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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偷心

正文 偷心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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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的一刻。如果不是特别紧要的事,一般不会分散许如意的注意力往后面来。穿过那片微型湖,她看到员工食堂外聚了一小堆人。许如意推开人,到了圈子中央。员工食堂的负责人正叉着腰,气吼吼地嚷,“老子偏就不接了,你怎么我”

    “什么事”许如意迅速看了一眼他发火的对象,是个叼着烟卷,一脸傲慢的家伙。

    “你爱接不接反正我送到了,臭了烂了跟我没关系。”

    有人捅了捅员工食堂的负责人,似乎是提醒他解决的人来了。

    “你评评理,许小姐。”负责人忙调转方向,“大夏天的他送来五百斤土豆,那么多青菜呢,我干嘛要这破土豆。再说了,送这么多,我哪有地方放一说嘛,他比我还横。”

    傲慢的家伙接话很快,“三哥定的,我管你有没有地方放快卸了我好走人。大热天的谁有功夫跟你吵”

    这些供货商都知道只需哄得老蒋高兴,其他人大可不必理会。气得各个部门的头头儿们怨声载道。但再怎么生气也没办法。何小姐都奈何不了的人,他们不是更得忍气吞声今天,食堂负责人实在忍不下这口气,借机跟送货的人吵开了。

    许如意环顾一下四周围,没看到会所经理的影子,不用说,他又溜号,甩下自己一人面对。自从何阿娇安排了她当经理,原先的会所经理表面上客客气气,一口一个许小姐。背地里,却没那么厚道。遇上棘手或是得罪人的事全都推到许如意手里,专等着看她笑话。他明知道许如意才来会所没几天,要威信没威信,要人缘没人缘,解决起事情来,说十句也不如自己一句话有效。可他就是想看她吃苦头,好叫她明白,自己不是白混饭的,干餐饮这行的资历够抵上她许如意的岁数了。今天的事牵扯上何阿娇也避让三分的老蒋,不用说,肯定是往后缩了。

    许如意到货运车厢看了那五百斤土豆,气也是不打一处来。员工食堂的伙食本来就差,有了它们,未来两三天都别指望有什么好菜。可说什么都没用,东西必须得接收。许如意对围观的人指挥道:“你们都搭手,尽快卸下来,不要堵着门口。”

    “我没有地方放”员工食堂的负责人扯着脖子吼。

    许如意不理他,厉声问:“没人听见吗”

    有几个围观的缓缓站了出来,三三两两的帮着卸了车。近十个塑料麻袋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傲慢的司机眼见着胜利了,哼着小调,甩手关上车门,一步三摇地坐上车开走了。

    许如意问那个负责人,“你确定没地方放”

    “没有”他气得嘴唇发白。

    “你们都是员工食堂的”许如意问围观的人。大多数人迟疑地点头。

    “这些土豆谁能找地方安置,下午去会计那里领一千块钱红包。”

    大家面面相觑,似乎不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其中一个机灵的,小声嘀咕,“操作间外面的过道能放。”

    许如意当即一指他,“你来办,办完去财务部领钱。”说罢,她不管身后如何的乱哄哄,迈步往财务部去。找到财务总监,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然后,她给吴小姐打电话,说了刚才发生的事,“麻烦你转告何小姐,我不打算再留着老蒋了。”

    吴小姐丝毫不惊讶,“不用转告,你做吧。”

    “你还是转告一声。免得曹爷怪罪下来不好说。”

    吴小姐问:“你证据确凿了,曹爷怪什么”

    第42章 晋江独家发表

    扳倒老蒋是人人期待、而又无人牵头的一件事。只因为打何阿娇那儿就对他心存忌惮,其他人看出形势也规避三舍。其实,老蒋若是闷起头来贪钱,谁也懒得跟他计较,毕竟会所是曹爷家的,肉烂也是烂在他们自己人手里。可惜老蒋不会做人,欺上压下,为老不尊,十分不得人心。许如意原来在财务部替他贴报销单,后来当了经理,最挠头的是处理女员工对这老流氓揩油的投诉。

    收集老蒋罪证的过程很快。不过两三天时间,财务总监送来了厚厚一叠统计。细究这里面的分量,有轻有重。有了证据,接下来怎么叫老蒋完蛋是个技术活。得一招制敌,不然惹下的麻烦更大。该如何下手,让许如意颇费了几天心思。

    都安排妥当了,许如意去找吴小姐。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将吴小姐与何阿娇视同一人。从许如意来会所后,有关她的安排调动以及培训,全部由吴小姐一手包揽。不用说,这后面全是何阿娇的授意和指挥。所以,吴小姐的鼓励,其实就是她何阿娇的真实意思。

    对许如意合盘托出的计划,吴小姐只说:需要我做的,我保证万无一失。你那里也千万小心,不要赔上自己。

    这点不需要任何人叮嘱,保护自己是许如意学到的最大生存技能。在香姐那,孩子们之间也是弱肉强食,互相掠夺,抢占一切对自己有利的东西。稍有点软弱,轻的是被比自己强悍的孩子欺负,严重的是另一种欺凌。

    统统安排妥当,许如意请老蒋来办公室。听说是许如意找,老蒋拿着他的水杯摇摇晃晃地来了。

    “三哥。”她笑眯眯招呼,又是开门,又是摆椅子,“辛苦你了,大热天跑一趟。”

    “什么事啊三哥我的午觉叫你搅了。”老蒋对突然高升的许如意心怀戒备,被烫了那次也让他有了点收敛。

    “有事得麻烦三哥。”她放置的椅子特意选了背朝屋门的位置。

    “快说,啰嗦个啥。”

    许如意挂着大大的笑脸,坐回对面的位置,“马上要到月底了,库房准备做盘点。”

    一听库房两字,老蒋有点不自然,他喝了一口手里的茶,闷声道:“库房盘点关我屁事。”

    “库房昨天把这个交上来,说是要报损。”说着,许如意从桌子底下拿出两样东西。其中一盒是冬虫夏草,另一个是简易包装的鱼翅,白花花一包。她接着说:“我查了咱们的库存,这两样东西的存量够用到年底了。我有点不懂了,三哥,咱们存那么多干吗既压资金又不好保存,你看,这冬虫夏草都生虫了。鱼翅也被蛀了。”

    “你知道什么”老蒋坐不住了,教训她说:“这东西价格浮动大,不趁着便宜多存点,等价格上来多花多少钱呢”

    “这么回事呀。”许如意恍然大悟。

    老蒋见她如此好糊弄,有点放松警惕,“可不是,物价越来越贵,咱们不想着怎么省钱,又从哪挣钱去”

    “对对,有道理。”许如意恭敬地送上一根烟,又替他点燃,“三哥你得多提醒我,好多事我都不懂。”

    “不懂就来问我。以后三哥罩着你。”

    “谢谢三哥。还有啊,你帮我出个主意,这次库房报损,你看我怎么处理”

    “报个屁。”老蒋脱口就骂,“嫌得他们丫的没事干,一天到晚胡折腾。东西哪能没损耗”

    “可这损耗有点大。”许如意很为难,“这两样的损失加起来估计有三十万呢。你知道,上回何小姐为十七万餐费的事就发了一顿脾气,我怕这次”

    “你傻啊干嘛告诉她”

    “可你看这东西都坏了,能瞒得过去吗”

    老蒋自作聪明的说:“你告诉库房,把这些东西都装箱打封条。”

    “万一何小姐要看呢”

    老蒋咬着烟卷,开始冥思苦想,的确,何阿娇那人忒精明,这种方式不见得瞒得过去。要说这种现金价值高的货品极少有哪家储备这么多,他也是当时手头紧,急于弄些油水出来,所以狠狠订了一大批。没想到生了虫,若是这样更得捂严一点,真闹破了,给自己惹祸上身。

    “要不这么着吧,”许如意突然有了主意,“三哥,你把这些东西自己消化了。”

    “什么”老蒋没听懂。

    “你把这盒冬虫夏草吃了,咱们就算一笔勾销。何小姐问起来,我替你兜着。”

    老蒋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这么大补的东西都吃下去敢要了他命,更别说生了虫子,想想都恶心。看许如意的表情不象开玩笑,老蒋急了,“我x,你想毒死三哥啊吃完这个,我七窍流血了。”

    “瞧你呀,三哥,连开玩笑都听不出了。”她突然笑了。

    老蒋也干笑几声,暗松了一口气,“拿三哥逗着玩,小心我打你屁股。”他老流氓的嘴脸又露出来了。

    许如意忍住心口泛起的厌恶和鄙视,继续笑得灿烂,“说真的,三哥,你得替我想个主意。你跟曹爷是亲戚,何小姐又是老板,你们哪个我都惹不起。可这篓子不能我担着吧”

    “你怕什么呀大不了闹到曹爷那去,没准他还替你撑腰呢。我早就说了,凭你的小模样,她何小姐早晚得滚蛋。”

    “曹爷再向着我也不能拿自己家的钱不当钱。你看,三哥,我替你数数,这次的鱼翅和冬虫夏草一共损失了将近三十万,还有你前前后后挂在账面上的六万块白条。这里面,我还没算上你每个月从供货商那儿抽头得的钱。咱们会所买什么都是最贵的,破土豆也比市场价贵出三毛钱去。我看,咱这碧玺不象为曹爷挣钱,倒象三哥你的印钞机。”

    老蒋突然觉出不对劲来,许如意分明是有备而来,一桩桩披露他的手脚。他勃然变色准备耍泼了,啪一声将水杯掼到桌上,“你他妈的什么意思”一边说他一边开始挽袖子,准备打人的架势。

    吴小姐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老蒋不是善茬,犯起混蛋来,他才不管你是男是女呢。

    许如意灵巧地闪到椅子后面,“三哥,你急的什么劲”话说到这,突然被一声巨响切断。连着外套间的房门猛地被人踹开。令许如意大吃一惊的是,曹品彰气势汹汹跨进来。许如意登时往门口张望,情况有变,原计划进来的应该是何阿娇。

    老蒋回头,正要骂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出头,唬着脸的曹爷吓他一跳,他赶忙换成笑脸,阿谀地凑上去,“妹夫,你咋来啦”

    曹品彰不说话,一个窝心脚踹到老蒋心口上,疼得老蒋嗷一声,倒退出好几步。没想到,六十岁的曹品彰身手一点不输给年轻人。

    “曹爷曹爷,”老蒋立马换了嘴脸,告饶道:“有话慢慢说,别气出你好歹来。”

    曹品彰扯住老蒋领口,“行啊你,搞三捻四弄到我脑袋上了。瞧你老东西没事干,赏你碗饭吃,你真拿我当傻x了。”

    “哪啊,曹爷,你别听那小马蚤~货胡说。”

    曹品彰一把抄起那盒冬虫夏草,撕开包装,怒气冲天往老蒋嘴里塞,“你他妈的给我吞了。不是黑我钱吗我再送你点补品,你吃结实了接着黑我来。”

    老蒋噗噗地吐出来,他跪到地上,一个劲作揖,“曹爷,你饶我一命,吃了它我哪活得成啊”

    “还想活我让你活”曹品彰利索地脱下腰间的皮带,劈头盖脸地照着老蒋抽下去。一下下夹着风声,疼得老蒋抱着头杀猪一样惨叫。

    许如意正瞧得解气,手边有人悄悄拉她,侧脸看,是吴小姐。许如意心领神会,贴着墙边跟她出来。外套间内,只见何阿娇嘴角挂着笑,悠然自得地欣赏里面动静呢。老蒋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于她来说宛如悦耳动听的曲调,乐得眉梢要绽放出花来。

    看到许如意来了,她姿态优美地一转身,去了对面的房间,吴小姐和许如意也随着进去。坐到椅子上,何阿娇畅快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随着长长的烟气,仿佛五脏六腑的浊气都发散出来了。不过,没吸两口,她的精明劲又恢复了,咬牙切齿地问许如意,“库房那帮蠢货干什么吃的楞把这么贵的东西叫虫蛀了你去查清楚,一个也不能轻饶了。”

    吴小姐俯到她耳边,低语几句。何阿娇立刻看向许如意,目光中有惊讶,有赞许,还有些意味不明的沉思。冬虫夏草和鱼翅是三百块钱买来的道具,这结果真让她预料不到。

    “你象我。”何阿娇说。

    换做几个月前,许如意会立即回她一句:我谁也不象,象我自己。但现在,她学会了沉默,真实的想法搁在心里不说。

    对面的嚎叫声已经逐渐衰竭,没了开始的高度。想不到曹品彰的耐力如此好,不歇气地抽了五六分钟,还未见减弱迹象。

    吴小姐紧张的问:“是不是劝一下老蒋五十多了,万一心脏哪不好,别弄出人命来。”

    何阿娇含着烟卷,嗔怪地笑她,“你说你,他死不死关我们什么事死了才好,一了百了。”

    毒打持续了将近十分钟,等许如意进去时发现,皮带早抽断了,后面是曹品彰抡着凳子砸老蒋,凳子变得支离破碎,老蒋躺在地上,只有出气没进气了。

    “哎哟,你瞧你啊,”好整以暇的何阿娇夸张地扑过去,替曹品彰顺着心口,“让你打几下出出气就好了,你还真动气了。早知道不跟你说,为他气坏了身子,值得吗”

    “啐”曹品彰恶狠狠吐了口唾沫到老蒋脸上,“给脸不要脸的玩意。”到底是年纪大了,一通发泄完毕,他有些气喘吁吁,“你早就该告诉我,我的生意养着他花天酒地。他不撒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行了,不生气了。”何阿娇哄孩子一样揉着他满是皱纹的脸蛋。

    曹品彰转脸,看许如意,他不记得这女孩是谁,但隐约觉得面熟,“这丫头我是不是见过”

    听见这话,何阿娇忙岔开,“小吴,快,叫医生过来看看,三哥伤到哪没有”

    “我去。”许如意掉头就跑。

    等许如意领着大夫回到办公室,屋里只剩了奄奄一息的老蒋。刚才紧闭的各个办公室门这会都打开了,众人探头探脑往这边张望,只是谁也不敢出来当第一个看热闹的人。许如意叫了几个人,把老蒋搭到医务室去,她自己拿了扫把,开始收拾狼藉不堪的屋子。

    “我来。”会所经理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这事哪能让许小姐做呢。”这马屁拍得未免太露骨了点,看来收拾老蒋还有敲山震虎的作用。

    许如意也不客气,递给他扫把,自己慢条斯理坐回到位子上,自言自语地说:“刚才曹爷说,要给我添个新助手,我真是发愁,这办公室恐怕坐不开三个人。”

    会所经理的脸立刻绿了,战兢地看着她。

    她淡淡一笑,“要说经验丰富,其实谁也不如您。可您不愿意带徒弟”

    “我愿意。”他忙不迭的说。

    第43章 晋江独家发表

    收拾老蒋让许如意在会所内一举成名。没人提曹爷的暴戾,他们统统认为这是一桩拍手称快的事许如意仗义执言,替所有人出了一口恶气。话传到许如意耳朵里,让她无声一笑。她才不是浑身热血的正义分子,若不是坐在这个位置上,老蒋闹成什么样也与她无关。

    不过从老蒋这事里,许如意承认自己也是受益者。会所经理担心自己饭碗不保,倾尽所能地传帮带,把他二十余年积攒的心得经验毫无保留地奉上。在他手把手教授下,许如意进步神速。现在的她讲话愈发滴水不漏,处理起纠纷更加当机立断,就连吴小姐,某天也是由衷地夸赞她说,何小姐从哪找的你,眼光真好。

    许如意呈现出的训练有素,得体大方,与她初进会所时截然不同。那时的她勤快利落,虽然做事叫人无可挑剔,但眼神中的茫然和不知未来在何处的迷惘,明眼人一下就能看穿。可自觉变化巨大的她还是没得到何阿娇一丝青眼。更准确点儿说,是连个合理待遇也没有。来会所将近三个月了,她的工资还是茶水妹标准,住的宿舍也是六人间,就是合法的休息日也没人给她排。

    对收拾老蒋那事的赞赏只停滞在当时那一眼中,过后,许如意并未得到其它夸奖。相反,升为经理后与何阿娇打交道增多,遇到工作上有处理不当或考虑不周全的时候,许如意遭受的诘问、指责、呵斥不比那些男主管轻。大概早年前,何阿娇逢迎男人有了心理阴影,她对男下属特别苛刻。各个部门的男主管,有一个算一个,全遭到过她劈头盖脸的臭骂,弄得他们对何阿娇的怵头渗到了骨子里。

    何阿娇这人还有个毛病,当她骂你时,你绝对不能辩解或是顶嘴,否则她的火气能连升三级。每次挨了骂从她屋里出来,吴小姐都会拍拍许如意肩,安慰两句。经过老蒋那事,吴小姐的言谈话语里总有些另眼相看的客气。对此,许如意总是淡淡一笑。这是她来会所后学到的:微笑应对一切,无论对方善意或者恶意。

    与此同时,许如意也承认,何阿娇把自己锤炼得刀枪不入,脸皮比以前厚了许多。挨了骂后,抹抹脸该干嘛干嘛。换做从前,她肯定臊得半天缓不过劲来。

    这天下午又发生一桩会员投诉的事,许如意作为领导被叫去挨骂是必然的。这些天她在忙另一项工作,投诉的内情完全不知道,于是为自己辩解了一句。这招致何阿娇更大怒气,劈手将计算器砸到了她身上。这回许如意不忍了,扭脸自己回了办公室。临下班时,何阿娇花枝招展地来了她这边。许如意以为她又追过来骂,赶紧起身,准备迎接暴风骤雨。

    何阿娇倚着门,悠然地夹着指间的烟,见许如意站着不动,嫣然笑道:“你这是等我吩咐呢还是怎么着”

    许如意跟她不扯闲话,也没什么可说的,默立不动。

    “走吧,跟我去见曹爷。”

    “你还是直接吩咐吧。”许如意忙得火烧眉毛了,没心情周旋。再说,她对见曹品彰兴趣不大。

    “怎么我亲自来请,这面子还不够大”

    既然这么说,不去是不行了。许如意整整衣服,拿起桌上不离身的对讲机。

    “放下吧。不用拿它。”何阿娇说。

    走出办公区小楼,何阿娇亲密地挽起许如意小臂,这动作着实突兀,让许如意诧异又抵触。她抽出手揉了揉鼻子,借此避开。哪知何阿娇哼笑道:“收起你的倔脾气。等会见的是曹爷,有多少根刺都藏好了,不然我也保不住你。”

    这话许如意百分百相信。老蒋被痛打一顿后,据说介绍他来会所的戴小姐也被打了,是曹爷亲自动手。许如意沉吟一下问:“曹爷见我干什么”

    何阿娇重新挽上她手,施施然扭着腰肢,步态妖娆,话却是斩钉截铁,“许如意,我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看你有没有那个命了。”

    到了大包房门口,何阿娇停下步子,仔细端详该称为女儿的许如意片刻,凝重得如临大考。她压低声音嘱咐:“拿出你所有的机灵来,不许给我丢脸。”推门前一瞬,她象变魔术一样,抹掉刚才的严肃,在脸上堆砌出欢快之极的喜悦,“曹爷,我们来啦。”

    不知是何阿娇的话音勾住了屋内所有人的视线,还是原本这里就是无声的,一个热闹而寂静的画面映入眼帘。许如意粗略一扫,里面大约十余个人,女宾居多,神色各异,曹爷坐在上首,自得的叼着雪茄。

    “给曹爷问好。”何阿娇双手搭着女儿的肩胛骨,象推送一件值得炫耀的礼物,迎着曹品彰走过去。

    “曹爷。”许如意恭敬地招呼。

    曹品彰一派威严,打量着许如意,“我就说天底下哪有那么象的人,不是你生的才怪呢。早应该告诉我,阿娇你的孩子不是跟我的一样。”

    “我哪敢,万一你要是怒了呢”进入屋内,何阿娇仿佛舞台上的演员,提足了精神,表情转换得活灵活现。“我这拖油瓶的女儿好歹能帮曹爷做点事,不吃闲饭,叫我这当妈的还坦然点。要是窝囊废,丢我的脸也就罢了,还敢让曹爷瞧”

    “你们瞅瞅,”曹品彰气势十足地点着在座的人,“人家女儿多长脸,再瞧你们一个个的,只会哭丧着脸给我添堵。以你为首,一撇腿呼啦啦生了四个,哪个也指望不上。”

    许如意悄悄扭脸,挨数落的是个半花白头发的老太太,唯唯诺诺,满脸惶恐,紧挨着她下首的有一位很是眼熟,曹念娣。

    许如意不知道,今天她来的是曹爷的家宴。曹品彰有三房老婆。他很是享受这种一统众人的大家长做派,每个月要特别辟出一天,三个老婆和所有儿女聚到一起吃饭,听他发威。

    何阿娇对许如意的能力有所认可后,思谋着怎么跟曹品彰挑明这事。一来瞒不过去早晚得说,二来她费尽心机,终于得到了替曹爷打理财政的大权。会所这生意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但她也舍不得撒手,安排许如意接替,她在旁边提点一二,说到底也是攥在自己手心里。何阿娇捡个合适的机会,跟曹品彰坦白,自己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了。

    曹品彰不追究过去的陈芝麻烂谷子,他的信条是:对自己有用的人,多少都不嫌多。添了一个现成的女儿,联姻也好,替自己做事也好,白捡来的大活人干嘛不要曹品彰颇给面子,将认亲地点安排在了会所的顶级套房里进行。

    “你,往后挪。”曹品彰拿雪茄点着原配,吩咐她腾地方。依照曹家的规矩,有用的人离曹爷近,没用的全往后靠。现在的位置是何阿娇坐右手,大儿子曹晋安在左手。大房的四个女儿没一个顶用的,统统随着母亲往下排,甚至屈居于何阿娇十二岁的儿子之下。

    “我看呀,不如何阿娇把位子让出来给女儿坐。”位于儿子下首的二房戴小姐阴阳怪气的说,“母女俩都那么能干,又这么象,曹爷看哪个不都一样吗”

    何阿娇才不吃亏,利索地接过话来,“要那么说,不如我们娘俩一左一右,麻烦戴小姐你们也得往后挪了。”

    “哼,想的美。”戴小姐骄傲地抚着在曹爷左侧,身形胖乎乎的儿子,“我们晋安的地方,不是谁想坐就能坐的。”

    “扯淡。”曹品彰骂了一句,他最讨厌女人家斗嘴,但是每个月一次的家庭聚会,又实在免不了听她们掐来掐去。曹品彰的偏心程度这几年愈发明显,所以他先呵斥戴小姐,“就冲你也好不了,我这儿子都被你带坏了。竟然闹到叫人造谣吃饭不给钱的地步去。”

    戴小姐脸上挂不住,争辩道:“曹爷你怎么不说有人背后犯坏,挑唆人使阴招呢”

    “闭嘴。”曹品彰抖出威风,恶狠狠一吼,戴小姐立刻噤声。这时,大房已经给许如意腾出位置。她和她身边的四个女儿依次往后挪,空出一个位子来。她们五个女人个个半低着头,看不清脸上表情,可逆来顺受的受气包样儿如出一辙。

    何阿娇得意地款款而行,挽着许如意,送她到位子上。她坐何阿娇儿子的下首,排在曹品彰大房前面。

    刚坐稳,许如意发现脚底下遗落的餐巾布,想必是曹家大房的。她捡起来,替她铺到桌沿。大房木然地板着脸,但斜过来的眼神里分明有种恼恨,只是这份情绪掩藏得极为隐秘。若不是紧挨着她的缘故,许如意也看不到。

    “如意,你跟那个云坤”曹品彰问。

    “没关系了。”许如意赶忙转头,恭敬地答。

    曹品彰有些失望,可这算不上什么糟糕的,他还有一个曹念娣。他指挥道:“念娣,你再给云坤打电话,约他。”

    曹念娣半低着头,不吱声。

    “你死了”曹品彰吼道。

    “听到了听到了。”答话的不是曹念娣,是大房,她和稀泥似的替女儿应承,“马上就打,吃了饭就打。”

    “唉,”戴小姐幽幽地叹口气,她眼角挂着一团淤青,纵然厚厚的粉也遮盖不住,“我家娜娜就是小,要不然配那个云坤绰绰有余。”

    许如意抬头,瞥一眼戴小姐下首的姑娘,估计她就是娜娜。她是这屋里除了二房三房外,唯一一个昂着头的女人。她看娜娜,后者也在不错眼神地观察她。目光碰撞上,娜娜话音冷冷的,“谁要搭理那个病秧子,哪个活得不耐烦了爱去当寡妇赶紧去,少打我算盘。”

    “娜娜,”戴小姐急急地捅她,“女孩子家哪有这么说话的没有教养。”

    何阿娇在旁边随时准备逮她话里的毛病,听见后,当即予以反击。她笑咪咪对曹品彰说:“我这女儿跟我一样,没读过几天书。万幸的是脑子还灵光。曹爷,你知道叫三哥糟蹋的那批鱼翅吗咱们实打实损失将近三十万啊,心疼死我了,如意愣是逼着供货商给换了。你说,光有教养管什么用亏了钱不是咱们自己难受”

    “哦,”曹品彰一愣,“这丫头行啊。不吃亏,会算计。”

    戴小姐不爱听了,“我们娜娜还小,要是这么比,干脆不用上什么大学了,到我的夜总会学做生意,每年也能给曹爷挣个几百万。”

    “对了,曹爷,我忘了说。”戴小姐的话正掉进何阿娇布下的坑里,她暗含得意地报告,“这两个月是会所淡季,我都没想着能挣钱,打个平手就知足了。结果你猜怎么样如意连着做了两个活动,销售额窜出一大节。我瞧着报表还以为看错了呢。”她极尽能事地往许如意身上贴金。

    气得对面的戴小姐忿忿不平,“曹爷,亲的厚的你得分清楚,不能叫个外来的乱了咱们家里事。”

    “你的意思是曹爷连这点事都不懂吗”何阿娇伶牙俐齿,半点也不让她占上风,“分什么家里的外来的,能给曹爷做事才行。”

    “你少断章取义”

    曹品彰挥手把雪茄冲着戴小姐甩过去,骂道:“你妈的闭嘴”

    除了戴小姐委屈地惨呼一声,桌上其它人都跟泥塑木雕似的,谁也不吭声。这里面也包括许如意,何阿娇叮嘱她拿出机灵来,可瞧这阵势,哪有她说话的份儿。她也跟大房家的几个女儿一样,低眉顺眼看着眼前的餐具,一丝表情也没有。

    这时,服务生开始上菜。何阿娇动手帮曹品彰布菜,她夹了几片刺身,沾好绿芥汁送到他手底。忽然听身侧的儿子不疾不徐的说:“妈,我不是说过,不要让爸爸吃刺身。有医学统计说过,过量食用刺身容易得鼻咽癌。”

    听到这会儿,许如意终于听到了一个能用正常语气、正常音调说话的人。她借机整衣角,飞速瞟一眼在自己上首,应该说是同母异父的男孩。整齐的小平头,细长脸的模样很象曹爷。不同于这屋里人的神态,他既没有冰冷也不见刻薄,端端正正,有股少年持重的文静。

    何阿娇一改对戴小姐的尖牙利齿 ,语气温存的问:“你又从哪看来的整天这也不许你爸吃那也不许你爸碰,你让他吃什么”她转头半是诉苦半是娇嗔地问曹品彰,“我一天到晚就被这小东西管着。老教训我,说给你乱吃东西,你说,我给你乱吃什么了”

    不用说,这个十二岁的男孩很讨他欢心,曹品彰笑得眼睛眯成一道缝了,“我儿子操心我,怎么着这醋也吃”

    “就知道你们爷俩亲。”说着,何阿娇手脚麻利地把刺身换到了一边,仿佛多么的无可奈何,“不吃,不让你爸吃,大的小的哪个我也惹不起。”

    “来,儿子,给爸爸倒酒。”曹品彰重重地顿一下面前的空杯。

    “如意,你也去。”何阿娇不失时机地招呼一声,无视多少双眼睛的扫射,美得象是只有他们四口之家的聚餐。

    许如意当即起身。对面的戴小姐小声地从鼻孔里哼出两缕长气,“晋安,劝你爸少喝点酒。”她的话没得到回应,曹晋安稳当地坐着,吭也不吭。气得她扭过脸,狠狠杵了儿子一肘。

    何阿娇满意地看着一儿一女站在曹品彰两侧,笑得花枝乱颤,“曹爷,这酒不能白喝,得有点说头儿吧”

    “对。”曹品彰猛拍脑门,似乎忘了最重要的事,他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递到许如意手里,“来,丫头,拿着。”

    “如意,还不快谢谢曹爷。”何阿娇不为人察觉地眯起眼来,笑得越发开心。

    第44章 晋江独家发表

    直到第二天许如意才弄明白曹品彰塞给自己的是车钥匙。一辆玫红色的i oper,就停在何阿娇那辆奔驰旁边。

    认亲消息不知如何走漏的,许如意再走在会所里,明显感到大家的眼神不对了。到处是偷偷打量的目光,象蜘蛛网黏结在她身上。许如意讨厌这种感觉,她想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提一句你妈如何如何,瞧她怎么收拾的。从内心里,她还是认为自己与何阿娇毫无关系。其实许如意多虑了,在这会所里,敢提何阿娇八卦的人早被收拾光了。

    做完早晨的例行巡视,许如意回到后面办公楼。今天,她要将整理好的供应商资料呈送给何阿娇。这是她三个月内完成的又一项挑战。撤掉老蒋后,会所的供应商要全部调换。对金钱分外看重的何阿娇一伸指头,于是,比照价格、核实资质、甄选配送这些事全落到许如意头上。

    个中隐情,不用说大家也明白。何阿娇怕得罪人,生意都是互相帮衬,她不顾这条规矩总得落埋怨,干脆推许如意出去挨骂,她自己装好人。装就装了,她是老板谁能跟她计较。但何阿娇担心供应商里又爆出吃回扣的事,指明不许旁人插手,完全由许如意一人操作。她也不管许如意有没有做过这事,逼着她一周内落实完。

    幸亏有吴小姐暗中指点,许如意能按时交差。不过,这项任务真让她累没了半条命。所有问题都是新的,现有经验一点借鉴不上,商讨过程中各种术语、各种账期差点把她脑袋塞爆了。

    等何阿娇看过所有资料后,许如意说:“一共17家供应商全部敲定。合同也拟好了,放在吴小姐那里。”

    何阿娇没发表意见,扔下资料册,点了一根烟,说:“坐。”她挑着红红的蔻丹捻过两页打印好的纸,“你看看这个。”

    许如意垂眼飞速过了一遍。内容是会所跟她签订的劳动合同,各项细则都写得很清楚,唯有工资一栏空置。

    “你当初说过,我给你干三个月。”许如意放下它。

    “对。”何阿娇特别干脆,“签不签”

    “不签。”许如意也干脆。

    何阿娇嫣然一笑,她站起来绕到许如意身后,双手压着她肩膀,许诺似的说:“以后,这会所你说了算。”

    许如意垂眼看她手,不客气地拂开。

    “说个理由为什么不签”碰了钉子的何阿娇没有放弃,语气和蔼的问。

    许如意别过脸去,并不作答。

    “下一步怎么打算离开深州”

    许如意天天忙会所的事,根本分不出神来想其它的。何阿娇拿出合同,她才恍然大悟,时间一晃就满三个月了。脱口而出的不签,完全是趋于本能。她不愿意顺着何阿娇布下的路走。她答:“还没想好。”

    “好,我来替你想。你计划到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你以为凭你在这儿学到的本事,完全能找一份类似的工作。可我告诉你,服务行业看重的是资历和经验,你只有区区三个月,哪家敢把这么重要的位置给你只怕你要从小领班干起。”

    “我知道。”

    不管乐意与否,不能否认她说的是实情。

    何阿娇回到她宽大的办公桌后,一挨坐上那个位置上,你再也寻不到家宴上那个象演员一样,神气活现的何阿娇。她俨然是谈判桌旁的商人,一字一句都带着教训人的口吻。

    “我为你铺垫的这一切,是我用一个儿子和千百个兢兢业业的日子换来的。你可以不要,只要你有本事挣到比我给你的更好,你尽可以扔开。问题是你现在差得远。”她捻灭了手中的烟,“云坤托人来找我,他还是希望你回去当他的金丝雀。可我问你,许如意,他要是玩腻了,你有把握再找到更厉害的金主吗”

    提及云坤,许如意微微有些气恼,“你不要提他。”

    “对,你有骨气,我怎么忘了这点。”她浮起一缕讥讽之色。

    “我本来谁也不靠。”

    “好,我给你一个靠自己的机会。”何阿娇拿过计算器,麻利地按下一串数字,递过来,“每月这个数,年底拿2分红。”

    许如意扫一下,登时挪不开眼睛了。何阿娇开出的工资足够诱惑,比会所经理高出5o去。这不是主要的,只需粗略一算就能得出结论:干一年,欠云坤的钱马上可以还清。比起何阿娇的老练,许如意到底稚嫩,她象被牵着鼻子的猎物,一步步进了对方设置好的坑里。但她不甘心就此服服帖帖顺了何阿娇的意。她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叫所有人知道我和你、和曹爷的关系,你要封死我在深州的路。除了你这儿没人敢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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