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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1章 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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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1报仇雪恨

    噼里啪啦,炮竹声声辞旧岁。

    算来,这是魏福音在老家度过的第二个春节了,从窗外飘来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她皱了皱鼻子,伸手把飘过来的浓烟挥散,揉了揉眼睛,想继续躺着睡一会儿,耳边响起李月华的嘱咐“在别人家不要起的太晚,虽然人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会说当大人的不会教育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眼里有活,勤快点。”

    想起李月华的教诲,魏福音叹了口气,又闭上眼睛眯了一小会儿,看了看表,才七点过一点儿,她还想多睡会,把这半年来缺失的觉好好补回来,她对过年早就失去了兴趣,把头蒙在被子里,闷头大睡。

    外面家家户户都燃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热闹非凡。

    魏福玲睡眼惺忪的拍了拍魏福音脚头的被子,软绵绵道:“二姐,咱们起床吧,咱妈说在外面让咱俩勤快点。”

    魏福音捂着被子“啊”的大叫一声,气冲冲的掀开被子,道:“哼,真讨厌,好不容易放个寒假,连一个安稳觉都睡不好,在学校睡不好就算了,回到家还是睡不好,咱们住在咱爷爷奶奶家,怎么算是外人呢,真搞不明白,这些大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一肚子坏水,我简直要疯了疯了,爷爷奶奶看不起咱妈,连带着咱们几个也看不起,真是的。”

    魏福音边抱怨,边把身子下面的被子掖好,抬起眼皮,见魏福玲已经穿好了上衣,皱眉道:“干什么起来这么早,这是在咱爷爷奶奶家,又不是外人,况且这座房子都是咱爸出钱盖的,咱们怎么不能住了,咱们名正言顺,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再多睡会儿嘛,开学想睡也睡不成了。”

    说着,心满意足的倒头就睡,魏福玲看了她一眼,笑道:“二姐,你睡吧,我起来就行,你看人家都起床了,咱们两个要是都呼呼大睡,多不礼貌,我起来就行了,你睡吧。”

    不用说,魏福音也决不会起床的,她从放寒假那天心里就窝着一团火,没处发泄,学校腊月二十八才放假,破五开学,掐指一算,总共放了七天假,干脆不放算了,春节也在学校过,岂不是更称了学校的意?

    李月华和魏付海一致认为寒假放的太短了,在谁家过年都是一样的,李月华坚决道:“等明年放暑假再回来吧,总七天,来回在路上就要耽误两天,在家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要回去了,在谁家过年不是过?”

    魏福音跺脚道:“妈,我就要回去,老家没人喜欢我,我要是不回天津,只能露宿街头了。”

    李月华不以为然道:“谁让你为人不好,脾气又臭又倔,我怎么没听他们说不喜欢福玲啊。”

    魏福音哼了一声,道:“妈,那是因为福玲脾气好,好欺负,他们说什么她也不反抗,我可没这么好的脾气,我要是看不顺眼就要说出来,才不委屈求全呢,我就是想回家。”

    李月华苦口婆心分析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小孩子脾气,不是答应让你暑假回来了吗,我和你爸又不是专制的家长,寒假太短,还不够路费,再说了,你回来两天又该舍不得走了,等放暑假再回来吧,暑假时间长。”

    魏福音抓耳挠腮,有气发不出来,只好蒙着被子睡觉,只有她自己清楚,想家什么的都只不过是表面上的借口,她只是太想见某个人了,想见想的发狂了,可是,现在除了记住他的名字外,其他的印象都变的越来越模糊,越想回忆起来,仿佛失忆了一样,越记不起他长什么样子了,最后她甚至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自己意念想象出来的,她的生活太枯燥无味,所以就臆想出这么一个人,给自己无趣的生活增添动力。

    “不不不,我肯定是疯了!”魏福音连连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心道:“杨龙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不存在呢,我一定是疯了。”

    “都起来了吗!” 隔着一堵厚实的砖墙,外面破锣嗓子一样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进来。

    叫人心烦意乱,魏福音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心情稍稍好了些,想见的人没有见到,不想见的人整天跟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在你眼前乱飞,她深深的叹了口气,继续蜷缩在被窝里。

    来人叫朱爱莲,是一个身材臃肿,面容姣好,说话盈盈,整天挂着一张笑脸的中年妇女,然而只是一个假惺惺的笑面虎,十六年来,魏福音从未见过此人,可是她的大名却如雷贯耳。

    魏福音年纪尚小,这朱爱莲本来和她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干系,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是说起其中的缘由可就长了,这本来是上一辈人的恩怨,跟他们小辈没有什么关系,可是李月华心里的怨念太深,从小到大,李月华在她耳朵里埋下仇恨的种子,魏福音对着个从未谋面的“婶婶”深恶痛绝,直翻白眼,照理朱爱莲怎么说也是她的长辈,可是魏福音对这个长辈就是尊敬不起来,她为此心里感到自责,觉得自己不够深明大义,白念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了,她应该从中化解仇恨,而不是把仇恨继承下去,这样只会越来越糟。

    这本是上一代人的恩怨,无从考证,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清官难断家务事,然而魏福音却十分笃定的站在李月华这一边,并不是偏私,而是她坚信李月华的为人,李月华除了算账稀里糊涂,爱忘事,唠唠叨叨外,称得上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只要是她说的,她就信,深信不疑。

    魏付海家中排行老二,李月华先朱爱莲进的门,照理说,兄弟两个分家以后各过各的,就算彼此看不上眼,也可以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树欲静而风不止,朱爱莲不是个善茬,她自幼丧母,本也是穷苦出身,让人怜悯,跟着一个不务正业花天酒地的爹,吃了上顿没下顿,生活没有着落,虽然大家都不富裕,相较之下,李月华有父母疼爱,童年过的要温馨幸福许多。

    朱爱莲这样的经历本来惹人同情,小小年纪辍学在家,衣不蔽体,自生自灭,却锻炼了她极强的适应能力,像一株肆意疯长的野草,不论什么恶劣的环境都打不死,踩不烂,跟着她花天酒地的爹,她身上或多或少遗传了些恶习,年纪轻轻,跟村里的几个半大小子关系不清不楚,无人管教,最后弄的在村里的名声极为不好,匆匆嫁人。

    李月华和朱爱莲一前一后嫁入魏家,同样是魏家明媚正娶的儿媳,可是待遇却天差地别。

    朱爱莲和魏付山搬到村后面住,李月华和魏付海跟两个老人住在一起,开始本来相安无事,还算和谐,一日,朱爱莲闲来串门,看中了李月华的一把椅子,没经过李月华的同意,二话没说就把椅子搬走了,李月华虽然生气,但想想不过是一把椅子,搬走就搬走吧,一家人以和为贵。

    第二次,看中了李月华买的夜壶,朱爱莲又故技重演,招呼也不打,直接拿走了,李月华从地里回来,终于忍无可忍了,大发雷霆,彼此是妯娌,李月华不想在村里落下一个专横跋扈的恶名,只好让魏付海给她把夜壶讨回来,魏付海觉得这本是一件小事,女人家就是小肚鸡肠,好说歹说终于把李月华哄住了,给她就给她了,一个小东西又值不了什么钱。

    李月华脾气不好,却很通情达理,不再计较此事了。

    都说再一再二不再三,朱爱莲或许觉得人家的东西不拿白不拿,一日,她在李月华屋子里转了半天,手痒痒,这回把目标落在李月华的缝纫机上,招呼魏付山把缝纫机搬回家了。

    李月华这一次终于爆发了,跟魏付海大吵:“她千不该万不该动我的嫁妆,你给我要回来去。”

    魏付海两头都不能得罪,只能从中间打圆场,道:“大嫂就借回去用用,过两天就给你还回来。”

    李月华冷冷道:“她想要缝纫机,让她娘家给她买,别拿我娘家给我的东西。”

    魏广生想息事宁人,道:“她不是从小没有娘吗。”

    李月华哼道:“她没有娘,就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她没娘,我就得让着她?”

    最后,李月华还是把缝纫机要了回来。

    还有一事,李月华至今耿耿于怀,她坐月子的时候没人照顾,正赶上鱼塘出鱼,魏付海回不来。公公婆婆却忙前忙后的哄朱爱莲的孩子,李月华忍着痛道:“同样是魏家的孙女,你们不能只哄老大家的,我刚生了孩子,浑身没有力气,魏付海不在家,我身边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

    魏广生不为所动,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家不是兄弟姐妹多吗,让他们来照顾你,朱爱莲不是没人照顾吗。”

    李月华听罢笑的伤口的线都裂开了,捂着刀口,喘气道:“她家的孩子都七八个月了,快会走了,我这刚生完孩子,不能碰凉水,孩子的衣服尿布都是我洗的,让你们给我做顿热饭都不行吗?”

    魏广生叹了口气,左右为难,淡淡的道:“你不是有个妹妹吗,让你妹妹来帮你哄孩子。”

    李月华咬牙道:“小珍才十三岁啊,她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能来照顾我!”

    最后,还是小珍来照顾了李月华一个月。

    李月华最生气的是有一天下雨,屋顶漏雨,外面哗啦哗啦下大雨,屋里叮叮当当下小雨,魏广生爬上梯子修房顶,李月华撑伞,抱着怀里的孩子大喊,让魏广生顺便帮忙把她住的屋顶修一修,魏广生假装没听见,兀自修好自己房子的那片屋顶,全然不顾李月华的请求,顺着梯子爬下来,大摇大摆的走回屋内。

    李月华看着屋里地上,床上滴的全是水,顿时急火攻心,忍无可忍,站在雨中破口大骂,把她能想到的最恶毒最粗鲁的话全倒了出来,登时,引来街坊四邻的围观,李月华声泪俱下的控诉魏广生的罪行,众人听了以后,也纷纷指责老人做的不对,同样是儿媳,不应该偏心,屋顶也不帮忙修。

    魏广生一脸委屈,解释道:“我在雨中修了半天屋顶,衣服都淋湿了。”

    开明的街坊劝魏广生把李月华住的那片屋顶修好,雨漏这么大,让孩子怎么睡觉,魏广生可怜兮兮的道:“我刚换的干衣服,爬到屋顶上又该淋湿了。”

    李月华怒极反笑,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婆家显然没她的容身之地了,一封电报发过去,魏付海回道:“你和孩子到天津来找我吧。”

    李月华收到电报的第二天,匆匆回娘家告了别,第三天,便义无反顾的踏上去天津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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