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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平生冬至待阳生

正文 第20章 小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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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末的工作日晚上,齐水酒吧街照样灯红酒绿,只是店里面多数人丁稀少,显得有点冷清。

    但是门庭冷落的情况并不包括“ilk是齐水市非常有名的一家演艺清吧,最出名的就是各种演艺,有的时候内容很大胆,压着线但是不越界,遇上什么节日店庆的时候,甚至请二三线知名不知名的小歌手小演员来整夜驻场。

    是这条酒吧街上经历多年风雨仍旧屹立不倒的标志性网红店。

    也是裴冬冬和楚恬她俩的聚点之一。

    楚恬下班回家换了衣服导航裴冬冬发的地点到出租房接她,俩人到ilk的时候快九点了。

    正好是店里人声鼎沸的时间。

    推开门,十足的冷气滚着喧闹声潮迎面扑来,披着大卷发、穿着贴身露脐背心皮质热裤、脚下蹬着一双七厘米粗跟铆钉鞋的姑娘眼睛一亮,拽着同行的留着利落短发、穿着黑色亮片背心裙的妹子一起进了门。

    位置是下午决定来喝酒的时候就订好的,也不用服务生带着,两个身材高挑火辣的姑娘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临近舞池挂着“留位”的小圆桌,酒水单也没看,上来就点,“一扎你们自酿的那个‘白桃’,再要一扎精酿黑啤!”

    服务生收了酒水单和留位牌走了,裴冬冬没正行地赖在桌上深吸口气,“……我这才感觉我活过来了!”

    服务生送酒速度很快,她挚爱的白桃啤酒滚着泡泡冒着凉气被放到桌上的时候,她拨弄了一下卷发棒临时烫出来的大卷发,拿着打扎啤杯好爽地喝了一口,痛快地拍桌子,“舒坦!”

    裴冬冬这个样子,换成平时玩在一起的小伙伴,可能都不敢认。

    明明平时连妆都不化,出门打个隔离都嫌费劲的女中豪杰,平时气质虽然算不上是温柔体贴吧,起码也算是个鬼马可爱型吧,不发飙泼辣的时候看着就蛮乖的样子,没什么攻击性,但……但谁能想到她摇身一变能摇成这个样子啊!

    格外性感的大卷发,脸上画着浓妆,打着闪闪的高光,眼影都是那种闪亮亮的,眼尾上挑化得跟只撩人的小猫似的,指甲上涂着复古的红色,踩着野性十足的铆钉高跟在人群里高高瘦瘦的,无论远近,一眼就能看见她。

    ——跟旁边打扮妩媚十足的楚恬在一起,她俩简直就是制霸夜场的那颗耀眼的闪亮新星。

    楚恬点的几盘小食陆续也送到了,她最近日子过得挺顺的,看上去就没有裴冬冬这个亟待找渠道发泄情绪的人那么疯狂,斯条慢理地捧着黑啤喝了一口,她把ilk特色的蜜酿山楂换到了她那边,“喝吧,别克制,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你什么时间见我喝醉过?”裴冬冬的那个扎啤杯转眼已经空一半了,“我酒量好着呢,小时候被我们家老爷子筷子沾白酒喂大的,这点算什么!”

    “行吧,醉不醉都无所谓。”楚恬跟她碰了下杯,“看你这样,离婚的事儿你舅他们知道了吧?”

    “嗯,昨天说的。”舞台边上热闹是热闹,就是太吵了,说话得用喊的,“反正伸脖缩脖这一刀都得砍,无所谓了,现在砍完了利索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等恰恰开学了我找个地方先上个临时的班儿吧,十月份编制的面试,明年三月才能去上班。”

    楚恬笑她,“这么有把握一定能考上?”

    裴冬冬很畅快地笑起来,特豪爽,指着自己,哈哈哈的差点把眼泪笑出来,“我!我是谁啊!我会考不上吗??”

    “也是,毕竟是年年考第一拿奖学金的学霸小姐姐。”楚恬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非得去当老师吗?不犹豫一下了?按你的条件,其实有更多更好的选择——比我好。”

    “不改,早决定了,改什么改。”裴冬冬仰头灌酒——真的是用灌的,那么大的扎啤杯,转眼就已经见底了。

    楚恬非但不拦着她,还抬手找服务生给她又叫了一杯,“我知道,原本也不打算劝你的,但是……你未来有更好的发展,叔叔阿姨会更欣慰的,他们未必想看见你跟他们走一样的路。”

    “跟别人也没关系,我就是想给自己一个慰藉。”裴冬冬仰头看着闪耀的灯光伸了个懒腰,语气很悠然的样子,“再说,不都说当老师的姑娘好找对象吗,我已经是离过一次婚的人了,不得为往后考虑考虑。”

    她说的一派轻松,楚恬的目光却暗下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又没别人,想哭就哭,我又不会录视频留着以后笑话你用。”

    “……”裴冬冬仰着的头低下来,明明前一秒还是兴致高昂的痛快样子,转眼的功夫却不知道为什么眼圈已经红了,她还是笑着的,脸上精致妆容十分明艳,可是眼泪却在悄无声息间落下来,事不关己的好像是不知何处低落的一滴水,正好从她脸上滑下来一样。

    可是楚恬知道,她越是这样,心态崩的就越厉害。

    其实裴冬冬的压力从毕业开始就一直在不断累加了。

    她成绩好,综合素质突出,毕业之前就接到了好几家很好的公司的offer,其中还有两家是超一线城市的,那是更宽阔的路和更广阔的天地,可是她都没去。

    ——就跟她高考的时候以全市第二的成绩,选择留在了齐水,上省师范大学的时候一模一样。

    当时她留在齐水,理由是家里四个老人年纪都大了,需要陪伴,离不开人更舍不得她,何况他们家裴恰恰当时还是个黑户,上学问题也还得她来解决。

    现在拒绝了更好的工作机会,依然选择留在齐水,兢兢业业地去考教师编制,斩钉截铁地要去七中当老师,是因为她父母出事前都在七中任教,她要去走跟父母一模一样的路,说是要给自己一个慰藉,其实,又何尝不是要替父母走完当初没有走完整的人生?

    两次人生的重大转折点,她都没有为自己活过。

    就算是结婚,主要原因也是当初为了给裴恰恰落户口。

    算来算去,只有这次坚决不肯再妥协的离婚,是为自己打算的。

    可是离婚……无论怎么算,也毕竟不是个好事情。

    楚恬心疼她,但是不敢问,问了她也不会说,只会压在心里,积累的久了,就会变成现在这样。

    ——裴冬冬小姐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风轻云淡大大咧咧。

    只是她的纤细敏感藏在心底的最深处,从不肯轻易给人看,所以别人看她,永远是那样张扬明媚的快乐。

    哭的时候,也就楚恬能看见。

    楚恬就知道今天明明搬家忙成狗还非得找她喝酒,肯定就是有这一出,叹了口气,始终没劝她,只是把新上的一杯白桃扎啤推到她面前,裴冬冬一边事不关己似的掉眼泪,一边捧过杯子,仰头又一口气灌了半杯。

    灌完杯子“哐当”一下砸在桌子上,她把脸埋进臂弯里,趴在了桌子上。

    dj打碟的high曲儿震耳欲聋,她心脏跟着鼓点一起狂跳,她张着嘴,努力地呼吸,尽管满嘴都是烟酒香水腻在一起的乌烟瘴气,她还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用这种方式来阻止哽咽,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活生生的待在这里。

    无论是离婚还是被舅妈知道离婚,其实对她来说真的都是件挺轻松的事儿,要真说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哭。

    可就是想哭。

    可能是被舅妈骂多少还是觉得委屈,也可能是最近钱花得太多压力大。

    也可能……是终于开始一个人住了,忽然就压不住地想老爸老妈。

    想起以前一家三口的家,想起最后的那年里,老爸老妈都在带高三毕业班,她每天放学回家的时候,家里也没有人。

    那也是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房型跟彭昭的这个不太像,但感觉是很相似的——六年都过来了,她以为早就忘了当年的那些微妙的感觉和小心思,可当爷爷一走,她一个人站在那房子里的时候,就好像一下子站在了六年前的家里似的。

    可是已经回不去了。

    因为太孤单了,所以就忽然想找伴儿狂欢,这么多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可实际上都是三五成群地自娱自乐,所谓“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不过……如果还是觉得孤单的话,那一定是狂欢得不够!

    裴冬冬吸吸鼻子,从臂弯里抬起头来,一双红的跟兔子似的眼睛看向楚恬,带着鼻音的动静,哭完之后张口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

    “甜甜,我妆花了没有?”

    楚恬无可奈何地笑她,“明知道今天就是来哭鼻子的,提前用的防水的吧?”

    裴冬冬破涕而笑,还是习惯性地抬手用手指擦了擦眼角,果然没看见可疑的晕染痕迹,于是抱起杯子又牛饮了几口最爱的白桃啤酒,把嘴一抹,拉起了楚恬,“走,跳舞去!”

    俩人都是夜店的常客,舞跳得都好,踩着高跟鞋从舞台边上直接迈上去,一闪身就加入了狂欢的人群,热情奔放地打着拍子跟着节奏动了起来。

    跳到深处自然嗨,嗨到累时才痛快,痛快……

    痛快你个大头鬼!

    裴冬冬反手一巴掌抽在背后摸。。她屁。。股的油腻男脸上,直接声势浩大地骂了一声,“混账!”

    舞池中迅速以她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真空地带,被打了一巴掌的油腻男没想过这姑娘竟然这么泼辣,捂着脸都被打蒙了,瞪着眼睛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卧槽!你他妈打我?!”

    “你摸老。。娘屁。。股,打你?没把你脸抓花就是手下留情了你知道吗?”从大学开始,裴冬冬发泄情绪都是来ilk,混酒吧混的多了,什么样的混账都见过,什么样的阵仗也都遇见过,锻炼到现在,已经半点没见怂了,她直面满头油腻汗渍的中年男人,眼见男人火冒三丈,非但没躲,反而往前更加逼近了两步,指着头顶上亮着红光的监控,“干什么?想抵赖还是想撒泼?监控都录着呢,要不要我现在跟你去翻监控,看见你猥…。亵再报个警?!”

    “你他妈!——”男人大骂着冲上去扬起巴掌就要打,不知何时跑到男人身侧的楚恬看准时机稳准狠的一脚,直接踹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恨天高的细高跟像一下子扎进了肥胖松散的肉里似的,男人嗷地一嗓子,向前扑了一下又勉强站稳,楚恬看着裴冬冬,无奈地摇摇头,用眼神跟她交流:今天裙子短,没法抬腿往高了踹,这就是极限了……

    裴冬冬朝她翻了个白眼,毫不吝啬地表达了两个字:废物。

    楚恬走到她身边,笑起来,“你行你上啊。”

    “我要不是为了配合你踹这一脚,你当我站在这儿当靶子呢?”裴冬冬把她往自己身后拉拉,隐隐是个护住她的样子,但楚恬没领情,拉着她跟自己站到一起,说话间好不容易站稳的中年男人又蓄势待发,但这个时候酒吧的保安已经到了。

    油腻男趁跳舞的时候揩。。油小姑娘,这种事说天天见都不夸张,保安们轻车熟路,问都没问裴冬冬,直接就把中年男人架了出去,混吧混出经验的姐妹俩历来都是这么配合着解决突发的危险事件,这会儿从舞台上跳下来,脸上别说害怕,连紧张都没见一丝。

    裴冬冬愉快地吃了一颗大山楂,刚才梨花带雨小可怜儿的样子已经不见了,这会儿气场如同夜场大姐大,“爽!”

    楚恬也挺兴奋,她把杯里的酒干了,“你是喝爽了跳爽了还是打人打爽了?”

    裴冬冬一点没犹豫,“打人!太爽了,怨气都跟着这一巴掌打出去了的感觉!”

    “出息!”楚恬看着裴冬冬一边说一边甩手的样子,笑的停不下来,“爽了就回吧,让江驰远来接我们了,他到门口半天了。”

    裴冬冬看了眼表,已经快十二点了,她明天没事儿,但楚恬还要上班。反正现在都已经发泄得差不多了,她干脆地站起来,“走!”往外走的时候,又想起来,“不用你们送,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扯什么,这么晚,我同意,我们家小江还不能同意呢。”楚恬说着,就看见了正等在门口的江驰远,穿了个半袖t恤,手里搭了件外套,裴冬冬眼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楚恬的。

    果然,某人青梅竹马的准老公殷勤地过来把外套给某人披上了,然后对她说,“甜甜说的对,你们一起玩,只要是我来接的,我什么时候让你自己回去过?”

    ……真是一把无形中的好狗粮。

    刚刚离了婚的裴冬冬撇撇嘴,没什么好说的,正要上车,身后突然传来很突兀的一句,“你们走吧,我送她回去。”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有那么一刹那,裴冬冬以为自己喝多了产生幻听了。

    然而当她惊悚地回头,看见李越庭的时候,她忽然反应过来,她脑子还是挺正常的,不正常的是李越庭的行踪——

    “越庭哥?你怎么在这里??”

    旁边的楚恬也惊了,“哥?你不是出差了吗?”

    李越庭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裴冬冬披上了,“昨天晚上回来的。”

    楚恬看着他这个架势,还想再挣扎一下,“我们送冬冬回去就行了。”

    李越庭也没藏着,直截了当地说:“如果不是为了接冬冬,我不会出现在这里。”

    “……行吧,”李总气场十足,楚恬拼不过,况且从她的角度,虽然她知道裴冬冬现在对表哥没有男女之情,但总还是想撮合一下的,万一以后就有呢了?所以也没坚持,她给裴冬冬递了一个“加油”的眼神,带着江驰远跑了。

    剩下一个裴冬冬,看着街边等着的那台奔驰,脸色越来越难看。

    “越庭哥,”她忽然开口,也没拐弯抹角,“你连电话都没打一个,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李越庭没回答,温和而纵容地笑了一下,答案显而易见。

    裴冬冬看着他的目光越发复杂,“……你还派人跟踪我?”

    “我早就说过了,不是跟踪,是保护。”他们在一起的这几年里,裴冬冬单独外出的时候他总会叫人暗地里跟着,对李越庭而言,这只是一种深爱的表达,因为珍视,所以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怕她在任何没照顾到的地方出意外,但对裴冬冬而言,这是没有自由的跟踪,是压力,甚至是管控。

    本来从店里出来还很开心的裴冬冬心里突然又拱出一股火,逼得她脸色都变了,“哥,我知道这么说很伤人,但我们……我们已经分开了,我已经是自由的了,你能不能别再这么做?”

    李越庭的目光还是理智包容又温和,他甚至抬起手,想把她鬓角散落的一缕碎发替她掖到耳后,“我没有阻止你不让你来,也没有妨碍你,真的只是不放心你,冬冬。”

    裴冬冬猛地躲开他的手,“可是你的不放心已经造成了我的压力!特别特别大的压力!”这件事一直是裴冬冬特别在意的一点,原本在婚姻存续期间还能说服自己勉强忍耐,带这会儿再戳上来,她突然就炸了,“我也是个自由人,我又去哪里去干什么的自由,我不想被人实时监控,不想行踪和生活时时刻刻掌控在另一个人的手里,你明不明白?越庭哥,你别这样了行不行,你饶了我行不行?!!”

    “饶了你?”李越庭疑问地愣了一下,“我从没有欺负过你,怎么饶了你?”

    “……”裴冬冬被问住了,她跟李越庭在一起,发火也好吵架也好,永远都是这样,李越庭永远都是理智的、克制的、温和的,而她面对这样的对手,想歇斯底里也做不到,讲道理论口才她从小就不是越庭哥的对手,三两句就被带偏了。

    裴冬冬无言以对,但她心里知道自己坚守的才是对的,所以疲惫地摇摇头,把李越庭的外套脱了下来,“不用麻烦了,越庭哥,我自己回去。”

    她说着,把衣服递还给他,可男人没接,“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这个时间也不好打车。”

    “谁说的?”好像老天爷都不帮李总一样,正说着,就看见一辆空车从前方驶来,裴冬冬赶紧招了招手,不由分说地将外套塞进了李越庭怀里,“你看这不就来了?我走了!”

    出租车停下,她慌忙拉开车门,手却被身后的男人按住了,“冬冬,非要做到这一步吗?就算不在一起了,至少是朋友,至于连送你回去都不行?”

    身后是李越庭,她这回就不能一巴掌抽过去了,裴冬冬叹了口气,转身的时候,脸上带着些不加掩饰的疲惫,“我只是累了,越庭哥。我想一个人静静,想一个人生活一段时间,所以……抱歉。”

    她抽回手,迅速上了车,车门关上,出租车按照裴冬冬说的地址,开了出去。

    而在出租车的后面……跟着李越庭的那台奔驰。

    紧紧地跟着,毫不避讳,也不怕裴冬冬知道。

    出租出司机朝后视镜看了看,问裴冬冬:“那是你男朋友吗?”

    “不,”裴冬冬把装着钥匙和手机的小手包扔在了旁边的座位上,在后座疲惫地闭上眼睛,第一次对李越庭用这个陌生的、但是并不想回避的称呼,“我前夫。”

    “纠缠你啊?”

    裴冬冬仔细想了一下,摇头,“也不算……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我快点,甩掉他?”

    “不用了,”李越庭一个玩车的主儿,普通出租车司机想甩掉他太难了,徒劳无功,何必费劲?裴冬冬放开手包,抬手搭在了额头上,恹恹地道:“让他跟着吧。反正就算甩掉他,他也能知道我家在那。”

    司机嫌弃地咧嘴,“那你这前夫挺吓人啊。”

    “没,”尽管到了现在,裴冬冬还是不愿意听见别人说李越庭不好,她辩解道:“只是跟我三观不太一致。”

    她不愿意聊天,后来司机说什么她也没接话,司机自己说了两句没回应就自动消音了,她在后座闭着眼睛,时间长了,逐渐就有点昏昏沉沉。

    可能今天的确喝的有点多,这会儿酒劲儿有点上头。

    到小区她都没反应过来,还是司机喊了她一嗓子,“要进小区吗?”

    “进,就前面走到头左拐,最旁边的那栋楼。”裴冬冬开了点窗,吹着自然风让自己清醒一点,车稳稳地停在了单元门口,她朝后视镜看了一眼,李越庭的车也在他们后面堂而皇之地停了下来。

    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她不想吵,更不想言和,抓着手包愤愤地下车,因为脑子都在李越庭身上,拿包的瞬间有一点细碎的金属碰撞的响声,很轻微,她根本没注意。

    下了车,看也不看已经从车里出来的李越庭一眼,直接就进了单元门,满肚子怨气,一鼓作气地冲上了五楼。

    摸手包,拿钥匙——

    然后抓了个空。

    裴冬冬倏地一激灵,隐约的酒劲儿这会儿全醒了,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刚才被她忽略的那一点金属音。

    她猛地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动静……

    她赶紧要下楼,但是刚往前走了两步,就从四楼半的楼道窗户看见了楼下出租车的一点尾灯——转瞬即逝。

    车开走了。

    她愣了两秒,气急败坏地跺脚。

    ……妈个叽,钥匙落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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