和福伯一听就是夫妻嘛”

    正说笑着,门响了。

    阿香打开门,进来的是金樽。

    “大哥”我连忙把盘子推到桌子上,抹了抹嘴角。

    “你吃你的”金樽笑了一下,坐在了我的对面。

    “我饱了”我也冲着他笑,却发现他那双眼睛格外认真地在看着我,眼睛里有着淡淡的忧虑。

    “大哥你有什么事”我问道。

    “你,看出来了真是个敏感的孩子”金樽苦笑了一下。

    停了半晌,他才又开口,语气有些郑重。

    “楣楣,今天之前你见过榼了”

    我下意识地冲他摇头,不知道他为何要问这些。

    金樽只看着我,不说话,目光依旧温和,却仿佛有种能抵达我心底深处的力量。

    “我见了。”

    我突然想起了阿香的话,“在大少爷面前我扯不出谎来”

    见我承认,金樽才轻轻点了点头。

    似是自言自语,“怪不得呢榼会那样”

    说着,他隐隐叹了口气。

    第8章 紫色的幽灵

    他想说什么我的心里惴惴不安地想着。

    “妈责怪你了”隔了一会儿,他继续问。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轻轻摇了摇头。

    金樽,总是从容淡定的金樽,却什么事也逃不过他那双眼睛。

    一双手轻轻放在我的头上,很怜惜地摩挲。

    我抬起眼睛,他也正看着我。

    那双眼依旧寡淡,但我从里面挖到细细的温情。

    “不要怪妈,好不好”他说。

    “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他说。

    他的声音是那么温和,却有一种让人折服的力度。

    看着这样的他,听着这样的话,我又怎么不点头呢

    他终于轻扯了嘴角,一朵淡淡的笑在他脸上慢慢晕开。

    “榼是妈最疼的孩子”金樽缓缓开口,我静静地听,“因为榼从生下来就不会走路,妈对他一直充满愧疚,所以她用尽全力疼他,宠他,爱他。她从来都不允许榼受到一点点伤害,可是妈越是这样,榼越不肯走出妈为他营造的世界,他非常自闭,有很深的自闭症,在你来之前,他从来没有下楼和我们一起用过餐,那天是第一次”

    我微微地怔住了。

    “榼很怕生人,每见一次生人他都会生一场大病”金樽的眼睛闪了一下,“但是,榼却不怕你,甚至他愿意接近你,因为有你,他愿意下楼了,肯和我们用餐了”

    “不是”我呐呐地摇头,也不知道自己在拒绝什么。

    金樽伸出手,抓住我胸前那只翠蓝的荷包,“知道吗这荷包是榼五岁那年妈亲自上峨嵋山青松观向云泥师太求的,妈说云泥师太是一代大师,经过她手的荷包都带着禅气,定会灵验。从求了来,榼就一直贴身带着的,如今云泥大师已圆寂,这荷包就成了绝品。想不到榼今天赠了你”

    我张大眼睛,暗暗吸口气,听金樽接着说道。

    “以前榼的眼睛里只有自己,这并不是他自私,而是自闭者的一个特状,因为他们眼睛里是看不到别人的,可是,现在榼变了,他的眼睛里有了你的影子”

    “啊”我不解地看着他。

    金樽突然站起身,“刷”地扯开了占据一整面墙的衣橱门。

    我浑身一颤,惊讶地张大了眸子。

    满眼都是深深浅浅的紫

    淡紫的长裤,金紫的长裙,葡萄紫的袍子,粉紫的小衫

    金樽随便抽出一件放在我的面前。

    那是条浅紫白色小碎花连身裙。

    “你看”他翻出裙角,露出一枚彩色的标记。

    彩绣的古朴酒器,酒器上一支鲜艳欲滴的玫瑰。

    酒器与玫瑰反差极大,却又能相得益彰。

    非常的醒目和标新立异。

    我用手抚着那枚标记,想起了我身上的那条长裤,那上面的和这只酒器的形状是一模一样的。

    金榼

    这个名字从我脑中迅速刷过,我询问地抬起眼来。

    金樽冲着我点头。

    “是榼,这些衣服全是他设计的”

    我张着嘴巴,有些不敢确信。

    这些漂亮精致的衣服全是出自一个十岁男孩之手

    “他从小就有这方面的天才,这枚酒器是他的设计的标志,玫瑰大概是你名字的协音”

    听着金樽的话,我抓紧了手中软滑的布料,身上一阵轻颤。

    说不感动是假的,我那个只有两面之缘的三哥,竟然才花了几天时间就替我设计了满橱子的衣服。

    他是怎样赶出来的

    又熬了几个不眠夜

    况且这深深浅浅的紫色,像紫桑葚,像紫色满天星,像紫色精灵,不阴暗,也不张扬,只是自我的存在着。

    这个颜色才属于我啊。

    一个十岁的文弱少年,却完全解读了我的内质。

    我,只是一个存在于茫茫人间的紫色幽灵。

    “谢谢哥”我抚着衣物轻声道谢。

    “它很适合你”金樽的声音透着真诚。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金樽点点头,静静地低头看了我一会儿。

    我仰视着他。

    他突然对我笑笑。

    “要好好对榼”

    说完,他转开身,轻轻替我带上了房门。

    我立在原地,金樽在话还在响着。

    “要好好对榼”

    “要好好对榼”

    他是什么意思呢我坐在床头,咬着唇默默地想着。

    本来金榼就是我的三哥,而且榼对我那样好,我怎么能不对他好呢

    虽然我很难把柔弱俊美的榼当成哥哥。

    我们两个同岁,相较起来,倒觉得他更像弟弟。

    呵呵,我会把他当成弟弟一样宠着的。

    这样想着,我轻轻脱下身上的那身男装,将手中的长裙套在头上。

    长裙摇曳地盖过了脚面,我轻扯着裙角,来到镜子前。

    镜子里是我不认识的女孩,被一身团团的紫色包围着,张着的大而乌黑的眼睛里有着困惑。

    我试着扯了扯嘴角,对着镜中的人儿微笑。

    然后又吐吐舌头,踢踢踏踏地来到衣橱前,张开手臂,抱了一大堆衣服在床上。

    然后我疯了一样,一件又一件地试着。

    没想到越试越兴奋,直到身上冒出一层细毛汗,我仍无法让自己停下来。

    正在我试的不亦乐乎的时候。

    突然听见谁在尖声叫着我的名字。

    路平蓝

    我惊慌起来,连忙往下扯着裙子,可越是着急,狭窄的裙身越是卡在肩膀上下不去。

    正在这时,路平蓝已经怒气冲冲地冲进门来。

    “啊”我惊叫一声,张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张宽阔的玻璃窗,玻璃窗外是鱼一样急匆匆的人流。

    我自己则坐在一张可以旋转的圈椅上。

    这里并不是我的卧室啊,我迷惑地扭过头去。

    映入眼帘的却同是路平蓝怒气冲冲的一张脸,她一双咖啡色的眼睛冒着火,格外尖锐地盯着我身后那个年轻的服务员。

    女服务员垂着头,眼睛却从睫毛缝里委屈地觑着我。

    “我是怎么跟你讲的你胆子倒不小,自作主张给楣儿剪了这么乌七八糟的头形,我看你是不想在这儿呆了”路平蓝喝斥道。

    我恍然才从梦境中醒过来。

    “干妈”我站起来走到路平蓝面前,“不干她的事,是我让她剪成这样儿的”

    女服务员听我一说,终是松了口气。

    路平蓝脸色却变了几下,张了张嘴,“你”

    我轻轻一笑,“干妈不是说我的发质太差,须得彻底剪短,再养长了才能改良么,所以楣儿一想,这彻底剪短不是要剪成秃子吗,所以楣儿就没敢听干妈的,倒是让服务员能剪多短就多短,干妈不怪楣儿自作主张吧”

    路平蓝愣了一下,旋即也笑了,“瞧你这傻丫头,给你根针你就认上了,这要是回去你干爹跟你哥哥们吵着管我要妹妹,我可再往哪儿找去,只得告诉他们,我这出去一趟,倒修成魔术师了,好好的妹妹让我变成了弟弟”

    随后出来的阔太们一听路平蓝的话,“哄”的都笑了,连声说,瞧瞧金太太这张巧嘴,净会说这风趣儿话,前世说不定是鹦哥儿托生的呢

    6平蓝也就随着大家笑,一行人才簇簇拥拥地出了店子。

    我不紧不慢地跟在她们身后,听着她们围在路平蓝身边叽叽咕咕地说着话,冷眼看倒像是一群没头的苍蝇。

    然后我眼前立刻出现一个画面,一群嗡嗡作响的苍蝇围着

    “噗”我赶紧捂上嘴。所幸大家谁都不会留意我这个小尾巴。

    到了车前,大家又说了几句无关紧痛痒的应酬话,各自上了车,分道扬镳。

    车后镜中,我看见自己脑袋上的头发刺猬一样的竖着。

    路平蓝的手就伸了过来,“唉哟,你的头发还真是硬呢”

    我弯了弯嘴角没说话。

    路平蓝的手就往下搁在了我的肩头,“楣儿,干妈和你干爹一样,都是一个心儿地疼你”

    我仰起脸,眨眨眼,“楣儿知道干妈疼我,对我好,要不怎么会带着楣儿出来呢。”

    路平蓝很满意地笑了,“你这孩子,干妈就是喜欢你这份伶俐,既然把话说开了,干妈也不把你当外人,自是不必再和你绕弯子今天,榼儿给你的荷包细说来还是有个来历的”

    “干妈”我早知道她会绕到这上头来,张口打断了她。

    我从脖领子里掏出荷包,摘了下来,小心翼翼地递到她手心里。

    “帮我把它交给榼吧”

    “楣儿”路平蓝的声音有些诧异,她不错眼珠地盯着我看。

    我无奈地笑笑,“干妈,您不必说了,大哥把什么都告诉我了,这个荷包楣儿无论如何不敢收”

    路平蓝对我点点头,再点点头。

    “既是你都知道就更好了,干妈也不必再费唇舌,怕你着恼,又怕你多心的”说着,她将手心的荷包收进随身的皮包里。

    我嘴里说着怎么会呢,掉过身子将头扭向窗外。

    窗外的景物迅速地后退着,像溃不成军的败兵。

    没什么可看的,什么也看不清。

    但是我仍固执地扭着头,直到把眼睛看得发酸。

    酸得有些想掉泪。

    穿过花园,走进客厅。

    就见金榔斜斜地倚在楼梯入口的扶手上。

    见我们进来,他脸现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张开胳膊,上下打量路平蓝。

    “呀,这是哪家年轻太太走错门了”

    路平蓝笑着拍了他一下,“瞧,跟妈还耍贫嘴”

    “妈”金榔跺一下脚,“我没说谎,您真是年轻了十岁呢”

    “去”路平蓝笑着推他,“把这些话跟你那些小女朋友说去”说着,她笑着往楼上去了。

    “妈,今天的可都是真话”金榔伸长着脖子喊。突然,他转过头,脸上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他发现了我。

    他伸长胳膊将我堵在了楼梯口。

    “哟,这是谁”说着,他锐利的目光上上下下在我脸上转了几圈,然后怪笑了一声,“噢,原来是我亲爱的妹妹啊,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从哪儿跑来的野小子呢”

    说着,他伸出手要捋我的头发。

    我顺势从他腋下钻了过去,扭头瞪着他。

    他瞥了我一眼,撇撇嘴,“溜得还真快呢,你属兔子的啊”

    “哥哥真聪明,答对了呢”我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对着他笑。

    金榔愣了下,咬了咬牙,向我招招手,脸上居然笑得非常灿烂,非常温柔,“过来”

    我警惕地看着他,故意噘着嘴,“二哥,怎么办,楣楣好累了,只能跟二哥说午安了”

    “过来”趁我说话的当儿,金榔前跨一步,快速地伸手。

    我早就防备着他这一手儿,机灵地一闪腰,就让他扑空了。

    我咯咯笑着,向他挥挥手,“哥哥,午安”,说着“蹬蹬”上楼去。

    只听金榔在下边咬牙切齿地低咒,这个小疯子

    第9章 跌落的荷包

    来到金家后,这是最清静的一次晚餐。

    我的三个哥哥全部缺席,餐桌上只有我、金翔天和路平蓝。

    金樽在忙金家的事业,金榔不知又跑去哪疯了,可金榼为什么也没下来呢

    不会是生病了吧

    我心里想着,忍不住偷眼看路平蓝。

    路平蓝一张脸仍保持着女主人的优雅,看不出什么端倪。

    金榼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路平蓝这张脸就是最好的预告单。

    这样想着,心里也略略踏实了些。

    干爹果然说大哥今天去替他出席一个商务晚会了,本来今天晚餐缺席的应该是他才对,现在有了金樽这个得力助手,他省了一多半的心,说话间脸上不禁露出欣慰的神色。

    接着干爹又说起我上学的事,他说金樽已经去学校办好了我入学的一应手续,明天我就可以去学校了。

    听了干爹的话,我心里半是激动半是紧张。

    明天我就可以看到久违的学校了

    可是一想到我那个二哥金榔,我的心里就发毛。

    金樽和金榼都对我非常温和友好,只有金榔总是怪声怪调,不甚友善。

    今后,我要跟他一起上学下学,真有点羊入虎口的感觉。

    想着他那双盯着我看的黝黑的眼睛,我的身体就忍不住微微打颤。

    偏偏我又是一个不服软的人,每次面对金榔,感觉自己像极了一只刺猬,怕受伤,所以总装出一付戒备森严的样子,实则

    唉,看来今后要学点儿乖,还是少惹他为妙了。

    一顿饭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最后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推开盘子,和干爹干妈道了晚安,自己上楼去了。

    进了房间,发了一会儿呆,我光</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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