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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兰陵殇之美人如斯

正文 兰陵殇之美人如斯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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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念,若他不走,即刻将他拿下,连夜赶赴邺城交于皇上。”

    “不,请将军带话给他,温婉立刻出城,让他等我。”我知道宇文邕必有解药,绝不能让肃儿有事。

    阿扬见高长恭神色不对,又口吐鲜血,虽然不明原由,也自然是不敢再有所耽搁,即刻应声退出了偏殿。

    “长姐姐不要去,他不会出手救我,本想让他代替我照顾你,可我对姐姐执念太强,终究是做不到,拿下他交于皇上,你可会怪我”

    “不要多说,你不会有事,等我回来。”说完便起身穿衣,瞧他一眼,忍痛而去

    洛阳城外,寂静无声,一匹黑马俊呜独行,走到我身边,马上之人一跃而下,他即刻伸手抓过我的手臂,手腕上的那粒红豆已经消失不见,只是留下了微微红的印迹

    “你,无耻之极。”宇文邕呆怔良久,终于对我挤出了这几个字,那双冷酷的眸子里流露出了无法喻的痛苦之色。

    “你有解药对吧求你给我。”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廉耻之心,声音微颤,卑微的对他说道。

    他此时仰天大笑,嘴边的一抹冷讽之色,深深的刺痛了我,他果真不会救他。

    “高长恭又赶在了朕的前面,朕恨他,更恨你,朕乃是天子,明日必尽全力进攻洛阳,不会再姑息任何人事。”他字字句句对我说道,眼底隐然有泪。

    “茹诗,若是朕从来不曾遇见你多好,此时此刻便不会被你伤得体无完肤”

    说完飞身上马,决尘而去

    o85 大战在即

    夜寞孤寒,不经意抬头间,瞧见那轮明月高高的悬挂空中,心中感触泪下,纵使尘缘逝尽,生死茫茫,只要有他,黄泉何惧

    回到城内府邸,天色渐亮,推开殿门,突然见一身影晃过。

    “谁”我疾步上前,瞧见的竟然是星冉。

    她神色淡漠,面容憔悴,看向我时,极力克制眼底就要滑落的泪滢,双眸迎上我的目光,瞬间强势,对我道:

    “解药拿来。”

    “没有解药。”我声音干涩,望向高长恭,眼圈早已红。

    “没有解药你还回来可是由他去死”

    她一句刺中我心,心里悲怆,痛到了极致,一股鲜血涌上,就算努力克制,也挡不住嘴角缓缓溢出的液体。

    我走近他,床枕间那张绝美的容颜早已经苍白无色,浓黑细长的睫毛掩盖住了那原本清亮透水的瞳仁,脸庞的弧度勾化出的冷峻之色,既使静静的躺着,也无法遮住那眉宇间锐利的一抹清傲。

    “你如何救他”星冉无法忍受我的沉默,上前一步,将我拉向她,此时面对面,四目对视,我的心疲乏至极。

    “你倒是说话”星冉的声音加剧,充斥在耳边,那话里颤动的忧伤不亚于我此时的悲痛。

    “若无解药,便追他而去。”短短一句,便是此生柔,对他心意就是如此简单,倾刻世间繁华落尽,依偎在他身边,也绝不会寂寞孤单

    “你说什么”我的话显然是触痛了她,星冉看着我,眼底的泪水已然再也控制不住,对我大声怨道:

    “你要随他而去我不许,我要你救他,你滚去宇文邕那里,让他拿出解药,即刻就去,只有你可以救他,不要以为他死了,你就可以跟着去,我不许,我决不会容你心愿,你快去,去求他,只要你开口,他就会答应,你的那股子狐媚劲呢你竟然连解药都拿不到,你骗谁我恨你”

    星冉话到后面已经语无伦次,唇舌之间的怒怨早已经深入她皮肉,痛苦绝望的神表露无遗。

    “他不会拿出解药。”我合上双眸,极力平复着心里的酷痛,对她缓缓道:

    “此毒要解,必然是拿命去要胁,可他心意已决,想必是不会在意,明日就会攻城肃儿一去,洛阳必将难守,你到底是兰陵王妃,心向着谁怕是无需我来提点,还有长公主一事,高纬恐怕已经知晓,朝廷动乱,齐国也怕难保。星冉,姐姐求你一事,极力劝阻长公主抵抗宇文邕攻城,洛阳决不能丢,他此生战功倾尽在此,你一定要答应我。”

    “他如若不在了,这些又有何意义宇文邕与我有杀父之仇,我自然是不会放过他,此次绝不会让他靠近洛阳。”她说此话已经恢复如常,对我声音渐轻道:

    “你再去要解药,我信他必然会顾及你的性命,为了王爷,求你去再试一次。”

    她话刚完,城外便是一阵站鼓雷动,阿扬此时进殿来报,声音急促道:

    “夫人,城内百姓惶恐万分,已经外逃,街道水泄不通如何是好”

    我咬紧下唇,看高长恭一眼,即刻拿定注意再次出城,此去如若再拿不到解药决不回城

    城门近在咫尺,却是巨门紧闭,门下兵吏架起拒马,将暴乱的民众阻隔开来,城墙上的士兵个个张弓搭箭,瞄准了城下,稍有异动就会遭万箭穿心。

    阿扬将军提着利剑和堵在城下的民众交涉,不过收效甚微,城外战鼓一响,城下民众立刻马蚤乱起来,守在拒马后的兵吏举枪猛刺,那数人立刻浑身带血瘫在了拒马之上,后面的民众出震耳的喧哗,不知是谁鼓动了一声,成千上百的乱民一拥而上,推翻了拒马,就要将那巨大的门闩推开。

    我骑在马上,身不由己的被人流裹挟着涌向城门,与阿扬将军擦身而过

    “有j细不能让乱民开了城门,否则周军必定趁虚而入,我们就无险可守了”我从马背跃下,掠至阿扬将军身旁,对他喊着。

    阿扬扬手一挥,城墙上弓弦急响,正在推开门闩的数人立刻成了刺猬一般带头的人一死,剩下的乱民一下子进退失据,愣在了原地。

    城下的士兵立刻举起长矛将乱民驱散,城门下又空了出来。

    我一刻不愿耽搁,再次跃上马背喊道:“请将军开门,我要出城。”

    阿扬一愣:“大战在即,夫人意欲何往”

    我见他未有应命,急之下便怒斥一声:

    “你休要多管,若想保洛阳不失,就立刻放我出城。”我一夹马腹,健马人立而起

    阿扬咬了咬牙,对门边士兵喊道:“开门,放夫人出城。”

    城门拉开一人宽,我扬起马鞭猛抽了一下,胯下健马疾驰而出,直奔周营而去

    o86 遇长公主

    呼啸的冷风从我耳边掠过,长随风而舞,如黑色的瀑布一般悬在身后,出城才不过里远,突然现前方地表一动,心里一沉,即刻猛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痛苦嘶嚎着掉转了身子。

    “出来是什么人”

    我的声音刚落下,就见数十劲装甲士将覆盖在身上的土黄色布帛收起,从挖好的坑洞里跳了出来,将我团团围住。

    他们伪装在这平原之上,倒还真不易觉,若非其中一人稍微动了一下,几乎就将我瞒了过去

    “长御卫单人匹马疾驰出城,莫非是要前往周营投诚”为的一名男子语带不屑,对我嬉笑道:

    “常听人说长御卫与兰陵王深似海,没想到兰陵王这才中毒,你就要转投他人怀抱,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其余的甲士闻都哄笑起来,我此时内心焦虑无比,哪里容得下他如此挑衅,当下就起了杀心,手中长剑一挥,人已经从马背标出,直刺那男子胸口。

    那男子见状脸色一变,身形急退,但我的刃间却始终离他只有寸许,只要他步履一缓,就能取他性命

    “住手”

    那熟悉的声音传来,心里一惊,抬头瞧去,见长公主缓缓走来,手劲一收,长剑撤回身后,施施然站定

    那男子见此立刻跪下,惶恐道:

    “属下谢长公主救命之恩,谢长御卫不杀之恩”

    我也赶紧冲来人躬身施礼道:

    “安红拜见长公主”

    “红儿,你我之间何时变得如此生疏”长公主脸上带笑,伸出一手扶起我道:

    “我们那么多年的主仆之恩难道已经烟消云散了”

    “安红不敢,上次殿前对峙,并未如了长公主的意愿对付皇上,怕已惹得您老不快,现在又岂敢再奢谈主仆之”

    长公主听了我的话去,神一愕,显然未料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声音平稳,轻声道:

    “你到底是多心了。”

    我抬起头看向她,好长日子不见,鬓角的白已经丛生,苍老无比。

    “不知长公主为何会率兵出现在此”我眉头微蹙,自然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长公主看着我,面色凝重,瞧我一眼:

    “既然你要问,我就实话实说,日间星冉与我飞鸽传书,说肃儿因为替你解毒,已然命在旦夕,我本就挂心此处战事,早就安排探哨在此埋伏,接到星冉的书信,所以才尽起手下精锐,火速赶来”

    我冷笑一声,毫无忌惮的对她道:

    “邺城离此地数百里之遥,您就是再快也不可能如此之快吧公主怕是应该早就来了”

    长公主并未怒,神自然,她右手一挥,身后大片地皮翻开,无数兵士全都站了起来,兵器撞击之声不绝,我粗略一看,竟然有数千之众

    心里惊诧,怕她会借此攻下洛阳,在打回邺城拿下北齐,我按耐住心中的不安,故意问道她:

    “长公主带兵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她微微一笑:

    “肃儿竟然为了区区一个女子,以身解毒,卧床不起,这偌大的洛阳岂可能一日无主我带来的三千兵士,个个以一敌百,自然是要趁他无暇顾及,拿下这洛阳,好让高纬不敢轻举妄动只可惜啊安排进城的内应未能如约打开城门,否则现在这洛阳已然易帜"

    我心下暗惊,若非阿扬将军处置得当,此时这数千兵士早已经冲进了洛阳府邸,恐怕早已得手。

    “就算您夺下洛阳又如何城外数十万周军枕戈待旦,你这三千兵马夺下洛阳也是无法守住城池,你所做的也不过就是为宇文邕做嫁衣而已”

    长公主听闻,脸色一变,显然也是想到此点,眉头一皱:

    “那依照你之,本宫现下该如何行事”

    我上前一步,开口道:

    “兵入洛阳”

    “什么”长公主怎么也没想到我会让她带兵进城,愣在了原地,脸上怀疑之色尽显,低沉着声音问道我:"如何入城”

    我撩起布袍一角,挥刀隔断,递给她。

    “你拿着这个,去城下喊阿扬出来,就说是应我之邀前来助阵,他见了这个,必然会放你进城”

    长公主拿过布碎,抬眸看我:

    “你就不怕我进城后擒下肃儿夺城自主”

    “公主乃肃儿祖母,何其忍心如果没有他,那满城将士又哪会听您调配你既知守不住洛阳,怎么会做此傻事”

    长公主若有所思,片刻后道:

    “就如你所,我进城助战,若你取不回解药,肃儿毒不治,洛阳就由我自领如何”

    我无暇与她纠缠,回道:

    “若是肃儿不治,你就是洛阳之主,阿扬将军会听命于你”

    说完便跃回马背,疾驰而去身后数千兵士也往洛阳前进,片刻之后城门打开的声音传入我耳内,此举到底是吉是凶,只能由天作主

    o87 求你安好

    周营帐外,人马遥遥,千军万马早已经整装待,万军之前,那匹白马之上,郎貌独绝,他见到我时,神色微微怔动,那清利的眸心一道寒光射来,即刻开口道:

    “大战在即,你不待在洛阳,跑来这里做什么朕已经说过今日必破城池,不会再姑息任何人事,你可听的明白”

    我未有一语,下马站立住,抬头看向他时,眼眶的泪水禁不住翻滚欲落,我努力克制自己,声音极轻道:

    “我是来要解药的,求皇上成全。”

    宇文邕面色冷漠,眉头微皱,浅笑一声:

    “你以为你是谁朕绝不会为了你,再失去如此好的机会,无需多说,朕不会救他,因为朕不是傻子,既然你对朕从无感,那朕也无所畏惧,你最好马上离开,若不然休怪朕兵戎相见。”

    “皇上且慢。”

    说话之人轻驾骏马缓缓上前,我定眼瞧去,此人正是突厥的大王子牧尔格。

    他此时看着我,那双细眯着的眼睛里一道火辣的目光投在了我的脸上,对我毫无忌惮的说道:

    “姑娘的身份掩蔵的极好,本王第一次见,只是记住了这双眼睛,再一次见,却是思念至今。本王见过的美人不计其数,可是姑娘就如一抹清幽的百合,冰结婉约,冷傲出世,姑娘如若跟本王回柔然去,本王必将好生珍惜,绝不负了姑娘的绵绵意。”

    他说话之余已然下马,走到我身边来,伸手就想要拉我入怀,我欲要出剑,只听道宇文邕冷冽道:

    “牧尔格把你手拿开。”

    话一出口,他胯下战马飞驰而来,掠至我身边,伸手就将我带上了马去。

    五月已至,空气却阴晦嘲湿,马在风中急驰,迎面而来的冷风里夹杂着些许的雨丝,如刃割面。

    冲出阵营,一路狂奔,直入山谷,眼看就要到悬崖之上,他却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此时一阵惊雷在头顶乍响,马儿受惊突然停蹄,宇文邕并未有用力控制缰绳,随它前蹄仰天,那庞大的冲击力终将是把我们摔下了马去。

    身体一路翻滚,无法看清方向,等我意识过来,已经在悬崖峭壁边上,我本想要抓住崖边上的一棵断裂的树木,可速度太快,根本无从下手,只好紧闭双眼,任由身体滑落。

    瞬间手臂痛感来袭,被一人给牢牢抓住。。。。。。身体悬空,我抬眸瞧去,触目一刻,心生凄凉。

    “放手。”我对宇文邕低吼道,心里自然知道他是故意为之,既然如此,又何必相救。

    “把手给我。”他神紧张,眼中沉凝的惊忧之色毫无掩饰的显现了出来。

    我未有出手,脸上浅笑,心里却早已经是万念俱灰,那尖锐的痛楚已经深入到了五脏六腑,救不了他,即便葬身在此,黄泉路上也终究是会相见的,想到此处,缓缓伸出一手,想要扳开宇文邕的手。。。。。。

    “诗儿,不要,我要你安好,你听我说,我是北周的帝君,自己的爱妃,岂能让他人沾染,我心里难受才会说出那样的一番话来,今日见你不顾自己安危,又前来为他求药,我更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一气之下,才会害你坠马我不能没有你,哪怕你爱的是高长恭,我也没有办法真正的放开你,把手给我,算我求你。”

    宇文邕这番话,真意切,字字柔肠,周国高高在上的帝王,此时用的是我,而不是朕。

    到深处,已然是由不得自己,就算他是万人之上的储君,也终究是逃不过一个字。

    我泪水早已风干,瞧向他的目光里尽是茫然,声音颤道:

    “奴婢卑贱,不值得皇上如此相待,放手由我去吧。”

    “不要,我答应你,你把手给我,我帮你救他。”他已经悬在岩壁边许久,纵使内力深厚,也快要支撑不住,对我几乎求道:

    “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撤兵,只要你安好,就绝不犯洛阳,诗儿,把手给我。”

    他的话让我酸楚,心中一股热流,滚滚涌起,他对我深一片,而我心里只有肃儿,今生孽,我要如何还他。

    “皇上真的愿意救他”我知道这句话会深深刺痛他,可我也无能为力,我唯有现在逼他拿出解药,肃儿命在旦夕,心挂一人,必然会让另一人受痛。

    “君子一,自然是说过,就会做到,把手给我。。。。。。诗儿,朕今天才知道,朕是可以拿命去救你的。。。。。。”

    o88 昕儿救驾

    此时雷声更为惊人,大雨倾盆而下,崖壁边上的泥沙细石被狂风卷起扑面而来。。。。。。

    “诗儿,快把手给我。”宇文邕全身的重量都支撑在他的左手上,掌心朝下,五指在乱石中极力控制着。

    他对我说话之时已然全身伏地,身子紧紧贴在悬崖峭壁边上,或许是用力太猛,那手心早已经被崖上尖锐的石屑磨破,手指间流淌出的鲜血,触目惊心。

    我见此,不敢再犹豫片刻,努力向他伸出手去,他动作快如闪电,转眼间,那带血的左手就离开地面,牢牢抓住了我的手掌,手一用力,我就被他带上了崖去。

    “诗儿。”他一声低唤,即刻拥我入怀,此时大雨滂沱,我们身上的衣袍早已经湿透。。。。。。

    我轻轻推开他,瞧见雨水在他脸上流淌,那眸心的光芒因为我的疏离仿若在渐渐的磨灭可和我目光接触的那一刻,却又突然被点亮只是因为他那一眼里有对我太多的眷念和不舍的深。

    “皇上的解药可在身上”我迫不及待的问道他,他却不由分说,强拉我入怀,低下头在我耳边沉声道:

    “对你来说,朕就是解药。。。。。。高长恭已经替你解毒,他可以拿命去救你,朕也可以。诗儿你受伤了,快上马去”

    听了他的话,心中燃起的希望突然冷下几分,他难道没有解药,我神色惊恐,愣愣的看着他,一时竟不知所措

    “要解他身上的毒,只有一个办法,此乃牵云针,必须以身体解毒,朕会把解药给心仪他的女子服下。”

    “什么”我以为听错,向他投去一眼,耳边嗡嗡作响,脸上的怀疑之色被他瞧在眼里,又听见他说道:

    “解毒之人必须是处子之身,所以你也无能为力,你先跟朕回周国去,朕立刻撤兵,再派人去救他。”

    他说话之余,已然将我带上了马去,我在他怀里安坐,全身却忍不住抖。

    他见我如此,身体紧紧贴着我,仿若是要将他身体的热度传给我,而我的颤抖岂是寒冷所至

    “诗儿,朕没有骗你,皇姐对你说的一月之限只是敷衍之词,此毒要解,必然会有人送命。”

    他话一说完,双脚猛踢马腹,胯下健马长嘶一声,带着我们疾驰而去。

    远处天空一道之字形的闪电带着巨大的响声划破乌黑的云层,雨点哗哗打在身上隐隐作痛。。。。。。

    抬眼瞧去,雨水早已经浸透了苍茫的大地,平原瞬间就变成了坑坑洼洼的泽国,雨势太大,使得我们辩不清方向,唯一能做的就是伏底身子,紧紧地趴在马背之上,任由健马带着我们前行

    突然马儿仰天嘶吼一声,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抛了出去,我们都是练武之人,身手极为敏捷,虽然猝不及防,但还是凌空调整了身子,宇文邕在落地之前更是将我紧紧护在胸前,几个翻滚之后,都未有伤到要害。

    那马儿的哀鸣声不绝于耳,痛苦不堪,闻声瞧去,马匹的前腿竟然陷入了泥石之中,我清楚的看到了那马腿的断裂之处鲜血喷薄,血水早已经从坚硬的泥块中晕染开来。

    宇文邕皱起眉头,缓缓走到昔日的坐骑身边,俯下身子在它耳边轻语了几句,爱怜地抚摸着它的鬃毛,突然间从他腰间拔出护身的短匕,割开了健马脖颈处的动脉,殷红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和雨水一起淌进了身下浑浊的水坑。。。。。。

    “你可是有受伤”他清冽的目光向我投来时,眼底瞬间溢满了痛惜之色。

    “我没事。”回答他之余,走到马匹身边,默默难受自然知道此驹随他征战多年,如今见他亲自挥刀要了它的命去,心里一股难的感涌起生命无偿,哪怕只是一匹清马,前一秒还在雨中苦苦支撑,如今却已然冰凉,命丧黄泉。

    “此地不能久留,无马带步,难为你要随朕。。。。。。”他话还未说完,就听见一声清脆之音传来:

    “皇上,奴婢救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话刚落下,一群人马就已然到了身边来,只见小昕儿飞身下马,疾步走到宇文邕身边,向他跪拜道:

    “皇上快上马回营,突厥大王子牧尔格不听军令,已经私自出兵攻城,昕儿阻挡不及,有失职责,请皇上降罪。”

    “什么”我听了她的话,立刻跃上了马去,紧拉缰绳,马儿仰天急驰之刻,我对宇文邕大声吼道:

    “若他走了,我也会消失,若皇上真心救他,就拿出法子来。”

    说完迫使马儿掉头,头也不回的向洛阳飞驰而去。

    o89 人非草木

    来到城下,战鼓雷鸣,千军万马气势磅礴,就算大雨如注也丝毫挡不住敌军们前进的步伐。

    我急驰越过他们,见城门紧闭,抬头瞧去,洛阳城墙上早已经是铠甲林立,弓箭手们一字排列,形成密不透风的人墙。。。。。。

    将士们箭在弦上,毫不犹豫的对准了城下的兵士,他们个个面容肃重,视死如归,那屹立不动的身影实为震撼,想必是要拼死一战,铁定了誓,要与洛阳共存亡的决心。

    敌军已经开始在墙外架起了长梯,想要爬上城楼,片刻间,城墙上密密麻麻的亮箭刷刷而来,兵士中箭纷纷掉落

    我见此抽出长剑,欲要向敌军正营冲去,却见远处骏马使来,顷刻间宇文邕的马匹就到了我跟前,他对我低声喊道:

    “叫他们开启城门,让昕儿进去,她自然是有法子救他。”

    听了他的话去,即刻向昕儿投去一眼,见她马背上还坐着一位女子。。。。。。

    心里颤动,却由不得自己再有半分迟疑,只好掉转马头向城门驰去

    这时城门已经打开了一马之宽,想必是城上阿扬将军现了我的身影。。。。。。我猛拉缰绳,带着昕儿她们直直冲进城去

    下马进府,见星冉在高长恭身边守候着,她神色疲惫,面容憔悴不堪,显然是寸步不离,她对他痴心一片,自然是不亚于我。

    星冉见到我,立刻径直走到我面前,伸出手来便向我道:“解药可在身上他撑不了多久了”

    我颓然摇头,心中烦扰,瞧向星冉的目光里迸出一丝尴尬,默默不语,片刻后,对小昕儿身后的女子问道:

    “你可是知道此毒一旦解开,你便会中毒身亡”

    “娘娘无需担心,皇恩浩荡,奴婢死无所惧,自然也是心甘愿的,只是这样一来,怕是要伤了娘娘的心,娘娘可是会怨恨奴婢”

    我看着面前说话的女子,她明眸清颜,莹白如玉,那双纯粹干净的眸子里,仿若凝聚了一股天地的灵气,语大体,让人心生怜惜。。。。。。

    星冉不明所意,目光向我瞧来,眼底尽是疑惑之色:

    “你们要干什么”

    我未有答她,只是走到高长恭身旁,向他投去一眼,眸中禁不住一滴清润的液体滑落,此生深不渝,终是要别人去救他,人非草木,岂能不介意。。。。。。

    “你们到底要如何救他”

    星冉神色紧张,她是如此敏锐之人早已经猜到几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对我摇头叫喊道:

    “你去了如此之久,就带了她回来,你是回来救他还是来要我的命的,你说话啊”

    她尖锐的声音充斥在我耳边,身体不可抑制的剧烈颤抖,早已经控制不了自己,乱了分寸

    “兴公主请息怒,要解王爷之毒,只能用这个方法,此事怪不得娘娘,她也。。。。。。”

    小昕儿话未说完,脸上就挨了一记耳光。。。。。。我知道星冉心里极力克制的坚韧之意就快要崩塌,即刻对小昕儿命令道:

    “带她下去。”

    小昕儿未有犹豫,留下一句:

    “公主得罪了。”便立刻出手点了星冉岤位,带她出了殿堂。。。。。。

    待星冉离去,我微微撤身,转向面前的女子,轻声问道:

    “你叫什么”

    “奴婢贱名不足挂齿,还是不要提及的好,免得让娘娘难受。”

    她面容冷静,眉眼中隐隐溢淌出一股淡远之意一字一句柔润细腻。

    我听在耳里,心里微苦,眼中凝结的泪水缓缓而下,世间太多变数,怎能事事随心罢了我疲倦的合上双眼,浮生一梦,人生终究是不会有完美的归结

    “去吧”我对她轻一句,心底立刻涌上一股寒意,身体也无法控制的轻颤起来,手心更是冒出汗液,本想再要说些什么,话到唇间却是骤然无声,只是眷恋的向高长恭投去最后一眼,静静的离开了殿堂。。。。。。

    o9o 针毒终解

    次日晨间,敌军已撤,我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此时天空渐渐放晴一眼望去,尽头之处一抹温婉的阳光淡淡升起,透过轻柔的朵朵云彩,挥洒在被雨水清洗过的大地上。。。。。。

    此景惝在,却早已是物是人非,心里涌起一股无止境的空茫,压抑不住的凄清之意,只能悲怆的化成滴滴隐泪滑落脸庞。。。。。。

    “娘娘,王爷毒素已解,小昕儿不便再次久留,必须回周国复命,特地来告之娘娘一声。”

    轻柔的声音在耳边掠过,我立刻转身向她瞧去,那双清涩的眸子里流淌出对事事透彻的明析,那玲珑般精致的心更是深阔似海。

    “昕儿芳龄渐长,可是有想过以后”

    她听了我的话去,眼底瞬间闪过一丝错愕之色,细细考虑后,才对我回道:

    “奴婢自幼习武,其余所学甚少,做了血滴子,此生自然是效忠皇上,奴婢的命,为皇上所有,决不敢有半分奢求。”

    她语平淡,早已经将自己置身事外,我静静的看着她,想到她的隐忍,心生痛惜。。。。。。她就宛若是那水中的清莲,即便层层污泥,也是出尘不然,圣洁干净。

    “娘娘,恕奴婢几句直,皇上对娘娘用至深,兵到城下都未有攻城。娘娘一人竟可以挡住千军万马,由此可见皇上是有多么在乎娘娘。昕儿愚昧,但多少是明白娘娘的处境,只是希望娘娘能够更果绝一些,断了皇上的念头。毕竟他是一国之君,君无戏,再这样下去,怕是会引起朝廷纷争,对皇上不利。”

    她语犀利,却说的合宜得体,如此聪慧的女子,倒是让我对她更加深了一份欣赏之意。

    我正欲要对她开口,这时身边突然窜出一群兵士,将我们团团围住。

    “将她拿下,就地处斩。”

    低沉威严的声音一出,就见长公主向我们走来,她目光扫视到昕儿身上,脸色更是沉得可怕,对我们再道:

    “宇文邕联合突厥十万兵骑到了城下还可以强硬收兵可他杀我亲子,灭我满门时,却是毫不手软,本宫对他恨之入骨。。。。。。即刻将此女子斩示众,以震军威。”

    “公主不可。”我此一出,知道长公主绝不会再轻易放过我,她其实咬牙切齿恨的人是我,只是与我牵扯的人事太多,她到如今还是无法找到理由对我真正下手。

    长公主瞧我一眼,眼中即刻涌起一抹凶芒,语气坚硬如铁道:“有何不可宇文邕疯狂进攻洛阳之时,她就在宇文邕身边,此时又出现在洛阳府内,她若不是来行刺我军主帅的,难不成是来投城的”

    我知道她一心想置小昕儿于死地,已解她心头之恨,自然是会有诸多借口,只好继续纠缠道:“公主若要斩她,就请将奴婢一并斩,否则奴婢拼死也要护她周全。”

    “你以为本宫就不敢斩你”她说此话时,眼中怒火郁郁,多年相处,自然是知道她的品性,她已然是动了杀机,此事恐怕难以善解

    果不期然,还未来得及想好脱身之策,就听道她高声呼喝:“众兵士听令,大齐御卫使长安红勾结北周贼子宇文邕,引刺客入城意图行刺兰陵王,人赃并获,本宫有令,即刻将此二人拿下,斩示众”

    她声音一落下,随她亲信之人,闻立刻高呼一声,纷纷抽出随身兵刃向我们砍来。

    我和小昕儿都是自幼习武,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抽出随身兵刃果断迎了上去,尽管我们拼尽全力,也实在无法与精兵对抗,他们个个都是大齐高手,即使我们武力超群,也毕竟是女子,几个回合下来,渐渐无力招架。

    此时更多的兵士涌上了城楼,弯弓搭箭瞄准了正在搏杀的我们,小昕儿看向我,对我低声喊道:

    “娘娘无需救我,当下自保才是。”说完不顾自己安危,挡在我前面,她较小的身影穿插在刀光剑影中,毫无惧色,拼死似要护我周全。

    “住手”

    一声低沉熟悉的声音传入耳内,如久旱之后的甘霖闻声瞧去,一道挺拔的身形出现在我的面前,绝美的脸上略带苍白之色,那双明亮如星的眸子里一道炙热的目光凝结,直直的落在我的脸上,四目接触,心中震颤。

    “祖奶奶这是要起兵谋反吗”他面容沉稳,问向长公主的声音里冷冷的透出一股慑人的冰寒之气,即刻对众将士低斥道:

    “谁要敢再碰她一下,休要怪本王刀剑无。”

    o91 深情难去

    宇文邕退兵周国以来已有半月之久,高长恭允了长公主留守洛阳一事并未向朝廷上柬。

    昨日宫中传来密函,命高长恭一人立即起程回宫,我心中担忧,自然随行,只是那书信中未提及长公主一个字,多少让人有些诧异,猜不透高纬的心思,回去的这一路上心里总是有些忐忑不安。

    天气盛好,蔚蓝色的天空里轻云浮动,春夏之交,本就是风景如画的季节,只因国事纷乱,倒是让人忽略了这样的美景

    一路疾驰,两匹健马撒蹄狂奔,我无意中瞧向高长恭,他依然俊美如玉,那清健的身影在阳光下光芒四射

    “姐姐是在瞧我吗”

    他的声音随风而来,话一出口,便转头向我投来一眼,眼眸中隐隐泛起一抹清润的光泽,目光温柔的落在我的脸上。

    突然间,他拉扯缰绳向我靠近,我还未来得及明白他的用意,他就已经毫不费力的跨马坐于我身后。

    “你这是为何”我声音极轻,似是责备,心里却涌上一股难以喻的愫

    他双手紧紧将我拥在怀中,温热的唇际轻触我的耳垂,瞬间一股暖流向全身蔓延开来

    “长姐姐用的什么香如此撩人”

    “我哪有用香”

    他的声音低迷,气息在我耳边缠绕,我身体微微颤抖,回答他之余,手心即刻冒出汗水来。。。。。。一时失神竟没能握不住缰绳,眼看就要从手中滑落。

    他见此立刻伸出一手牢牢将绳子拽在手中,速度快如闪电,瞬间就掌握了马缰去

    “姐姐小心”他浅笑一声,依旧在我耳边轻语着,脸贴在我的面上。。。。。。

    我微微撤头瞧向他,依旧是那张绝美的容颜,仿若天神,如此纯粹的美,世间实在少有,此时他嘴角淡淡的泛起一抹温暖的笑意,那精致立体的五官展现出了一个完美的侧面弧度

    和他余光接触的那一秒,他突然在我唇上落下一吻,此时马儿渐渐慢了下来他圈在我腰间的手更紧了我立刻别过头去,避开了他炙热的目光,欲又止,终是跃下了马去。。。。。。

    “长姐姐可是还在怪我”他跟了下来,问我话时,清澈如水的眸心尽是失意之色。

    我知道他说的是解毒一事,他如此在乎我的感受,在他眼里早已经容不得其他女子。

    哪怕是他性命堪忧之际,如若他知道,想必也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只是为了不让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想到此处一股酸涩之意在心间蔓延,眼底泪水涌出,瞬间模糊一片,对他回道:

    “你不要多想才是,此次回宫,皇上怕是。。。。。。”我话到一半,硬给吞了回去,只是见那远处一群人马飞驰而来

    我看向高长恭,心中隐隐尽是不详之意,我们未有一语,却早已是心灵相通,两人不约而同的跃上了马去即使来人不怀好意,也是有胜算逃离的。

    马蹄声渐渐近了,果真是他,只见宇文邕坐于骏马之上,他的眼眸直视我而来:

    “你不能和他回宫,朕接到密报,高纬已经在邺城十里处布下重兵,你和他回去就等于送死,他想必已经知道长公主乃是我周国人一事,之所以按兵不动,也只是要逼迫高长恭交出兵权,你不要犯傻,跟朕走吧。”

    高长恭不语,冷眼看去,片刻后,清冽道:

    “温婉乃我妻室,除非白骨黄土,本王必会守她一生。”

    高长恭话一出口,看向我的目光中隐隐而来的尽是无止境的关爱和坚定不移的信念。一直以来我心性太高,多少是让他为难了,从小到大他敬我几分,对我总是百依百顺,他舍不得我,我已舍不得他,他的这句话已经表明了他对我的心意,即便真是会去送死,他也绝不会放开我的手,这样的感,岂是别人</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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