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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芊泽花-

正文 芊泽花-第4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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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也提刀勇猛的冲出砾石岩丛。往着数千人袭来,玄黑劲装的暗烩教徒纷纷亮出武器,做出应战之姿。两拨人马不出半晌便交融到了一起,火光照耀下,祁烨看见了夕岄等人的面孔。他俊庞一怔,露出一丝错愕的神情。

    是他们

    祁烨怔忡时,夕岄已一马当先的冲到他身前,他借着奔跑力道,纵身一跃,长剑当空狠狠劈下。祁烨蓦地一抬头,横臂以剑鞘相抵。他抵的轻松自如,像是根本没有费一丝力气,夕岄则咬牙切齿,目露凶光,持剑的劲力愈发大。

    “是你们”

    祁烨薄唇轻启一问。

    “你以为会是谁,是明夏将军么”夕岄嗤之以鼻,心忖他是在瞧不起自己,认为自己不够资格和他决斗么

    祁烨见他眸底,仇恨尽露,有一丝的不解。但旋即他又恢复了昔日的俊冷神情,一挥手臂,把夕岄的身体推了出去。夕岄连退数步,才站了稳,他不甘不弱的又奔了上来,几个连招刺向祁烨。

    祁烨剑还没有拔出,只是躲闪。夕岄恼羞成怒大喝:“拔剑,为何不拔剑”

    “拔剑你就死了。”

    祁烨一眯潭眸,嗤的一笑。

    夕岄一招也砍不到他,怒的双目赤红,到了最后,他竟是边叫嚣边胡乱挥剑。

    “呀”

    他累的大汗淋漓,却依旧顽固,祁烨仍只是躲避,一招也没有发出。不仅是他,所有的暗烩教徒在所见来人时,都没有使出全力。他们不约而同的只是回避,不做反击,而虽是如此,那夕岄的骑兵队却因为实力悬殊,伤不得他们分毫。

    刘钦渐渐感觉到气氛不对,这皇帝不是要来攻打他们营地后方的么,为什么现在中途见着他们,却不出手他们是在有意嘲笑他们的弱势么

    “皇帝,为何不动手你怕了么,怕打不过我们是么”刘钦反讽回去,祁烨瞥了一眼他,却只冷冷的说:“你们让开。”

    “让开”刘钦听罢霍地仰面大笑。“你要我们西营人的命,还叫我们让开如果想走,就从我们的尸身上踏过去吧”

    说罢,他也从一旁加入战斗,与夕岄一同对抗祁烨。在两人剑势的配合下,祁烨已渐渐不再只是躲闪,他运动剑鞘,巧妙的避过他们的每一个攻势。几番争斗下,刘钦与夕岄仍未伤着他一丝一毫。

    “你们打不过我的。”祁烨冷冷出声,夕岄却更怒,他暴喝道:“打不过,亦要拦住”

    “受死吧”

    就在祁烨与夕岄对话之时,刘钦从旁突袭,他短促的低吼一声,倾尽全力的刺向祁烨。祁烨猝不及防,却灵敏的一侧身,只被他划破了一小段衣襟。这招过后,祁烨一垂目,竟没了动作。而刘钦与夕岄也像是感觉到他周身山雨欲来之势,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杀气节节疯长,祁烨缓缓抬眸,阴鸷横生。

    “真是一群愚昧之极的人。”

    他不屑的望着面前的二人,龇牙启音。

    “杀了你们也无妨”

    说罢,他右臂持剑一横,以掌风推出剑鞘,那柄寒气逼人的宝剑才显露它的锋芒。清辉的月色下,那剑却无光无彩,仿佛是从无尽的黑暗中蕴育而生的。刘钦与夕岄神情一凛,知道祁烨已起了杀意,他们背对背,欲联合抗击。

    祁烨一躬身,后脚劲力勃发。他怒冲向两人,手里的剑也随之一侧,空气里顿时发出一种毛骨悚然的簌簌之声。

    夕岄瞠目,不知该如何迎击这样的攻势。他举剑相抵,只觉一道厉风向他们这边耸来,随时能割的他们支离破碎。果不其然,祁烨一挥剑,在半空中生生划破空气,这半弧的剑气倐地飞了出去,直直击在两人身上。

    “噗”

    “啊”

    两人被打的腾空而起,疾速退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刘钦脚撞着在地上,啪呲一声狠狠骨折了。他痛的大喝,脸上血色尽褪。而夕岄也伤势不轻,但却竭力的攀爬起来,颤颤巍巍的再次举起剑。

    他眸底的恨意决然。

    他想,他不能倒下,他倒下了,那仇恨该怎么办

    他的母妃,他和蔼可亲的母妃,是他杀的,他的哥哥们,他的父王亦是他害死的是他,是面前这个男人毁了他的一切,令他原本的世界分崩离析

    “啊”

    他嘶吼出声,举着剑强势的冲了过来,但在祁烨看来,这表情却极端可笑。他慢条斯理的再次扬剑,神色里的杀意已无半点迟疑。这一招他不会再留半丝余地,就让面前这个可笑的人,灰飞烟灭吧

    “嘶”

    剑身划破空气,夕岄耳畔几欲听见空气里迸发出灼烧的热气。他的额发被劲风扬起,眼睛竟也在剑光逼射之下,睁不开眼。嗡嗡作响的剑声,愈来愈近,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此时的刘钦见此,心中骤然一紧,他顾不得其他竟大喝一声:

    “祁澈”

    祁烨俊眸一瞠。

    王易领着庞大的军队,候在丘都左侧外。不时,一队红甲成熵军破城而出,向他这边急速驶来。王易以为他们出动了,于是便领军冲锋陷阵,杀了上去。但出人意料的是,这队成熵军只有千余人。凭此独战他的大军,根本是以卵击石。

    果不其然,不出半晌,那千余人的队伍已被绞杀殆尽。

    “怎会如此”

    王易望着地上屈指可数的尸体,又瞧了瞧远处丘都晦暗的光线。

    “这是先锋队么,会有更多的兵力在后头”王易自言自语几句,却依然不见丘都再有任何动静。他迎风站了许久,蓦地,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对着身边的将士说到:“你们说成熵军中有一支队伍,叫将军旅是不是”

    那将士一听愣了愣,颔首道:“是的,将军旅乃是成熵军的先锋队伍,杀伤力极强,里面有的也是一些有奇异力量的高手。个个都能以一敌百,也都被成熵封了将军名号,所以才叫做将军旅。”

    这将士说的王易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他在预想一件非常不妙的事情。他听说过将军旅里面有一名能预测天时,盘算地势的能人,他能在最险峻的山谷里找到出路,最荒芜的沙漠里,寻得生机。

    “不好”

    王易想到此处,不由得双目一瞠。

    “他们调虎离山,根本不是从这攻来”

    为了不影响丘都外主队的军力,祁明夏只带了几百人,轻装上阵。他对索魂谷的认识不在刘钦之下,所以能在地势复杂的狭隘谷道里游刃有余的行走。他边走边暗忖,应该不出多久就能追上夕岄他们。

    此时,万籁俱寂的谷中忽然发出一阵尖锐的鸟叫声,祁明夏抬头,原是一群夜枭正飞了过去。它们似乎受到惊吓了一般,飞的格外疾速。明夏一眯眼,挥臂命众人停了下来。

    他身后的一名将士稍有讶异,弱弱出声一问:“将军”

    祁明夏把食指放在嘴畔,神色凝重。他望向远处,那里正有一条隐隐跳动的晦暗光线。

    那将士随之一看,面色已是吓的毫无血色。

    虽然光线极为黯淡,但那在黑夜里行经的一群人马,分明是成熵军队。而且更甚的是,领头的一百余人正是成熵赫赫有名的将军旅。此刻他们正横穿索魂谷,对于方向的辨认,娴熟而自然。

    原是那百人的将军旅里,有一位能算天机地势的巫士。他带着将军旅打通丘都左翼与西营后方的索魂谷的道路,欲引兵如内,悄无声息的穿过去,直捣黄龙。只要他们一把这路打通认清,已经在索魂谷后整装待发的成熵军便能在最短的时问内,出其不意的击退明夏军。

    祁明夏心中猝然一惊,仿佛在一瞬间幡然醒悟了一般,扯了扯马绳跟了上去。

    而此时此刻,在刘钦的一声大喊后,时间仿佛停止了。

    夕岄望着面前的人,重重喘气。

    而眼前的人却瞠着一对俊眸,手上的剑势已然一顿,停促在离夕岄颈脖的咫尺。

    “你是祁澈”

    祁烨惊异一问。

    夕岄却扯动嘴角,邪肆一笑:“祁澈早死了。”

    祁烨不语,眸光直直的锁在他脸上,那张狰狞丑陋的面孔因恨意而扭曲在一起,祁烨认不得这张脸,但他却认得他的眼。祁澈的眼生的和自己一般,是狭长而有神的,只是他那眸中的神情,清澈潋滟,宛如一泓月下熠熠生辉的湖水。

    “祁澈”祁烨蓦地一唤。

    “我是夕岄,不是祁澈,祁澈早死了,他早就被你杀死了”夕岄仰面怒啸。祁烨却在这一刻怔忡出神。他脑里混混沌沌,心中有什么被剥开一般。在他黑暗的心底,倐地蹿出一道光火,原来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没死

    他身后那堆积成山的尸骨里,竟还有一人还活着

    祁烨就这么举剑顿在原地,而所有互相搏斗的人们也纷纷停了下来,望向这边。夕岄因伤跪在他身下,抬头狠狠看着他,他大声呐喊:“杀了我呀,杀了我呀”

    他被痛苦折磨的心力交瘁,他挂着夕岄的面目过活,可他竟是那样怀念祁澈。

    为什么要推毁祁澈的一切,为什么是他心里深爱的烨哥哥,毁了他的所有

    “杀了我啊,祁烨,你杀了我”

    或许死在他剑下最好,让他不必一边在仇恨的挣扎中,一边还念念不忘那个曾经背着他,救过他的烨哥哥

    “杀了我,杀了我”

    嗓音已然沙哑,祁澈涨的满脸通红,青筋暴出。而祁烨却仍手持着那长剑,岿然不动。

    蓦地,不远处传来铮铮铁骑之声,有片火光风驰电掣的袭来。那火光下有一成熵人,红发招摇,他边策马奔腾,边举起一杆长矛,借着马速直直投来。那长矛破风而来,竟是刺向祁澈的背身。

    “祁澈”

    第一百四十章 最后二

    祁明夏赶在成熵人出招的瞬间,从后疾速而来,他大喊出声,却已呼救不及。

    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在场的众人竟浑然不觉。

    唯独有一个人,他狭长的黑眸里,闪过成熵人的红发的光色。他微微一瞠目,扬起视线,那尖锐钝亮的长矛,正赫然撞入他的眼帘。

    脑间一空白,耳畔却响起一些飘渺不定的声音。

    有个很小的孩子追逐在他身旁,他笑声如银铃,他唤他:

    烨哥哥,烨哥哥

    他指着他的眼说:“澈儿的眼,和烨哥哥一模一样,等澈儿长大了,就变成了烨哥哥。”

    “对不对,对不对”

    伴随着耳畔萦绕不断的呓语,祁烨的身体竟自行动了起来。时间被放的很慢,他月白的身姿在夜空下一划,抹下一撇皎洁的光色。

    而地上的祁澈一怔,像预感到什么一般,也转过身来。

    眼前,一抹皎洁的月白正横挡在自己身后,只听“哧”一声,那身子一拱,有杆狰狞的长矛从他的左胸穿射出。

    那身子一顿。

    手上的剑也随之哐当落地。

    枯坐中的芊泽,心里骤然一慌,竟不知怎地把手上的锦囊丢在了地上。她一颦眉,弯身去拾,却赫然发现那锦囊的口袋处,有一撇收笔的墨痕。她清眸一瞠,赶紧把它拾起。

    她微翻开锦囊的开口,见那墨痕的确是一个字的部分。于是忙不迭的把锦囊反过来,露出里面的内衬,此时一行简明扼要的字正在眼前展开。

    它写到:

    芊泽

    谢谢你

    谢谢你阻止了我,谢谢你在最后仍然选择爱我。

    谢谢你

    谢谢

    男子眼里骤然无光,他仰面跌跌撞撞的踉跄了一步。鲜血从长矛的刺入处,汩汩流出,瞬间就把他干净的长袍染的血渍斑驳。众人大诧,眼见祁烨为祁澈挡下那长矛的攻击。

    “主上”

    一旁的莫殇惊声哀呼。

    祁澈眼睁到最大,眨也不眨的看着祁烨摇摆的身姿,他感觉到心里有什么被撕裂开来,痛的他无法呼吸。

    而随着那成熵人的首招得逞,将军旅一拥而上。有个乌衣的男子,伸出它瘦骨嶙峋的手臂,那手臂一挥,地上顿时出现一行凭空而生的大火。这火异常猛烈,挨着人便能瞬间把其烧的灰飞烟灭。不出半晌,它便吞噬了所有的黑甲骑士,他们滚在地上,哀呼连天。

    唯有暗烩教徒的身子尚能抵挡几分,他们捂住鼻子,和进攻而来的将军旅大打出手。但虽然有数千人,却亦敌不过将军旅武功高强的百人。火越烧越大,明夏军在外进不去,他怒喝一声只身跳入火丛,欲要把人救出。

    刘钦趴在地上,挪动身子拼命躲避那火势。他艰难的爬到祁澈身边,揪住呆若木鸡的他说:“跑啊,快跑”

    祁澈却置若罔闻,目光紧紧的锁在祁烨定在原地的身姿。祁烨长身挺立,不知是死是活,然而那长矛却贯穿其身,殷红的血爬满了矛身。

    “跑啊,跑”

    刘钦急得面红耳赤,却又无可奈何,现在他站都站不起来,能怎么样

    此时,有道凛冽的黑影从大火里分离出,刘钦眼尖,瞧出是祁明夏。他喜形于色大喝一声:“将军,将军,我们在这里,在这里”

    祁明夏闻声向这边跑来,他看了一眼祁烨,见他眸底无光,像是死去了一般,竟不由得目露哀恸。他走到他身边拾起他丢落下的剑,深深看了一眼。此时刘钦在旁大喊:“将军,小心那火”

    一团火从旁扑了过来,明夏灵敏的闪躲开,下一刻他便跑到刘钦身边背起他。

    “先带你们出去”

    他拉起失神的祁澈,也把他扛了起来。祁明夏身形矫健,几个起落,轻松的避开那火焰,跑了出来。数百名侍从在外候着,他们眼见里面的千人骑兵队被烧的一个不剩,而将军却又迟迟不归,一个个都焦灼沉痛。

    不时,俊朗挺拔的黑影从火光里跃出,他们认得是自己的将军,便齐齐大呼:“将军,是将军出来了”

    祁明夏逃了出来,他放下刘钦与祁澈,神色凝重的向大火里望去。

    不被火侵蚀的暗烩教徒,并没有选择逃生,而是还在火圈内拼死搏杀。明夏眸底的哀恸更甚,他想:原来祁烨带了暗烩教的数千人,并不是来偷袭西营的。他本就是来堵截这群想要出其不意攻下西营的成熵人

    原来,竟是如此

    竟是如此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刘钦抱着自己几欲残废的右腿,冲明夏问道。现在局势尽被成熵人掌控,他们只剩下数百兵力,冲入这火圈只会全军覆没。他们现在唯一依靠的竟是那些曾经与他们势不两立的暗烩教徒。

    但如果他们也挺不住了,那该如何

    “怎么办”

    刘钦又重复了一声。

    祁明夏眯眼,向身边一侍卫说到:“你速速赶回,向王易将军说明情况”

    “是”那人应了一声,赶忙上马向回驰骋。可祁明夏心中的忧虑却不因此而少半分,他深知去喊王易军前来救援,不过是远水解不了近火。只有真的抵御住了那将军旅,不让他们踏过索魂谷的路,才是上上之策。

    可这,谁又能办得到呢

    想时,祁明夏的目光越过那跳动的绵连大火,投在那抹巍峨不动的身姿上,久久挪不开视线。

    那男子仍站在原地,俊庞低垂,像被长矛死死钉死在原地。

    他身前的暗烩教徒们正在抵御那迎面而来的将军旅。虽然暗烩教有上千人的高手,但在骁勇善战的将军旅面前,也吃不到半分便宜。

    莫殇并无武功,在火圈里,呼吸已逐渐凝重。他望着不远处祁烨孤挺的身体,暗自一咬牙。他下决心,即便主上已经去了,他亦要完成他的心愿,不计代价的挡住将军旅。

    因为那是主上给他们的命令

    成熵军本是对暗烩教徒不屑一顾的,他们自负的与之拼杀,却在不知不觉中感到了他们的威胁力。这些暗烩教徒仿佛是从炼狱中打造重生的一般,完全不知疼痛是何物。毒辣的火焰对他们不起作用,刀剑刺在他们身上,也像在砍铜墙铁壁。这完全越出了将军旅的预期,他们心里暗暗着急,如若不赶紧打通索魂谷的道路,成熵大军就无法乘虚而入,毁了漠西大营。这罪责,他们如何担得下

    想时,已有人按捺不住,使出更狠的招式。

    乌衣的巫士把斗篷的帽子卸下,露出一张森白恐怖的脸。他又挥了挥手上的古怪武器,一道绿粉从天而降,洒向那暗烩教徒。莫殇抬眼一看,大呼不好,忙不迭大喊:“是蚀骨粉,大家小心,小心”

    这蚀骨粉乃是极其阴狠的毒,只要粘着人身,便能瞬间把之融化成血水。暗烩教徒全身都经过历练,不会受到毒气侵染,但唯有一个地方,是抵御不了的。

    那就是颈脖后。

    于是,绿粉散下时,他们纷纷抬起手,捂住自己弱点。待那绿粉散落过后,他们尽是安然无恙。莫殇轻吁一口气,以为逃过大劫,却不料眸光一瞥,竟发现地上的死尸并没有因为绿粉的洒下,而溃烂融化。

    莫殇双目一瞠,心中惊呼:莫不是莫不是那不是蚀骨粉

    “哈哈”

    那狡猾的巫士颤声大笑,旋即把那装有绿粉的瓶子从怀里掏出,径直倒向自己的嘴里,然后享受一般的咀嚼起来。原来这真的不是蚀骨粉,也不是什么毒药。这巫士出此一招不过是要试出这暗烩教徒的弱处。

    果不其然,将军旅里的所有人,都已了解了真相。他们一横武器,发动起一拨前所未有的攻势。莫殇悔不自禁,任由那成熵人招招向暗烩教徒的颈脖处攻来。不出半晌,在他面前,一个又一个的暗烩教徒倒了下去,有的化作血水一滩,有的被截的七零八落。

    “哈哈,哈哈”

    成熵人杀起了兴致,一时间所向披靡。

    暗烩教徒死了一个又一个,到了最后已是全军覆没。红发昭彰的成熵人露出邪恶残忍的笑意,他们再次集结,欲向祁明夏的方向驰来。然而路中,他们却见着了祁烨的身体。

    他们认得,那是祁胤国的皇帝。一个成熵人霍地大笑出声,指着祁烨说些听不懂的话。他像是在嘲笑,嘲笑祁胤的皇帝竟死的这么落魄。不是,他似乎是嫌祁烨死的太过容易,竟抬起手中的长斧,劈头向他砍来。

    祁烨的身体并不动,莫殇眼睁睁的看着主上欲被截成两半。

    他一瞠目,拖着遍体鳞伤的身子,扑了过去。他挡在那长斧前,代替祁烨的身体被截了开。

    “主上”

    临死前,他仍喃喃的唤了一声。

    一道鲜血溅在祁烨的脸上,他竟在下一刻,动了一动。

    那成熵人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神又瞧了去。

    祁烨仍垂着首,胸口的窟窿,依旧鲜血迸流。

    但他的确动了,他的右手手指微微一动。

    第一百四十一章 最后三

    芊泽

    谢谢你

    谢谢你阻止了我,谢谢你在最后仍然选择爱我。

    谢谢你

    谢谢

    “驾驾”

    女子策马奔腾,她娇弱的面颊上,有着一种言喻不清的绝望。她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个墨蓝旧损的锦囊,紧的像在揪着自己的整个世界一般。

    “驾”

    她催促身下的骏马,一声又一声。倩影融在夜色里,飞速的掠过沿途的风景。

    而此时此刻,索魂谷的一处,正火光连天,照得夜色如昼。

    马上的成熵人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的见面前的男子缓缓抬起眼。

    他站在那里,宛如一颗逆水而立的青石。他的周身有风旋起,带着他凛然的杀气,迎面扑向这些微有错愕的成熵人。祁烨的目光从地上,逐渐移至前方,他的眸子也不再是黑色,而是一种如同火焰以一般的艳红。

    红的通透,红的彻底。

    而与此同时,他的黑发也渐渐变了颜色,发丝在风中招展,每晃一下,颜色就变化一分,到了最后他已是满头红发。那张扬邪魅的模样,杀气腾然,蓦地祁烨一震身子,长矛从胸口飞了出去,直直击毙了一个马上的敌人。

    站在最前的成熵人大诧,惊愕的瞥了一眼死去的同伴,继而缓缓调转视线,注视面前的男子。成熵人脸上血色尽褪,他用一声祁胤话低声说到:

    “魅,魅生”

    “将军,里面怎么没有声音了”

    一将士站在火圈边,眺目观望后,返身对着明夏一问。祁明夏也是狐疑,由于火势更甚,刚才还看的见的几行依稀人影,现在已再也寻不到踪迹了。按理说,如果成熵人已杀死了所有暗烩教徒,就该出来与他们交战了。可为什么,迟迟没有动静

    明夏一挑眉,陷入沉思。

    “我进去看一看。”

    祁明夏准备进去,然而蓦地,火圈里却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嘶喊声:

    “啊”

    紧接着,一声高过一声的绝望呼喊贯穿夜空,众人大诧。他们听见远处的呼吼声、厮杀声,鲜血飞溅声,声声交织在一起,却不知究竟是什么让他们这般凄厉。

    而火圈内。

    宛如阎罗在世,已是红发红眼的祁烨,全身的血脉都张开了。他双臂伸展,凛冽的掌风飞出一道又一道,瞬间把所有的人都切割的支离破碎。那周围的火焰在他怒气腾腾的杀意下,变的更为猛烈,竟不受控反过来侵蚀成熵人。

    将军旅乱了阵法,仓惶下死伤无数。绝望中,他们纷纷上前攻击祁烨。祁烨并不躲闪,任由他们飞蛾扑火,他们一靠近,就像触及了最炙热的空气,一个个被烧的全身融化了。巫士们,举着怪异的武器,不断的向祁烨投去恶咒,可那些都无事于补。此时此刻,谁也逃不出这从地狱里挣脱出来的阎罗。

    “噗啊”

    鲜血溅的满地尽是,那腐朽的气味充斥在空气里。祁烨如同出闸的猛兽,疯狂的杀死每一个人,而他胸口的伤口里,血已越流越多,像一颗随时随地都会干涸的泉眼。

    “呜啊”

    已有人抱头鼠窜,所剩无几的将军旅向后退去,想要逃走。祁烨却不给他们机会,他飞身过去,双臂一扬,大火又像两条火龙一般,从两侧追击上去,把他们圈了起来。火越烧越猛,那几个成熵人如困兽在笼,无法逃脱,只有在绝望惨叫声中,渐渐丧失体力,渐渐死去。

    凄厉呼救声愈来愈小,到了最后,火海里只剩下风扑火苗的声音。

    祁明夏与队伍站在火圈外,一时间什么声音也捕捉不到了。然而火势却分毫不灭,越涨越烈,人群不由得后退去。只有祁明夏矗立在原地,黑眸微瞠的望着火圈内。他感觉到这一刻异常的寂静,世界寂静到令人害怕。

    而红光滔天的火圈内。

    朦胧红苗内,白色的身影也随浮动的空气一般,摇曳晃动。

    终于

    一切都结局了

    祁烨孤零零的站在尸体之上,杀气顿时敛起。他蹒跚的迈着步子走,已是筋疲力尽的他,眸光黯淡的扫过地上的每一个尸体。地上的死尸堆积成山,有黑色鳞铠的祁胤军,有玄黑劲装的暗烩教徒,还有红色甲胄的成熵军。战争最后换来的是一片狼藉的死寂,没有人逃的脱,这狰狞的结局。而当他走到莫殇已被分做两半的尸身前时,他蓦地止步。地上的人几欲被横劈成两半,只是那圆瞠的双目里海包涵一缕挂念。他到死都还在挂念自己。祁烨苦涩一笑,蹲下身,把莫殇的眼皮合上。

    然后,他缓缓的阖目,想要再次站起来。

    可蓦地他一个抽气,血从他的口中溢出,原是他胸口的窟窿,血还在淌,一刻没有懈怠。

    他生生吐出了一口殷红的血,那血染红了他俊削的下巴,他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要跌倒。他厚重的喘气,已感觉到死亡已离他不远了。他已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当力量散去之时,也是他结束之时。祁烨仰起脸,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此时,万点火光都幻化成朦胧的海,在他眼底一晃一晃。

    有种悲威的神色,在他眸底漾起。

    终于

    只剩下他自己了

    终于

    他要孤独的死去

    他早就料到,这样的仇恨,到了最后便是穷途末路。他无法从这泥潭里拔出,他无法回头,所以结局便是自己孤独的死去。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已经知道了这结局,却仍然感到这般无助,这般悲凉

    这般的害怕呢

    他随风招展的身影,孤独的立在火中,是那样的单薄而苍白。

    蓦地,他张开满口是血的嘴,轻轻一唤。

    “芊泽”

    他微微眯着眼,望着被染的血红的半壁天空。

    “我好害怕”

    好害怕

    “驾驾”

    芊泽的声音,喊到沙哑。她心无旁骛,只想全力的奔到那个火光骤亮的地方。她脑子里绷着一根弦,像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崩溃。她故意忽略那股说不出的不祥预感,她只想拼命的奔,奔,奔

    终于她跑到了那火光点。

    那里的空气变得灼热不堪,仿似到了另一个世界。祁明夏一行人站在火圈外,像是所有人已清楚里面发生的事一般,纷纷露出悲戚的眼神。而里面则是悄无声息,如死一般的寂静。

    “明夏,明夏”

    芊泽滚下马来,奔到明夏身边,她说:“祁烨不是要来杀我们,他不是的,你看他给我的锦囊,他写给我的字”芊泽有些语无伦次,她慌慌张张的把那锦囊递给明夏看。芊泽又说:“明夏,你看,你看他说谢谢我。他明白我,他全都明白,他回心转意了,他不是来阻击我们的,他不是”

    “明夏,你看啊”

    明夏却缄默不语,深深的注视芊泽。

    芊泽从他的俊庞上读出一些端倪,她倐地的收声。她眉梢不安的一挑,嘴唇嗫嚅:“怎怎么了”

    祁明夏目露哀恸,整个队伍的气氛也随之沉甸甸起来。芊泽觉得全身的力气在一丝一缕的流失,她缓缓的,竭力的扭动脖子,恐惧的向那火光连天处望去。

    “他在哪”芊泽全身哆嗦起来,十指苍凉的拽紧祁明夏的手,“他他是不是在里面”

    “芊泽”

    祁明夏无言以对。

    芊泽一顿,蓦地松开拽着明夏的手,她兀自向前踏出一步,想要靠近那火圈。刘钦发现的及时,一把抓住芊泽,喊道:“别去,那火太危险了,靠近了就会死的”

    芊泽却置若罔闻,目光呆滞的甩开刘钦的手,继续往前走。这一次,明夏上前拉住了她。

    “太晚了”

    他低声说到,语色悲凉。芊泽的眼睁的圆大,她缓缓侧过脸,嘴唇嗫嚅:“他在里面是么他在里面是么”

    而此时地上的祁澈望着这大火,竟哭啸出来:“哥哥”

    他喊哥哥。

    芊泽听见了

    她霎时就冲了出去,明夏揪住她的胳膊,带她入怀:“芊泽,太晚了”

    “不”

    芊泽晃起脑袋,一个劲的摇头。

    “不,不,不”

    泪扑哧扑哧的向下掉,她说:“我得去找他,我得去找他”

    她推拒起明夏,在他怀里挣扎。

    “芊泽”

    明夏沉痛启音,芊泽却像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一般,不断的说:“我得去找他,找他,他不能一个人,不能一个人”

    “他一个人会害怕”

    “会害怕”她哭啸出声,身体剧烈颤抖。

    会害怕

    祁明夏一怔,眉宇间的悲凉更甚,蓦地他一搂芊泽,把她打横抱起,向那大火里扑去。此时火势已和刚才的截然不同,祁明夏亦不能轻松自如的闪躲。他带着芊泽,几经周折,跑到了火圈中央。

    此时,他已被火烧着四处,遍体鳞伤。他停下步子,大口大口的喘气,望着这一片火海,他知道自己再也走不动了。他小心翼翼的把芊泽放下,环顾四周,此时突然一阵风从前方吹来,把他两人身边的火都吹了散去。

    火一散,芊泽便瞧见了那不远处,孤零站着男子。

    他背对着她,动也不动。

    芊泽一见到他,心中猝然一紧,下一刻便已拔腿跑到了他身边。

    “祁烨”

    她大声唤他,那样急迫。

    背对着她的祁烨,眉眼微微一动。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以为自己陷入了一个自己编制的梦。不然,他怎么会听见她的声音,怎会听见她喊他。

    “烨”

    芊泽的声音小了许多,她双眼蓄满泪水,伸出柔荑扶上他背上的伤。

    那个还在汩汩淌血的伤口,她看着揪心的疼。她用小手竭力的堵住那伤口,可指缝间却还涌动着滚烫的血液。

    “呜哇”

    她绝望的哭啸出声,她感觉到有什么即将从灵魂深处被剥离。

    祁烨缓缓转身,在看见芊泽的到那,神情有一刻的恍然。他痴痴看了许久,才确定这不是个梦。蓦地,他嫣然一笑,出尘不染:“芊泽”

    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拂上芊泽细嫩的脸颊。

    此刻,他红色眼眸一黯,随着发色改变,一同变回了起初的黑色。他苍白的脸,在火光的映衬下单薄而剔透,宛如一个清澈的少年。

    随着祁烨转身,芊泽又发现了满是血渍的下巴。她仓惶的去抚他的脸,却被祁烨抓住皓腕。

    “芊泽,不要看”

    他说了一声,旋即无力的跪了下去。

    “烨”

    芊泽随之也跪了下去,她抱住祁烨,以自己的身体扛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烨好多血,好多血,烨怎么办怎么办”她无措的嚎啕大哭,祁烨却紧紧的抱住她,不让她看见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他把下巴抵在她肩膀上,说:“不要看,不要看芊泽”

    他边说,嘴里还不断的涌出血来。

    那血是炽热的,霎时就把芊泽的整个背脊都烧的滚烫。她感觉的到,他在溢出血来。

    “别看芊泽”

    芊泽蓦地一顿,胸口火烧火燎。

    她哽咽的说:“我不看,我不看,不看。”

    她不再挣扎的去看他的伤口,祁烨满足的一笑。他靠在她的肩膀重重的喘气,却在静谧一刻后,在芊泽耳畔低声道:“芊泽”

    “嗯”

    女子轻应,声音却不可遏止的颤抖。

    “我不痛了”

    祁烨喃喃的说,芊泽一瞠清目,心头有道口子被撕裂开一般,霎的一紧。

    “我的心,不痛了”祁烨一手抱着芊泽,一手缓缓的抚上自己的胸口。他停在心脏的位置,嘴里反复的说:

    “这里,不痛了再也不痛了”

    芊泽屏住呼吸,眼睛睁大最大,但她没有再哭,只是静静的听祁烨说。

    “芊泽,你还记得你和我说过的话么”

    祁烨眯起眼,那璨然的光芒在眸底升起,像是忆起了最美好的回忆。

    “你说,你要带我飞翔”

    要不要,一起飞

    “你攥紧我的手,叫我不要怕”

    不要怕。

    祁烨的嘴角渐渐露出一抹从未有过的笑意,他的眸光投在很远的地方,远到遥不可及。他以极其平静的声音,继续说来:

    “你说,你会带我去一个没有仇恨,只有快乐的地方”

    到了那里,再也不会有恐惧,再也不会有彷徨,再也不会有痛苦,再也不会有仇恨。

    “一个种满了芊泽花的地方”

    那里有芊泽花,有漫山遍野的芊泽花

    芊泽听着他沙哑的声音,身子抖的愈发厉害,她咬着下唇,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可她哪里忍得住,那泪一颗一颗的掉,模糊了她的视线。

    “在那里,一辈子都会幸福”

    在这里,一辈子都只会有幸福,一辈子幸福

    祁烨闭起眼,脑海里又闪过绝美的一幕。他站在绝地之原,周身种满了白色的芊泽花,那花随风摇曳成浪,一片接着一片,没在天的尽头。夜幕降临时,花儿就散发出萤蓝的光彩,与皎洁的月光糅合成一片

    “芊泽,你还记得么”

    祁烨睁开眼问她,芊泽哽咽出声:“记得都记得”

    他释然一笑,脸埋进芊泽馨香的颈脖间。他的身体越来越沉,芊泽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

    “芊泽,你可知道,当你说这些话的时候”

    祁烨慢慢阖起眼,芊泽近在咫尺的侧颊,变得越来越朦胧。模糊到,他就快看不见她了。

    “我曾经真的以为”

    他眉眼一动,有泪从他的眸里泛出。

    “可以”

    眼皮轻颤,那行灼热的泪落了下来。

    “幸福”

    可以幸福

    祁烨郑重闭眼,这一刻,世界所有的喧嚣,都一并收拢。

    他的身体前倾,靠在芊泽身上,再也没有一丝力量。芊泽支撑着他,不让他倒下。她屏住呼吸,眼睛眨也不会眨,任由泪水夺眶而出。

    他们靠在一起,在一片火海里,紧紧靠着。

    蓦地,芊泽抬起手,缓缓的抱住他。她抱的那么用力,像拥着整个世界一般,紧紧抱着。她没有哭出声,而是闭起眼,令哽咽在喉里酸涩的划开。

    “呜呜呜”

    她隐忍的哭着,耳畔还留有他最后说的字眼

    他说:

    幸福

    第一百四十二章  故地

    天烨十二年初,皇帝祁烨战殒,举国哀悼。翌年,因先帝无子嗣,端睿王之子祁明夏继位,年号天夏。天夏帝爱民如子,治国有道,时过五年祁胤已走出连年战乱的阴霾。成熵人退出边疆境外,虽虎视眈眈却不敢造次。

    这年沁城,隆冬时分。

    皑皑白雪,沁城一夜之间银妆素裹。一个粉嫩可爱的孩子,正跌跌撞撞的向前跑。他后面跟着一个仓皇失措的中年女子,她唤道:“大皇子,大皇子莫要跑呀”

    那孩子却不听,继续挥动着小胳膊,蹒跚的奔。那中年女子追了上去,刚想抓住他时,他却一个踉跄摔在地上,碰了一鼻子的雪。他跌在地上,却不喊疼,扭着身子刚想爬起时,却赫然发现一双嫩黄的雪鞋正在眼前。

    他吸吸冻的通红的小鼻子,扬起圆滚滚的脑袋,一个女子正伏下脸,冲着他盈盈一笑。他当即喜逐颜开:

    “娘”

    奶声奶气的唤了一声,然后噗通一下,扑了上去抱住她的双脚。那身后的奶妈赶上来,见着女子时,躬下身不止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奴才没有好好照料大皇子。”

    那女子没有责怪她,反而笑着把地上的孩子抱起来。她对他说:

    “这么冷的天,怎不乖乖听嬷嬷的话,待在屋里”芊泽一双清眸温柔如水的看着孩子,男孩却在她怀里蹭来蹭去,娇嗲:“娘都半月未去看离儿了,离儿想娘是不是忘记离儿了”

    “呵呵,这孩子。”

    芊泽不怒反笑,吻在男孩的额头:“娘是出了趟远门,去莋山采药,娘是最喜欢离儿了,怎会不理离儿来,我们回屋去,莫要着凉了”她边哄他,边抱他走入寝宫。屋内窗明几净,没有什么奢华的装点,单是一张檀木床,一张玉石桌,然后便是层层叠叠的药书。芊泽生了一把火,熏笼里噼啪作响的燃着煤,她抓着小家伙的手靠在火边。

    “离儿最近跟着太傅,都学了些什么,功课可有进步”

    “嗯,离儿学了诗,字儿写的也比原先好看多了,父皇都夸我呢”他粉嫩的小脸仰的老高,洋洋自得地说。芊泽眉眼弯成新月,又问:“那离儿还咳嗽么,把小手伸出来,让娘看看。”

    “好”

    他乖巧笨拙的捋起厚厚的绵袖,露出莹白的小腕,芊泽为其把脉,蓦地却黛眉紧颦起来:“娘不在的时日,离儿都按时喝药了么”炫离忙不迭颔首,说:“我都喝了,药要是苦了,我就加颗娘给的梅子,我可乖了,每次都是一滴不剩的喝下去咳咳”他撅着小嘴说,但话音未落却倏地咳嗽起来,芊泽大诧,拍他的背,他却仍止不住,咳的双颊通红

    “炫离炫离”

    芊泽抱起他,放在床上。男孩咳的没气儿来,一吸一吸哽咽,脸色亦是乍青乍白。芊泽解开他衣领前的搭扣,露出他的胸膛。她边喊:“离儿大口喘气,喘气”炫离意识模糊,但却照着芊泽的话,重重吸气,又呼气。须臾后,终于平复下来,芊泽这才替他掩住赤裸的胸膛,给他掖好被褥。

    一个时辰后。

    男孩陷入熟睡,额际却冷汗涔涔。一盏晦暗的纱灯挂在床头,光色映得他的小脸说不出的憔悴苍白。芊泽给他扎过针后,一筹莫展的转过身,明夏立在她身后,一袭明黄的缂金长袍,已把他如今的身份显露无疑,他焦急的问:“如何”

    “不好。”

    芊泽摇头。

    祁明夏眉宇间阴霾似雨,薄唇轻启:“此去莋山,可有收获”芊泽喟然一叹:“br &gt;</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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