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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寄养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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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养

    作者:江湖郎中

    正文楔子

    在黑漆漆的公寓里,只有电脑屏幕上播放的大话西游,熟悉的台词再度回旋在她的耳边。

    菩提老祖说:“有一天当你发觉你爱上一个你讨厌的人,这段感情才是最要命的”

    至尊宝恼羞成怒的问了句:“可是我怎么会爱上一个我讨厌的人呢请你给我一个理由好不好拜托”

    菩提老祖笑说:“你爱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她迅速地关掉电影,抹去眼角的泪水。这么多年了自己仍旧如此,想到这儿她不由得自嘲一笑。每回看到这里,她都不想继续看下去,因为,她找不到答案。回想起自己一个人躲到意大利进修,一去就是四年,她断掉了和国内所有人的联系,若不是后来她一个人在国外实在抗不下去了,她也不会回来。而那时她只想让自己遗忘这一切,四年了她一直在寻找问题的答案,可终究未果。

    就在她脑子发呆的空当,电话铃声响起,她吸了吸鼻去接电话。

    “钱串儿,你得感谢我呀。”黎沐是她在国内上大学时交往密切的好友,出国后她虽与黎沐断联四年,可如今又在同一所设计院相遇,于是,友情依旧。

    “什么事”钱串串淡淡的问了声。

    “咱设计院今年接的一大单,整套楼盘里有一处别墅的建筑设计,6华的老总点明了要你出设计图。”黎沐仍旧很兴奋,这样的机会对她们这种刚毕业没几年的设计师来说很难得,甚至是基本不可能。

    “别墅的那老总脑袋秀逗了吧,干嘛叫我去。”她眉头微蹙,自己虽在米兰一家著名的设计院实习过两年,可就目前来看,那点工作经验远达不到标准。

    “你管他怎么想的,我就问你一事儿,你到底接不接”黎沐有些受不住此时还在犹豫的钱串串,要是换了她早答应了。

    “接。”钱串串虽对此事一头雾水却挡不住她前进的步伐。

    “那你现在出来一趟吧,6华的老总要求见见我们。”

    钱串串心想这事儿也正常,虽点明让她来做,可毕竟项目大任务重,万一出了什么闪失,就她那点斤两可以直接跳江哭泣了。

    钱串串放下电话,套了件风衣就出门了。

    从意大利回来后她就在b市最有名的设计院工作,这份工作是原来在大院里一位交好的朋友给她介绍的,当时她也没多想,只要能让自己忙碌起来就够了。

    因为今天是周末,就没约在公司而是选在一家酒店的包房里,更让她意外的是这家酒店离她现在的公寓很近。她下了楼,随手拦辆出租车就往指定的酒店方向驶去。

    黎沐在电话里说的并不大清楚,等她在酒店楼下接到钱串串以后,就急急忙忙的说个不停。

    “6华房产在业内名望很高,今天接见我们的是负责这个项目的经理,姓沈,不过据季组长透露,今晚我们应该能和6华的老总碰面,因为这次的项目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6华”钱串串微微蹙眉,她对这家房地产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但在米兰实习的时候她就听过这家公司了,只是没想到今天会和他们合作。

    “6华怎么了”黎沐随口问了句。

    “没怎么,就是在想6华的老总姓什么”就在她脑子打转的空闲就听见有人叫住了她们,她抬头一看原来是他们设计院负责这一项目的组长,季晨。

    季晨站在电梯口,等她们走近自己后,他微微一笑,按了“open”键。刚一进电梯,季晨就简单的把这次合作的内容大致叙述了一遍。

    钱串串听的有些不大轻松,这样的案子诱惑虽大,可挑战与相应的责任也会接踵而来,她鼓了鼓腮帮,盯着电梯上显示的上升数字思绪也不知飘到何处了。

    “你也别太紧张,到时候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找我和黎沐啊。”季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弯着眼眉笑说。

    钱串串随之勾唇笑了笑,她脸上的紧张之色也减少了几分。

    刚一出电梯,就有一位穿职业装的女人站在门口迎接他们,她轻抿着笑意让他们先进房间。

    钱串串自打走出电梯,她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堵着胸口,很不舒服。她走在最后面,等她刚一踏进房间,那位姓沈的经理就停下了和季晨的交谈,他转过头看着她,而后微笑道:“是钱小姐吧。”

    “是的,您好沈经理。”她弯唇一笑,礼貌的与那位沈经理握手。

    “您好,是这样的,由您负责的那套别墅因为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我们老总决定您出的设计图纸就不再由我负责了。”

    钱串串微怔,轻问了句:“那交给谁负责”

    “我们6华的总经理负责。”这位沈经理说到这儿微停顿了下,没等钱串串再问就又道:“他在隔壁的房间正等着您呢,我带您过去吧。”

    钱串串默默的点了点头,按说这样的情况也合乎正常,可她莫名的心跳加速,就在她跟随这位沈经理来到隔壁包房的门口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了。

    包房里有个面容绝伦的男人正歪斜的坐在沙发上,他翘着二郎腿,眼睛若有若无的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当门打开时,他的眸子微微一眯,脸上的表情却淡淡的。

    当她走进这间包房,眼眸定格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的男人时,她停住了脚步,拳头紧紧的攥着,指甲扎进掌心时的刺痛感却抵不过尘封在心底的伤疤被重新揭开的痛感。

    他挑了挑眼眉,站起身顺手整了下西装,不紧不慢的向她的方向走去。

    钱串串看着他越来越靠近自己,她咬着下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回国了也不知会我一声。”江平压低了身子,在她的耳边冷言了句,他银灰色的西装把他整个人都衬得贵气十足。

    “才回国没多久,原想着过段时间再联络。”钱串串身体微微一颤,江平越靠近自己,她的呼吸就越不能平稳。她感觉自己的脸部肌肉都僵硬了,连个最简单的笑也不会了。

    “是么我本以为你会躲我一辈子呢。”江平冷哼了声,唇边似有似无的勾起一个笑。

    正文江家养女

    七月,夏日静谧,微风席面。女孩儿低着脑袋看着脚下的斑斓树影,她绕过几条并不曲折的小路,耳边回旋着稀稀疏疏的蝉鸣。若不是头顶上那片灰蒙蒙的天,很难让人想象到已经晌午了。

    “串串,以后到了江家要记得听话,别任性。”

    钱串串抬着眼眸看了眼自己的保姆常云,她抿了抿唇,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她的思绪仿佛还停留在一个月以前的夜里,一通刺耳的电话铃声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场噩耗父母在一次正常的维和任务中不幸遇难了。

    几个月前钱串串的父母接到上级命令,到边疆做正常的驻守维和。没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一场突如其来的偷袭夺去了他们的生命。

    从此陪伴了她十四年的父母将长眠于地下,再不会多看她一眼。

    一时间烈士家属的名号硬生生的砸在她的头上,即使她想拼命的甩掉。她仰头望了眼天空,灰蒙蒙的天空并不刺眼,她知道从此自己的名字背后都将加一个后缀孤儿。

    父亲钱承生前的一位至交好友江开孝因不忍钱串串被上面的人另作安排,就做主把她留在了江家,打今儿起,她就是江家的养女了。而钱串串从此以后最大的心愿就是安稳度日,自求多福。

    常云拉着她的手站在江家的大门外,叩响大门后不多时便从里面走出一位保姆。她认识钱串串,先是冲串串一笑,而后把她们二人往屋里带。

    当她们走到正厅门口时,就有位穿着绿军装的妇人站在那,她便是江开孝的妻子,李云梅。三十几岁的人面容姣好仍是b市军区的一枝花,钱串串曾听她父亲说过,当军区的兵们得知李云梅嫁给了江开孝时,大伙儿都一阵唉声叹气的,暗叹不如江开孝的家境好。

    江开孝的父亲江荣富是早期打入京城的开国元勋,在当时是b市军区的政委,而当已是中央的军委委员,而江开孝现在是b市军区某集团军甲种c师师长,他的哥哥江开仁目前在南京军区担任副司令一职,用个家境显赫来形容江家,一点也不会过。

    常云和李云梅在说着什么,而钱串串一直耷拉着脑袋,直到她听见有人唤了自己的名字,她抬起头往声源的方向看。

    “首长夫人,我把串串带来了。”常云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欲要落下,也许是她怕坏了气氛,才吸了吸鼻,控制了情绪,低眉唤了几声钱串串的名字。

    “可能是钱首长他们才过世不久,串串她还没恢复好吧。”常云见钱串串还不向李云梅打招呼就赶忙解释了一句。

    李云梅上下打量了钱串串一番,满脸堆着笑,说道:“钱串儿从小就是咱大院里最聪明伶俐的孩子,你肯放心把她交给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完她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站在一旁的钱串串一心想着马上要和照顾自己十四年的云姨分别了,她极不舍的扯着常云的衣袖不肯松手,并未理会李云梅的话。

    “串串,别闹,快叫一声李姨,以后你得乖乖听她的话啊。”常云见她还没向李云梅行礼,就把手抽出来反握着她,微微递了个眼色过去。

    钱串串明白云姨的意思,于是支起身子往后撤了几步,恭恭敬敬的朝李云梅鞠了一躬,并喊了声“李姨”。

    而以前她见李云梅的时候只是礼貌的鞠躬罢了,因为她知道李云梅并不待见她,至于原因她这么小自然不清楚。

    李云梅见她给自己鞠了这一躬,才客套的笑说道:“谁说我们钱串儿不懂事了”

    常云看这情形心里也轻松了不少,在这之前她一直怕江家人对串串有看法。

    “首长夫人,我就先走了,串串就有劳您和首长费心了。”常云说这话时眼神里充满了真挚,还未等李云梅接话,就双腿跪地向她深深叩头,只愿将来串串能在江家好过些。

    “常嫂子你这是做什么,钱团长肯把女儿托付给我们,我和开孝怎会不尽心照顾。更何况他和开孝关系亲厚,我会把她当女儿带的。”李云梅见她行了这么大的礼也急忙上前把常云扶起来。

    因提到故去的钱承,李云梅也用手帕沾去眼角的泪水,待她低下眼眉时,眼角的余光看向了钱串串,她望着那稚气未脱的面容竟一时出了神,直到好大一会儿她才回过神,继续道:“你若还有什么话想交代钱串儿就在这里说吧,我手头上还有点事要做。”她匆匆忙的说罢便转过身向厅里走去。

    常云见她走远了,这才再度看向钱串串,一想到将来这孩子再没了依靠,眼泪就“啪嗒”打在了钱串串的脸颊上。

    钱串串看着云姨眼中泛着晶亮,她抬手擦去云姨眼中的泪水,抿了抿唇轻声道:“云姨,让你费心了,将来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常云眼里含着泪将她轻揽在怀里,一想到将来会孤苦伶仃的钱串串便轻声呜咽了起来,而这里毕竟是江家,最终她收了泪水,把手里的行李箱递给钱串串。

    “以后要懂得照顾自己,你江叔人不错,他们会好好待你的。”

    等常云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钱串串的眼前,李云梅不知何时已从厅堂走到她跟前了,轻拍了她的肩膀,说了句:“你跟我上楼吧。”

    钱串串抬着眼眸看着李云梅身上军绿色的军服,抿着唇淡淡的点了点头。

    她跟在李云梅的身后走楼梯,李云梅的步子稍快,快到她有些跟不上。就在她只顾着闷头向楼上走去的时候,前面的李云梅突然停下了脚步,她险些一头撞上去。

    停下脚步的李云梅并没察觉到她身后的情况,她朝身后歪了歪头说道:“你的房间是你江叔特意安排的,不过你此时见不到他,他随你江爷爷一起去南京军区告慰烈士家属了。这不刚好江平的大伯也在南京军区,估摸着怎么也得三四天以后才回来,家里就只有我和江平。”

    当钱串串听到“烈士家属”时,她的心猛然一揪,她想这辈子大概都会对这个词有抵触吧。李云梅并没察觉到她的异样,见她不吱声便说起家里的近况。

    李云梅指了指靠近楼梯口的那间房,推开门时道:“这就是你的房间了,江平就住你对面。”

    随着李云梅推开了那扇木门,钱串串往里望了一眼,她知道从此这就是将来自己栖息的地方,也是唯一一处可以展露自己真实一面的地方了。

    她默默的走进了房间,这里的布局很朴实,一张床、一张写字台,床的对面摆放了一个大大的木质衣柜,除此之外并没别的家具,可这对钱串串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转过身脸上挂着浅淡的微笑,“谢谢李姨,我很喜欢这里。”

    李云梅莞尔一笑,说道:“客套了不是,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钱串串点了点头,不再接腔,待李云梅关上房门,她才把手中的行李箱放在红木地板上,而人则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她没精打采的看着对面墙壁上的细纹,思绪又被带回到之前她住了十四年的房子,那里早已没了欢笑,她的爷爷是军区的前司令员,在她五岁那年便因肺癌撒手人寰,而她的父母此后也再不能陪她走过接下来的日子。

    想到这儿她的情绪再度低落,胸腔里似积什么东西压的她难受。眼眸里冰凉的液体滑过脸颊,默默的流到嘴角。

    “笃笃笃”

    门外突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钱串串警醒的坐直了身子问道:“谁”

    她见对方仍旧不吱声便知道这人一定是江平,江开孝的小儿子。

    “你别进来了,我困了”钱串串迅速的脱掉了鞋子,往床中央躺。在她心情最低落的时候也是最不想被人打扰的时候,因而还没等外面的人回答她便抢先一步回绝了。

    等钱串串躺在床上有一会儿了,便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渐息渐远,她的眼泪再度落下,暗想,江平对不起,就请容我最后一次的任性,从此以后再不会了。

    正文钱妞转班

    钱串串在江家已经住了三四天的光景,若说这里的布局她是早就熟悉了,在此之前她也经常来这里串门子,不过那时她主要是找江平。

    江平和她一般儿大,是江开孝的小儿子,他的上面还有位大哥,叫江和。兄弟俩的年龄相差十几岁。江和的母亲在生江和的那天因难产撒手人寰了。江开孝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找,直到有人说,江和需要一个母亲。

    于是,他在军区的文工团挑选了当时最耀眼的女兵李云梅。嫁到江家的李云梅对江和也算不错,这么多年来一直扮演着一位好母亲的角色。而今,江和又在西藏做驻守军兵,常年也不回一趟家。

    李云梅作为江开孝的现任妻子为他生下一女一男,女孩是江平的姐姐,江南,如今在外地的寄宿学校读高中。有了江南以后李云梅就一心想要个儿子,后来当她生下江平后就把他捧在手心儿里当宝贝疙瘩似的护着,生怕他磕着碰着了。

    江平从小就不是个安分的主,成日里在外面惹是生非,他的骨子里就有一股野劲儿,外加每回他捅完篓子都有李云梅的庇护,他的气焰就更加无法无天了。江开孝见李云梅护犊子护的厉害,他就特有成见,在他眼里被骄纵的孩子成不了大器。

    清晨,窗外的光线打进屋里,钱串串掀开身上的被子,打开床边的窗户,窗外的青松枝上沾满了晨起的露珠。她眼瞅着露珠的变化竟有些出神了,可当她想起今天是重新返校的第一天时,就急急忙忙下床出去洗漱,她可不想在头一天就迟到。

    在另一个房间,江平晨起口渴,他哈欠连连的走出卧室,半眯的眸子并不怎么看路,就只听“砰”的一声他跟人撞上了。

    “串儿,怎么是你啊。”江平用手捂着脑门,拿眼仔细一瞧,原来是钱串串,遂心情大好。自从得知父亲要把钱串串领到江家养,他就特高兴,要问原因,他自己也闹不明白。

    “你”钱串串捂着额头,她疼得几乎说不出来,脸上立刻拧成包子状。暗想成日里江平就不老实吃饭,这下好了,撞着他跟撞堵墙似的。

    “撞得很严重要不叫李伯伯给你看看吧。”江平见她的手一直捂着脑门,就以为她一定撞得不轻,就赶忙上前去看。

    “不用了,待会儿收拾一下就得去上学”她不想为这点小事耽误了上课,就揉了揉额头,没再当回事。

    “可这会儿还不到七点,你着急什么”江平扭头去看挂在他卧室里的钟表,而后说了句。

    “从咱们大院走到学校要好久,我不想迟到。”

    “串儿,你先别着急忙慌了的走路去学校,待会儿张大哥会送咱们。”江平拍了拍钱串串的肩膀,让她别急着走人。而他口中的张大哥是汽车连的一名小干事,是江开孝的司机。

    “我上学走路走习惯了,要坐车你自己坐吧。”她转过身向江平淡淡的说道。

    “我一人坐多没劲啊,要不咱俩一起走路去。”

    “那我们一起坐车去吧。”钱串串心想江平上学从来都是车接车送,她可不想一来江家就让人感觉是在搞特殊。

    “串儿。”江平见她要下楼,就赶忙叫住了。

    “嗯”她转过身去看他。

    “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别抬头就行了。”江平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他们额头上鼓起来的包。

    钱串串看着江平认真的表情,她弯唇笑着,回了句:“知道了,谢谢。”

    她话音刚落,两个人就突然安静了,她不喜欢这种气氛,再没多言就跑下楼了,只留着在楼上一直发呆的江平。

    吃早饭的时候,钱串串就一直低着头,只扒自己碗里的米粥。之前她和江平撞到了一起,先且不说撞在一起究竟是谁的错,就单看他们额头上顶起的包,她就可以想象到若被李姨发现了,会有怎么样的后续发展。

    一向心细的李云梅发觉今早吃饭的气氛异常安静,就连平时吃饭都会贫两句嘴的儿子也只闷头吃饭。她皱了皱眉,轻声问道:“平平,你老低着头,这桌子上的饭菜你能看得见啊”

    “哦,能啊。”江平吱唔了声,可仍旧低着脑袋。

    “抬起头讲话”坐在江平对面的江开孝顿着脸,说话时带了几分怒色。

    江老头子一生气不打紧,江平只得抬起头把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可随即脑袋上的“秘密”败露了。

    李云梅放下碗筷,轻声问道:“平平你这头上的包是怎么回事”她抬手去摸他头上肿起来的包时,江平的脑袋下意识的向后躲闪着。

    钱串串一听她问起这事,暗想,这下坏了,若是让李姨得知是她撞的江平还得了

    “唔,早起的时候还犯困,撞柜角了。”江平抿着唇朝他母亲笑了笑,让她安心。

    江开孝一听了这话,怒火再度燃起,他绷着脸,呵斥道:“成日里做什么事都不小心,你将来还能干什么”

    “你好好的吃饭就行了,干嘛总是说他啊。”李云梅怕江开孝继续责骂就赶忙打断。

    “就你会护犊子,也不看看把他都宠成什么样了。”

    她原想多问两句,可江开孝这么一生气,她反倒又怕迁怒了儿子,只好作罢。

    一场有惊无险的口角让钱串串心里感激江平,她微微抬起眸子时又刚好撞上他的视线。江平弯着眼眉朝她淡淡的笑了笑,他的笑容从来都是最干净也最好看的。俊朗的面容下总展露着令人羡慕的微笑,让她感觉暖暖的。

    当钱串串和江平同时出现在学校门口时,引起了周围不小的轰动。往常她总和大院里一个女生走路上下学,自打出事以来那女生就莫名的没再找过自己。当然也不止她一个人,很多曾和钱串串交好的朋友都跟着疏离了。那个月钱串串几乎是被孤立的。而今她身旁站的是江平,自然会受了不少人的关注,可他们关注更多的还是钱串串被江家收养的事情。

    钱串串肩上的书包沉甸甸的,江平在身旁喵了眼,他朝钱串串肩上的书包努了努嘴,说道:“串儿,你这是向老师们宣战么,背这么多书”

    因早上起的太早,又是一路小汽车坐着来的,钱串串便有些犯困不想说话,于是,她懒懒的说了句:“补习啊。”

    “稀罕了,就你那脑袋瓜还用得着补习”江平不禁笑了声,他本想听钱串串回答的话,可当大院里其他的几个孩子迎面朝他走来时,江平注意力也跟着转移了。

    于是一群孩子们勾肩搭背的往教学楼走去,而钱串串则默默的走在后面,江平在初二三班,钱串串是初二四班的,俩人到了分水岭自然挥手说拜拜。

    江平临进班前转过头朝身后的她说了句:“串儿,甭发呆了,咱待会儿见啊。”

    钱串串微怔,什么叫待会儿见

    钱串串心里还有些犯嘀咕,难道她上学还成问题了其实在她继续上学的问题上,在江平看来那根本不算个事儿。用江平的话说就是,等她的精神恢复成正常人就可以直接背包上学了。当时她还白了江平一眼,心想本姑娘啥时候不正常了。而当钱串串真拎着书包踏入班级门口时,问题却接踵而来,她那个班的班主任根本不让她进去。

    “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去”钱串串被班主任拦在门外,她气的快不会说话了。

    “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们班的学生。”班主任张亮并不看她,冷冷的回了句。

    “凭啥”钱串串怒瞪着班主任,暗想她不过是一个多月没来上课,凭什么不让她再上了。

    “去三班吧,你请假的这段时间,已经有人帮你办了转班手续。”

    钱串串愤愤的咬着下唇,她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一定是江平干的,当然如果脚趾头可以想问题。

    “那你总得让我收拾一下吧。”

    钱串串重新拎起包径直的走进原来呆过的班级,一路上她的耳边不断的回旋着班里其他同学的唏嘘声。她从桌子里拿出上个月借来的小画册,书皮已经不知被谁弄得脏兮兮了,纸张也被翻的毛慥的厉害。

    她走前看了一眼她的同座,颜湘,一个陪着自己上下学好多年的朋友。可颜湘从她进班到现在,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课本,仿佛钱串串就是个透明的人。

    钱串串心里苦笑了两声,将来大概她们以后也只会是路人吧。

    钱串串拎着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初二三班就是隔壁,当她推门的那一瞬间,班里原本响亮的读书声顿时消失了,不过随之而来的就是和她原来那个班级一样的唏嘘声。

    钱串串扫视了一圈,等她找到了江平的身影时,她就咬着唇心想如果她会骂人,她一定拜江平的八辈祖宗。

    坐在位置上的他听见班里乱哄哄的唏嘘声顿时就不耐烦了,江平一拍桌子,喊道:“都他妈给老子读书去”

    此话一出,效果非凡,之前爽朗的读书声再次响起。钱串串气愤之余也忍不住想笑出声,还别说,他在班里还挺牛气的。不过三班素来是江平的天下,但凡他发号施令,班上就没一个不听的主。

    这时三班的班主任刘敏从讲台的那一头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她淡淡的看了钱串串一眼,也没问什么。

    钱串串见她伸出手,就把转班手续交给刘敏,刘敏大眼扫了下,看着江平身旁的空位就说:“去坐江平那吧。”

    别介啊,您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钱串串内心的抗议声刘敏自然听不见,她脸上浮现的那一丝为难也被刘敏直接无视了,末了她也只好坐在混世魔王的身边。

    “我去哪班上学你都要管,那将来我要是想嫁人了,是不是也得先征求你的同意啊”钱串串趁班上晨读声音大,她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埋怨。

    江平一听这话,脑子不带打弯儿的直接喊了句:“那必须的。”

    这声音直接把钱串串吓的身上一颤,而当她一想到刚从说起结婚的事情时,脸颊立刻绯红了,她顿了顿,道:“你管不着”

    等钱串串把书包扔到桌上,江平索性扔下课本不念书了,眼睛直盯着她。钱串串见状只能装无视。

    江平打小骨子里就有霸道野蛮的劲儿,容不得别人说个不字,他经常看不顺眼谁了就直接和人家干起架。当然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多数都挺特好战的。

    而江平的这种野蛮霸道的性格也让钱串串在此后的数年都领教的淋漓尽致,尽管有些事她不愿做,可他已经容不得自己说不了。

    后来钱串串做了个总结性陈词她在“江”湖,身不由己。

    正文约法三章

    已经上了大半天的课,可钱串串仍旧没有理会江平的意思。上午第三节课是数学课,代课老师就是她原来班级的班主任张亮。

    她虽不怎么喜欢这位老师,不过功课要紧,她犯不着跟这种人较劲。钱串串一边认真记笔记,一边翻书本找公式。

    坐在一旁受了大半天冷落的江平终于不干了,他把书本立起来刚好挡住了老师的视线,一脸泄气的看着钱串串。

    “怎么回事,我把你弄我们班,就这么不招你待见”江平探头看她,手还不忘扯她的衬衣袖。

    “张老师还在讲台上呢,你就不会老实点啊”钱串串总觉得老师在瞪她,于是她幅度略小的想要挣开江平。

    “瞧你那样吧,我不就是没跟你商量嘛。”江平倒是不恼,他伸手把钱串串课本往书桌上撂,痞着笑。

    “那你能等我上完课再说么”她咬着唇暗想刚才讲台上的某位已经剜了她好几眼了,连她都感觉肉疼。

    “不能”

    “江平,你够了没”

    “没,我为你做的事儿你连个谢都没说”

    “我谢你个鬼头啊,你做事有跟人商量过吗”钱串串将书扳起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又道:“是你把我弄三班的,当初你问过我啥意见了么”

    “我怕你受欺负,在这里我还能保护你。”钱串串正看着课本,江平突然默默的说了句。

    听完这话,钱串串微微一愣,江平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已经让她感动了,她咬着唇努力让眼泪疼回去,“你真很让我讨厌”

    可就在这时,只听前面的讲桌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就好像是什么东西砸到讲桌上似的。钱串串抬头一看,只见张亮把数学书扔到讲桌上了,他瞪着钱串串怒斥道:“你给我站起来”

    张亮的这一吼不仅让江平和钱串串没了声音,也让在场的其他同学跟着不再做声,他们一副瞧好戏的表情看着她,只等她待会儿会有怎么的下场。

    钱串串站起来时就听张亮在咆哮,他的嘴里重复呵斥她扰乱课堂纪律,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学生。期间她一直默默的看着张亮,心里却在想这事若放在一个多月以前,她父母还都在世的时候,这位张老师会有怎样的处理结果。

    而就在她走神之际,又听张亮说了句:“你以后别再上我的课了,现在站教室外面去,好好反省反省。”

    钱串串有些无奈,明明刚才说话的是两个人,老师却只抓着她不放。她不吱一声的拿着书本走出教室,她完全不想看周围同学的眼神。因为不猜她也知道,他们无非是幸灾乐祸,看热闹。

    站在教室外面的钱串串有些闹不明白,难道就因自己没了父母,他们的态度就该一百八十度的转弯么她忽而想起几天前自己和江平的一段对话,那段对话要说并不长,可她却能从江平的只言片语中知道点什么。

    原来不是她父母没了她就该不受人待见,而是原来的自己太过孤僻,有些任性,故而在他们的眼里自己并不是个讨喜的女孩,周围的朋友自然而然的就不多。若不是原来有她父母在,那些人压根不想理会她。而今她的父母也没了,他们自然没必要继续忍受她的臭脾气了。钱串串不禁一笑,这也算人走茶凉了

    可那些人哪知她为何孤僻,她已经忘记了从几岁起自己的父母就经常吵架,早的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教室外面艳阳高照,她被阳光灼的有些吃不消,随手拿着书本挡住了光线,不一会儿就感觉身旁似乎多了个身影。

    她转过脸一看,是江平。

    “你怎么也出来了,他又没骂你。”钱串串用鞋子驱着脚下的水泥地,也并不看他,说老实话她讨厌现在这种被孤立的感觉,这个班里若不是有江平在,她很清楚自己会多不好过。

    “切,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一个人怎么扰乱课堂纪律”江平弯着眼眉,嘴角咧笑着继续说:“我来陪你一起罚站。”

    钱串串默默的转过头,看着他,此时阳光刚好照在江平的脸上,他麦色的皮肤被阳光照得金灿灿的。墨色的眸子静澈如水,钱串串看的一时出了神。原来在她最落寞的时候,只有江平能有意无意的抚平自己。

    “我可没求着你陪,自作多情。”她白了江平一眼,背过手眼睛看向别处。

    江平轻声笑着,他知道,她不会别的,就会口是心非。

    两个人都静默了会儿,仿佛各想各的心事。过了会儿,钱串串才开头说道:“瓶子,咱俩商量个事儿如何”

    “啥事儿,说吧。”他转过身,笑着看她。

    “将来再受罚,一个人就够了,两个人多亏啊。”

    “好啊,这事儿我也赞成。”江平点点头,当时确实答应了。只不过自那以后领罚的事全他一人包了,钱串串再没受过罚,当然前提得是江平在场。

    在大院里,那帮孩子们一般都叫他一声“平四”,而钱串串就取其谐音,叫他瓶子。关于平四这一称呼上,有次钱串串好奇就问为啥他们都叫他平四,江平一听是这问题,就一脸骄傲的说:“因为我排行老四呗。”

    “那有啥可骄傲的,不过,你们咋排的,按年龄”她心里嘀咕着大院里和他一般儿大小的孩子也就个,按年龄他该排老六的。

    “这年头谁还论年龄排大小,老大这称呼得让人叫的心服口服,所以啊我们哥儿几个是通过竞技比赛推选的”

    若问钱串串这竞技赛的内容,她还真答不出来。不是她记性不好,而是就在江平想告诉她具体内容的时候,她却被江家保姆送来的一碗红烧肉吸引了。

    其实江平很喜欢钱串串叫他“瓶子”,每次这么叫他,他都会很高兴。当时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高兴,只知道叫他“瓶子”的人只有钱串串一个。直到几年后再没人这么叫过,他才会感觉到不适应,那时他终于找到一个挺合适的词来形容唯一。

    临近期末,而钱串串因先前家里的事情就耽搁了一个多月的课程,于是这几日她听起课来就有些吃力。她时常坐在课桌前抓头发,早晨梳好的马尾到了下午放学就变成了一头蓬发。

    江平见状就赶忙抓着她的胳膊笑说:“串儿,咱甭和头发较劲成不你再抓抓都能直接做尼姑了。”

    埋在书堆里的钱串串抬起头茫然看了他一眼,而后摇摇头道:“要真能把那些课补回来,做尼姑我也就认了”

    “别啊,那你说现在你最缺啥”

    “缺笔记呗,你的又不能看。”说起这事儿,钱串串心里就郁闷,要说现在和这个班上最熟的也只有江平一个人,可他是个不听课的主,那笔记本上才记了几页。

    说完她又埋头继续钻研数学题了,心里还嘀咕了句小明同学怎么总被人拎在ab两地之间做往返运动啊。

    夜幕即将来临的时候,钱串串的数学题也做的头蒙眼花了,而就在这时她的桌子上只听“砰”的一声,她吓的不轻,偏头一看原来是一摞笔记本。

    “这是啥”她用笔尖戳了戳朝江平问道。

    “课堂笔记呗,语文、数学、英语、政治啥的,好几本呢,一样没落”江平坐回位子上随手拿着其中一个笔记本当扇子用了。

    “呵,能耐啊,才一会儿就借了全套给我啊。”钱串串随便翻了几本,全是这个班的尖子生给的。不过后来她想想也觉得正常,就凭他在三班称王称霸的劲头又生了一张好皮相,他提的事儿又有谁会说个不字呢

    “那是,也不看看江小爷我魅力多大吧”江平一听她夸自己,也坐在位子上美滋滋的仰着脑袋。

    “呦,这改革开放才多久啊,你可就在这搞起个人崇拜主义啦,小心我告诉江爷爷”钱串串白了他一眼,暗想还没夸两句呢,他就喘上了。

    “哎哎,可别,钱姑奶奶,咱凡事儿好br &gt;</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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