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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如今花从流水去

正文 如今花从流水去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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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洗衣房的宫女,因我二人表现很好便让我们自行选择一宫来侍奉。我们选了,文溢宫。”须虞看着倾墨华,说谎时眼睛眨都没有眨。

    这骗人的功夫,多是艳寻歌教来的。

    “哦”倾墨华点了点头,“洗衣房中还有这规矩么母后,你看”

    “那留下吧。我这里也没有什么要伺候的,以后你们闲时就来帮我整理整理书罢。”昭妃微笑着看着她们,很是温柔。

    “谢娘娘。”须虞和须娆急忙叩头。

    “你们刚来,就先去收拾一下罢。西殿空着,你们就住在那里便是。”

    “是。”她们站起了身,直往西殿而去。

    “喂,等一下。”倾墨华见她们要走,急忙叫住。须娆顿时停住了脚步,吓出一身冷汗,以为倾墨华发现了什么。须虞倒是镇定自若,没什么反应。

    待她们扭过身来,倾墨华指了指须虞,“你叫什么名字”

    须虞看了看须娆,又看向他,“须虞。”

    “须虞。又是一年花将落,须臾将迎繁茂中。你的须虞可是我这诗中的须臾么”

    “奴婢的虞乃是词牌虞美人的虞,和殿下口中的臾是不一样的。”

    “哦。我们曾经,见过么”倾墨华皱了皱眉头,总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似曾相识。

    “我们”须虞当然记得,那日刚领到艳寻歌让自己前去青山的命令,她失魂落魄地在宫中游荡,与眼前这个文弱的八皇子有那么一场美丽的邂逅。可事到如今,她是来害他的利刃,怎么忍心告诉他,他和他血海深仇的仇人,确实有过一面之交

    如此残忍的事情,须虞做不出。“没有。”她很果断地说出了口,没有给他留半点机会迟疑。

    “那便是我记错了,母后,你看我这记性。”说完他又径自回到了昭妃的身边,摆了摆手,“那你们下去罢。”

    “是。”须虞急忙答应,逃离一般地快步走了出去,不带丝毫的留恋。

    一个将死之人,没必要留恋这些美好的事情了。

    “皇上驾到”她们刚踏出殿门,就听得宫门处一个尖细的声音骤然响起。须虞给须娆使了一个眼色,二人急忙躲到偏殿中去,看时机再现身。

    昭妃和倾墨华听见是青帝来了,急忙跑到殿门口去迎接。昭妃满脸的笑容,她也是很久没有见到过青帝了。

    不过,她的笑脸很快变了颜色,因为她的眼中,分明看见怒火冲天的青帝和他身后的几十禁卫军气势汹汹地前来,三皇子倾浅寂跟在青帝身旁,一脸将信将疑的神情。昭妃很是纳闷,这是要干什么倾墨华也是一脸的不解,这八辈子不见来一回的父皇,如今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还跟抓犯人一样。

    殊不知,青帝当真就是来抓犯人的。

    “给皇上请”昭妃刚准备下跪,就被走过来的青帝一把推倒在地上。她惊恐地看着青帝,满脸的不可思议。倾墨华连请安都没有请,急忙过去扶起昭妃,愤怒地看向青帝,“父皇这是要做什么”

    “做什么”青帝从袖中掏出了荷包扔在昭妃面前,“这个荷包,你认识么”

    昭妃战战兢兢地拿起荷包,端详片刻后颤抖着说,“是是臣妾的。”

    “还真是你”青帝顿时暴跳如雷,一个箭步冲过来拉住昭妃的衣襟,“你为何要杀浅寂他也是你的儿子”

    昭妃瞪大了眼睛,看向浅寂。

    浅寂皱眉,急忙走了过来,“父皇莫急,此事还没有查明,单凭一个荷包怎能定罪,还请父皇莫要冲动。”

    “那你说,是谁”青帝的火气稍微平息了一点,不过身体还是在颤抖。

    就在这时,须虞和须娆缓缓从殿外走了进来,走至昭妃身旁停下了脚步。

    “你们来做什么快回去”昭妃怕伤及无辜的宫女,在这种危险的时刻还袒护着她们。

    “娘娘,我们不能这样对您,不能让您一个人来承担。”须娆说着冲青帝跪了下来。

    须虞也跪下身去,将头故意抬了起来,平静地看着浅寂。

    果然浅寂一惊,往后退了一步,指着须虞半天不能言语。

    “寂儿,有什么话,快讲”青帝见浅寂如此,便知道他定是发现了什么。

    “父皇,这个女子,便是,便是那晚前来刺杀的人,她们怎么”浅寂始终不肯相信,如此淑惠的昭妃真会对自己做出那种事情。

    青帝听闻,冷冷一笑,他凌厉的目光看向昭妃,似乎都要洞穿她的眼睛。谢昭然半张着嘴,看向身边的两个女子,已经无法动弹。

    倾墨华浑身猛烈地颤抖着,眼泪顺着脸颊使劲往下流着。他的眼睛盯着须虞,里面全是烈火在剧烈地燃烧。

    “谢昭然,你还有什么话说”青帝放下了昭妃的衣襟,站起了身,负手转了过去,不想再看到她的脸。

    “呵,皇上,请赐我死罪”谢昭然的目光呆滞,绝望地不想争辩。她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只是不知道,自己早已深陷到这个阴谋之中,无可自拔。

    怨只怨,命数到此,无能为力。

    “母后,我们是冤枉的,父皇,母后是被冤枉的啊”倾墨华赤红着眼睛抱住青帝的大腿使劲摇晃着,须虞见此,泪流满面。须娆急忙用手肘碰了碰她,她才硬生生地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来人,将谢昭然和那两名宫女打入青牢,是日问斩,”青帝的声音很疲倦,“八皇子倾墨华,面壁思过罢。”说完甩开紧抱着他的墨华,毅然决然地走出文溢宫,没有回头。

    倾墨华瘫倒在地,痴傻一般地看着禁卫军将昭妃活活拉走,再然后,文溢宫中一片安静。

    应该是,一片死寂。

    他想,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不会有活着的文溢宫和倾墨华。

    因为倾墨华的灵魂,已经死了。

    第三十五章:悲痛

    “将军,倾城里面大大小小的街巷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夫人的踪迹啊”

    “继续找继续给我找”

    韩离洛冲着跟他回话的家丁大声吼着,俊美的脸如今憔悴不堪。韩府内现在是一片混乱,所有的家仆丫鬟都一趟一趟地往外奔去,又一趟一趟地回府报告。

    因为,杜环殷不见了。

    就在那日离洛和环殷从青山回程后,离洛先要去倾城宫面圣,他亲自嘱咐车夫要将环殷送回韩府,没曾想,待离洛回到府中向家丁询问环殷时,家丁说,夫人就没有回来过。

    离洛登时就慌了神,命所有的人出去寻找,自己也是快跑断了腿,在整个倾城中不知道绕了多少圈。但现在已经找了整整两天,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离洛突然就有种很不详的预感。他用手拄着头,使劲地按着太阳岤,痛苦不已。

    “老爷,还是没有,”这时家丁又回来了一趟,“又找了一遍,就是没有啊。”

    “倾城里没有,那就去倾城外找,所有的官道,都给我仔仔细细地找。”离洛有气无力地低着头,声音沙哑。

    他最担心的,终于发生了。

    好像开始有一个矛头,在悄然中指向了他。眼下自己还没有做什么,自己的夫人就离奇失踪。那之后的日子,不更是险象环生

    他虽然不怕那些靠近自己的危险,但是他怕他的家人也受到威胁。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他还有什么颜面独活于这个世界。

    可是,环殷已经失踪了,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韩离洛猛烈地捶着自己的头,想把怨气都发泄在自己身上。再听到脚步声,离洛头都没抬,低声道,“找到了么”

    “韩将军”

    离洛缓缓抬头,就看见花悔站在眼前,满眼的担忧,

    “你来做什么”离洛复又低下头,继续一下一下地按着太阳岤。

    “韩府的家丁已经跑到七香居了,是我拦住了他们,才得以知道实情,便过来了。”花悔走近离洛,静静地站着。

    “这与你有何干系”离洛心烦意乱,自是没有好脸色看向花悔。

    “我可以和将军一起,寻找夫人”

    “不用你管”离洛突然吼出了声,颤抖的身体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一般,随后,花悔就见自他的眼中溢出了晶莹的眼泪,分量那么重。他的神情随着眼泪的流出登时软了下来,好像一个倔强久了的小孩终于承受不了莫大的委屈,终于肯放下坚强需要寻求一个怀抱。

    花悔见他如此,心痛不已。她怯怯地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将自己的拥抱送给他,但是她和他内心的距离那么远,远到一个拥抱,都要受到“拒绝”这个词语的压制。

    但是今日,韩离洛没有拒绝,就在花悔刚走了一步上前,他便一下子环住了她的腰,将头埋在花悔的怀抱中,低低地抽泣着,全然真像个孩子。

    花悔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感觉,凡事只要有韩离洛参与,都显得那么不正常,那么不自然,那么,让人心痛。

    她终于还是在茫然不知所措中抚上了他的头,轻轻地,如山中的清泉,给他滋养,给他力量。离洛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条清泉,哪怕只是很短的时间,忘了痛苦也好。

    门外,韩府的家丁站了一堆。他们都是回来复命的,正看见这一幕,都自觉地站在了门外,静静地看着。

    对家丁们来讲,这本应该是件气愤的事情,因为夫人刚失踪,全府都在慌忙地寻找,就在此时,老爷和另一个女子抱在了一起,不是件违背n理的事情么。

    但此时不知道为何,家丁中没有一个人说风凉话,事实上,根本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很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屋中相拥的一对,忽然间觉得,这像是世间最相配的一对恋人,她们之间若是有爱,必是最纯洁的。这种想法,像魔咒一般,充斥着他们每个人的思想。所以,他们当然不会觉得这是一件令人唾弃的事情。

    花悔和离洛就那么一个姿势,抱了很久很久,久到花悔要迷失了自己,久到好像过了几个世纪。

    终于,她觉得是时候放开回到现实中去了。因为环殷还没有下落,这还是件棘手的事情。“韩将军,我们,去找夫人罢。我帮你。”她哽咽着,扶起离洛的头,蹲下了身子,怔怔地看向他乌黑的眼睛。

    “好”离洛点了点头,声音嘶哑着。

    花悔笑了笑,站起了身,自作主张地拉起了离洛的手,随后扭头看向他。离洛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也默许了。

    默许是因为,他的手心,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重量感,他的内心,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动。他深知这个念头在环殷失踪的时候是罪恶的,可是无奈,他挡不住。

    身前拉着他手的女子,第一眼在七香居看见便唐突了一回;第二次在青山,草草一眼过去,心中波澜起伏;第三次在青山中,他用箭误伤了她,老天竟然惩罚了他,让他受了打出生起最严重的一次伤,让他也第一次听到她喊他的名字,那么动人;第四次,他伤后刚刚苏醒,就听见她和杜黎珩的吵闹,当他听到吵闹的内容是她在解释对他没有爱情,他的心,好像有些破碎的声音;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太多次遇见,太多种情感,多到连他自己都不懂,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爱吧。

    离洛还在幻想之中,忽然花悔停了下来,他倏地回到了现实中,看见花悔的身前战战兢兢地跪着一个家仆。花悔狐疑地看着他,问他话也哆哆嗦嗦不敢回答。

    “怎么了”离洛看他这样,心中一惊,看来应是没有什么好事。

    “将将军,我们在,在去青山的官官道上,发现了夫人的”

    “夫人的什么”离洛脱开了花悔的手,一把抓起了那个家仆。

    “夫人的”那家仆更是哆嗦,从袖中拿出了一把翡翠珠链,因为十分名贵,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那是环殷最喜欢的珠链。

    离洛见到这串珠链,往后猛猛地退了一步。花悔见状,立马扶住了他。

    “还发现什么了”花悔扶着摇摇晃晃的离洛,冷静地问着。

    “山崖下,我看见一辆马车,跌的粉碎”

    话音未落,离洛就瘫倒在地,任花悔怎样喊叫都无济于事。家丁急忙过来将他扶进了内屋,有的跑去打水,有的跑去叫郎中。

    “交给我罢。”花悔准备进屋时不忘从那个家仆的手中拿上珠链,只怕日后有用。

    杀手做事,一向比常人谨慎。她拿着珠链禁不住要想,何人要杀环殷难道是环殷知道了什么那人的目的该是什么,难道也是青山的青株亦或是,离洛花悔越想脑子越乱,干脆先将这一切全都抛开,眼前昏迷的韩离洛,才是她最心痛之处。

    他的丧妻之痛,该如何去弥补

    花悔卧在榻边,轻轻握着离洛的手,他的悲痛她可以感受的一清二楚。只是这一切,皆看造化,她任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能为力。

    花悔又一次安静地注视离洛的面容,精美地让人难以呼吸,就连憔悴的模样也一样动人心魄。花悔还是和第一次一样,轻轻地摸上韩离洛光滑的脸,痴痴地不知是笑着还是哭着。

    她早已发现,对于韩离洛的这张脸和韩离洛这个人,她早已迷恋到心中。如果在这个时候,她能来陪伴他左右,就算最终没有结果也好,总算没有遗憾,她也是心甘情愿。但柳携香的下一个任务,却是让竹香做他的伴。自己,则是前去深宫中,浅寂的身边。

    这难道是,命中注定的命运;这难道是,注定要悲痛的安排么

    花悔想着,将头倚在了离洛的身边,慢慢睡着。眼下只求得一时的心安,如此,也满足了。

    第三十六章:探究

    浅寂静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刚拆开的一个字条,这字条,是离洛飞鸽传来的。

    “环殷死于非命,洛请殿下来府面议。”短短十四个字便足以让浅寂头晕目眩。

    他根本想不通,前几日还在青山活蹦乱跳的杜环殷,如今却是死于非命,这是何意谁人要陷害于她这藏匿于青山中的阴谋势力,除了他的姨娘柳携香的人马,难道还有另一股不为人知的势力么亦或者,是柳携香派人下的毒手么

    想到这里,浅寂站起了身,直直冲向柳谣婵的寝殿,想一下问个清楚。

    不过他刚打开门,就顿在了那里。因为柳谣婵正站在他的门前,并且是站了很久。

    想必柳谣婵本是犹豫地站在门口,欲进又不敢进,结果没想到房门忽然被浅寂打开,她一时间走也不是,进也不是,呆站在那里,有些难为情。

    “母后既然来了,那我就不用跑了。”浅寂冷冷地看着她,转身便又走进屋去。柳谣婵对浅寂的这句话顿时语塞,不免有些心寒。她缓缓跟了进来,轻声闭上了门。

    “寂儿方才是要找我去么”柳谣婵坐到了木椅上,不改先前的温柔看向背对着她立在榻前的浅寂。

    “我想问母后一件事情,”浅寂没有回头,依然是冷冷的,“韩离洛的夫人杜环殷大概是因为私自去青山的缘故,遭到了歹人的毒手而命丧黄泉,母后,知道这件事情么”

    柳谣婵听了这话,立刻皱了皱眉头,“韩离洛的夫人被人暗杀这怎么可能”

    “难道不是姨娘的人”浅寂转身狠狠看向柳谣婵。

    “不是。”柳谣婵迎上浅寂的目光,“母后听闻你在青山被人刺杀,听你这么一说,该是同一拨人,母后怎会刺杀于你。”

    “那会是谁的人”浅寂的话是步步紧逼,“儿臣怎么觉得,不是昭妃娘娘。”

    柳谣婵紧皱着眉头仔细地考虑着,“此事,寂儿不妨去找韩离洛。我想,他的夫人在死之前,很有可能已经告诉了他点什么。以母后多年来的观察,昭妃妹妹的确不是那样的人。”

    浅寂转了转眼睛,柳谣婵的这句话,好像很有道理。离洛定是知道了什么才冒险给他飞鸽传书,看来现在最重要的,便是出宫。

    可是身为皇子,没有青帝的恩准是不能出宫的,总该想个办法才是。

    “寂儿可是在想如何出宫”作为母亲,没人能比柳谣婵更懂浅寂的心思。

    浅寂还有些惊奇,“母后怎么知道”

    柳谣婵笑了笑,“你告知离洛,明日上朝之时请皇上恩准你前去韩府参加杜环殷的丧葬之礼,如此,你自可出宫。”

    “母后为何这么帮我,难道母后又有什么计划了”浅寂把质疑的目光直直射进了柳谣婵的眼眸里,柳谣婵只觉得,眼睛生疼生疼。

    “你是我的儿子,不是棋子。”她缓缓站起了身,又蹒跚着走了出去。她没有看浅寂,因为她承受不了那样的目光。

    她不怨浅寂,怨只能怨自己,是柳携香的亲妹妹。

    浅寂静静地看着母后的背影,眼睛里一直深藏着得悲哀慢慢涌了上来。他不想如此,但这么多年积累的怨气,不可能一下子消除,更不能很快就释怀。

    他的眼里,柳谣婵已经被基本定了型,那就是不忠于国家不忠于父皇,为帮自己的亲姐姐,不惜一切代价。

    并且,柳谣婵从不告诉他,柳携香,究竟有什么目的,她究竟是什么人,一介弱女子,竟能组织起那么庞大的杀手集团。更让浅寂不可思议的是,柳谣婵从不让浅寂见柳携香,长这么大,浅寂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姨娘是什么模样的。这个秘密他一天不知道,就觉得一天不踏实,但是柳谣婵到如今还是丝毫没有告诉他的意思,这岂不是故意折磨于他么

    浅寂时常会认为,柳谣婵只是仗着她是他的母亲,知道浅寂不会告密,便一而再再而三地利用他做一些违背忠义的事情。这样压力下的浅寂,自然会恨自己的母亲。

    虽然他也清楚,母后一定藏有苦衷,母后一定爱着自己。但他就是跨不过心中的一道坎,把自己困进去,使劲挣扎却还是无济于事。

    如此,母子二人,都很痛苦。你也不讲,他也不说,两个人就用一股莫名的怨气僵持着,虽然彼此相爱但却硬生生地在心中建立了一条鸿沟,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浅寂正想着,忽听有敲门的声音。他以为是柳谣婵又折了回来,便没有理会,径自睡到了榻上,淡淡道,“门没锁。”

    刚说完这句话,门“呼哧”一下就被打开了,来人好像十分的心急。他急忙坐了起来,就看见九皇子倾饰绯和七皇子倾负霜一前一后地站在门前,饰绯满脸的眼泪,甚是可爱。

    “绯儿”浅寂喜出望外,急忙走下榻来。

    “三哥”饰绯一听见浅寂唤他的名字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死死抱着浅寂,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往浅寂身上蹭。

    “绯儿这是怎么了,”浅寂见饰绯如此,禁不住笑了起来,“多大了,还哭鼻子。”

    “绯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三哥了,宫里面都在传你在青山遇袭的事情,绯儿吓坏了,母后也吓坏了,你回来也没有去流萤宫,我还以为”

    “以为我死了”浅寂好笑地挑眉。

    “三哥”饰绯气恼,“你能不能不说那个不吉利的字”

    “好好,我不说,绯儿不哭了,你看让下人看见了多丢你堂堂九殿下的脸啊。”浅寂擦了擦饰绯脸上的眼泪,心疼地看着他哭得红肿的眼睛。

    “三哥,你平安回来就好。”负霜在饰绯身边,微笑着说。

    浅寂点了点头,“七弟,辛苦你了。”

    “七哥不辛苦,七哥说喜欢陪绯儿玩,他陪我玩的时候一点也不累。”饰绯果然还是个小孩子,方才还哭得跟天塌了一般,现在又是满脸的阳光灿烂。

    负霜摸了摸饰绯的头,淡淡一笑。浅寂的心中,一下欣慰了很多。

    “对了三哥,我们听说,刺杀你的人,是文溢宫的昭妃娘娘,这是真的”负霜忽然想起了今天前来要问的正题。

    “对啊对啊,三哥,昭妃娘娘为何要刺杀你呢她和你无冤无仇的,八哥也不和我们有来往啊。”饰绯也接着负霜的话茬问。

    “人证物证俱在,父皇已经认定是她了,”浅寂叹了口气,“我觉得,此事背后定有阴谋。”

    “你是说,有人陷害昭妃娘娘”负霜走了一步上前,降低了音量。

    “很有可能,”浅寂点了点头,“我一定要查清楚。”

    饰绯一直很稚嫩地看着两位哥哥的交谈,一脸的茫然。

    “绯儿还不懂,就不要想了。”浅寂一看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绯儿是不懂,不过我懂得,谁要跟我三哥过不去,我倾饰绯就决不放过他”

    饰绯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了幼稚的感觉,他的眼睛开始映出和他年龄不符的凌厉来。浅寂和负霜看着他,不禁有些发怔。

    这个深宫,不能叫做深宫,应该叫做深潭。

    在这个深潭里的人,他们的心,早已变了颜色,变得和普通人,是那么的不一样。

    第三十七章:官心

    青国的夏天似乎来的很迟,人们早已开始准备辞去春天来迎接它,但它却是姗姗来迟,好不容易有了踪影,却已快到九月份了。

    倾城宫中,不见天日。

    这个不见天日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不见天日。绿树成林,投下的阴影把阳光遮盖的严严实实,走在路上神清气爽,一时间很可能忘了如今正是夏天时节。

    所以如果说青国的夏天来得迟,那么倾城宫的夏天便是来的最迟的,因为你要是稍不留神,它就会溜得一干二净。

    青龙宫中,青帝怡然地坐在龙椅之上,平淡地看着朝堂之下的众臣,等着他们呈上奏折。

    青帝这一阵子上朝都是如此,大臣有时无事启奏,他便直接下朝,轻松的很。因为这一阵子除了青山的事情,青国还算十分的风调雨顺。今日青山的事情也有了解决,青帝更是觉得没有什么要事压在心头了。

    “众位大人,”赵海清了清嗓子,妩媚地说,“有事出本早奏,无事卷帘朝散,请驾回宫。”

    赵海的话音刚刚落下,离洛便站了出来,低垂着脸,将奏折举过头顶,“臣韩离洛,有本。”

    “韩爱臣请讲罢。”离洛辅佐浅寂出师青山有功,青帝一看见他就觉得很是宽慰。

    “臣恳请皇上,恩准三殿下今日出宫。”离洛的声音稳稳的,没有听出来一丝一毫的紧张。其实,他的额头早就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他的这一句话刚说出口,朝臣中就微微地炸开了锅,都是低着头小声议论着,对离洛投来奇怪的目光。梁重锦、于流芳和李度原几乎是同时回头,诧异地看着他,心想,这个韩离洛,怎么干什么都这么怪。

    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在朝堂之上奏请皇上恩准皇子出宫,这样的事情,在倾城宫里还真是新鲜。

    赵海使劲地撇着嘴看向离洛,本就看这个仿佛画中之人的人不顺眼,如今呈上这样有些不敬的奏折,更让他觉得心头堵得慌。仿佛离洛的一切,都是那么与众不同,他不服。

    青帝皱了皱眉,没有其他人反应那么大,但也是有些奇怪,“韩爱臣此话,怎讲”

    “离洛家卿杜氏环殷,昨日离世。臣请皇上,念在臣和三殿下在青山有过患难之情,恩准三殿下屈尊前去敝府,臣,感激不尽。”离洛说完,重重地跪在了地上,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在此刻,那声音显得那么响亮。

    李度原心痛地看着跪在地上狠低着头的离洛,忍不住自己都要掉下泪来,梁重锦倒吸了一口气,亦是有些悲伤,于流芳暗自捏了捏双拳,不知是悲愤还是紧张。

    方才所有小声嘀咕的大臣如今都噤了声,静静地都看向离洛。赵海咬了咬嘴唇,看向青帝。

    “爱臣请起。”青帝居然站起了身,离开龙椅走了下来,一直走至离洛的身前,将身体一直在颤抖的离洛扶了起来,“朕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家中有这样的事情,那朕,自然恩准。”

    青帝这么一说,朝臣更是目瞪口呆了,就连那么受宠的于流芳梁重锦等人也没有受过青帝如此的大礼,这个韩离洛,究竟是给青帝下了什么了。

    离洛刚被青帝搀扶起来,听了这话又跪了下去,双膝都磕的生疼,“离洛谢主隆恩”

    “好,起身罢,”青帝懒懒地转了身,“众位爱臣,有本便继续奏罢。”

    朝堂下面一片安静,没有人回话。

    “那便拟旨,准三皇子倾浅寂,今日出宫。退朝吧。”

    赵海似乎很迫不及待,急忙喊,“退朝”他好像是极不愿意看见离洛一分一秒似的,急于离开。

    “吾皇万岁。”众臣跪安,青帝看了离洛一眼,便缓缓离去。

    似乎,他这一眼,很有深意,但却没有表露出来。

    朝臣见青帝已然离开,便都争先恐后地围了过来,纷纷向离洛吊唁着,离洛也不好得罪什么人,急忙应承。这样的场面,确实让他很难撑。

    本就是忍着悲痛前来上朝,如今都围了过来,明显像耍猴的场面,哪里像吊唁,分明是拍红人的马屁,分明只是,凑个热闹。

    “都已经散朝了,大家围在这里也不嫌,堵得慌”于流芳不满着站在人群的外面,冷冷道。

    众朝臣一听是于流芳,心想这可是个得罪不起的主,并且吊唁也算完事,便都急匆匆地走了出去,没多少工夫,偌大的青龙宫,就剩下文风得、梁重锦、李度原、于流芳和韩离洛五个人了。

    “离洛兄,你家中出了那么大的事,怎的不告知我一声”李度原急忙走了过来,急切地问道。

    谁能想到,从青山回来一趟,离洛竟搭上了夫人的命。看来这青山,被尊奉为圣地的青山,如今倒真是个是非之地了。

    “我想着,今日来程秉皇上,就是知会你们了,”离洛看了看面前的四人,“今晚,各位大人若是有空,离洛在韩府,恭候大驾。”

    “看来你真没把我当什么啊,”梁重锦走了过来,拢住离洛的肩膀,“家中出了那样的事情,我必然会去,怎的叫若是有空。”

    “你也该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罢。”于流芳玩弄着手中的玉佩,挑眉看向离洛。

    “家卿突染急症,无医可救,便”离洛说着,沉沉地低下了头,众人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

    “什么急症,如此厉害”只有文风得抓着不放,离洛听着这话,很是不舒服。

    “天花急症,”离洛缓缓道,“想尽办法,无药可救。”

    李度原抿了抿嘴,“离洛,不要太悲伤了,什么事情,都会过去的。”

    “嗯,”离洛拍了拍搭在自己肩上的李度原的手,点了点头,随后提高了一点音量,“各位,家中还有琐事需要处理,恕不奉陪了。”说着,离洛低了低头,快步走出了青龙宫,带着一阵清香的细风。

    梁重锦眯了眯眼睛,使劲地嗅了一下,“夫人,您怎舍得离洛这么个美人儿走了呢。”

    文风得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梁重锦啊梁重锦,你可真是个老妖精。”

    于流芳看他两人在闹,摇了摇头,勾着唇摇头晃脑地走出了青龙宫。李度原瞟了梁重锦和文风得一眼,也径自走开。

    “今晚,要过去韩府呢。”文风得也往外走着。

    “同朝为臣,怎的不去,文将军,那么不会为人处事啊。”梁重锦随步跟上,两个人又笑了起来。

    一个朝堂,多少次明晃晃的笑,背后都是冰冷的极地。多少次表面的和睦,其实背后,都藏着尖刀。

    在朝堂上,没有朋友,只有自己。不是他们自私,只是他们,需要活着。

    第三十八章:丧葬

    浓云遮月,盛夏的夜晚,青国的风却是凉的,吹进挂满白帐的韩府,有些凄凉。

    韩府的院中,摆了几十张桌子,桌上残留着剩下的饭菜,显然是丧宴已散,宾客吊唁完了之后,都回了自己府中。徒留这凄凉的院落,无人收拾。

    离洛身心疲惫,呆呆地坐在殿中,面对着环殷的灵位前,眼神空洞。烛光虽黄,却照的他的脸纸一样的白。他不易哭,但分明,脸上的泪痕,刚风干不久。

    环殷在时,他回家后,有热饭,有笑颜,有暖床。主仆关系融洽,这是一座温暖的府邸。

    环殷不在,偌大的韩府,便像是一座空府,无人居住,毫无生气。即便有他这个一家之主在,但他就像只有一个躯壳,空在游荡,亦没有灵魂。

    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如今连个全尸都没有找见,宽敞的红木棺材,里面只放着环殷生前最喜欢的衣物,还有那串玉珠链。

    离洛又哭了。一串泪珠折射着跳动的烛火流了下来,无声无响,但有很悲哀的背景。

    门外,有轻轻的脚步声,离洛虽然听见,但没有回头。他的眼睛怔怔地看着灵位,任怎样努力,也移不开目光。

    大概他只有到最安静的时候,才开始顾及自己的思想,那怎样也不愿意相信环殷离世的思想。

    这个时候来的人,定不是朝中的大臣,亦不是浅寂。那样轻柔的声音,该是个女子。

    这个时候肯来的女子,也只有花悔了。

    花悔一身雪白的纱衣,将自己的脸衬的和离洛一样白,毫无血色。她走得极慢,从门前走到离洛的身边,走了很久。

    他没有让离洛看见她,只是在离洛的身后停下了脚步,随后缓缓跪下身去,冲环殷磕了三个头便站起了身。她看了一眼离洛孤寂的背影,心中不忍,很是不忍。

    离洛依然一动不动,好像没有意识到花悔的存在。花悔抿了抿嘴,准备转身离去。

    可是她刚迈出一步,就被离洛一把拉住了手。顿时,她觉得不光是自己的脚步,就连心跳也停了下来。

    “不要走。”离洛嘶哑着嗓音,“陪我。”

    花悔哽咽了。

    他竟然认得她,认得她走来的声音。只有熟到不能再熟的人才能在不回头的情况下判断出来人是谁,可是离洛和花悔,根本没有那么熟。

    但是,无论如何,他认得。

    花悔小心翼翼地坐到了离洛的侧边,睹他的侧脸,俊俏的鼻子泛着淡淡的凄美,眼神氤氲着很深的忧愁,薄唇紧闭,微颤。

    花悔就静静地看着他,目不转睛。离洛还是那个姿势,那个表情,看着前方。

    一片安静,空荡荡的大殿,两个人独坐。巨大的悲伤席卷着全部空气,随风飘荡的白帐更隐约着一些寂寞。

    终于,花悔忍不住眼泪了。刚开始是默默地流着眼泪,隔了一会变成了小声的抽泣,再隔片刻,居然哭得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离洛缓缓扭头看向她,干涸的薄唇动了动。他的眼中,掩不住的悲伤下面,有一层淡淡的心疼。

    花悔没有看他,自顾自地哭着,声音还越来越大,这个快要冷却的大殿,居然因为她的哭声,好像温暖了一些。

    离洛用手戳了戳她的胳膊,她还是没有反应,继续哭着。哭到动情处,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

    离洛顿时有些慌神,他从没见过一个女子哭得如此厉害。他的身体本僵硬着,现在也因为花悔的大哭活动了起来。

    可是花悔依旧没有看他,眼泪越流越发不可控制。

    离洛犹豫了一下,他看了看环殷的灵位,又看向花悔,终于他伸出了胳膊,拢住了花悔的肩膀,花悔毫无征兆地就跌进了他的怀抱。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自己的眼泪就在那一瞬间,停止在眼眶中,怎么也掉不下来。

    “现在这样,你能哭得更舒服些。”离洛漆黑的瞳孔方才是死寂的,现在倒有了一些光彩。

    花悔的脸上,闪过一丝微笑,“不想哭了。”

    离洛咬了咬嘴唇,也忍不住,淡笑了一下。那抹笑,和花悔的笑,是那么像。

    “那你方才为何要哭哭得比我还厉害,何故”

    “只是想哭,讲不出理由来。”花悔慢慢闭上了眼睛,这个怀抱虽然不如浅寂的温暖,但仿佛这样的冰冷,正是她想要的,正是她,熟悉的。

    熟悉的花悔这才觉得不对劲。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个怀抱是熟悉的。好像这是第一次,他主动拉她进去。往常,他都是把她拒之门外的。

    今日,大悲之中,环殷面前,他们竟然相拥了。想到这里,花悔突地直起了身子,端端正正地跪在那里,冲着环殷又磕了一个头。

    “你这是干什么”离洛正安静着,她突然就扑腾了出来,举止怪异。

    “我觉得,对不起环殷。”

    “没有什么对不起,花悔,她不会生气,”离洛温柔地看着环殷的灵位,</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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