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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开到荼蘼花事了

正文 开到荼蘼花事了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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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个段位的,他太危险,如果我够理智,就应该头也不回的立刻走开。可苏紫,感情真的是不由人的。渐渐地,我又心存侥幸,我想,我会不会成为他的最后一个因为不确定,所以才更想抓住,抓得紧紧的。

    我告诉他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我的单纯让他大吃一惊。而我更单纯地以为他会因为我的单纯而跟我谈一场单纯的恋爱。

    我所见过的情侣,最出格的行为不过是亲吻和拥抱。一开始,他像是一个谦谦君子,他亲口对我说要好好珍惜。

    可后来有一次,我看见他跟校外的女生在一起。他的解释是他只是玩玩,因为他也有需求。

    苏紫,你还记得去年有一次我们在寝室里的谈话吗我问你关于性的话题。那个时候我开始犹豫,我要不要把自己交给他

    我问过跟黄昊比较好的一个男生,我问他,是不是男人都那样他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说学艺术的男生多半都这样。就是这样的答案我原谅了他,并且想通了,或许是不是chu女并不那么重要,关键在于是不是跟自己喜欢的人。

    后来我发现原来不是这样。事情的真相离你们看到的相差不远,他的确慢慢疏远了我,身边又有了新的对象。我不甘心,可却找不到他,只能找到跟他要好的男生时不时打探他的消息。

    其实我只想问他一句话,我是不是最重要的一个

    现在想来,才发觉自己的卑微与愚蠢。

    那一晚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有些人,你自以为你了解,可在某一瞬间你才原来他竟是如此的陌生。”

    苏紫拍了拍李蔓的手,表示安慰。这样的自白在经历过噩梦般的夜晚后,顿悟后的李蔓终于有勇气审视自己的这段感情。

    “我想过报复,是那种宁为玉碎的报复,我想了若干种方式,甚至设计好了具体的步骤和方式,可心里总有个声音冒出来,告诉我,不值得,不值得。

    是啊,不值得。我为什么跌倒了还学不乖我为什么还要为这样一个人搞到灰头土脸还不算,还要粉身碎骨不值得。真的。

    我宁愿过去这一年,我用橡皮擦擦掉,从头再来,这一切统统都没有发生过。”

    李蔓说到这里,把头埋进膝盖。似乎看不见就能等于所有事情都不存在。

    “从今天开始,你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苏紫说。

    “但是可能吗我想到要即将要面对的一切,真的,我害怕。我想到如果我父母知道了,会怎么样苏紫,我不能想象后果。”

    苏紫听到这里,才算明白。“李蔓,你想多了。关于处分,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不,不是的。你误会了。我知道我这样的想法很龌龊,你帮我出了气,可到头来却要背黑锅,要不是饶小舒告诉我,我都还不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李蔓也有点激动,眼圈都红了。

    “李蔓,我不是逞什么义气帮人背黑锅,我没这个胆色也没这个兴趣。这件事的确是我冲动,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线,跑去男生宿舍大喊大叫。

    黄昊打人在先,但我也打了他,说到底他欠的是你,不是我。处分我也是应该的。你不要有什么心理包袱,真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就是看我不顺眼,即使你站出来把事情说清楚了又怎样于事无补。”苏紫站了起来,想尽快结束这个令人不愉快的话题。

    李蔓想到黄昊的家庭背景,对苏紫的话将信将疑。

    “你是说即使我把打人的事情说出来,你还是会受到处分”

    “是啊,黄昊的妈妈跟学校领导好象也些关系,所以事情才会搞得这么严重。即使你说出来了又怎样最好的结果不外乎是他也受到了处分,但我的确是打了人。除非你想以这样的方式报复他,那你可以选择说出来。”苏紫这样说,不外乎是让李蔓打消疑虑。

    “说的好象也有道理。”李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我受点处分算什么又不影响毕业。倒是你,等伤好了赶快去上课了,每天帮你签到,最怕任课老师点名了,换着嗓门地答到,累都累死了。”

    “好了好了,明天就去上课。”李蔓终于笑了。

    下山的时候,李蔓冲着山下大喊了一句:“去他妈的爱情,老娘不稀罕了”

    倪真见到苏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趣了一句:“看不出来你还有行侠仗义的心肠啊”

    “得了吧,我只是想让自己好过点。”苏紫作势要打她。

    “说的也是。以李蔓的性格,要让她真站出来,她还不是恨死你,怪你多管闲事。”

    “是啊,都是多管闲事惹的祸。”

    “不过也真为难她的,肯花心思跟你掏心掏肺,谁知道你不配合人家。还没出绝招,你就半路截道了。”

    “你不知道那里干坐着被蚊子咬得多难受,我就那么一直忍着。好不容易听出名堂了,还不赶快刹车。”

    “那你怪她吗”倪真问苏紫。

    “我怪她干嘛”苏紫白了倪真一眼,“这世上人与人的感情是最复杂的了。不是你给她十分,她就一定要还你十分,要是只是加加减减那该多简单很有可能是你是为她好,可她却以为你在害她,反过来再咬你一口,以德报怨这种事我早有体会。”

    苏紫又一次不可抑制地想到林菲,林菲笑着问她:“你会怪我吗”

    怪吗苏紫现在才想到答案,“我谁也不怪,怪只怪自己,自作孽,不可活。”想到这里的时候,苏紫第一次发现原来回忆并不那么难受了。

    过期的凤梨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任何东西都有了期限。李蔓终于像个正常人一样上课下课,黄昊再也没有出现,好象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而最奇怪的是关于苏紫的处分却迟迟没有下来,从一开始谣传得言之凿凿到似真似假,直到现在所有人都相信这肯定是某某人的恶作剧,而并非事实。落下心口一块大石的是李蔓,她终于不用觉得再亏欠苏紫了。

    倒是苏紫曾经有过疑惑,只是那么一瞬,又飘走了。对于她来说,处分什么的的确不太重要。她不关心,反而也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

    暑假一放,苏紫便回了家。

    这一次回家,苏紫碰见了林菲,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的一个人。

    怪只能怪县城太小,她偶尔出一次门,却在街心碰到了林菲。

    在之前的日子里,苏紫无法想象再一次见到林菲是什么样的场景,她会否战抖地连话都不敢说又或者她愤怒得当场掉头就走还是无比冷静地追问一个她长久都无法得知的答案:“为什么”

    事实上,她所设想的一切并没有发生。她与林菲隔了着一条马路,然后她看见林菲冲她挥了挥手,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嘴角上扬,原来她还是有力气做出一个非常有礼貌的微笑招呼这个许久未曾蒙面的好友。

    接着,两个人到了咖啡厅。林菲熟练地点上一支烟,点烟的时候示意了一下苏紫:“要不要”

    苏紫摇了摇头,她注意到了烟盒,白色的盒子上一朵绚丽的茶花,烟盒上写着两行字:“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只是如今的林菲再也不是记忆中的样子了。

    她的头发应该是时下最流行的颜色,亚麻的大波浪,可发梢却有干枯分叉的痕迹,应该是屡次染烫的后果。

    曾经让苏紫赞叹不已的大眼睛,早已不复当初的清澈和倨傲,假睫毛下面的双眼大而空洞,苏紫看着她,只想到了四个字:风尘女子。很快她又把自己不洁的联想抛掉,她还是不习惯用现实去覆盖曾经的记忆。

    两个人的默契仍在,闭口不提当年事,谈的无非是如今的种种。

    苏紫觉得诧异,自己竟也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听林菲聊天。她以为自己会心不在蔫,她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结果,居然统统没有发生。她与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她时不时地用钥匙搅拌一下杯子里的咖啡,听着林菲讲她发生的事情,然后看着面前的烟灰缸里的烟头越积越多,她招了招手,服务生应声过来换上新的烟灰缸,在旁人看来,她们一定是一对蜜友,相见甚欢。

    “高考的时候我没去,后来托关系上了现在这所美容学校。以前觉得自己长得还可以,进了学校才知道,真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啊”

    “那个学校乱吗”

    “乱哪里不乱不过,跟重点大学相比,应该算乱吧而且来这里读书的人都是那种学习不好但家里有钱的人,还有就是一些长得漂亮的女孩子想学点手艺傍身,无所谓乱不乱的。”

    “也是。那你呢学这个以后给人剪头发”

    “我才不会呢,不过就是混两年。毕业了就结婚。”

    “还是他”苏紫问,发现口气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僵硬。

    林菲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你还真长情啊”苏紫原本只是想开开玩笑,可话出口才觉得酸得腻人。

    “我也觉得,你不知道,我们学校一到周末,就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全是来接学校里的那些女生的。你没见到,不知道那场面有多壮观。”林菲一点也没听出苏紫话里的酸味,自顾自地说着。

    “没那么夸张吧”

    “你知道我们班上那些女生现在的化妆品用的都是什么根本就不用学校发的那些,全是自己买的,一个化妆箱就要好几万,身上穿的全是名牌。你天天跟这些人待在一起,才发现原来自己穷,是真的穷。”

    “难道你当初跟他不是因为钱吗”但苏紫忍住没说,改了一句:“那就没人追你”

    “有啊,但我没答应。有个新加坡老板说是要包我,一个星期五千块,还不包括送的礼物。你说我是不是特傻啊”林菲吸了口烟,嘴角似有似无的嘲笑,不知道是嘲笑自己还是嘲笑那个新加坡老板。

    “单单为了钱也不至于吧”苏紫被震了一下。

    “他也算是有心了,我生日那天,他在假日酒店给我定了一间总统套房,请了一大帮我的同学给我庆祝生日,那天还是挺风光的。他送了一个feed的包给我,但后来我给他退了回去。”

    苏紫一时不知道接什么话好。原来世间最残忍的字眼竟是物是人非。到了这里,苏紫才清醒地意识到,林菲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林菲了。

    苏紫带着小小的感伤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听见林菲跟她说再见。可苏紫心里却在说:“再也不见。”记忆里那个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女子,那个曾经要让苏紫仰望的女子,终于在两年之后,从云端跌落凡尘,成为世间最俗不可耐的一笔。

    重庆森林里,金城武拨弄着一个个快要过期的凤梨罐头,自言自语:“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任何东西都有了期限”

    苏紫默然,谁说不是连仇恨也有期限。苏紫看了看手腕上的疤,下定决心原谅自己。

    假如我是真的

    苏紫站在任宅的门口,手里提着妈妈精心准备的土特产,深呼吸了几下,才按下了门铃。出于本能,她再也不愿意进这座宅子,直觉危险,可又说不清楚为什么。

    然而即使自己一千万个不愿,她终于没能阻止妈妈的唠叨,不外乎觉得任姨对自己有恩,做人不能不讲礼数之类,言之在理,苏紫不敢不从。

    没想到来开门的竟是任之信。

    “我”我什么我下半句凝在胸口,完全猝不及防。上一次见面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他微有酒意,说些不明所以的话,搅乱春波,又平空而去,所谓的人间蒸发也不过如是。

    到是任之信含笑有礼,一如继往地谦和:“老爷子知道你要来,叫我们全家人都过来吃饭,尝尝家乡的特产。”

    苏紫笑了笑,再也无话。任之信接过她手里提的东西,径直在前面带路。

    任老爷子见着苏紫本欲走上前去,后来不知怎的又板着一脸坐在那里,头偏向一边,连苏紫叫他,他也没答应。

    “老爷子生你的气呢,说你一个学期都没来看他。”任之信在苏紫耳边低声嘀咕,苏紫耳边一阵奇异的麻酥,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任之信以为她是被任老爷子弄得下不了台,走过去打圆场,“爸爸,她们学校功课紧,人家这不是刚开学就来看你了吗”

    苏紫应付老人有一套,但还是不习惯当着任之信的面跟任老爷子撒娇,就那么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爷爷,对不起。”反而显得一派楚楚可怜的样子。

    任老爷子见好就收,脸谱一换,又一张璀璨笑脸:“苏丫头,过来。”

    “丫头啊,爷爷身体不好,土都不知道埋到哪里了,难得碰见一个合眼缘的丫头,可人家又不理爷爷,爷爷很伤心啊”任老爷子一边用手比画着脖子,一边搂着苏紫叹息。唱念打作的功夫出神入化。

    “爷爷,我不是故意的。真是学校忙,以后我会常来的。”别人递了根梯子过来,走也不是,退也不是,自古华山一条道,硬着头皮应承了下来。

    “那就答应爷爷,以后每个星期都要看爷爷。来,来,拉勾。”任老爷子这模样只让苏紫想起老顽童周伯通,哪里还是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

    所谓的家庭聚会,其实只有任老爷子和任之信,连任之信的女朋友也没有出现。

    任姨的孙子昨天晚上发高烧,全家人守在医院,叫苏紫直接去的任宅,至于乔世伟,没出现是在意料之中,至于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任老爷子今天看起来的确很高兴,还破天荒地喝了两杯。整个饭桌上,他的谈性高昂,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中气十足。

    “苏丫头,你什么时候生日啊”

    苏紫没想到老年人还关心这个问题。

    “还早,11月呢。”

    “恩,不早了,该满2o了吧,要庆祝庆祝。”任老爷子自顾自地说着。

    “爷爷,年轻人不太在乎什么生日的。”苏紫心想莫不是搞什么寿星献桃那一套吧打住打住。

    “生日就是生日,年轻人的生日就要有年轻人的过法,丫头,生日那天,爷爷送你一个大礼。”任老爷子神秘地一笑。谁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爸爸,你送的他们年轻人不一定喜欢。”任之信在旁边插一句。

    “不可能。”任老爷子的威严又来了。

    这个话题终于告一段落。

    “之信,听说黄学芬的儿子也在c大读书”任老爷子闲闲一问,漫不经心。

    “恩,学的是商业美术。”任之信毕恭毕敬。

    “哦,那跟我们家苏丫头不是一个学校那男孩叫什么名字”

    “黄昊。”

    苏紫之前都没在意,听到这个名字才吃惊地抬眼。世界真小。

    “恩,好好,改天叫她母子俩到家里来坐坐,这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

    任之信看了眼苏紫,点头称是,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开了。

    回去的路上,任之信坚持要送,苏紫推不过就上了车。

    “爷爷说的那个黄昊,他家里是做什么的”车厢里沉默地发烫,冷气一波一波地传来,还是无济于事。不如挑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打破沉默。

    任之信看了她一眼,人都打了,还不知道人家家里是做什么的他疑惑地看着她,还是开口了:

    “他妈妈是力信集团的老总。力信集团一直是我们市的龙头企业,从国有企业改制到现在市场化,政府都很看重它的发展。黄学芬两年前就任力信集团总经理,是中央直接任命的。”任之信只告诉了苏紫她应该知道的。不应该知道的是,黄学芬来到c城后,地方政府各种势力都在以各种方式与她建立某种良好的关系,可这个女人向来铁碗,油盐不尽,关于企业利税这一块一直与地方政府死磕,做什么事情之前都不打一声招呼,要地拿地,上什么项目做什么规划,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局面让政府很被动,眼看着最大的一块肥肉脱离自己的掌握,一心执行所谓的市场化而不听宏观调控的那一套让人很头疼,任老爷子的意思很明显,既然她只有一个儿子,那么软肋也就是这个儿子。任之信听明白了,但苏紫却完全蒙在鼓里,她哪里知道自己阴差阳错就成了棋盘上的棋子,而什么时候被别人盯上的她都不知道。

    任之信知道,所以才有山坡上的那次对话,他只是单纯地想保护她,可没想到张校长的一通电话却打破了他的自以为是的想法。原来如此,自己那一通劝阻岂不是庸人自扰

    这该叫天助我也吗可为什么心里却非常地不舒服。

    苏紫哪里知道任之信的心思,自言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校长叫她黄总,怪不得学校领导都对她毕恭毕敬,原来如此。力信集团她当然听过。做摩托配件起家,后来跟日本本田合作,倒成了内地摩托车企业的老大,后来转作汽车,触角延伸到房地产等诸多行业,名副其实的企业航母。c城是一座靠重工业为本的城市,国有企业改制之后,对c城的冲击最大,很多老字号的重工业企业纷纷改制倒闭,下岗职工的人数超过国内绝大多数城市,而像力信这样经历过若干次改革而浴火重生的企业实在屈指可数,想到黄昊这个纨绔子弟也有这么一个能干的母亲,实在让人唏嘘啊。

    “怪不得什么”任之信一点也没发现自己的口气变得很不耐,很烦躁,还很酸。

    “哦,没什么。”苏紫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压根没注意到任之信的口气怪怪的。

    “上次张校长给我打过电话。”忍了很久,终于没忍住,压在心里的那团火找不到出路,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啊”苏紫不明所以,想了半天,才约莫猜测到难道跟上次来势凶猛而又不了了之的处分事件有关“你说处分的事情”问得忐忑。

    “你跟他在谈恋爱吗”还是问了出来。话一出口,任之信才觉得自己好笑。干卿何事

    但苏紫不懂。当任之信听到张校长陈述事件始末时,自己越皱越紧的眉头。都是青葱少年,能起争执,不外乎爱恨情仇。这样的认知却让他莫名地难受。直到这个时候,任之信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他一直以来以苏紫的保护者自居,自觉或者不自觉,他觉得他有义务保全这个跟他其实全然没有干系的女子。因着这份保护欲,他觉得她应该仰望,感激,而她之与他,不过是一汪清潭,一眼见底。可校长的电话打破他长久以来的幻想,原来这女子也会如平常女生一般恋爱,吵架,可主角却是另有其人。他的怒气来得毫无原由,当然他也可以冠冕堂皇地质问:“为何如此不自爱”衣冠楚楚的理由,用一个长辈的身份,可那又如何这分明不能缓解内心深处涌起的怒气。

    任之信,你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成年人的自制让他压抑自己立刻见到苏紫的冲动,一通电话过去,嘻哈两句摆平事端。而这一切,他已经不想让当事人知晓。

    当然,他早已过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年纪,佛曰放下。他就相信真的可以放下。

    如若不是再见,如若不是任老爷子那番暗示,几个月前的种种他真的以为如同昨日死。一点一点的情绪被撩拨,被点燃,被勾起,怪只怪道行不够。

    “跟谁黄昊你有没有搞错”苏紫反应过来,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这样的人避之惟恐不及。

    任之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竟然在笑,当成一则笑话。莫非是自己猜错

    苏紫见任之信半信半疑,忙不迭解释,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通,才看见任之信的眉眼转晴。

    “你每一次都让我吃惊。”不知道什么时候,雨过天晴,云淡风轻,任之信才苦笑着说。不过这句话真是发自肺腑。

    “我也觉得奇怪,每一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会帮我解决。”苏紫顺着话说下去,并没有觉得话里有何异样。并非不知道这世上并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对谁好,而任之信凭什么要如此她不是不辩就里,而不是想辨,不能辨,更不敢辨。话说到边缘,擦着火又急急收回,不敢造次。

    任之信把车停下,深深吸了口气。

    “苏紫,如果我说是因为我喜欢你,你会不会信”这样一句疑问,问她也是问自己。不是没有忐忑疑虑,但话一出口,覆水难收。

    苏紫心神百转,起先一股巨大的惊喜像岩石地下的石油蓬勃而出,她差点以为这是一种表白,但又觉得不可置信。他任之信怎么可能是一种本能的不可置信。是梦才对,怎么可能在现实中发生理性的逻辑回到大脑,她终于在措辞之间找到漏洞,一点一点分析,明白几分。

    喜欢是一个很难界定涵义的词语,至少还不是爱。喜欢可能只是好感,好奇,不甘心,不值得,不服输,是占有欲,是征服,是兴趣,也有可能是爱,没有缘由,道不清来路。

    任之信说喜欢,而不是爱,是试探,是疑问,当然,也是退路。就好象任老爷子也说喜欢,好象我们对小猫小狗的喜欢,他是成年人,比苏紫年长12岁。怎么可能犹如清涩少年,站在学校操场门口等着心仪的女同学出现,然后期期艾艾地说一句:“我喜欢你。”不,当然,不会是这样的。

    “爷爷他也这么说。”然后笑一笑,尽量让自己表情显得自然。

    任之信以为能听到真正想听的答案。即使言不由衷,他自信能从她的表情和动作里得到真正想听的那一句。而事实上,这一次,苏紫又让他吃惊。

    任之信笑了,是那种发出声音的大笑,心悦诚服,满目欣赏,他想起沙家浜里刁德一说阿庆嫂:“这女子不寻常。”

    想到这里,反而勇气倍增。他俯过身,嘴唇压在了另一片娇弱的唇上,轻拢慢捻,熟练地敲开齿贝,是梦想中的芬芳。舌尖辗转,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强迫对方回应。

    苏紫完全没有想到生命中的第一次亲吻原来会是这样,猝不及防。其实潜意识是渴望的吧否则怎么会没有一丝挣扎和抗拒

    苏紫曾经问过饶小舒,亲吻是什么感觉她是理论派,却无法想象舌头与舌头之间的缠绵是什么滋味她在无数篇小说里看到过天甭地裂的形容,美好得犹如置身天堂,但她不相信,怎么可能不过是口水与口水之间的融合。

    饶小舒沉浸在回忆里无比甜蜜地告诉她:“怎么说呢感觉像是在飞你有没有坐过云霄飞车就是那种感觉,好象自己要飞了起来。”说了跟没说一样,苏紫以为亲吻是比xg爱还要隐私的行为。或许正是因为感官上的刺激并不那么明显,反而激发了更深次的情感需求。

    这是情感资深理论专家苏紫的结论。而事实上,纸上谈兵尚可口若悬口,身体力行又是另一码事。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想到饶小舒说的像是在飞,原来如此。

    她的身体仿佛不属于自己,她的灵魂仿佛也不属于自己,她甚至能在舌间的辗转间听到任之信对她说的千言万语。

    时而小弦切切,时而玉盘错落,时而低空滑翔,时而垂直急降,谁说不是在飞

    她闭上双眼,舌尖出于本能地迎合,又迎来一阵疾风骤雨,他的唇薄而微凉,舌尖滚烫,带着烟草的气息,覆盖了她的呼吸。

    片刻,他的唇恋恋不舍地离开,原本以为只是浅尝辄止,却没想到却是一次极地的探险,欲罢不能。两个人均深受震荡,许久车厢里都无人说话。音响里传来浅吟低唱:“假如流水能接受,请你带我走”那个眉目冷清的女子在cd里说着旁白假如我是真的。

    理智最先回到任之信的大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爷爷也会这样”

    “什么意思”苏紫六神尚未归位,没有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苏紫,我是男人,我说我喜欢你。”终于明白无误地说出口,一个字一个字清楚明白,掷地有声。

    第28章 那又如何

    “苏紫,我是男人,我说我喜欢你。”一个字一个字,把苏紫拉回现实。

    她应该是欣喜欢的吧却还是冷静无比地问了一句:“为什么是我”

    任之信皱着眉头,似乎真的在思考着答案。是啊,为什么是她

    他的这一生充满了理所当然,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为什么,旁人不会问,自己渐渐也遗忘了原来还有为什么。

    他似乎没有好奇心,对一切旁枝错节的事情。他的人生早早地被设定被规划,当任老爷子当着全家人的面跟他说:“小幺就跟着我吧。”他的命运就此决定,而那个时候他竟然不知道会问为什么。渐渐地,人将自己的父亲作为榜样,亦步亦趋,紧紧跟随,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也学会了翻云覆雨手倚天剑,屠龙刀,原来自己玩起来也不比前辈逊色。

    世人知道的是他得父辈庇荫,根基深厚,一路走来顺风顺水,龙潭虎岤他安然度过,政坛险恶,不可否认,他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后面还奉送四个大字前途无量。他觉得理所应当,旁人看得理所应当,当然,没有人会这么问他:为什么

    包括感情,大学的时候他念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氛围如此,由不得自己男欢女爱,或许这一路也有入眼的,可硬生生地断了念头,他太坚定了,坚定到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坚定得走得笔直,容不得半点差池。

    他的女朋友,是任家世交的孙女,周曼娟。周家在中央占有一席之地,他的这步棋还是在地方的时候就已经摆下,分明是鸿鹄之志。

    他从来不问为什么,为什么是她,甚至不问为什么喜欢或者为什么不喜欢谈不上,感情在利益面前显得很愚蠢,很奢侈。之所以迟迟没有结婚,不过是没有到关键的时候,而这个时刻他觉得迟早都会来,他对自己的人胜券在握,一目了然。

    直到遇到苏紫。以前读书的时候,老师说为什么蛋糕摔到地上,是盘子朝天,而不是蛋糕朝天为什么硬币掉到地上,有字的那一面总比有花的那一面几率高出很多

    后来他知道这是小概率事件,必然之中的偶然。如同苏紫的出现,她是他生命中的小概率事件。

    不合常规,不合常理,不同常情,为什么我们都可以说这是小概率事件。

    当然,他也可以这么回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喜欢不是没有理由的吗”滥到俗气的台词,是言情剧的桥段。他知道理由,一直都知道,却不肯深究。

    “因为你年轻,你漂亮,因为你屡次让我吃惊。”还是说出了口,是,也不是。

    我们常常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看上她,她又为什么喜欢上他,其实都有理可循。

    我们爱的是与自己相似的另一半,痴迷的是自己缺失的另一半。如此而已。

    苏紫这个异世界的闯入者,她像一永扇门,开启的是任之信那条康庄大道所不能到达的世界。这一条羊肠小道,蜿蜒,九曲十弯,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脸在阳光的映忖下甚至看得清楚皮肤上的淡淡绒毛,青春的我们从不知道青春的诱人,如同真正的美人常常漠视自己的美丽。

    她的沉默和冷静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她看似经历若干事,红尘踏过,偏若惊鸿;但她也会犹如小兔般受惊,年轻的本性与故作成熟的练达交融在一起,成就一个矛盾的综合体,像伊甸园的那颗苹果,吐露着青涩的诱惑,欲罢不能。

    是毒吧会上瘾吧这样的滋味才是爱情

    苏紫的心思简单太多。她问,只是出于防备,出于自卫。很早很早之前,她已经明白这样的滋味。第一次质问她的时候第一次帮她解围的时候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她不知道过程,但结果明白无误。任之信,是与众不同的,她需要仰望才能企及的一个人,他高高在上宛如神坻,她执迷,她感激,这样的爱卑微而又渺小。她将它深置于内心,只是偶尔看见手腕间的链子,会允许自己遐想,但片刻之后,她便六神归位,她很早就明白,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游戏规则,但它们都有同样的禁止条例,那就是肆意妄为。不是你想的你就会得到,不是你喜欢的他就注定是你的,梦想成真这码事后面常常会跟着另外三个字:空欢喜。

    任之信的答案并没有令苏紫满意,甜言蜜语,她有天生的免疫力,因为站得低,反而少了患得患失,乍悲乍喜。

    “那又如何”苏紫淡淡开口。她不是第一次听到别人的表白,每次她都会说谢谢,对不起。因为看得太清楚,她与他,他们,终归不是一路。她甚至能够联想到此后的若干情节,他们会因为什么样的事情争吵,他又会因为什么样的事情渐渐对她灰了心绝了望,因为清楚以后会如何,她总是能理智地说谢谢,然后对不起。但跟任这信,能如何

    她不知道,是一种未知的风险,像黎明的到来之前的大海,上一秒或许还是岁月静好,下一秒便是惊涛骇浪。

    “我不知道。”任之信专注地看着她,目光灼热。他比她想得更深更远更早,那又如何这个问题盘恒良久,但他没有答案。曾经一度他以为找到了答案,就是不如何。于是他选择退了一步,许她一个成全。

    然后,这世间欺人容易,自欺何其难或许她并不想要他寻要的成全,那何不互为成全

    至于那又如何又有什么关系

    每一项赌博都有不同的玩法,玩梭哈与玩大小是不一样的。前者靠技术,靠心理,是步步为营,是稳操胜券,是见好就收,是韬光养晦,一如他之前的人生;后者全凭一股孤勇,是不管不顾,是肆无忌惮,是顺应内心,是相信直觉,是自己不为难自己,一如他终于选择苏紫。

    如何是天意,如何亦是人为。他愿赌,已需要莫大的勇气。

    苏紫的脸上突然绽放华彩。她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了那句“不知道”背后的含义。

    是,那又如何呢

    她的唇蜻蜒点水地在他脸颊划过,是比语言更深刻的回应。

    第29章 爱,是一个人的事情

    苏紫并不能确定她与任之信之间在那一晚之后是否算作开始

    偶尔,非常偶尔,他会打一个电话到寝室,问的无非是吃饭没上课没似乎只是想听听她的声音,然后苏紫就会在电话那端听见敲门声、此起彼伏的电话声、还有其他人的声音,每次她都主动挂断电话,“你忙吧”很快失落又会被欣喜填满,三言两语被她发掘出无数的意义,是的,她很容易满足。

    每一个周末,苏紫乖乖地去任家,但心情已与往常不同。内心被一股巨大的隐秘的情感所满涨,看着谁都是眉眼春风。

    然而并不是每一次都能见到他。她的失望并不明显,照样与任老爷子天南海北的聊,连带地跟任家的其他人也熟了起来,甚至包括周曼娟。

    任家里里外外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高手,周曼娟当然也不例外。任老爷子捧着苏紫,不是一天两天了,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分明当自家孙女看待,虽不清楚用意,但顺水推舟又不费力,她也不见外,一口一句“小紫小紫”的叫着,也不在意别人身上的鸡皮疙瘩。

    苏紫对周曼娟没有恶感。她比苏紫大了五岁,正是女人的黄金年龄,但出身温室,没经历过风雨,言谈之间总有说不出的嗲气。喜欢的人看了觉得可爱,不喜欢的人看了觉得做作,各花入各眼,正是这样的道理。

    她不是苏紫想象中的长袖善舞的类型,原以为站在任之信身边的那个女人该是八面玲珑,心有七窍,而事实上跟那些手腕铁硬的女人相比,周曼娟擅长的反而是绕指柔。每每谈到任之信,她的脸上还会泛起不自觉的红晕。

    应该还是爱的吧苏紫看着她,胸口就会莫名地一窒,但很快又恢复原状。

    真正见到任之信本人的次数少之又少。

    有时候,寝室都关门了。他一个电话过来:“我在你楼下。”

    披着件外套就跑下了楼,站在铁门那里,两个人就那么看着,也不说话。

    任之信抽完一支烟,然后拍拍她的脸:“小心着凉,我回去了。”

    城南城北,仅仅只是累了乏了过来看她一眼,就看那么一眼,好象又有了力气。

    她一直以为任之信无坚不摧,是superan,是钢铁战士,是一个跟斗就翻出十万八千里的齐br &gt;</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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