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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青衫磊落行

正文 24、天魔一出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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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条小路用的山下碎石铺成,路径曲折幽幽,直往天边的尽头通去,看起来弯弯延延像是一条巨大的蚯蚓。

    幽幽的小路尽头处,是一片宽敞的空地,周围码的一堆一堆的都是被砍倒的柳树。

    再往前走便是胡家和欧阳家的祖宅,高大而宏伟,显见的前世的主人都是不同凡响之人,必定身世显赫,家道荣华。

    自从这里发生了命案后,几家守宅的人,便都跑了个干净。在家族的荣誉和性命的延续之中,大都毫无意外选的是后者。

    骆冰见那棵树生长了至少有二十来年,树质硬朗,年轮深深,树的断口处切口平整干净利落,确实是被一剑砍断。

    要想砍断这么一棵树,这得双手握剑,一剑挥下去至少也要五百余斤。

    骆冰斜眼看着胡世奇问道:“你真的看见无头天王了?”

    胡世奇忙不迭的点头,几人对望了一眼,均觉四肢冰凉,呼吸困难手足无力,再也没有向前走一步的能力和勇气。

    骆冰却是不信无头天王这一说法,前朝则天皇帝也发生了天王的传说,事后不过是障眼法,再说天王本也是佛,哪有佛挡杀佛,佛挡杀人的道理。

    众人继续跟着骆冰往欧阳清祖宅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心情都是沉重,越走树荫也是越厚,饶是骆冰轻功再高还是付出“噗嗤、噗嗤”的声音。

    祖宅附近的树木已经常年荫蔽积累,脚下踩的更多是树叶和烂泥。再走得几步,前方更是泥泞不堪,已经是深一脚浅一脚了,胡世奇武功较差几乎已无法行走,耳听的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再往前便是一条潺潺得山泉。

    山沟虽然年久,泉水仍然叮咚作响,泉水更是清澈见底。

    胡世奇见骆冰望着泉水默不作声,解释道:“这几片宅子便是欧阳兄和俾祖上留下来的祖宅,这一眼泉水便是当年许多人口取水的地方。”

    “再往前走便是沼泽地,常年更是无人,只有聘请的打更人每个时辰过来打一次更,喊一次防火的口哨。

    第一个看到无头天王的便是打更人,据说无头天王便是从沼泽地一跃而起,就像蝙蝠一样飞来飞去,人见杀人,佛遇杀佛,附近人等早已跑的光了”。

    欧阳清奇道:“这前面是沼泽?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怎得从未听说,这片土地据说是我们祖上立了军功,皇上划拨给我们的?”

    胡世奇缓缓摇头:“哎!这我就不知道了,传说这里已经成了地狱入口……”

    南云飞喝道:“公门中人怎能随意传言!正是皇上重视此片恩泽土地,才则成金吾卫千牛完成此事,子曰‘不语怪力乱神’。”

    骆冰哈哈笑道:“看胡世奇恐吓成这样,更是没有说谎的必要,这里的断树也很是说明问题,咱们在这里呆一晚,便知道这里有没有鬼怪了。”

    南云飞看左右人都是眼睛在额头上,只是异常尊敬骆冰,深深对着骆冰躬了一躬道:“丐帮眼里向来没有牛鬼蛇神一说,来这里杀人放火的也必然不是什么地狱天王,看起来更应当是一名武林高手,万一他再用上迷香之类的药物,只怕我们都要失陷在这里。”

    骆冰出身刑部之前本是上官仪任命的丐帮副帮主身份,江湖风云、口碑都是一流人物,南云飞自是对骆冰尊敬有加。

    骆冰脸色由红变白,心头骤紧,欧阳清面色也是不好看,他们二人上次都曾受迷香之苦,对此心有余悸。

    隔了半响,骆冰眉头忽然舒展,眼睛一亮,道:“我有办法。我们从天牢里带一名必死死囚来,绑在柳树上,然后大理寺、刑部、千牛将四周围拢,不允许任何人进出,看那死囚一夜之后能看到什么。若是连着几夜这死囚都看不到无头天王,那便是惊吓成疾,给吓的眼花了。”

    欧阳清兀自犹疑道:“此法虽妙,但对那死囚,未免不是这么个死法……“

    南云飞打断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觉得骆统领的法子再好不过。“

    胡世奇也出言赞同,说不定囚犯是求死的死,整日在天牢里遭受折磨还不如早死,欧阳清仔细想想也对,囚犯被折磨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想死而不能,真要把死囚给砍了反而对死囚是种解脱。

    骆冰要刑部从天牢秋后问斩的人员中提出了一名死囚,给他好吃好喝一顿,话也给他说的明明白白,你早晚是个死,过这一夜你能安然活过,便放你离开。

    死囚明之将死,看着这几个人怎么玩弄自己。冷眼冷语的看着更不搭话,此等囚犯大多是政治囚犯立场坚定,难以受到任何诱惑。最后总算是听明白了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欧阳清、骆冰亲手将这人绑在了柳树上。

    欧阳清调集大理寺所有侦缉、衙役、捕快,骆冰调集了刑部金吾卫的人马,南云飞也调来二十几个丐帮五袋六袋弟子,胡世奇把手下那些衙役统统调来,将这片竹林围了个水泄不通。

    骆冰看见防守严密,不通类别的几人还能互相看着,心头大是放心,这下便是一直蚂蚁要想进的柳树林也得从众人鞋背上爬过去。

    四人这时方始放心,各个看了都心觉满意。骆冰拉着欧阳清、南云飞在外头买了花生米、猪头肉,胡世奇送来了几坛陈酿米酒,几人拿着破桌子摆好喝了起来。

    上半夜自然平安无事,到了下半夜二更时分,也无什么动静。

    骆冰、欧阳清和南云飞各带了几个人,分班在在柳林外巡逻,胡世奇却是带着众人不停巡岗以防站岗的人瞌睡,更防外面高手进来突袭。

    骆冰安排更是激进,所有站岗的捕快每隔二个时辰便要换岗,换岗时再领纹银半两,轮少一轮的在那破口大骂,一个个精神奕奕,想来不会出什么差错。

    一夜无事,按照金吾卫的说法,天上飞过去的鸟都想给他射下来。

    骆冰与欧阳清对视一眼,道:“看看那死囚。咱们围得这么紧,蚂蚁也难爬进去,想来那人应当无恙。”

    喊来了南云飞,三人大踏步快步走入。

    死囚的脸和第二个金吾卫的造型一模一样,一掌把五官打的陷了进去,两颗眼珠给震飞到对面的柳树上,本来是眼球的地方也分别多了两个洞。

    牙齿完全突出,恶狠狠的咬在他自己的一截断臂上,看起来又像是被人塞进嘴!

    那张残缺不全的面孔,诡异而又狰狞的扭曲着,虽然看不清内心的愤怒,一腔愤恨和怨气都聚集在了那截断臂上,欲将之撕咬粉碎,一口将断臂咬在了骨头上面,这一口得多大得愤恨,真是难以言表!

    南云飞也算大小什么场面都见过,现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得眼睛,神思恍惚的地望着尸体,忽然一声惊呼,拔腿出了柳树林。

    一阵春风吹过,众人忽然觉得寒意透心。

    欧阳清忍不住道:“莫非这世间真有阴阳精灵、山海鬼怪?”

    骆冰摇了摇头,道:“什么无头天王,我绝对不信,定是什么高手作妖。要透过这天罗地网,可见此人武功只在你我之上,不在你我之下。”

    欧阳清摇了摇头,拨楞着硕大的脑袋道:“昨夜防守蚊蝇难进,就算时刑部的天牢也没如此严密。轻功如我,我也进不去,此人轻功远胜于我,与你和楚秋水有的一拼。”

    骆冰愣了楞沉声道:“世间练武者不计其数,武功高隐居者居多,有人强于我们不足为奇。

    不过,此案若是成名之士,我们倒可一一验证。当世有能耐一掌震塌人脸的不过七八个,再飞身上三丈高者将其挂上,还能在昨晚包围圈进出自如的更是寥寥。

    三人抱着脑袋想了半天,能有如此的内力还要有如此高明的轻功,也许只有那过世的大侠铁摩勒和那个神秘的天魔,不知死活的日魔和夜魔。

    南云飞的武功夜只能说是尚可,想来只是九袋长老,恐怕离陆谦也还差得远。

    路长风能自行走路已经算恢复的不错了,都无可能三丈高纵跃而上。

    欧阳清却是笑了笑道:扳起手指,逐一道:“死去的人没有办法合计,那夜只能在活人里面将就着寻找了。

    楚秋水为人正派,而且清高自许,对于这种打家劫舍,装神扮鬼的事情那定是毫无兴趣。

    天魔武功不知多高,我看倒也寻常,将自己置于险境看来绝非他做法。如此看来,只能往黑道剑圣厉毋宁头上算。”

    骆冰一旁接过来淡淡道:“厉毋宁的为人我还是了解的,决计不是他。”

    欧阳清迟疑道:“厉毋宁是黑道上的人,既有动机,又有本事,为何……”

    见骆冰脸露不快,欧阳清向来识时务,不再说话。

    骆冰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托着下巴苦苦思索,良久,终于方才说道:“我心中还有个想法。”

    欧阳清道:“你说。”

    骆冰道:“路长风为人正直,做事深思熟虑,更不会滥杀无辜,山野青瓦之时他也曾对我说,他是遭人陷害,并非亲手杀人。”

    欧阳清正色道:“我知道你和路长风关系甚好,我自己原本也和路长风关系甚好,他还是皇上亲点的大理寺卿,但也不能因此为他开罪……”

    骆冰摇头止住他说话:“我到不是为路长风说话,大家吃的都是皇家饭,凡事务必都替皇家着想,我想说的也只是个猜想。

    路长风杀人不合情理,除非别人要杀他最至亲的人,或者至亲的人被逼。”

    欧阳清奇道:“他师父?他师父是谁?”

    骆冰道:“路长风的父亲就是十五年前的大侠铁摩勒,他的师傅是红线女侠,铁摩勒是二十年前当世公认举世无双的侠客。红线女则是继铁摩勒之后最著名的女侠,因抗击安史之乱所见血流成河心灰意冷,和李靖私奔而去,不出江湖。”

    欧阳清虽非江湖中人却常年行走江湖,自是熟悉武林轶事,对大侠铁摩勒和红线女侠再是熟悉不过。脸色微微一变,骆冰此话却是正中自己下怀:“无怪我总觉得路长风和铁摩勒的画像有几分相似……可这说明了什么呢?”

    骆冰道:“我一直怀疑,独孤玲珑并未死去就是天魔。当年魔教极少行走江湖,更是少近中原,不知独孤玲珑脑子那根弦不对,投靠了安禄山。

    独孤玲珑本为阴阳合体,母亲生他兄妹时便已难产死亡,独孤玲珑本已死之身。却天生奇遇西藏喇嘛,治好兄妹疾病,却无法将兄妹二人分开,给与其剑谱一本,人性双休。

    独孤玲珑自小性格偏激乖张,人本孤傲,武功又强,天山以北人脉还广。昔年天山还有另一大家,名为天痕子,天痕子武功之高闻所未闻,隐居多年,昔年安史之乱这么大的巨变天痕子都没有出山。

    可惜天痕子后来不知怎得不甘寂寞重出江湖,极有可能借天魔之名,争雄天下,天痕子有两徒弟,便是当年有名的水泉夜魔和昆仑圣境日魔。”

    欧阳清尚还不知道江湖还有这些,张大着嘴犹豫道:“可那天魔的武功……”

    骆冰断然道:“武功低可以装,武功高可装不出来。”

    欧阳清手抚飞鱼剑,道:“这和路长风也八竿子打不着啊……”

    骆冰道:“天痕子便是大侠铁摩勒的师傅,原本是大宛人。有两种可能,其一便是这个,其二,则是路长风根本没有杀人,全是别人陷害。”

    欧阳清缓缓摇头:“此局之大,天下少有人能操纵,我不信有人能设下如此盘面之局,光这份设局的能力便已足够镇府使之职了,何苦辛苦。”

    骆冰剑眉上扬,道:“天魔身份虽然隐秘,但至少我知道,他会夜帝寒冰掌,夜帝昔年和红线女侠交情深厚,怎得把寒冰掌传给天魔。不若我就去少林寺一趟,请教空闻,顺便给空见大师请个早安或能知道些端倪。”

    欧阳清奇道:“空闻?莫非那位是在少林寺扫了一辈子地得西域高僧?只是他可不见外客,据说连话都已说不好了,你如何见得到他?”

    骆冰微笑道:“这个你不需多虑,我师傅曾和空闻有过交情,见他一面应当不难。”

    楚秋烟过来喊吃饭,骆冰和欧阳清喊了南云飞去到酒肆喝酒吃饭,除了欧阳清酒量稍次外,骆冰和南云飞酒量真是惊人。

    面前光了六坛之后,南云飞才撇撇嘴,这酒太新,该找些老酒兑下去,这酒才有味道,现在还是太淡了。

    楚秋烟在旁边听的杏眼圆整,怒不可遏,奈何又是三位官爷又是三条好汉,随便一个都不是凡角,一口气憋在胸中,嘴里哼哼唧唧。

    菜品也极是丰盛,洛阳葵园阁的鳝鱼,南山南的火霈鸡公,徽乡批云府的臭桂鱼,楚秋烟自己加了几个水煮花生壳,又炒了一份拿手的火腿十方,三个人吃的直恨不得爹娘少生两个胃。

    从中午喝到晚上,又从晚上喝到夜间,楚秋烟架上的酒差点喝空,欧阳清实在不好意思,写了封信央求楚秋烟送到包子云处,之说有好事,楚秋烟不解而去。

    哪知道信里别的啥事没有却是找包子云要酒的,接到恩公的信后,原本以为天大的事来了正是还人情的好时机,包子云一看只是要酒,简直就不是个事嘛!

    让楚秋烟稍等片刻,问了大内御膳房各州府上供的御酒还有多少,给楚秋烟装了整整一马车,并且是四匹马拉的货车。

    这酒岂是普通人家酿的酒?一路酒香四溢,沿途无论酒鬼人等无不涎水直吞,眼珠飞出一般的惊问,这是哪里拉来的,哪里来的好酒?

    这般传闻果然不出几日,洛阳传出十万两银子才能喝一顿的酒肆,里面是正宗皇家御酒,非等闲之辈哪里能喝得到。

    更传出了楚秋烟乃是当今圣上的私生胞妹,一时间楚秋烟赚的盆满钵满。自己原先的沽酒每坛里面加碗御酿,原来五个铜板一坛,现在身价也是飞到了万辆纹银,就这样还得排队等沽。

    楚秋烟胸中憋着的那团气也终于化成了洛阳“简石斋“里最好的胭脂。

    酒过隔日,人去少林。

    骆冰难得终于洗了个澡,换了身看起来像件衣服的衣服,那件褴褛丐装楚秋烟捏着鼻子给扔到了灶台火里,据楚秋烟说,光那件衣服足足烧熟了一只大公鸡。

    此去嵩山路途并不遥远,只是任务十分艰巨,欧阳清心下也甚过意不去,非要送骆冰一程。

    两骑并列而行,约莫走了十来里路,骆冰见已有不少时辰,道:“欧阳老弟便回去吧,大理寺还是少和内务府打交道,皇上会有想法的。“

    欧阳清点一点头,细细琢磨自己得行径,自己在骆冰、欧阳清面前还是稚嫩了些。

    欧阳清心事重重,回到大理寺坐定,刚沏了壶茶。

    才喝得一壶水,有人急惶惶的冲过来,大呼道:“报告统领,不好了,冷队副出事了!在你祖宅的柳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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