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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生死战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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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黎遗下的黑鼎十分神异,需得配合独特的控火手段,才能如愿炼制出各种玄丹。

    若控火有差,立时药毁丹碎,一切成空。

    那名叫‘灵枢三言’的控火手段,封逸早已掌握得十分纯熟,即便三年未曾炼丹,也不曾生疏分毫。

    两份人神共愤的药材,共成丹十八枚。

    臭气冲天,主仆二人纷纷捂住口鼻,一边咳嗽着,一边狼狈万状地逃出木屋。

    “公子,这……怎么那么臭啊?”

    月夜下的药园中,清儿手拄双膝,连连呼吸秋风中的清爽凉气。

    封逸嘴角含笑,“以后你就是个真正的臭丫头了。”

    “啊?”

    小丫头似哭非哭,极尽可怜、委屈之能事。

    封逸心头一软,退步道:“好吧,只有在人前时,才让你变成臭丫头。”

    小丫头虽然不情不愿,却也分得清轻重。为了不再让自家公子担忧,也为了自身的安全,臭便臭吧。

    用瓷瓶收好了十八枚人神共愤,封逸以元力气息鼓荡起劲风,费劲气力才将木屋内的臭气驱散。

    再度施为,半个时辰后,小聚元丹出炉。

    一炉九枚丹丸,个个身有一条虚幻丹纹。比较龙隐宗那些手段低劣的炼丹师所炼制的丹药,药效要更强三分,隐隐已有了一品玄丹之势。

    “唉,缺少了一阶妖兽内丹等几味主药,果真炼制不出一品聚元丹。哪怕黑鼎再神异,也终究不能逆天。”

    封逸摇头一叹,收好了小聚元丹后,再度盘膝床畔,继续苦修不怠。

    东天云卷,西天云舒,悠悠十日已过。

    是夜,封逸静等至黎明,沈璇没有如约而至。

    带着疑惑,带着小聚元丹,在这一日的上午他来到了山下城中,听到了一个让他骇然动容的消息。

    榆林宗宗主沈落叶,暴毙。

    沈落叶是何等修为?那可是淬体九层境的大高手,差半步便可突破凡玄界限,踏入玄修大门内息境。

    如此强者,怎会突然暴毙?

    无人知晓原因,众人只知,榆林宗大长老沈落枫接任了宗主大位。而少宗主沈璇,在其‘父’死去之后,便也消失无踪。

    说不担忧,那是假的。

    可当封逸潜入榆林宗,抓来一个长老亲传弟子询问之后,才知道这一切竟然丝毫不假。

    “你去了哪里?可还好吗?”封逸望天呢喃。

    又抓来一个巡山弟子,再度逼问,答案却略有出入。

    “少主许是跟怡小姐同去三玄城了。”

    怡小姐自然是公孙怡,她乃二品势力公孙家的三小姐,更是西境玄榜上有名的少年高手,同时也是沈璇的表姐。

    担忧稍去,失落又起,“她为什么要离家去千里之外的三玄城?为什么也不通知我一下?”

    转念又想:“我跟她是什么关系?她离不离开,为什么要来通知我?”

    惨然一笑,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龙隐宗药园。

    “公子?没寻到沈姑娘?”清儿迎上来问道。

    封逸摇头不言,直入木屋,盘膝修炼。

    自身的修为与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次日午时,绛宫内的元气恶龙终于被心火之气尽数炼化,化作一点微末至极,却也精纯至极的元力精华,漂浮于绛宫之中。

    周侧,心火之气枯竭,偌大的绛宫就只有那一点蓝中带赤的星芒,载沉载浮,自顾旋转。

    每旋转一周,便生出一道精纯的元力融入到封逸的血肉筋骨之间,反复淬炼强化,力求超凡脱俗。

    封逸隔空挥出一拳,但听“噼里啪啦”的气爆之声不绝于耳,心中大喜。

    “我此时的修为与气力足以比肩淬体六层武者,血肉之间所蕴含的元力精纯至极,便是淬体七八层武者,也不惧一战。”

    沉吟片刻,又想:“八卦游龙掌也已小成,再配合我多年来生死搏杀所得的丰富战斗经验,即便是淬体九层,亦或是如宗主那般半步内息的大高手,也难奈我何。”

    豪气干云,斗志冲天。

    “这大悲赋果真了得,不愧是南方鬼帝所创玄功。这才刚刚入门,便已如此,待到日后第一层圆满,绛宫暗藏九九八十一点元力精华汇聚融合而成的元力龙胎,又该如何?”

    封逸不敢想象,且也想象不到。毕竟他见识有限,根本不知内息境,或者通玄大能究竟有何种诡谲手段,强力神通。

    心存欢喜,自然要与人分享。

    封逸喊了一声清儿,便要起身告知她这个好消息。

    却没想到方刚直身而起,忽觉天旋地转,头脑昏晕,心力交瘁。

    若不是清儿及时赶来将他搀扶住,只怕就要摔跌倒地,昏晕过去。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清儿大急。

    封逸苦笑,“这十来天修炼得太猛,没能好好休息,心气耗损严重,已经伤了根基。”

    “啊?那怎么办?根基伤了还能复原吗?”清儿关切询问。

    “不碍的,休息两天便没事了。”

    封逸所说不假,少年人心气旺盛,即便再如何心力交瘁,只要好生休养个三两天,便又能龙生虎猛,一如往昔。

    “可是……可是后天就是生死约战的日子,这还来得及吗?”

    得清儿提醒,封逸这才想起,一个月的时间竟然已经消无声息地过去了。

    至于生死约战,封逸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即便自己的心力没能尽数复原,也无惧那郑淮。

    “短短一个月时间,他郑淮便是被宏良上人强行擢升功力,也绝不可能迈过淬体门槛,晋身内息之境。只要不入内息,淬体境武者,都只是土鸡瓦狗。”

    封逸有这个自信,因为他还有压箱底的手段。

    燃血秘术。

    燃烧自身精血,强行擢升功力。运使至极限,足可以翻增一倍战力,持续一炷香的时间。

    当日他在无风崖下震退沈璇,所使用的就是燃血秘术。当时本可以一举将其打杀,但是封逸没那么做,甚至连重伤都没给沈璇留下。

    究其原因,或许正是少年人那悸动的心儿吧。

    而师父辛黎,当年与那个身燃赤焰的女人争斗,所使用的也正是燃血秘术。

    只不过辛黎的修为与敌人相差太远,直至燃血秘术的持续时间结束,也没能反败为胜,故而又强行催发。最后虽击败了敌人,却也折损了自身寿元,于顷刻之间化作耄耋老朽,形容枯槁。

    前尘往事,俱已随风,却不会如风飘散。

    它们都深深地埋在封逸的心底,让他时刻不忘仇恨。

    精疲力尽,封逸粘床便睡,呼噜声如雨前雷鸣。

    清儿站在床边凝视着他,目光中的担忧之色,凝如实质。

    ……

    时光若流星,飘然而过,让人浑然难觉。

    封逸与郑淮的生死约战之日,终于到了。

    因为郑淮被宏良上人收做传人的缘故,两人的生死战在邻近九宗三城之间,传播得如火如荼。

    封逸之名,对于方圆百里的武道中人来说,并不陌生。

    龙隐宗出了个战力无双,骁勇如神将的天才少主,谁人不知?哪个不羡?

    可以说,龙隐宗能强压榆林宗,稳固九宗首位,封逸是最大的功臣。

    若不是他带领一众同门师兄弟悍不畏死的血战拼杀,那些个价值不菲的矿脉,以及诸多修行资源,又岂能尽入龙隐宗之手?

    然而世事无常,龙隐宗出了个光芒更加耀眼的郑淮。

    有人为封逸唏嘘,也难免有人幸灾乐祸。

    当然,大多数人都哀叹连连,怨天不公。

    龙隐宗既有封逸,又何出郑淮?这是天要大兴龙隐宗吗?

    但是这一场生死约战,让其他八宗高层又忽然瞅见了明光。

    他们委实搞不明白,龙隐宗宗主‘穆秋柏’为何要放任两大天才弟子如此生死相斗。

    难道是一山不容二虎?

    怕是不然,若两大天才齐心合力,龙隐宗何愁不兴?

    穆秋柏为何要做这种自断臂膀的糊涂事?

    众人的疑惑,同样存在于龙隐宗众弟子门人的心中。

    只是,宗主穆秋柏对此全然不知。他已闭关大半年,所为只是冲破凡玄桎梏,晋身内息之境。

    结果如何,暂时还不得而知。

    两大天才少年的生死决战,各宗高层自然要前来一观。即便他们不来,郑大虎也会以宏良上人的身份强迫着他们过来。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儿子郑淮扬名立威,让天下人看看,郑家有子,人中之龙。

    辰时刚过,隐龙山上下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放眼望去尽是一片乌央央的头颅,人山人海,喧闹非常。

    前山,大殿。

    龙隐宗三大长老并肩而坐,二长老郑大虎居中,郑淮自坐少主之位,下首坐着堂兄郑悍。

    郑淮依旧身着白袍,只是衣摆绣花,更添华贵之气。

    “淮儿,今日之战事关我郑家日后荣光,你务必留手不得。”郑大虎沉声叮嘱。

    郑淮孤傲一笑,“父亲莫要心忧,孩儿苦修月余,修为已然突破至淬体六层。师父所传人阶上品武技‘破军剑法’也已习有小成。”

    说着,右手一引,竖立在身旁的长剑铮鸣出鞘,剑鸣泠然。

    正是宏良上人所赠二品玄兵,破军剑。

    “他封逸即便再骁勇如猛虎狂龙,却也只是个丹田被废的凡俗废材而已。孩儿杀他,不用第二剑。”

    见郑淮有如此自信,郑大虎满意点头,“那好,宾朋已至,我们走吧。”

    一行人迈步出殿,行至殿前高台,收步,停身。

    台上有座位二十余,此时已落座大半,正是其他八宗的宗主、长老。

    榆林宗新任宗主沈落枫亦在其列,是个浓眉大眼,四方脸面的威猛汉子。

    身后站立的却不是风头不弱于封逸的少主沈璇,而是一个黑衣劲装的冷面少年。

    艳阳当空,秋风和煦,拂过了郑淮,卷起了他的白衣,飘摇如天降仙人,潇洒且飘逸。

    “看,那就是通玄大能宏良上人的唯一亲传弟子,龙隐宗少主郑淮。”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引得满场哗然。

    龙隐宗弟子个个昂首挺胸,自豪之色溢于言表。

    其他各宗弟子有的面露羡慕,有的心生嫉妒,亦有冷眼鄙夷,不屑撇嘴之人。

    但女弟子们却不同了,不管是主家还是客家,都无一例外目放精光。如一只只饿狼,死死地盯着傲立高台的郑淮,都恨不能飞扑上去,紧紧抱住。一吻而情生,再吻而缘定,三吻而厮守白头,此生不弃。

    郑淮看了一眼下方的人群,各人百态尽入眼眸。

    他的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夷洲明珠千千万,但今日今辰,此时此刻,最耀眼夺目的只他一人。

    “封逸,登台受死!”

    郑淮有意炫技,语音之中蕴含元力气息,声如雷鸣,震天动地。

    封逸?

    众人适才想起,今天还有另外一位主角,龙隐宗前任少主,封逸。

    只是环视场内场外,台上台下,似乎并没有封逸的身影。

    “难道他怕了?”

    “难道他逃了?”

    “应该不会,那封逸可不是个怕死畏战之人,我曾与他斗过一场,啧啧啧……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心肝儿发颤。”

    “哼!你说的是当年的封逸,却不是如今的封逸。”

    “这位兄台,此话怎讲?”

    “你们还不知道吧,那封逸的丹田,已经被榆林宗的沈大小姐给一掌拍碎了,而今……哈哈,只不过是一介凡夫废材而已。他又拿什么跟郑淮斗?”

    “洗干净脖子等着被杀呗。”

    众说纷纭,热议汹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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