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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芊泽花-

正文 芊泽花-第4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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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一只受伤的兔子般别过视线。

    祁哗蹙眉,松开她的娇弱的下巴,他没有放纵自已肆虐的吻,转而把脸埋进她馨软的香颈。

    他闭上眼,轻嗅那淡泊的香味。恍惚间他像是忆起了曾经的她与他,他们并肩坐在屋顶,即便夜色极深,他也能感知她在自己身旁。她安定的待在自己一侧,是毋庸置疑的。而如今他紧紧拥着她,却觉得怀里抱着的,只是一抹残余的香气。

    而真正的她,早已不翼而飞。

    “芊泽。”

    祁烨唤她。

    女子却颦眉,把脸一侧。祈烨眸底一动,似有愠色,他定定地看着芊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洞悉透一般。芊泽心中捣鼓如雷,怕他会因怒而对她做什么,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发作,而是粗蛮的一搂女子,闭眼睡去。

    怀里的人儿一愣,旋即如释重负的舒出口气。此后,两人再无语言,寝屋里的烛火也油尽灯枯,湮灭了去。

    一个多时辰后。

    女子纹丝不动的身子,蓦地轻轻一颤。她张开眼来,乌沉沉的眸子在夜色里,宛如一颗黑亮的宝石。芊泽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男子酣然入睡的模样。他呼吸淡泊而均匀,睡的极深。芊泽就这样注视了他良久,确定他不易醒来后,才缓缓的抽身。

    祁烨结实的手臂,牢牢的圈着她,使得她每一个动作都必须小心翼翼。芊泽艰难的缩起身子,从他双臂的缝隙间悄然抽离。她给了他一个枕头,充实他空荡荡的怀抱。而祈烨也并没有发觉,只是微微一蹙眉,又死死睡去。

    芊泽趴在床榻之上,屏气瞠目。她害怕极了,小手冰凉彻骨,然,她却不能停下她的动作。

    她得找到,一定得找到。

    想时,芊泽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在一堆拖挂在椅子上的衣服里,翻动寻觅。她心急如焚,不免浮躁。刚一翻挪,便听见哐当一声,有什么掉落在地。

    芊泽霎时就定格住了。

    男人的呼吸声,顿时收敛了许多。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但下一刻,床榻上窸窣作响一阵,接着便不再有动静。像是有人辗转侧身,换了个睡姿。芊泽转过僵硬的身体,在幽黑一片的夜里,猜忌祈烨的表情。心中捣鼓如雷:他醒了,还是没醒

    芊泽手中握着一件长衣,定格在原地。漫长的等待后,芊泽认为他没有被吵醒,于是蹲下身拾起那地上的玉牌。这玉牌毫不简单,能调动愈城的人马,更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囤积的药材,偷运出来。

    想时,芊泽把玉牌往地上的羊毛绒毯里一藏,搁在角落下。一切办妥后,她深深喘气,若无其事的爬上床来。她全身冰凉怕惊醒男子,于是兀自缩在墙角处,阖目浅眠。

    然而不知不觉,她竟沉沉睡了去。

    翌日清晨。

    芊泽睁开惺忪的睡眼,模糊的视线里,是男子近在咫尺的俊庞。她一瞠目,发现自己又睡回了他的怀抱。她一时分不清是自已钻回来的,还是祈烨又把她搂回来。但此刻,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如何能让他不发觉少了玉牌。

    就在芊泽思忖的时候,门外恰时想起了单喜的请示。

    “皇上,莫先生求见。”

    祈烨一蹙眉头,慢腾腾的睁开眼。阴兀的黑眸里,有着一丝不耐烦的情绪,但在发觉芊泽正在看着他是,却舒缓了下来

    “你醒了”祈烨问了一声芊泽。芊泽轻轻颔首,而门外等候多时的单喜,又多加唤了一句。

    “皇上”

    祁烨皱眉,霍地起身道:“朕醒了,你莫要吵”

    门外霎时就没了声响。

    芊泽也跟着祈烨起起来,她薄纱素裙,拖拽在地,行至祈烨身后轻喃微乞道:“皇上,臣妾给您更衣吧。”

    她语色平缓,没有丝毫不妥。祈烨稍有讶异,却并不阻止她。眼见芊泽为自已一件一件的把衣服穿好,动作娴熟而自然,像在宫里做婢女时一样。祈烨盯着面前的女子,有一刻的恍惚。

    “皇上,好了”

    芊泽不抬头,淡淡禀告。

    此声一出,祁烨才恍过神来。温软的眸色,蓦地恢复往日的森冷,他轻嗯了一声便转过身去。

    “好好待着。”

    撂下干净利落的一句命令,祁烨便开门迈步而去。

    门郑重双闭,隔绝了两人的世界。芊泽木纳的神情在合门之时,刹时一醒。她蹲下身去摸找昨夜藏匿好的玉牌。当时月黑风高,她分不清自已藏在哪里,此时便只能一寸一寸的摸凸起之处。好在没过多久,她纤细的葱指便按住了一块异样的凸起。她展颜嫣然一笑,旋即掀开羊毛绒毯,取出那白莹剔透的玉牌。

    正午艳阳高照,日长人倦。大风过后,天气格外的睛朗和煦,只是芊泽脸上却阴霾欲雨。单喜勾身站在她跟前,竟生生感到她迫人的压力。

    “娘娘,皇上说,你不能出去。”

    单喜据实禀告,好言相劝。芊泽却冷笑一声,望了望满桌的美味佳肴,说到:“我不是宠物,只需好吃好喝的养着。”她站起身,一摆袖子,把桌上的碗碟统统扫倒。啪呲啪呲数声后,地上已是狼藉一片。单喜大诧,抬起老目对上芊泽寒澈的眸子。

    他觉得她变了。

    她竟会以这样倨傲的眼神看他。从前,她只是一只温柔孱弱的绵羊

    “娘娘”

    单喜由于吃惊而吞吐起来。芊泽却一字一顿的启齿:“告诉他,君无戏言。我既然来了,就要亲自看见他们安然无恙。”

    她以绝食抗议,非要见到被囚禁的刘钦和夕岄。单喜几番说服只让她愈加暴躁,不得已,他只能选择回禀皇帝,再做打算。

    半个时辰后,单喜疾步而返,带来简明扼要的四个字。

    “皇上准了。”

    芊泽勾起唇角,水光离合的清眸弯做新月摸样。她起身出门,单喜跟在她身后,为她指引前去偏阁的道路。一路上迤逦奴婢侍从跟了许多,迤逦而走,蔚为壮观。

    而此时此刻的祁烨,却正接过莫殇递来的密函。他匆匆扫了一眼,便若有所思的眯眸。莫殇躬着身说到:“暗烩教的教徒已在愈城聚合,随时等待主上调遣。”

    “嗯”祁烨轻应一声,便不再说话。莫殇却心有疑虑,忐忑不定。刚才单喜前来禀报芊泽的事情,皇帝分明是叫他敷衍了事。莫殇知道主上的性子,夕岄和刘钦二人,根本不会留下活口。而那囤积的药材,更是不可能提供给明夏的左翼军。

    可是他这样欺瞒芊泽,岂不把她越推越远

    祁烨发觉了莫殇的不对劲,多问一句:“你怎么了”

    莫殇欲言又止,几番挣扎后终是启声:“主上,还请不要赶尽杀绝。”

    祁哗微愣,斜睨了他一眼。

    “芊姑娘她既已回来,主上就放了他们吧。”莫殇为芊泽求情,言辞真切。他一直都很可怜芊泽的命运,她总是被人推来挤去,在缝隙中生存。她不能左右任何人,却时常被人摆布。

    “放了他们”皇帝语色讥讽,“他们都是明夏的心腹,他的左右手,怎么能放”

    “可是主上愿意一再伤害芊姑娘的心么”

    莫殇忙不迭反问,他甚至惊异,自己为何如此大胆,出言顶撞主上。

    皇帝一顿,却扯出一抹残忍的笑意:“或许,我就是为了伤透她的心。”

    他说时,虽轻描淡写,却仍然无法掩盖那神情里的苦涩。莫殇不明白的他的话,为什么就是为了伤透她的心

    祁烨轻叹一声,轻扬起手命他退下。莫殇识趣,不再多言,毕恭毕敬的出去了,空留下祈烨一人孤寂的伫立。他是该伤透她的心,好让她疲惫的只能待在自己身旁。他无法用一个美好的自己去爱她,便只能用最残忍的形式逼迫她。如果她也能恨,那么她就能一直待在自己身边了,是么

    两个满腹仇恨的人在一起,就不再矛盾了是么

    偏阁的构造极为简陋,只是轩域楼后的一排矮屋。由于皇帝驾临,愈城的此地被划归出来,平民不得出入。芊泽一路上细心打量,巡逻的军士们分做三批,来回走动。她望了望地势,察觉左侧的一排矮屋外停着数量拉车。她心忖,莫不是这里就是物资囤积之所

    芊泽斜睨身侧良久,引得一将士狐疑。他便是与单喜同去迎接芊泽的白面男子,此人眼角天生上扬,看起来像只狡黠的狐狸。

    “娘娘,那边就是药材囤放之地,等一切妥当后,那两位西营的勇士,就能带着它们回去了。”

    芊泽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面色却波澜不兴,她随意一问:“你是谁”

    “臣下正是管辖仓库的枫笙。”

    枫笙拱手一拜,芊泽却挪去视线,仿若未见。

    不出半晌,单喜便领着芊泽来到偏阁一处。这里自是刘钦与夕岄被软禁的地方,门开之时两人正草木皆兵的腾然站起,露出戒备的神色。但看定之后,两人却是大诧,惊呼:

    “芊泽”

    “芊姑娘”

    芊泽没有及时应答,而是继续而行。身后的单喜寸步不离,紧随其后,刘钦与夕岄见此情形,顿时应验了心中的猜测。这皇帝果然拿他们来换芊泽刘钦郁愤不已,夕岄更是分外痛心。两人想到芊泽再一次羊入虎口,都不约而同的咬紧下唇,缄默不语。

    芊泽走上前,先是关切的望了望两人,见他们均是毫发无伤,心中才舒下一口气。

    “刘钦,夕岄,你们没事就好。”

    芊泽展颜,释然一笑。刘钦和夕岄却笑不出来,还反之稍有愠色。夕岄阴沉着一张脸,抿唇不言,倒是刘钦上前一大步,冲着芊泽说:“你怎么这么傻,当真来用自已来换我们”

    “你以为你来了,这皇帝会因此放过我们么”刘钦深知皇帝这般心机深沉的人,不可能会轻而易举的放他们走。芊泽不过是自投罗网,白搭上了自己。

    芊泽颦眉不语,神色颇为难看。一旁的枫笙察言观色,恭眉顺目的上前说到:“二位大可放心,君无戏言,皇上已差人去西营通报了,明日就能送二位回营。”他抱拳一拜,姿态卓谦。但他那对狐狸般狭长的眸子,实在让人很难喜爱。

    刘钦见外人发话,于是一哼气,也不说什么了。芊泽则走向夕岄,说到:“你们放心,皇上会履行诺言的。”她说时,走的离夕岄愈发靠近,夕岄望着她,先还并不觉蹊跷。但见她眉眼一挑,神色煞是古怪,便微微一怔。

    她要做什么

    夕岄想时,芊泽的身子已然一倾。她哎哟一声,扭着了脚,整个人踉跄地扑向前去。单喜在后呼救不急,任由她跌上夕岄的怀里。而夕岄也是大诧,吃惊的望着地上的芊泽,忙不迭去扶。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夕岄以为她真的摔倒,哪知背身的芊泽却在抬目的一瞬,从袖口递出了一个小锦囊,塞进夕岄手上。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引起单喜的注意。倒是那名白面男子,在芊泽递出锦囊的刹那,也弯身弓腰的去搀芊泽。

    二人围蹲,一人跌倒,很难说明他到底有没有看见。

    “快扶娘娘起身,快”单喜急的吼,身后侍从们一拥而上,但芊泽已被枫笙与夕岄一同扶起。

    “我没事的。”芊泽敛目,佯装腿脚不便的走动。单喜于是道:“娘娘扭伤了脚,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二位公子的事,老奴会尽心办妥了。”

    “那就有劳公公了。”

    芊泽并不反驳,乖恬的应下,仍由上前而来的两名丫鬟,搀扶着出了屋门。

    偏阁的寝屋里经过一番喧哗后,又回复平静。刘钦对芊泽此次的来意,不甚了解,便想冲夕岄问一问。但夕岄却怔然半晌,许久才恍过神来。

    “夕岄,你想什么呢”

    刘钦煞是不耐烦,夕岄却看着自己的手,五指伸开,露出掌间的东西。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爱我一

    芊泽回到主阁时,已近黄昏。一轮血色的夕阳在天际抹开,幻化做烈火簇簇,狰狞的爬满人整个视线。她心里暗暗思酌,夜幕降临之时,也该是他们行动的时候了吧。不知给夕岄的东西,能不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她心中微有忐忑,想时已踏入殿内。

    她一进门,便瞧见了那抹立在阴暗处的身影。他像是久候多时,一见芊泽进来,便莞尔浅笑:

    “你回来了。”

    祁烨微微张开双臂,等候佳人扑怀。芊泽却款款而行,定在他身前。

    “臣妾回来了。”

    芊泽忽略他张开的臂膀,转而敛衽施礼。她的生疏淡漠让祁烨浑身冰凉,禁不住的怒火蹿升。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依然是一副慵懒散漫的模样,笑颜俊邪。

    “爱妃好冷淡,朕很是伤心。”他没有收起双臂,而是主动上前把芊泽抱入怀内。芊泽面无表情,也不反抗。两人相依相偎一会儿,祁烨便问:“今日见着了人,爱妃可放心了”

    他说时,正情意绵绵的轻嗅女子的发香。那试探的话萦绕在耳边,丝丝温柔,说不出的蛊惑而诡谲。但芊泽习惯了祁烨这危险的迷药,只说:“臣妾只是去瞧一瞧他们,毕竟在漠西相处时,他们待我极好,临走前看一眼也是应当的。”

    “那是。”

    祁烨捧起她的脸,黑眸流转,扫过她镇定的眉眼。忽地祁烨又是一笑:“爱妃这一回来,是不是待在朕的身边,永远都不走了”

    “是。”

    芊泽想也不想,立马作答。然而,这应答的速度却让祁烨顿时阴下了脸,他加重手上的力道,声音沉下一个调:“芊泽,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说谎了”

    芊泽眸底微微一跳,却瞬间调整过来。

    “臣妾没有,臣妾会待在皇上身边,一生一世。”她脸不红,心不跳,虽字字机械,却不像假话。祁烨听后,忽然紧紧攫住她的唇,他吻的急促而突然,让芊泽大吃一惊。

    祁烨扣紧她的腰,竭尽全力的完成了这个缠绵悱恻的的变化。昏淡晦暗的灯火下,女子苍白如纸的面容,忽隐忽现。她的目光集结在上官柳莹身上,她看她空洞黝黑的眼,看她血渍干涸的脸,看她乌紫破损的唇,看她奄奄一息的鼻。

    蓦地,一丝不易察觉的畅快浮现在芊泽眼底。她的恨意不知不觉的爆发出来,倾泻满脸。

    祁烨分外满意她的反应。他知道,这个世上能脉脉。

    “她叫我不要怀恨,她让我好好生存。我答应过她,我要好好活一辈子,不要记得那些恨。”她蓄满泪水的双眸,终于一愣一愣的眨了起来。滚烫泪珠儿纷纷滑落,灼的她双颊生疼。

    “如果我下手,杀了她。那么我这辈子,就都要活在仇恨当中。自我杀她起,我便永远回不了头。”

    仇恨不是报了,就能化解的。因为那些记忆已烙印在心,随你的血肉漫延一生。报仇不过是一种安慰的形势,它带给人快感,之后却是无尽的寂寞和黑暗。

    用残忍的血腥,是无法洗去仇恨的。

    那只能让你本是光鲜的双手,再也洗不脱斑斑血迹。

    祁烨俊庞乌云密布,他冷声唤她:“芊泽”

    芊泽却笑:“你说过,那个你再也回不来了。可是祁烨,我也想说,曾经的我亦是再也回不来。”她争锋相对,无神的瞳仁瞬间一亮,璀璨的宛如星月集聚。

    “我不能再懦弱的站在人后,看鲜血淋漓,看尸骨成山,我得站出来。”

    她站在他面前,瘦弱而矮小,却意外的不卑不亢,像一朵凌雪绽放,迎风而开的梅花。

    祁烨缄默,女子凛然的表情被他揉进眸底,刺的他双眼生疼。然,他却一挑俊眉,讥讽道:“你站出来你能做什么”

    芊泽听罢,却对这样的讥讽不屑一顾。她一字一顿道:“我是弱小,是单薄,可是我会坚持。你祁烨下了一次毒,我就能解一次。你害一次,我救一次,直到我无能为力,直到我筋疲力尽,但是”

    她咬了咬牙,殷红的唇微微一顿。

    “我决不放弃”

    低吼出声,仿似宣战。祁烨听罢已是盛怒之极,咬牙切齿。他的目光幽深如渊,却藏匿着太多复杂的感情。他与芊泽持久对峙,雕塑一般争锋相对。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宛如经历了漫长的一个世纪。蓦地,祁烨才眉眼一动,竟邪佞的勾起唇。

    他抬步,缓缓走向芊泽。

    他走到她跟前,咫尺之距。芊泽瞠目,怔然的扬起视线,对上祁烨一双高深莫测的眼。

    狭长的凤眸里,漾过诡异的神采。

    他说:“你不会的。”

    “你不会反抗我的,无论我怎么对你,你都无法抗拒我。”像鬼魅碎碎低吟,耳畔充斥着祁烨充满蛊惑的音色。芊泽身体微颤,却把手上的匕首攥的更紧,欲要退后一步。祁烨却踩准点,霎时抓住她的皓腕,把俊庞凑的更近。

    “因为”

    他的眼自始至终都深深攫住芊泽的视线。他鼻息微沉,拂气在她脸颊,而他薄细的唇,也几欲挨上她苍白的嘴瓣。

    “因为,你爱我”

    因为,你爱我

    芊泽的眼,死死的瞪着,屈辱的泪水倐地涌上。她屏住呼吸,身体的力量像被瞬间抽空。

    “哈哈”

    祁烨把芊泽的表情变化,一一揽入眼帘。他霍然大笑,反之向后退了一步,他嘲弄般的望着芊泽。

    “你爱我哈哈你爱我,爱我”

    撕裂后的爱,已支离破碎。要道出这个爱,却要斗的头破血流,体无完肤。

    “哈哈哈哈爱我爱我”

    祁烨念咒似的重复这句话,而眼前人儿的表情,愈是悲愤交加。

    “不要这样看着我,芊泽。”祁烨笑意不止,“为什么不好好待在我的身边,好好做我让你做的一切,嗯”

    “为什么不乖乖听我的话,不杀了她”

    他说时,掌风顿起,一甩袖襟便有厉风蹿出,挨着芊泽的脸颊直直刺向瓦缸的方向。上官柳莹本已奄奄一息,当厉风一过时,她耷拉的头颅蓦地一歪,便分做两瓣。就连她身后噤若寒蝉的两个内监奴仆,也因掌风连累,一并被截的支离破碎。

    芊泽回头一顾,顿时瞳孔一缩。

    “你以为你能逃脱我的手掌是么,以为你能离开我”

    祁烨逼近芊泽,俊庞森冷之极。

    “那不可能”

    他笑的阴冷,芊泽的心顿时被铺天盖地的不安覆盖。

    果不其然,他一挥手臂,主殿的门嘭的打开,两路鳞铠侍卫携刘钦与夕岄鱼贯而入。殿外的天空已是黑幽一片,宛如野兽的血盆大口。而刘钦与夕岄正在它口畔,随时被吞噬进去。

    “进去,进去”虎背熊腰的数名将士们,粗莽的把他们推搡入内。两人已被打的遍体鳞伤,无力的瘫倒在芊泽脚下。

    祁烨无心去理会他俩的生死,倒是在意芊泽此时此刻的表情。他笑曰:“这时节天寒露重,夜里不好好睡觉,可是要着凉的。”他含沙射影,狡黠的目光幽森之极。芊泽抬起煞白的脸,望着他,竟说不出半个字。

    “把我的玉牌偷了去,交给他们,这就是你说的,会待在朕身边一生一世么”祁烨揪住她的袖子,逼芊泽与他对视。

    “你说朕怎会不痛心,朕的芊泽也学会说谎话了。”他邪肆的俊容,在火把的照耀下,分外妖冶。

    “芊泽,不要妄想,你救不了谁,无论是刘钦还是夕岄,抑或是祁明夏和他二十万病恹恹的西营左翼军。你只能待在朕的羽翼下,听朕的话,服从朕。”他诡谲的笑,大手拂上她馨软的唇。

    “你错了”

    忽地,一道气若游丝的声音从地上传起。祁烨闻声望去,但见刘钦强忍着疼,扯出一抹嗤然的笑意。

    祁烨眯眼,森冷的看着他。

    “呵呵你只抓了我们,只抓了我们”刘钦笑意更浓,却转而对一直怔忡的芊泽说:“芊泽,你没有失败这皇帝只抓了我们将军他安然无恙”

    芊泽眸底凛光一闪,像是又活了过来。祁烨听罢神情错愕,当即扭头看向芊泽,此时的芊泽已没有刚才的木然。她眉眼舒展,双颊绽出一朵明媚的笑靥。

    “太好了”

    她释然说到。

    芊泽话刚一出口,殿外顿时红光连天,潮水般的呐喊声骤然涌起,充斥满耳。侍卫们纷纷侧目,惊悸的向外望去。只见有人嘶喊:“有敌军潜入营地,有敌军潜入营地”

    祁烨微蕴笑意的脸,顿时一沉,目光犀利的盯着芊泽。芊泽则云淡风清的笑,极黑的瞳眸在火光下发出璨然的光。那神色看不清楚,令祁烨骇然。

    “护驾,赶紧护驾”

    单喜从主殿外跑入,带着一队戎装以待的侍卫。侍卫们把皇帝与芊泽几人簇拥起来,一个个神色仓惶凝重。祁烨见单喜来了,眯着眼森冷道:“怎么回事”

    单喜则跪倒在祁烨跟前,略微慌张的说到:

    “皇上,有有敌军突然出现在营地外”

    第一百三十三章 爱我二

    单喜则跪倒在祁烨跟前,略微慌张的说到:“皇上,有有敌军突然出现在营地外”

    “什么叫突然出现”祁烨微有呲牙,森然反问。单喜忙俯下身道:“是枫笙,是枫笙那个狗奴才不知从哪得了皇上您的玉牌,装了满车的货物从中道破营而出,直奔城门。王将军他发现及时,当即就追了上去,却不知怎地,有一路骑兵突然出现在营地外沿,竟把王将军杀退了回来。”

    “枫笙”

    祁烨微微蹙眉,心忖此人亦是他暗烩教徒,怎会叛变他越想越不对,潭目一张一缩,恰时对上芊泽漆黑的眸子。两人相视有一秒,祁烨脑海霎时闪过电光火石。他上前一步,命令道:“搜他们的身”

    几个侍卫一顿,旋即蹲下身,把刘钦与夕岄搜了个遍。他两人身负重伤,神智本不清楚,这一粗鲁翻弄下,倒醒过来几分。刘钦身上什么也寻不到,侍卫们却在夕岄的胸间,扯出一张揉捏成团的纸,而根本没有什么玉牌

    拿玉牌的人,不是他们

    祁烨抢了那纸过来,忙不迭展开。

    纸上字迹隽永秀美,一见便是女子柔婉风范。

    它写到:

    将军已入,将领物南走。你两人惑兵东蹿,途中即有人接应,但千万要小心。

    原是祁明夏再一次利用易容之术,在西营之时便悄无声息的取代了枫笙。他随单喜入愈城,一路却调兵遣将。他与端睿王以书信密函往来,倒也没有出过纰漏。而今日,他与芊泽一同入偏阁。她佯装摔倒的时候,其实递出了两个东西。一个是给夕岄的密笺,一个则是给祁明夏的玉牌。

    芊泽从来都没有侥幸能躲过祁烨的眼,所以将计就计,没有把玉牌直接给刘钦与夕岄,而是以他们做掩护,让枫笙打扮的祁明夏能一路坦荡。

    祁烨目光从那纸上收起,眸底已燃起一簇熊熊烈焰。他忿忿然的咬唇,把那纸抛了开,狠狠的瞪着芊泽:“你”

    芊泽面无表情,只说:“我说过,我会竭尽全力,决不放弃。”

    “很好。”

    森冷若阎罗,黑眸淬闪寒光。祁烨一捏芊泽的下巴,便道:“朕倒要看看,究竟谁能笑到最后。”他粗蛮的掐住芊泽白皙的颈脖,强迫她调转视线。他让她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两人,说到:“看见了么,他们还在朕的手上,他们没有逃掉。”

    祁烨瞥了他们一眼,转而阴兀的望回芊泽。

    “对了,还有你。芊泽,你也还在我手上,你说祁明夏会不会就这么走了”

    芊泽眉眼一动,淡淡道:“我没有想过他回来救我。他已出了轩域楼,只会带着货物完好无缺的回到西营,他不会回来。”

    “真的么”

    祁烨的眼充满了轻慢与得意,他瞧出了破绽。

    “那么芊泽,敢不敢和朕打个赌,赌他会不会弃你而去”祁烨抿唇浅笑,邪肆的俊庞蒙上一层得势之色。

    此时芊泽心底已有一丝慌乱,她竟无法反驳。脑海里匆匆闪过诸多画面,她忆起行前她对明夏的叮嘱:

    两人相视而坐,竟有几分诀别的意味。芊泽说:“明夏答应我,取得药材后,立刻回营。刘钦与夕岄将会逃到愈城东门,你途中一定要派人接应,否则他们就会被皇帝抓住”

    明夏迟迟不答话,大手紧攥。他低沉道:“那你怎么办”

    “我自有法子,你不要管我。”

    芊泽摇了摇首,淡淡说到。明夏听罢却不肯:“你说过你不会牺牲自己的,你怎能一人留下”

    芊泽有一刻的语塞,但旋即她却说:“我一人留下却不会死,再说明夏,我和你说过不会牺牲自己,就必定不会。你怎不信我了”

    她说时伸手搭上明夏黝黑的手,把温暖坚定的信心传递给他。明夏抬起微垂的目,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在她再三的保证与劝说下,他重重点头应道:“我信你。”

    信你。

    “他舍弃不了你,芊泽,他见你在水深火热当中,就乱了方寸。”祁烨像是看穿了芊泽的心思,见缝插针的说到。那一字一句都敲打着芊泽的耳膜,让她的信心分崩离析。芊泽郁愤交加,心忖若是祁明夏当真为了她半途杀回愈城,不但功亏一篑,更是要全军覆没

    就在这时,有将士疾步而来,半膝而跪:“皇上”

    他拱手禀奏,祁烨像是预感到什么,笑意更甚。那气喘吁吁的将士跪下后,立即说来:“敌军原是祁明夏带领的左翼骑军。他已杀入营地,正向这边来”

    “哈哈”祁烨霍地大笑,酣畅淋漓。

    “他当真杀了过来,芊泽,你说是不是朕赢了这赌局”他挑起俊眉,声线魅惑而摄人。

    地上的刘钦仿似听闻了将士的话,气若游丝的说到:“若若是将军为了我们折回来,我们自当自刎了结,绝不连累将军”他说罢一张嘴竟想咬舌自尽。芊泽惊呼,身子一动,然而在她还未反应之时,祁烨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刘钦的岤道。

    刘钦双目一瞠,定在地上。祁烨转而瞟了一眼夕岄,但见夕岄虽是无力,却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他没有多想,依在他身上点了岤道。

    “想死,没这么容易。”

    他说罢,转手又钳制住欲动的芊泽。他眸子一眯,发出鹰隼般锐利的光芒。他说到:“想不想看一场更有趣的戏芊泽”

    他未等芊泽开口,便对那前来禀奏的将士吩咐:“传朕令下去,调军御敌,绞杀乱军”

    “是”

    他把兵符抛给那将士,说到:“把他给王易,跟他说,若是把祁明夏一干人剿杀干净,这右翼军符就是他的了”他漫不经心的说到,那将士本就是王易手下的一卒,听罢眸光一闪,忙不迭接过那符牌,退身下去。

    那人走后,祁烨则调转视线,露出慵懒散漫的笑意。

    “爱妃,你可准备好了”

    芊泽瞪大清眸,微微战兢。祁烨却疾速出招,温柔的点在她的锁骨下沿,她蓦地便动弹不得。祁烨眯眼,打横抱起她,软软的在她耳边吹气:“别怕,朕会让你看一出,精彩绝伦的戏。”

    女子瞳仁一缩。

    祁烨抱着芊泽,带着一队人马从轩域楼而下,并入王易带领的右翼军人潮。这队右翼军乃是驻守愈城的精英,身手都不弱。祁明夏的骑兵虽也势均力敌,但终究因为毒性刚好,身体孱弱,无法抗御良久。而王易得了兵符后,调遣出了愈城的整队兵马,铺天盖地的人潮涌向明夏,他已力不从心。

    “将军,再这样下去,我们就回不去了”

    明夏身边的一名将领,逆着震耳欲聋的嘶杀声,呼啸喊出。祁明夏却面色凝重,目光紧紧的锁着那营地里最高的建筑轩域楼。他知道芊泽就在那,刘钦和夕岄亦是在那。虽然他答应过芊泽不要折回,一路破城回营,可是

    可他就是办不到。

    他不是不信芊泽,只是无法弃她孤军奋战。他已退让她随单喜入龙潭虎岤,怎能在这关键时刻,独自而返

    “将军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我们已抵挡住了”那将领再三请命,明夏沉痛的表情却愈发显著。他咬着下唇,俊美的容颜被烽火熏黑,他双手紧攥着马绳,却不扯不拉。

    此时,他们的一只骑兵队已无法与王易的右翼军对峙,几番短兵相接的战斗后,他们已退出愈城外。而此时正是他们折返的大好时机,若再等下去,王易军两边包抄而来,就是想逃也逃不走了。

    “将军”

    那将领又喊了一声,明夏终是深深一闭眼,命令道:

    “撤”

    那将领欣喜之极,大声把话传下去:“撤撤”

    骑兵队伍有了指令,便不再恋战,纷纷调转马头,返身欲驰骋而去。他们杀了愈城城门的守卫,举着火把倾斜而出,速度快的惊人。王易的军队在后紧随,丝毫不敢懈怠。他见他们有撤返之意,追的愈加凶猛。皇帝手上的兵符,正被王易紧紧攥在手上。

    出了城不出数十壑里,王易便异军突起的乘胜追上。他从箭筒里抽出一根白翎箭,锋镝直冲祁明夏的后背。这王易箭法出奇的好,这一瞄准下来,只消弯弓一松射,便能穿透明夏的后甲,取下他命。

    可千钧一发之时,他竟偏了偏方向,才放出手中的箭。

    “咻”

    疾风如浪,划破幽深的夜色。那箭刺入明夏后臂,让他霎时停住了步子。他回身看着远处的王易,竟眯了眯眼。祁明夏一中箭,身旁的人便纷纷亮出武器,护佑其旁。那王易并不惧怕,停驻在原地,身后的右翼军也紧随其后。

    两军对峙,似是要苦战一番了。

    祁明夏身旁的人一个个都是死士,并不怕以一敌百。他们刚想出手冲锋,却被明夏一拦。

    王易见明夏拦住兵士,也没有挥下进攻的手势。

    两军二字排开,针锋相对。静谧一刻后,祁明夏竟独自骑马,踱步出队。他不顾身旁将领的呼止,兀自走出了许多步。王易的右翼军只要一拥而上,便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他。

    但王易却没有即时出招,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他,说到:“将军好胆识,竟然不跑”

    祁明夏望着王易出神,说到:“王将军哪里不是英雄,宁可剑走偏锋,也不暗箭伤人。”他说罢,目光挪向自己手上的右臂。王易一顿,像被猜中了心思,竟没有说话。祁明夏却趁着这个时候,在原地徘徊踱步,把目光投向每一个右翼军士的脸上。

    他们曾经是一个军队。

    右翼与左翼,从不分家。他们曾是祁胤的翅膀,能御军挡敌,更能飞天翱翔。而现在的他们不但分做两路,更还刀剑相向。

    “王易将军,我祁明夏看的出,你是一个忠君之人。可是,我亦看的出,你也是一个爱国之人。”

    祁明夏蓦然停下步伐,目光犀利如鹰。

    王易蹙起浓眉说到:“将军何意”

    “忠君与爱国,自古不分。只是如今的局势,忠君与爱国,难道真还是一路将军是明眼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祁胤的三百年的江山,是祖辈以血肉之躯堆砌而来的。将军真的愿意,见它在旦夕之间,被敌国践踏”

    明夏一针见血,直戳王易心中隐疾。他不自觉的把手中的右翼军符攥的更紧。

    “而你身后的将士们,和我身后的将士们,本是一家。他们曾一同举着祁胤殷红的战旗,驰骋沙场,所向披靡。而如今,他们却水火不容,甚至兵戎以对”他把目光举起,望向王易身后的千千万万的兵士。

    “你们看看我身后人的面孔,那里面可还有你并肩作战的友人你们磨得光亮的武器,难道真的要刺向他们的胸膛”

    祁明夏仰面高br &gt;免费shubao2</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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