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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爱我地久天长

正文 爱我地久天长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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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外食,而是由颜诺动手做菜。秦放则是环着手站在厨房一隅,认真的看着她洗菜,切菜,下锅,怎么也赶不走。

    他突然出声问,“你是跟谁学做菜的”他知道现在很少有女孩子愿意下厨房了,何况她的手艺还那么的好。

    颜诺愕了一下,随即敛起眸,“跟我爸爸学的,其实他做的菜更好吃”

    秦放随之微怔,不由得想起之前在客厅桌上看到的那张颜诺跟她父亲的合照,那时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偎依在满眼宠溺的父亲怀里,他们的感情肯定很好,不像他。

    颜诺被这一问闪了神,刀走偏锋,在食指上划开了一道口子,她“呀”了一声,秀眉随着痛楚微蹙起来。

    秦放暗咒自己哪壶不该提哪壶,赶紧上前抓住她的手在水龙头里冲洗伤口,一边问,“急救箱呢放在哪儿”

    颜诺见他这般着急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推开他走出客厅,抬手打开储物柜拿出急救箱,“小伤,不要紧的。”

    见她就这么随便贴上创可贴,秦放的眉拧得更紧了,“这么大的人了,还不知道伤口要先消毒吗”他拉过她的手,取出棉花和碘酒替她清理伤口,一切处理妥当才重新用创可贴贴好。

    颜诺静静地睨着眼前这个专注细心帮自己包扎的男人。

    他霸道,脾气坏,孩子气,可是又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无限温柔,让她觉得自己是被宠着被护着,似乎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能很安心。

    处理好手伤以后,颜诺本想回到厨房继续切菜,却被秦放抢了先,“你别再动手,伤口可不能碰水,会发炎的。”

    只见他利索的切着菜,快速而娴熟的动作让她微微一惊,“你居然会做菜”

    “这有什么难的你可别小瞧了我”他不可一世的扬了扬下巴,顺手把配菜下到烧红的平底锅,一碰到热油就“滋滋”的响了起来。

    不一会儿,简单的三菜一汤上桌了,色香味俱全。

    颜诺先尝了一口蒜泥白肉,忍不住称赞,“真的很不错啊”

    秦放用筷子敲敲她的头,“你还真以为我是五谷不分的纨绔子弟啊”他在美国求学的时候也一样去华人餐馆打过工,洗盘子端盘子都做过,有时还帮大厨打打下手,经年累月也就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只是他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生活,也就没兴致下厨了。

    秦放一直在颜诺家磨蹭到夜色微凉,心里盘算着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他不想让颜诺觉得自己是那种得寸进尺的男人,虽然他心里很想和她在一起。

    颜诺从房间里出来,见他已经穿好大衣,惊讶得低声问,“你要去哪里”

    “这么晚了,我,我去找家宾馆应付一晚”他还没说完,就见颜诺塞了一套衣服给他,“这是什么”

    “这是我爸的衣服。”见他一动不动的傻站着,颜诺又补充说,“新的,没穿过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你,我,我,你让我留下来”秦放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完整,脸憋得通红。

    “你别想歪,我去睡我爸的房间,你睡我房间。”颜诺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就去睡了。

    也不知秦放有没有听到,反正他只是一直抱着衣服在客厅里傻笑。

    颜诺一夜无梦,睡眠质量极好,早早就起了床,想煎荷包蛋下面条,还没做好秦放就开门走了出来。只见他因为睡衣不合身,手手脚脚都露出一大截,想来他比她爸爸高了不少,便忍俊不禁地打趣,“卫生间有新的牙膏牙刷,你先洗漱一下再吃早餐吧”

    秦放应了一声,在卫生间对着镜子刷牙的时候,侧眼看去,在对面厨房的站着的颜诺正把面条摊到大碗里,他心中一动,顿住了手,脑海里只盘旋着一个想法。

    如果现在向她求婚的话,会不会太快了

    二六话

    秦放自然没敢这么唐突的求婚,他也知道越操之过急越难成事,不过这个念头一直存在他心底倒是真的,毕竟他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日子,若是彼此合适的话就该早点定下来,水到渠成。

    他们又在镇里小住了两天,离开的时候颜诺还一步三回头的,眼眶红红的很是不舍。

    秦放揽着她的纤腰,轻柔的语气仿佛在哄孩子似的,“别哭啊,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要真的喜欢这里,以后等盖了新楼我们再买回来就是了。”他越说越觉得心满意足,以后,是他和颜诺的以后,如此甚好。

    颜诺挽着他的手臂,但笑不语,以后的事又有谁知道呢,她不想考虑得那么远。

    小镇离c城不过几小时的车程,一眨眼就到了。颜诺回到公寓的时候是下午五点多,正好碰上要出门的柳思晨。

    柳思晨暧昧的上下打量了她好一会,笑得极为灿烂,“我看你满脸红粉菲菲,这几天肯定是红鸾星动了。秦大官人还算有魄力,没有辜负我的一番心意,你改天一定要记得提醒我问他要媒人礼。”试想想,要不是她出的妙招,这两个慢热的人还不知道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

    颜诺斜睨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我就知道是你的馊主意,净没事瞎搅和。”细看之下见她穿得很正式,又问,“这个点数你还去哪里”

    柳思晨无奈的摊摊手,“小姐,你忘了我这周开始上班了刚好遇上公司年会,规定全部员工都得参加,烦透了。”她说着抬腕看了看表,惊呼一声,“哎呀,怎么都六点了,快来不及了,等我回来再跟你聊,拜拜咯。”话音刚落,人已不见了踪影。

    颜诺好笑的摇摇头,先回房歇了一会,跟着洗了个热水澡消疲,才出来秦放就来电话了。她一边擦干头发一边问他,“你到家了”

    “嗯,刚刚到。”秦放笑着回答。

    颜诺微微笑了笑,又不忘嘱咐他,“那你也去洗一下好好休息,对了,记得注意脚先别碰水。”

    听着她温软的关心,他扯了扯嘴角又问,“今晚真的不出来”

    “你还不嫌腻啊我坐了车有点头晕,不想出来了。”

    “哦。”他的声音无不委屈。怎么办,他又开始想她了,现在是真真切切的明白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什么感觉了。

    很快的,颜诺和秦放的恋情在某人有意的大张旗鼓下迅速曝光了,工作室了好一阵,少不得请客吃饭消遣一番。其实秦放等着这天好久了,他知道工作室里还有一两个新晋设计师对颜诺有兴趣,如今早早的表明颜诺的归属权是他的,也就绝了那些人的歪歪心思。颜诺哭笑不得,也就由着他去了。

    新一年的春节来得特别晚,足足延到二月中旬。工作室从年二十六开始放假,到初八才正式上班。

    除夕那天,早上天蒙蒙亮,正是睡得暖和的时候,颜诺却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是秦放,“喂,是我,你起来了没我在路上,待会过来接你。”

    “哦。”颜诺简单的应了一声。不过她睡得再迷糊也听得出来秦放的语气有些不对劲,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事,所以还是挣扎着起了床。

    柳思晨睡眼惺忪的起床上厕所时就看颜诺已经穿戴整齐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颜诺随意摆摆手,“没什么,要出去一趟,你快去睡。”柳思晨则因为是新晋菜鸟,一直忙到大年二十九才可以休息。

    上了车,秦放却一言不发,脸绷得紧紧的。

    清晨的路上车流很稀少,车子很快开出了市区,越来越荒凉。

    颜诺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接一个人。”秦放淡淡的说了这一句后又没了声,深邃的眼里似乎心事重重,连带的颜诺也心情沉重起来。

    他们在人来人往的机场等了很久。

    其实颜诺是不喜欢呆在这里的,无论是汽车站,火车站,机场还是码头她都不喜欢,因为这些地方都弥漫着离别的伤感。

    在他们前面两点钟方向有一对年轻人,他们紧紧的搂在一起,女孩子的眼睛哭得红红的像只忧伤的小兔子,男孩用指腹轻柔的揩去她脸上的泪水,又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女孩子破涕为笑,又伸手抱住他厮磨了好一会,然后,是依依不舍的送别。

    此情此景,何其熟悉。

    颜诺思绪有点恍惚,似乎斗转星移,让某段尘封的记忆穿越了时空,薄发而出。

    那时他们刚刚在一起,别的热恋情侣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黏在一起,她也想,可是他不行。他比她想象中的要忙很多很多,永远有出席不完的会议和宴会,即使是约会手机也时刻不得安宁,每天跟陀螺似的四处转个不停。

    可是他很贴心,即使两人不能见面,每天都至少有一个电话,经常会送花或者一些小礼物,不会很贵重,却都是她喜欢的东西,让她有种感觉,即使他们隔得再远,他也一直在她的身边宠着自己。

    快过年的时候,也是在这个机场,她抱着他孩子气的嚷嚷不让他走。他的家人都移民去了英国,本来他等国内的公司稳定以后也要回去的,他却为了自己留了下来。过年了自然是要去和家里人团聚,那时她爸爸还在,她又不能撇下爸爸一个人,两人迫不得已只能分开一段日子。

    他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尖,笑着跟她说,“傻瓜,我只是去一个星期就回来了,别难过。”

    她扁着嘴撒娇,“真的你不耍赖不行,我们得拉钩。”她不由分说的拉起他的手指头跟自己勾缠起来。

    “小丫头,你确定你真的成年了”他顺势与她十指相扣,又轻声笑开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很温暖很包容,眼角会有浅浅的细纹,也是她最先迷上他的地方,那时她恨不得就这么看着他,直到永远。

    她后来才知道,在这个世上,最不能预料结果的便是感情,最无法达到的便是永远。

    一想到那些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她的心又再度微微抽痛起来。

    秦放细心的发现她的脸色很苍白,忍不住皱了眉,握着她的手关切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困了”这么早就拉她出来,是他欠考虑了。

    颜诺怔了怔,心虚的垂下眼掩饰心思,说话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嗯,是有点难受。”

    秦放不疑有他,“要不你靠着我眯一下我刚去问过了,只要再等一会儿就行了。”他说着就让颜诺靠在自己的肩膀,还把自己的围巾将她围密实了,一瞬间他的气息缭绕在她的周遭,也散去那些她不该再想的事情。

    告诉她,现在在自己身边的人,是秦放。

    没过多久就听到机场的广播喊着华盛顿到c城的航班将至,然后秦放就急切的起身前往出口处。

    颜诺也小步跟上去,心里疑问,到底是谁让他这么紧张

    二七话

    乘客出口处涌出一波又一拨的人流,川流不息。

    他们站在十分显眼的位置,没多久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老者拄着拐杖慢步朝他们走来,那花白的头发俨然折射出岁月的年轮,不过布满皱纹的脸上依旧矍铄深沉,威严甚甚。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始终毕恭毕敬地保持着两步距离。

    不过颜诺关注的不是这些,而是这位老者与秦放极为相似的轮廓,感觉很像是秦放的亲人。忽然想起,以前听梅子熙她们八卦上司的时候似乎就说过秦放还有亲人在美国,甚至有杂志偷拍到他还在那边留学时的一个侧影,灼灼阳光下的他同样也是一身黑衣,面容清朗飞扬,只是眼神太过冷峻,不是她熟悉的那个他。

    大抵每个人心里都有一面墙,被墙隔开的是两个不同的自己,真实的,或是伪装的。

    没去过游乐园的秦放,在电影院门口出神的秦放,易怒却又细心的秦放颜诺隐隐的觉得他似乎是在有意让自己慢慢的了解他的一切,不管是在阳光下的他还是黑暗里的他,都坦白在她面前。她有些不安地看了看他,接着忐忑地喊了声,“秦放”

    秦放回过头,抿抿唇对她说,“他是我爷爷。”

    这句话证实了她的猜测,可是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秦放已经快步走上前。他拧紧的眉隐蕴着怒气,不复温和的沉下脸,“都快过年了你来这里做什么”说着他微凛的黑眸探向他爷爷身后,又语气不善的质问,“林秘书,怎么就你一个人跟来史密斯医生呢”

    “秦少爷,这”林秘书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

    秦老爷子敲敲拐杖震响,朝秦放吹胡子瞪眼睛,“我来看我孙子,要那么多人做什么要不是你非要在这里过年,我这把老骨头至于这么奔波劳碌吗”

    “真是不知所谓”秦放嘴上冷哼了一声,双手却是细心地搀着他,“你秦家那么多的人,还愁没人陪你过年吗”

    “臭小子说的什么混账话,秦家不也是你家吗”秦老爷子又狠拍了秦放的脑勺一下。

    这爷孙俩说话时总是针锋相对,表情也不似一般亲人见面的其乐融融,颜诺一开始以为他们的关系并不好,可是后来秦放眼地里的关系却没有逃过她的眼睛,那是他在乎一个人的神情。难道在这其中,又藏了一段怎么纠葛的往事

    就在她怔忡的当下,耳畔听见秦放对秦老爷子说,“老头,不用看了,她是我的女朋友,颜诺。”

    这些日子以来颜诺已经听惯了秦放在人前这样的介绍,只是现在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爷爷,这算不算变相的见家长了她恍惚了一下,连忙敛起心绪,扬起浅笑说,“您好,我是颜诺。”一时之间她想不出合适的称呼,亲疏有别,她现在的身份叫秦爷爷太过亲近,叫秦先生又过于疏离,只好避开来,少说少错,依她看来这位气势不凡的老先生绝对不是好相与的人。

    果然,秦老爷子只是微微颔首当是回应,又挑起眉梢打量了颜诺好一会,但他那样居高临下的态度让她觉得不大自在。曾经也有这么一双犀利的眼睛对她品头论足了一番,然后冷冷的吐出三个字,你不行那样的难堪生生绞碎了她的心,想再补起来时早已千疮百孔。

    逆着光线,秦老爷子面无表情地对秦放说,“磨了这么久,就是她”那不轻不重的语气似乎话里有话,至于是什么意思,或许也只有秦放才知道了。

    秦放即刻松开搀扶的手走到颜诺身边,反感地瞅着他,“你又想使些什么龌龊手段了是不是”他的声音冷淡了许多,甚至变得戒备而深沉。

    气氛一下子僵持了起来,秦老爷子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在秦放和颜诺之间打了个转,半晌后才动动拐杖说,“做了一天飞机我也累了,先回酒店歇歇,有什么事晚些再说。”然后也不再理会什么,慢慢的走过他们两个的身边,秘书则紧随其后。

    秦放一脸沉郁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沉默了许久,颜诺也没有说话,尽管自己的手已经被他握得有点疼。

    不过他们还没离开,又发现林秘书去而复返,言语从容而有礼,“秦少爷,董事长说,今晚的家宴请颜小姐一并出席。”说完后朝两人点了点头,又快步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这句话让秦放黯沉的眉眼瞬间缓和了不少,拉着颜诺驱车离开了机场。

    车窗外,浅金色的温暖阳光驱散了冰冷的晨雾,这座城市开始繁忙起来。

    颜诺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前方的车水马龙,对于秦放此时冷然的沉默,她很默契地选择了安静,如果有些事情他不告诉她就证明了还不是时候,或者说,他没准备好。只是她没想到他先说的居然会是,“颜诺,对不起。”

    对不起颜诺先是一怔,然后又若无其事的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是等绿灯的时间太过漫长,亦或是他的心情太糟糕,他暗咒一声,“shit”又狠狠地一拍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附和着他的怒气。

    颜诺把手伸过去放在他的上面,耐心的说,“你说的,两个人在一起就不要再分彼此,你的事也是我的事,所以不要再说什么对不起的话,我不爱听。”她微微一想就知道他是在内疚他爷爷对自己冷淡的态度,又或者是一些即将破解而出的更深处的原因。但是她不在乎这些,他的心意是怎么样的她比谁都清楚,既然决定在一起了,该面对的事情他们就应该一起面对才是。

    秦放低下头,目光落在颜诺与自己交叠的手上,光照折射下她白皙的手背晕了一层虹影,粉色的整齐的指甲像一枚枚光洁的贝壳,是那么的温暖,连带的他愤懑的心也宁静下来,转过身定定的望着旁边一脸柔和的她,脑海里想起一句话,于愿足矣,只因有你。

    他揉了揉眉心,淡淡出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一时半会说不完,而且既枯燥又沉重,到时候把你吓跑了的话谁赔我一个”

    周围的声音太过嘈杂,却没影响他们半分。颜诺深看了他一眼,慢慢的说,“我不怕的,因为现在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我们。”

    秦放脸上染上了笑意,轻轻“嗳”了一声,不断地重复着,“我们,对的,我们”

    颜诺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现在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回去睡一觉,你看看你,都快跟国宝抢饭碗了。”她指指他眼底的黑青,语气里又是心疼又是责备。

    秦放一味的微笑,修长的剑眉分外的养眼,甚至开始得寸进尺,语气痞痞的挑逗着她,“那行你得陪我一起睡。”

    颜诺狠瞪了他一下,咬着牙说,“你做梦”

    她的脸上飞上两抹红晕,恰似潋滟的西湖,万般柔情。他呼吸有些急促,忍不住想挨过去亲一下,还没得逞身后就传来一阵阵不耐烦的催促喇叭声,弄得他懊恼的耙耙头发,颇不甘心放过了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颜诺不成想他这么胆大,好一会才回神,立马推开他,“少不正经快开车”那轻柔娇嗔的模样几乎让他失了神,心微微漏了一拍。

    如果是在做梦,他希望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

    爱到极致时,只愿长醉不愿醒。

    二八话

    自从知道老爷子要回国这个消息以来秦放就一直没合过眼,眉宇间已是倦极,可心里越难受越不愿意跟颜诺分开,商量来商量去,最后索性订了电影院的一间双人包厢,两人窝在那里打发时间。包厢里暖洋洋一片,在黑暗中,银幕斑驳交错的光影折在他们俩身上,炫色而迷离。

    银幕上演的电影是颜诺选的麻雀变王妃,其实这部片子她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佩吉和埃迪,灰姑娘与王子间的浪漫爱情故事,是很多女孩子一辈子的梦。

    其实无论是电视剧、电影亦或是小说,灰姑娘的故事总是无一例外的得到大多数女性的喜爱,她们最希冀的不过是看到王子与灰姑娘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因为这样的童话,在现实总是太难。

    秦放本就对这些爱的死去活来的爱情电影没什么兴趣,又因为一夜没睡,所以刚看了个开头就开始犯困,一直哈欠连连。这时,服务员敲敲门走进来,送上的是两杯热腾腾的鲜牛奶。

    秦放死盯着牛奶,不悦地皱着眉问,“这是什么东西我明明点的是威士忌”

    “是我换的,你啰嗦什么”颜诺在桌底下踢了他的小腿一下,转眼又对服务员浅笑,“谢谢你了,我们就要这些。”

    秦放委屈的瞥了她一眼,却不敢再吭声,颜诺逼他喝下了热牛奶,助眠效果极好。不知什么时候他就枕在了她的大腿上,双眼微微合起来,不过脑子却很清明,记忆如同放电影般,让一幕幕逝去的模糊影像在眼前重新放映。

    颜诺手上捂着还冒热气的牛奶,热烟袅袅娉娉,她选择当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故事里的秦放,原来并不是姓秦,是个父不详的孩子。虽然他没有爸爸,却有个世上最好的妈妈,他并不认为自己跟别人有什么不同。他和磊子住在同一个老巷子里,古老的小木楼很简陋,在下雨天甚至需要用锅碗瓢盆盛水,日子过得很苦,可是他觉得很幸福。

    只是当他渐渐懂事,明白了妈妈眼睛里的痛心里的苦,他就不再快乐了。原来他的名字的意思是放开,是对一个给与了他生命却又没有尽到责任的人的弃守,那时的他恨不得一夜长大,将妈妈护在身后,让她从此不再受任何的伤害。

    有一天,一个严肃的男人来到家里找妈妈,他本来被遣去买东西却没有离开,而是守在楼梯上。那天他们谈了很久,后来妈妈跟他说,那个男人是他爷爷。

    恶俗又真实的灰姑娘故事,刚留学回国的风流公子遇上纯朴的小镇姑娘,互诉衷情,只是相恋过程很美好,结局却恨残酷。秦家这样的豪门大户最讲究门当户对,他们如此卑微的爱情如何能得到家族的认同尤其男方温文懦弱,父亲雷厉风行,分开是既定的命运,也是必然。

    当儿子车祸骤然离世,秦家家主才想起还有一个没有被承认的孙子,秦家唯一的根基。于是他想来接自己走,而他妈妈竟然同意了,因为那时她已经油尽灯枯,再也无力照顾他了。

    初到美国时,他就像刺猬一样时刻戒备着,仿佛每个人都是他的敌人。他一个乡下野小子,不懂礼仪,不会交际,不识英文,日过多艰难多痛苦,只有自己知道。在又一次跟所谓的爷爷大吵一架以后,他负气参加了野外求生训练营。

    他太过孤傲的性格并不合群,甚至最后一个人在荒山野岭里走失了,吃光了所有的食物和水,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不料再睁开眼时,竟然又回到了文明社会,更让他意外的是,他没有见到那个总是绷着脸教训他的老头。

    后来有人告诉他,老头为了他花重金悬赏,还在花甲之年不顾身体亲自带着一队人在深山里找了他三天三夜,终于在灌木丛里找到奄奄一息的自己,他却因此一病不起。

    他问过老头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对他说,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我的孙子,虎毒不食子。那双乌黑的眼睛里有太多他不理解的东西,他既然接受自己,为什么不能接受妈妈,为什么要分开他们

    对于那个高高在上又教他护他的人,他心里有恨,有怨,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总之,很复杂。

    秦放缓缓的,慢慢的对颜诺说出一切,那平静淡漠的语气又仿佛只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说着说着,他再也抵不住睡意的煎熬在她怀里睡着了。

    故事没有说完整,又已经是全部。

    颜诺低下头,默默地凝着秦放的侧脸。他安静的时候就像一个从漫画出来的忧郁男孩,带着桀骜不羁的孩子气,有时又孤独得让人忍不住心疼。

    她知道他并不是冷漠,也不是无心,他只是在亲情的矛盾中挣扎而已。他和她在某种程度上说是同一类人,一个用暴躁来掩饰孤独,一个用微笑来遮掩心伤,何其相似的自欺欺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放渐渐醒过来。张开眼时,彩色的银幕上:佩吉终于下定决心远赴丹麦找埃迪再续前缘,埃迪在茫茫人海中发现她的身影,惊喜之下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帅气的抱她上了马背,扬长而去,那么的唯美,又那么的浪漫。

    颜诺被这个百看不厌的情节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秦放不高兴她这般冷落自己,两手不停地在作怪,一个劲的搔她的痒,还在她小巧的耳边呵气。她被逗得直躲着他,最后避无可避,整个人像猫儿似的窝在他的怀里,连眼睛都笑得弯成了月牙儿,脸色也跟着红润起来,像三月的桃花般明艳动人。

    秦放忍不住落下片片碎吻,在她的眉梢,鼻尖,脸颊,耳垂上流连忘返,垂下眼,瞥见她脖子上莹白的肌肤像极了冬日里的初雪,白净得让人嫉妒,渐渐地他眼眸里点燃了两簇火苗,越烧越旺,不规矩的手指甚至想滑进去为非作歹。

    这灼热的碰触让颜诺从混沌中惊醒,她猛地一推开他,他猝不及防的跌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愕然,不解,难过纷至沓来,最后,眼底里的光一点一点的消失。

    “你闹什么呀,我还要看电影呢”颜诺轻柔的语气稍稍化解了的尴尬,接着又安静地蜷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心里忐忑不已,不敢再看他。

    秦放也觉得自己性急了些,勉强地勾唇笑了笑,站起身想出去吹吹风透透气,驱散身上那火燎热辣如被火炭灼伤的疼。颜诺却以为他生气了,急得想跟着他站起来,谁知早已麻掉的腿又让她软软的跌了回来,一串钥匙从口袋里掉了出来,匙扣上还拴着她和秦放两人不久前合影的大头贴。

    她弯腰捡起来,指尖下意识地描着他的轮廓。想起那时逛商场时,他见到一对又一对的小年轻排队照这个,他玩心一起也嚷着要跟她合照一套,甚至还威胁着非要她随身带着,弄得她手机上钥匙扣上包包里都是大头贴,现在一想起就觉得好笑。

    秦放不知内里,见她又叫又笑的,没好气地问,“你这是怎么了跌傻了”

    “都是你害的我的腿麻了,你快背我起来”颜诺嘟着嘴,淘气的朝他张开手,那娇懒水灵的样子让人实在难以抗拒。

    秦放刚才的不快瞬间被这样的笑容绞碎,杳无踪迹,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出声,“真是怕了你了,像个孩子似的,喏,上来吧。”他转过身弓着腰,拍拍自己的背示意她爬上来。

    颜诺笑眯了眼,乐呵呵地趴在上面,脸贴着他温暖的背脊,冬日的寒冷刺骨,在他身边,早已回春。

    很快到了晚上。

    说是家宴,其实也不过是秦老爷子,秦放,还有颜诺三个人。在金碧辉煌的五星级大酒店的包厢内,所有的温情都被奢华掩盖,只余下意味不明的试探。

    秦老爷子的表情高深莫测,一坐下来就不含糊,开门见山问道,“你在这里也玩够了,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玩”这个字眼显然触了秦放的逆鳞,他忍着怒气,紧绷着脸答,“我没在玩,也没打算去美国。”他对秦家的一切没有任何兴趣,秦家那些人个个如狼似虎地盯着这块大饼,他不稀罕跟他们争,更何况,现在他还有了颜诺。

    秦老爷子被他一激,颤着手指着他低吼,“臭小子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才甘心”得了肺癌的人基本都有不同程度的气促,尤其他年纪大了更是受不得刺激,一直喘着大气狠瞪着他。

    秦放一见这样心里也急,面上却依旧梗着脖子不肯服软,“我是认真的。”

    颜诺终于知道秦放的脾气从哪里继承而来,这会说他们两个没血缘关系恐怕没人相信。她心里叹了口气,打起圆场对秦放说,“我忽然想吃黄鱼,你出去问问看今天有没有新鲜的”

    其实这些自可以叫经理来问,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颜诺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下,让他们各自冷静一下。秦放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走了出去。

    秦老爷子见孙子这么听话,不由得挑起眉,微微想了想,这才开口问颜诺,“丫头,你不怕我”他很好奇,这个小丫头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自己,即使不论他自有的威严,就他是秦放爷爷的身份应该也让她顾忌三分才是啊。

    颜诺没有证明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侧过头眨了眨眼,轻缓地说,“您很疼秦放。”

    “所以呢”秦老爷子忽然来了兴致,这个丫头有趣。

    颜诺说,“他也很疼你。你没发现吗这里的菜他全部亲自确认过了,没有一样是带辛辣刺激性的和油腻的食物。如果您足够了解他的为人,也还要这一个孙子,那么你该做的应该是撮合我们,我为什么还要怕您呢”

    秦老爷子的笑容更深了,却是那种商人的犀利本色,“不错,不错,还挺有说服力的,听说你也是商科出身的,难怪了。”这样的话,说明他早对颜诺是什么背景什么来历一清二楚,是示警也是探试。

    颜诺自问坦坦荡荡,也无惧他的试探,进退有礼地说道,“抱歉,我从来不觉得感情可以当生意来谈判来投资的,如果您能祝福我们,我也会孝敬您的。”她顿了顿又接着说,“秦放的心意难道您还不明白吗他不愿意接受您的事业,不愿意让你省心,就是让您还有些挂心的事情,不要放弃任何治疗的机会,你们的心意是相同的,都在为对方着想。”她没有把话题缠绕在她和秦放两人的问题上,反而一直努力修补他们祖孙俩的关系。

    秦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颜诺是好是坏只需一眼便知,当下心里也有了准绳。

    接着他们还没聊几句,秦放就进来了。

    他紧张的看了看秦老爷子,又挨在颜诺身边小声嘀咕,“你有没有怎么样无论他说什么,你都当他在放屁就好,别放在心上啊。”

    那细致入微的关心看得秦老爷子直摇头,这孙子怕是栽了。罢了,罢了,即使他反对他也不见得会听自己的,如果真能就这样定下来也还不错,至少颜诺还入他的眼,不像族里那些混账勾搭的不三不四的女人。

    颜诺扑哧一笑,摇摇头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什么话爷爷不过是在跟我说了你小时候的糗事。”她在说话间不露痕迹的改了称呼,秦老爷子也没有出声反对,算是默认了。

    “咦”秦放又惊又疑,随即大叫,“我哪里有糗事,别听老头乱讲”

    这下连秦老爷子也忍不住笑出来,一下子气氛变得乐也融融。

    秦老爷子没什么食欲,年纪这么大又有那样缠身的病,吃一顿饭已是累极,很快就散席了。临走时秦老爷悄悄对颜诺说,“我家阿放比段家那小子更好,更适合你。”在每个家长的眼中,自己的孩子总是比别家的要好上千百倍。

    颜诺没觉得意外,只是微笑着点点头。

    离开酒店以后,他们没有回家,因为说好了要一起守岁。

    今夜是除夕,街上热闹非凡,市中心的广场上聚集了万人在倒数。临近午夜,无数的礼花在空中缤纷绽放,天幕上姹紫嫣红,散落时又如斑斓的流星雨,炫目夺人。

    颜诺穿着粉色长款的羽绒服,牵着秦放的手慢慢地走在街上,脸上被风吹得红红的。听着不远处那些人在热情的倒数,她忽然仰着脸,踮着脚在他脸上轻吻一下,又红着脸飞快的跑开,十足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秦放眼里掩不住的惊喜,脸上笑纹加深,好不容易逮住她,伸手抚上那红彤彤如蜜桃的脸颊,彼此温和地相互注视着。

    就在这时,新年的钟声敲响了。

    颜诺温顺地偎依在秦放怀里,笑得眉弯弯眼弯弯,“秦放,新年快乐。”

    那双眼眸里跳跃着明亮的火焰,他一下子怔住了,忘了呼吸,也忘了回应,内心温暖至极,再凄厉的寒风也被这温情的一刻给化开了。

    这是他和她在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开始,属于他们的未来。

    二九话

    秦老爷子的主治大夫史密斯医生是治疗肺癌的学科权威,正是他打电话告诉秦放秦老爷子不顾劝阻硬是要回国的消息,他又气又恼,却无计可施。秦老爷子在c城逗留了三天,这三天秦放和颜诺都陪着他四处转悠,可是为了配合治疗,终究还是得回去。

    临上机前,秦老爷子从口袋拿出一只祖母绿的戒指放到颜诺手里,清癯的脸上带着欣慰,“丫头,这戒指是他奶奶的遗物,我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你,这个权当给你留个念想吧。”

    颜诺受宠若惊,觉得这枚戒指无论是从意义上或者是价值上都显得太过贵重,一直推拒着说不能要。秦放没好气瞪了瞪眼让她收下了,又硬着声对秦老爷子说,“等这边年后开了工,把工作室的事情都打点好,我们会过去一趟。你要听史密斯医生的话,别年纪一大把还当个老顽童让人操心”

    秦老爷子的眼睛瞬间亮堂起来,这两爷孙的心情总是第一时间反应在眼神上,果然是血浓于水。他眉峰挑起,眯着眼慢慢地说,“阿放这孩子很不错的,就是脾气太倔,往后还得烦你好好地照顾他。”

    颜诺郑重地点点头应承,“爷爷,您别担心,我会的。”

    老人家终于心满意足的进了登机门。秦放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的萧瑟背影,又瞅着颜诺手上的戒指,叹了叹气,“他真的是老了,换做以前的他,不狠狠地折腾我们一番是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颜诺紧搂住他,“爷爷他很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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