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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将离正文 将离第13部分阅读
- 中的瑾瓛，眸子中的不舍已然掩的干净，他牵着她的手腕，步子不急不缓的向街道踱着，“也罢，一切皆是因果。”
瑾瓛微抿了下娇唇，“为什么会如此说”
“有感而发罢了。”夜澜叹了口气。
“是何感”
“呵呵。”夜澜的指尖到瑾瓛小巧的鼻子上轻轻一勾，“哪里来的那么多话。”
瑾瓛轻轻的吐了下舌头，见夜澜眸子清冷，也不再开口问他。
行了半晌，天角已然暮色渐近，昏黄的余晖打在两人素白的云裳之上，顿时有一抹身披日月，夜沉而归的味道。
瑾瓛低垂着眸子，素手被身边人轻轻的牵着，她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欢喜。斜阳日暮，日暮归途。如果也能这样一直走下去，他在的地方，不就是江湖。
正在她思绪万千之时，只感觉牵她手指的指尖徒然一紧，方才温柔的力道也是用了几分，瑾瓛不解的转头，轻声道：“怎么了夜”
还未待口中的话道完，她的嘴便被夜澜一把捂住，冰冷如许的指尖触在她温热的娇唇之上，脸颊也染上一道清凉。
“莫说话。”夜澜微微靠在瑾瓛的耳畔，声音温柔且小心。
瑾瓛听他如此言说，不禁神色微怔，她眸光慢慢随着夜澜的目光方向寻去，一双若水的眸子因紧张，顿时漫上一层迷离。
只见眼前一个身着黑衣长袍的剑客，手提长剑，杀气横生，生生的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因为夜深，街道上已然人影稀疏，见到此般情景后，更是一瞬间落荒而散。
望着街角仓皇而去的人们，随着他们的疾奔，她心头的恐惧更是分明。瑾瓛微微抿唇，试探拽着夜澜的衣袖也跟着人们一同躲避，可刚一迈开步子，眼前的黑衣人眸子立即一凛，右手紧握的长剑顿时缓缓抬起。
相较于瑾瓛的忧心，身侧的夜澜则是表现的十分泰然，丝毫不把黑衣人一身戾气放在眼中。
他牵起瑾瓛的素指，微微笼在自己的掌心，为了安抚瑾瓛，夜澜口中的话道的也异常温软，“阿瑾，莫怕，无论何时，我会站在妳的身前。”
恐惧的心绪就因为这温软的一句话，顿时变得分外安稳。瑾瓛微微点头，“不要妳站在我身前，我们一起并肩而行。”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谈情说爱”身前的黑衣人轻笑开口，尽管看不清他遮掩在黑布下方的面容，口中的嘲讽却是那般分明。
一道异于本土的口音让瑾瓛不禁秀眉微蹙，那黑衣人口中传来的微微上扬的语调，分明不是月支国生人。
瑾瓛缓缓舒了口气，为了稳住眼前的黑衣人，她顿了顿，轻声的开口道：“妳今日的目的究竟是为何”
“自然是取妳性命。”
“听妳这口音，定然也不是本土生人。我与妳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来取我性命之说”瑾瓛淡淡的开口。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姑娘莫再啰嗦了。”黑衣人长剑微倾，眉目的杀气徒然升起，他轻巧的步子凌空轻旋，长袍在剑锋处翻飞浪滚。
夜澜嘴角一挑，就在黑衣人身影幻近的那一刻，清凉的声音缓缓倾口而出，“本公子还未说允，妳怎么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呢”
执剑的黑衣人顿时眸光一顿，似是有些犹豫不决，瑾瓛看在眼中，不解的一怔。
夜澜轻笑，白皙的手指缓缓从云裳袖袂中伸出，素手弹在剑刃之上，在幽深的长街发出清脆的回响。
“若这长剑再近阿瑾一寸，妳说妳的下场会是如何”
见眼前的黑衣人身影微怔，瑾瓛心头的疑虑更是多了几分。夜澜侧目，轻轻给来人行了个眼色，那黑衣人复阴冷的开口。
“这位公子还真是大话了，今天这位小姐的性命，我是如何都要取下的。”言罢，手腕急转如风，手中的长剑已然堪堪向瑾瓛刺来。
夜澜一把将瑾瓛护在身后，手中的折扇刷的一声摇开，镶玉描金的折扇扇底生风，直直挡住黑衣人手中的长剑。
描金的扇边与长剑交锋之时，发出脆鸣的声响，瑾瓛在身后轻唤出声，黑衣人手中的动作猛的加快，手腕轻轻回旋，便将夜澜身后的瑾瓛打晕。
他抬起胳膊欲再打一下，身侧的夜澜眸子一瞥，冷冷的开口，“够了。”
“是公子。”黑衣人原本伸出的手立刻收回，恭敬的低下了头。
“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啊。”夜澜徐徐摇开手中的折扇，悠悠的开口。
一道清凉温润的声音宛若磬音丝竹，却让闻言的黑衣人肩膀不禁一颤，他面色上的恐惧分毫不掩，头垂的极低，“属下不敢”
“是吗”夜澜一声轻笑，“我看妳们敢的很，简直是要反了天了。”
嘭的一声，黑衣人双腿一曲，生生跪在了地上，一身黑色的长袍在地面立即漫上一层尘土，显然是跪的极其用力。
“属下知错属下知错”口中的话铿锵有力，道的异常干净利落。
“呵呵。”夜澜缓缓的摇着折扇，轻笑出声。“这就知错了妳错在何处”
“”
不等跪在地上的人回答，夜澜笑着微微探身，广袖一拂，风雅的收起手中折扇，右手缓缓向黑衣人手中的长剑探起。
眼看着夜澜的手缓缓伸近自己手上的长剑，黑衣人深深的倒吸了口冷气，他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夜澜手中的动作，因为恐惧，额头上顿时染上密密的一层冷汗。
“如果我手中的剑再近一寸，妳说后果会是如何啊”剑尖微微直指黑衣人的喉咙，夜澜笑着把玩手中的剑柄。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顿时吓的大气也不敢喘，一双眸子闭的紧紧的，不敢看眼前执剑的夜澜。
半晌，仍是未感觉危险。地上的黑衣人眉毛紧蹙，犹豫的一会儿，才缓缓睁开眼。
指在自己喉咙处的长剑已被夜澜轻松的执在手间，他笑着悠悠的开口，“紧张什么”
黑衣人死死的抿着唇，如何也不敢开口。
夜澜清冷的眸子缓缓瞥了他一眼，嘴角一挑，笑的让人如沐春风。他清明的目光缓缓收回落在自己的手腕处，长剑一挥，动作分毫不犹豫，生生的划破自己的手腕。
鲜红的血顿时蕴染了他整个袖袂，宛若幽深暗夜，妖娆绽放的繁花。夜澜嘴角潜着的笑意，自始至终却分毫未减。
“公子”黑衣人不敢置信的猛的抬头。
“妳走吧。要如何做，以后定然不用我交代。”
缓缓抱起身侧瑾瓛的身子，微微揽在怀中。白衣在黑夜里魅如幻影，脚下不急不缓的踱着，宛若瑶台生莲步步，凡尘寂寂而行。
第47章 为谁风露立中宵
瑾瓛醒来时，天色已然暗了下去。她侧目，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席茅草之上。
脖颈传来微微的疼痛，她用右手指尖轻轻按着，眸子迷离的望着四周。
幕色中，繁星点点，远处青山如黛。
夜里有风，带着丝丝凉意，好在身侧一团篝火燃的正旺。透过明亮摇晃的火光，夜澜一袭白衣，身影孑然的背立在对侧。
他青丝如瀑长散及腰，胜雪的白衣曳地三尺，夜里的他，较于白日的清冷，更多了几分寂寥的味道。可即便只是一个不回眸的背身，却也独揽世间芳华，哪怕是在如许的夜幕之中，仍掩不住一身脱尘风韵。
因为刚刚醒来，嗓子里还有些许疼痛，瑾瓛微蹙着秀眉，稍稍拄起身子，本想凝着眸子再多瞧他几眼，可她刚一动作，眼前的人白裳一旋，便已潇然转身。
不知是否是在夜间的缘故，夜澜一贯清冷的眸子中此时染着一层淡淡的迷离，透过摇曳的火光，带着几分痛楚的味道。
他白衣黑发，如玉的身姿挺的笔直。凉薄的唇几乎抿成一道直线，一双清明的眸子却是款款的望着瑾瓛，仿若深深如许的夜色里，这世间不过只有她一人而已。
瑾瓛素手轻轻撑在茅草之上，粗糙干枯的树枝抵在手掌。可她却是整个心思都放在了眼前人的身上，之于掌心传来微微的疼痛，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半晌，瑾瓛见眼前的人不说话，哪怕是脚步也不曾动弹分毫，她慢慢的站起身子，虚弱的嗓音听上去有些许喑哑，但仍是掩不住深深的心疼，“夜澜，可是有什么心事”
有风在夜间低鸣，划在青丝鬓上，仿若情人间的低语，喃喃温柔。
好一会儿，夜澜才启唇微语，清凉的话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叹息，“我还以为阿瑾醒来第一句话会是问我此处是哪儿”他步子不急不缓的踱到瑾瓛跟前，轻手扣住她的手腕，“身子可感觉好些了”
素手相执的一瞬，瑾瓛感觉夜澜指尖清冷如冰，她抿着唇，并不急于回答他的话，心中念着的却是，霜重露浓，也不知他在那里站了多久。
本来心头还在回想方才仙来街发生的一切，可就在素手相触的一刹那，脑海中却一片空白。原来，不知从何时起，她自己心中的万千疑虑分毫比不上他此身片刻安暖。
瑾瓛微微垂眸，本欲看看夜澜冰冷的手，可只一瞬间，她忽而嘴角颤抖，不可置信的望着夜澜的手腕，眸子顿时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夜澜，这是怎么回事”望着生生印在夜澜如雪的袖袂之上的暗红血迹，瑾瓛纤细的手指不禁一阵颤抖。
见眼前的人面色丝毫没有多余的表情，瑾瓛眸色中闪过一抹分明的心疼。她深深的倒抽了口凉气，半晌，颤抖的双手轻轻的攀上夜澜宽广的衣袖，似是思虑了很久，素手才缓缓将他的袖袂掀开。
一道深深的剑痕顿时呈现在瑾瓛眼前，长至一寸的伤口几乎横亘在整个白皙的手腕之上，即便殷红的血迹因为时间过久早已干涸，可此时瞧上去，仍旧触目惊心。
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惊诧和心疼，一汩滚烫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怕夜澜感到疼，原本执着他的手是牵也不是放也不是，“怎么会这样夜澜妳这是怎么弄的”
越是往下说，声音越是仿若低的听不见，不绝的泪水汹涌的从眼眶肆意流出，“是不是方才受了伤”
“傻瓜，怎么哭的像个孩子。”夜澜一手揽过瑾瓛的肩膀，完全不顾腕上的重伤，他眸色复杂的望着眼前哭的双眼通红的瑾瓛，“哭什么也不是什么重伤。阿瑾。妳怎么这么傻。”
似是口中的言语暗有所指，瑾瓛却完全因为伤心，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瘦弱的肩膀不停的颤抖着，几乎是泣不成声，“夜澜对不起是我拖累了妳”
“胡说什么呢阿瑾。哎”夜澜深深的叹了口气，紧了紧她身上单薄的衣衫，“该说对不起的人分明是我。”
“为何”瑾瓛红着双眼不解的抬头。
“阿瑾，我想问妳。认识我妳可曾后悔”
“夜澜，虽然阿瑾不知为何妳如此问，但是无论何时，与妳相识，阿瑾都不觉得是悔。”
“呵呵”夜澜无奈的垂眸低笑，“但愿阿瑾一直这样认为下去。”半晌，他嘴角划过一抹淡淡的叹息，清冷的眸子里也染上一层浓浓的哀伤。
夜澜揽着瑾瓛的肩膀慢步走到篝火旁，他不顾手腕上的重伤，轻手扶着她坐在温热的火堆旁，“阿瑾，什么也不要问，在这里陪我一晚可好全然是当做一场梦境，不管明日是否梦醒人离，这一晚，妳都陪在我身边可好”
“夜澜，妳手腕上的伤真的没事吗”
“阿瑾，答应我可好”从来清傲的声音此刻却是低的几近如风，“只是这一个晚上，我心便足矣。”
瑾瓛微微的点了下头，她手极轻极轻的抚上夜澜手上的腕上，“夜澜，有些话，有些事，即便我心中多有不解，妳不说我便不问。妳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便分毫也不探寻，甚至是一丝一毫的猜测，只要是妳心头不愿，那我连转瞬思虑的心念，都不会有。因为，如若真相让妳不开心，我便什么也不想知道。”
她微微垂着眸子，嘴角浮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我不会说什么惊天的壮语，也不能为妳做什么动地的大事。而且我这个人，向来脑子极笨，反应起来也不是很灵光。所以，有什么话妳要直接告诉我，哪怕是交待，也要直接和我说，无论是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妳。莫说是在这里静静的陪妳一个晚上，即便是以后，只要妳一句阿瑾，我需要妳，那么，无论何时何地何境，我都会在妳身侧。”
“我承认，我的确是对妳有所隐瞒。阿瑾”
“什么也不要说。既然是隐瞒，那便有不能言的苦衷。我不会勉强妳做任何事，说任何话。”瑾瓛微微拽过夜澜的衣袖，“夜澜，不管妳有什么难言之隐，我都会义无反顾的相信妳。是对是错，是是是非，都不重要。因为妳就是妳。”她定了定眸子，“所以我毫无条件的相信。”
第48章 当时年少青衫薄
“阿瑾，妳这又是何苦。”
“为了妳，做任何事，我都不会觉得苦。”
“呵呵”夜澜轻笑，眸子望着瑾瓛的脸颊，神色有些恍惚。他侧过脸，执起身侧的木棍挑了一把正燃着的篝火，火光随着他的动作顿时燃的更加明亮。
“我从前从来不喜旁人口中的那句相见恨晚，因为我的生命里，也不曾出现一个让我这般念想的人。”他边拨弄身旁的篝火边轻轻的对瑾瓛说。
漆黑的木棍握在手中，相衬于他白皙的手指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的声音道的极轻，一双眸子定定的望着眼前的篝火，不同于以往的漫不经心，“可是阿瑾，有时我居然这样想。在一切还未发生之前，如果我能够早一点与妳相遇，那么是否今天的种种都会有所不同”
“怎么不同”瑾瓛不解的问。
“或许会是另一种可能吧，不过，妳不懂也没有关系。”夜澜丢下手中烧得有些发焦的木棍，仰着身子躺在身后的茅草堆上，一双眸子随意的望着天上的繁星，“阿瑾，其实有很多话，一直以来，我都想娓娓的道给妳听，只是埋在心里久了，我便不知如何说出口。这些年，我独自穿过太多宽广的河流，孤身走过太多荒芜的沙丘。虽然我的衣裳依旧洁白胜雪，可我的心早就蒙了尘灰。直到我遇见妳，我仍旧有些不敢相信，世间还能有一颗心，如此洁净，如此纯粹。”
夜澜仰着头，白裳流转在茅草之上，宛若轻云浮月般飘渺，可他的话却道的极为认真。
这是瑾瓛记忆里夜澜第一次同她讲了这么多话，一直以来，夜澜的寡言和清冷是瑾瓛心首之于他最深的印象。
那个记忆里的少年从来都是一副冰冷如霜的模样，之于任何人，对待任何事，从来不会上心，冷冷的心肠。哪怕是和瑾瓛亲近的时光中，仍然有一丝若即若离的味道。
故以即便他此刻就近在自己的身侧，一个触手可及的地方，可瑾瓛的心中仍是能够感受他周身与生俱来的疏离。她垂着眸子，望着他一开一合的薄唇，第一次，口中的话语却是生顿的很，如何也道不出。
“呵呵是不是这样的我会让妳有些不习惯”夜澜轻笑出声，夜幕中火光不是很明亮，瑾瓛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这样的自己我也觉得有些奇怪。阿瑾，妳昏迷的时间里，我站在那里一直在想，我心首的疼痛究竟是为什么到底是不是为了我身后的女子。曾经，我以为我将人世很多东西都看穿看透，可是我现在却不能明了自己的内心。可是仍有所求，可是曾有所憾。”
夜澜侧过身子，脑袋枕在胳膊上，似乎欲寻个舒服的姿势，他深深的望着身侧的瑾瓛，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扬，“阿瑾，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心中总会有无止境的悲伤，只要是一合上双眼，那种漫无边际的痛苦就会充斥我的全身，蔓延我的心头。每一分每一秒，都撕心裂肺般疼痛。比如今天这样一个月沉星明的夜晚，或许之于旁人该是多么惬意横生，可我的心却是全然笼罩在这黑暗的夜色之中，不能得到分毫的救赎。”
“夜澜”瑾瓛素手覆在他凉薄的唇上，声音低柔的有些听不真切，“对不起我不能在妳生命中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在妳身侧。妳那些不为人知又深不可测的悲伤，我一点也不曾知晓，故以一丝也不能体会。还记得与妳初见之时，我是惊艳于妳的白衣若水，超凡脱尘。因为从前我的生命里，不曾有任何一个人，是那样风华绝世的出现在我面前。人生若只如初见，那时我还在心头偷偷的想，相遇果真是美丽的，古人诚不欺我。”
瑾瓛轻轻的笑了一下，可一双若水的眸子里也染上了一层浓郁的哀伤，“可是后来与妳相知，我更多的却是心疼着妳的寂寞。因为我看见妳无论何时，总是一个人堪杯独饮。天高地广，妳总是留给凡尘一个清冷的背身，在红尘紫陌中寂寂而行。很多人对我说，妳风流成性，妳凉薄无心，甚至之于我们的初见，也是轻浮中透着刻意。可是我却不这样觉得，因为我有些傻，头脑也不是太灵光，故以时常搞不清眼前发生的一切也是正常。”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比如现今为何我身在此处比如之前的那个步妃尘究竟是何人因为是和妳在一起，妳不想说那我便不问。夜澜，哪怕是有一天，我发现一切皆是谎言，也会义无反顾的心甘情愿的相信妳。”
瑾瓛微微低下头，夜间的风徐徐袭来，带着几分寒意，她蜷缩在一旁，用胳膊环住了自己腿，“因为我说过，红尘如此寂寥，我不能再让妳一个人。”
夜澜静静的望着眼前的瑾瓛，心底的动容却被他掩的干净。他的眸色中有些轻微的迷离，或许是因为月光的缘故，柔柔的仿若要滴出水般。
他要把她的每一句话，都倾听入耳。他要将她的每一抹笑意，都铭刻在心。在以后那些不会相伴的日子里，他要独自品味。在未来那些她转身与他陌路的岁月中，他要学会与自己相守。
忽然心头划过一道隐约的疼，空落落的又不是很真切，夜澜微蹙着眉伸手将坐着的瑾瓛拽到自己的身边，他示意她躺在自己的身侧，“阿瑾，小时候，每一个幽深静谧的夜晚，我都是自己躺在草席上望着天上的繁星，就像一个人独自望着万家灯火，明明灭灭，连心中的寂寞也会分外清晰。可是我却要清楚的记住那种孤单的滋味。我强迫自己变的淡漠和凉薄。
“呵呵”夜澜轻手揽过瑾瓛的肩膀，“今天妳便同我看一回。”
瑾瓛微微侧头，温热的气息吐气如兰，“触景伤情，那夜澜心中不会更加寂寞吗”
“傻。有妳在我身侧，我又怎会寂寞。”
第49章 今生我渡妳可愿
“那我便永远陪着妳。”瑾瓛微微转头，侧脸和夜澜的青丝靠的极近，一缕淡淡的发香萦入鼻息，“夜澜，我会永远陪着妳。”
“呵呵傻阿瑾，这世上哪有什么永远可言。”夜澜轻笑，“多少天长地久，那最后都似那般只赋情深不寿。今朝妳我承诺于此，到了分别的那日，不是显得一切都那么苍白无力”
“夜澜，如果妳不信长久，那么又如何能去努力，试着拥有呢”
“努不努力，坚不坚持，到最后结局都是一样，那飞蛾扑火还有什么意义阿瑾，我不是给不起一个承诺，只是未来不可预知，我不能保证一定能让妳开心快乐。”夜澜轻轻的闭上眸子，素手缓缓抚在瑾瓛凉润的发丝，“阿瑾，诗经有云，子之汤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无望兮，呵呵我之于妳的情愫又何尝不是如此妳在幽若谷为我倾城一舞，妳辗转歌喉为我倾声而歌，我又怎么不记得所有的若即若离，并非是出自于我的本意，只是真的如同诗经所言，哪怕真的心怀情意，到头来却是无望的事吧”
夜澜紧了紧揽在瑾瓛肩膀的手，因为无意触动之前剑痕的伤口惹得他眉毛微蹙，可他嘴角仍是挂着一如既往的凉凉的笑意，“曾经所执，不过尔尔，只是旁人皆有的温暖而已。那场执念，耗尽心血。既早已认命，求不得，淡漠放下。”
他嘴角的笑意转为一抹叹息，“阿瑾，念来成憾。我已然不能像当初那么勇敢，无知所以无畏。”
落幕有风，秋白一点。身侧燃着的篝火几乎化为明灭的灰烬，更衬得夜幕中繁星闪烁。
半晌，见身侧的瑾瓛不说话，夜澜还以为她睡着了，转头探去，却正对上她一双晦暗不明的双眸。
“夜澜”似是想了很久，瑾瓛才低低的唤出他的名字，“之于妳的过往，我一无所知，想来的确有些遗憾。而且，这种无知又不可探寻，因为那毕竟是妳的曾经，我没有权利和立场去干涉。我不知道妳都只身前往过哪些地方，我也不知道因那炎凉世态妳都受过哪些心酸。甚至是”
瑾瓛微抿着唇，她轻轻把脸颊靠在夜澜的胸口，试探的开口却又没有了再说下去的打算。
“甚至是什么”
“甚至是妳从前做过什么事，爱过什么人，我都不曾得知。妳说曾经的那场执念，耗尽心血。那又应该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才能让一向清冷凉薄的妳这般动心呢”
“是痴念吧，明明知道自己得不到，却仍旧妄想和贪恋。温暖真是一件太可怕的东西，一旦沉沦，要么千疮百孔，要么碎骨粉身。”
“那后来呢”瑾瓛越问声音越低，“既然夜澜当初那么执着，为何今日，之于那份执念，仍要淡漠放下”
“爱不得，求不得，舍不得，弃不得，那又如何阿瑾，不是所有的缘分都会被赐予一场相遇，也不是每一个故事都会有一个结局。这世间多半的情意，最多的仍是不了了之。因为当初无知，所以我痴了。但是我饱尝了那份痛楚和心酸了，我更是不能让妳步我的后尘。”
“该是一份怎样的情感，才能让夜澜这般执念呢”一贯轻柔的话道的更是温软，可眼角的热泪只一瞬间便滚落下来。瑾瓛微微侧头，尽量让声音听上去轻松些许，可心头的痛楚仍旧无法掩饰。
与自己近在咫尺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朝思夜想的心上人。曾经她那么多次在心底安慰自己，阿瑾，不要觉得相见恨晚，遇见便已然是今生上苍给予的最大恩赐，那些错过的时光，终有一日会有所补偿。可是今日她才知晓，晚了就是晚了。原来，她的心上人，在和自己遇见之前，一颗心，便早已许给了别人。
越想越是难过，她轻轻的笑出声，悄然的用手背拭着眼角的泪水。可无奈眸中的清泪实在太任性，越是拼命的想擦干，却是越流的更加汹涌。
瑾瓛微微侧身，从夜澜的怀中稍稍挣脱出来，因为身子一直躺在茅草之上，她如瀑的青丝显得有些许的涣散，可她此时整颗心都顾着如何掩住自己的悲伤，又如何能分身注意这些
“阿瑾怎么了”似是瞧出她的异样，夜澜随着她的起身，自己也慢慢的坐了起来，相较于瑾瓛的悄寂，他显得格外的慵懒，素手缓缓攀上瑾瓛的鬓发，为她温柔的理着。
“是不是夜间太冷还是躺在茅草上身子不舒服”
“不是都不是”瑾瓛微微摇头，却不敢看向夜澜的眼睛，感觉眼眶的泪水马上就要滚下，她连忙慌忙的低下头，无奈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汩汩而下。
见她不知为何如此，夜澜眸中闪过一抹他自己也不曾知晓的慌乱，他双手温柔的揽过瑾瓛的肩膀，让她的眸子恰似对上自己的双眼，“傻。怎么哭了嗯”
他倾身向前，一把将瑾瓛揽在怀里，下巴轻轻的抵在她纤瘦的肩膀上，“是不是夜澜说了什么话让阿瑾不开心了还是夜澜哪里做的不对，阿瑾妳快告诉我。”他的右手缓缓抚在瑾瓛的背身，“阿瑾乖，不要哭了，都是我的错。”
清凉的泪水缓缓流进唇间，夹带着微微的咸，嗅着夜澜身上淡淡的香气，明明心中是安稳的，却仍忍不住哽咽和抽泣着。瑾瓛紧紧抿着唇，怕他着急，轻轻的摇了下头，“没什么不是夜澜的错。”
她微微用力推了一下夜澜的肩膀，试图从他的怀里挣脱，却是被夜澜抱的更紧，“不要一定是我不好阿瑾，惹妳伤心。”他用力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仿若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阿瑾，如果妳是为别人哭，我会心疼。可是如果妳为了我流泪，我更心疼。”
“没有，夜澜。”瑾瓛闭上眸子，脑袋无力的靠上夜澜的侧脸，“我只是难过，难过不曾是妳执念中的那个人。”
“嗯呵呵”夜澜轻笑出声，温热的气息打在瑾瓛的耳畔，“傻不傻阿瑾就为了这个流泪吗那场执念，不过是为了亲情而已，妳该不会觉得我在妳之前，爱上了哪个女子吧”
“啊”瑾瓛眸子一怔，“唔。我没有”
听出她言语慌张，夜澜宠溺的一笑，“何时学会说谎了”
“都说了没有”声音越来越低，听上去如何也是心虚。
瑾瓛抿着唇，抽了抽鼻子，因为方才流泪，声音有些许的喑哑，可她清了清嗓子，尽量道的清晰，“夜澜，红尘苦短，不过为一世欢颜。今生，我渡妳。可愿”
第5o章 世间唯有君知吾
月影重。风如旧。夜也温柔。
瑾瓛微抿着唇，呼吸几近微不可闻。素裳的袖袂从手腕滑下半尺，一段如玉的臂腕凉透却也不知。
她在等待他的回答。像等待一场盛世花开，像等待一场轮回因果。
半晌，夜澜嘴角划过一抹浅浅的苦笑，他轻轻放开揽在瑾瓛肩膀的手臂，与她身子分开的一瞬间，有风凉如水，顿时冷了他满怀。
“阿瑾。”他牵着瑾瓛的手微微一顿，声音清冷而怅然，“心之如何，有似万千迷津。遥亘千里，其中并无舟子可以渡人。除了自渡，他人爱莫能助。”
夜澜望着瑾瓛一双若水的眸子缓缓黯淡下去，唇中的言语也道的轻缓，可却仍是掩不住浓浓的自嘲，“呵呵。向来淡漠，向来凉薄。我又是何德何能，要阿瑾来渡我”
他轻手牵起瑾瓛的素手，云裳轻拂，袖袂流水般潺潺漫漫，揽着她的腰，风雅的站起身来。
在青丝随风相互缠绕的那一瞬，怀中的瑾瓛素手缓缓扶上他的手臂，清浅的开口，“夜澜。”头上的芍花玉簪剔透若水，泛起莹莹的光泽，“如若说执念，我与妳何尝不是一样情深之处，伤也无数。”
她的眸色淡淡，隔着夜幕中的水汽更是染了几分迷离，“莫说公子痴，更有痴似公子者。我们皆是执迷不悟的人吧，为了所谓的心中所执，在尘世中做最辛苦的跋涉。”她说着说着忽而淡淡的笑了，“还说我傻，妳又何尝不是”
“嗯”
“天下只应我爱，世间唯有君知。舍了前生，弃了来世。独独这辈子，我不渡妳、谁渡妳”她随着身前夜澜的身影，莲步轻轻浅浅的移着，“夜澜，妳知不知道，有时我这样想”
夜澜在身前紧紧牵着她的素手，清明的眸子中有看不清的神色，他脚步微顿，转身、轻笑、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瑾瓛眉睫一弯，整双眸子应承着此刻他淡淡的温柔，“我有时想啊，在今生之前，我们前世是否就曾遇见过呢不然妳眉眼的温柔若水，为何我心中这般清明可见夜澜，妳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糊涂的打紧，记性也差的很，是不是黄泉路上，忘川畔旁，一个不经意的转身，我就轻易的把妳弄丢了呢”
瑾瓛微微垂下眸子，“还记得初见妳时。妳瑾玉翰笔为丝，长描一头如瀑墨发。天山冰雪作裳，轻裁一身仙阙白衣。唇若三月桃花，点画春水。眉如远山之黛，一引朱砂。呵呵”她笑了笑，“从前无知何为风华，如今才晓此间绝色。我的生命里，不曾有这样一个人，也温柔了岁月，也惊艳了时光。妳当时，一把折扇摇的风流满溢。四目相对之时，我在心首暗暗的想。明眸流转，身姿翩翩，眼前、这是谁的白衣少年”
夜澜缓缓抬起眸子，定定的望着眼前的瑾瓛。清水的眸，娇美的唇，一贯温柔的眉眼，仿若独揽了这世间三千繁华。他就这样静静的凝望着，神色极为认真。
眼前的女子，之于他，是画中仙。他要把她描摹栩栩，于心九寸，入目三分。
半晌，望着她的唇开了又闭，夜澜也不曾言语，他凉薄的嘴角有不易察觉的弧度上扬。反手扣上瑾瓛纤细的手腕，紧紧牵着她，步子在暗夜之中留下一道浅浅的痕。
他向来身姿颀长，白衣胜水般轻柔，在逶迤的月色下，宛若清光掠影。深夜寂寂，空气中除了低鸣的风声再无任何。
半晌，瑾瓛的心已是静谧沉沉，耳畔却忽而传来夜澜秋水般的声音，低而柔，缓而媚，又带着几分难掩的寂寥。
“多才惹得多愁，多情便有多忧。不重不轻证候，甘心消受，谁教妳会风流。”他的声音宛若深潭之下沉静的寒冰清玉，道着道着，自己又轻笑出声，“呵呵谁教妳会风流”
瑾瓛缓缓转头，望着他光洁无瑕的侧脸，“三春瘦，三春病酒。一世伤，一世风流。如果能这样一直下去，夜澜，我愿和妳一同携手，不惧不忧。饮尽这韶华半盏，醉透这风流一袖。”
远处青山黛墨如画，似是描摹下瑾瓛此刻所有的真心和诺言。每一笔，每一划，深情深意总是她。
夜澜的笑意微收，脚下的步子行了又顿，连同牵着她的手也是随之一紧。
似是想的极为认真，“阿瑾，人世无情，妳总是这么善良，可如何是好”
“嗯”瑾瓛忽而神色不解的望着他。
“妳尚且不知人心难测，便来满怀真意的待我，不怕酒醒梦迟，人不依旧”
他忽如其来的一句话，说的瑾瓛神色一怔，“怎么会人不依旧”
“傻阿瑾。”夜澜垂眸低笑，半晌，心首的话到了嘴边，生生收了回去，一副清冷面容将百转千回的心事掩的了无痕。
“我说阿瑾太过善良，会受伤。”
“夜澜，我不是善良。”瑾瓛微抿着唇，正了神色，“我只是这般毫无保留的待妳，之于其他人，所来没有过。”
“所以说妳会受伤。”
“为何妳会伤我”
“呵呵浮世殇。”夜澜嘴角一挑，“如若是我，伤了妳也不是不可能。所以阿瑾，妳要有所保留，不可飞蛾扑火，不可义无反顾。即便一颗心千回百转，也不能是为我。因为，我给不了妳任何。我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我没有要把自己托付给妳。”听他如此说，瑾瓛忽而心头一痛，“我只是想静静的陪着妳，仅此而已。”
“这人世无情，总有一天会是相离。”
“那什么时候会是相离之时”
“阿瑾良人至时吧那时我的存在会是多余。”
“怎么会夜澜。”瑾瓛眸子一顿，“如果与那人相遇，却注定要失却妳。那么，那人便是阿瑾的仇人，而非良人。那场相识，擦肩甚好。所谓相知，陌路也罢。夜澜，我承认这是我的执念，可是我别无所求是真。”
“不相离，便是心之所求。”
瑾瓛嘴角一顿，划过一抹苦笑。为何本是良人，却不知她情深。
她缓缓吐了口气，想了一会儿，“夜澜。如若妳在，阿瑾不求凡尘任何。如若妳离，阿瑾只祈妳安无恙。只是、在陌路之前，有一段短促的相守也是好的。”
第51章 花前对酒独伴君
“阿瑾”他深深叹了口气，手缓缓攀上她的鬓发，“我可拿妳怎么办是好嗯”他微垂着眸子，青丝拂过她的脸颊，“人世事，几完缺。为何要与妳相遇呢。”
半晌，他轻轻开口：“呵呵是劫数吧有情还似无情。如若真说实话，我是那么舍不得妳我该怎么办才好呢最卑微不过情爱，最凉薄不过人心。阿瑾妳为何要满心真意的待我为什么”
“我简直是自作自受。”夜澜面对着瑾瓛，双手扶在她纤弱的肩，却轻笑的低下头，“天上天下，唯我为尊。三界皆苦，吾当安之。呵呵诳人、简直是诳人。我抄遍青灯下所有的经文，我颂完古刹尽数的佛卷。可为何、为何、妳却是我参也不透的禅”
夜澜痛苦的闭上眸子，头低的几近和瑾瓛的额角持平，“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呵呵内托五受，外去六</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