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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美人计:棋子王妃 完结

正文 美人计:棋子王妃 完结第4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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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同为女人,她知道,这个女人对冷祈宿,却是情,浓情。

    到达曼陀山的时候,已经是十日之后。

    暴雪初歇。

    曼陀山上白茫茫一片,厚厚的积雪覆盖着,根本看不出原本的山径在哪里。

    紫卓杵着一根木棍,艰难地往上爬。

    远远地,有两个人跟着,她也不以为意,她知道,那是十一派的暗中保护她的人。

    十一将冷祈宿可能去的一些地方都写给了她,曼陀山排在了第一个。

    因为山上有一位云神医,云神医有噬毒的蛊虫。

    正文 火舌267章:你出来啊

    到达山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粉墙金扉的院落上炊烟袅袅,有几个小童正在院中扫着积雪。

    紫卓跟小童说想见神医,小童似乎也认识她一般,并没有为难她,很快就去禀告了。

    云神医是位鹤发童颜的老人,见到她很是吃惊,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咦姑娘如何来了可是身上的毒素还没解没道理啊,皇上不是给姑娘培植了噬毒蛊吗”

    紫卓愣住。

    冷祁宿也曾经给她培植过蛊虫吗

    在她失神不语的间隙,神医已经搭上她的脉搏。

    她回过神,笑笑,“多谢神医,我的身体无恙。”

    “嗯那就好”神医点头,骤然想起什么,“对了,姑娘一人吗怎么风宵尘没跟你一起”

    风宵尘

    听到这个名字,紫卓又凌乱了。

    那日听玲珑和冷祁宿说过这个人,他也跟自己有很深的关系吗

    换做寻常,她肯定还要细问的,可是现在,她满心满脑的都是要尽快找到冷祁宿。

    “皇上可在神医这里”

    云神医眸光微闪,旋即又一脸愕然,“没在啊自从上次给姑娘培植蛊虫下山后就没来过,有好几个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不在

    紫卓的心往下一沉,一路支撑着她上山的一点希望也彻底破灭。

    他失了那么多的血,又被蛊虫这般侵蚀,他能去哪里啊

    虽然神医再三挽留,紫卓还是连夜下了山。

    既然冷祁宿不在这里,她就不能多做停留,她要尽快找到他。

    她想都不敢去想他现在怎样了

    她怕,她怕真如绿萍所说,他的五脏六腑和心脉俱损。

    如果是那样,他又岂能有活

    冷祁宿,你到底在哪里

    又是几日,她赶到了烟波镇。

    听十一说,这里是她和冷祁宿有过美好回忆的地方,当然,十一没有说,那也是她伤心欲绝、跃下山崖的地方。

    按照十一写的,她找到了豪客来客栈。

    客栈的掌柜看到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吓得手中的算盘都掉在地上,“你”

    你了半天,才将一句话说完整,“你还活着”

    紫卓蹙眉,没好气地问道,“我应该死了吗”

    “不不是”掌柜的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听说的。”

    一锭银子重重地置在他的面前,紫卓缓缓眯起眸子,“实话跟你说,以前的事我都忘了,你把话说清楚”

    掌柜的有些犹疑,看了看银子,又想了想,才开口。

    “现在说,那是去年秋天的事了,本来客栈这种地方都是人来人往,没几张面孔我们能记住,但是你们一来,就包下了整个客栈,而且人人行尊带贵、不是寻常人的气质,特别是你们中的那位爷更是龙章凤姿,一看就是大人物,所以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后来的有一日,那位爷浑身是血、浑身是伤地被抬回客栈,人已经昏死了过去,我们也是听说,好像是因为因为姑娘你从后山的山崖上跳了下去,他也跟着跳下去,才伤成这个样子的,后来,来了很多人,好像是宫里来的太医,那位爷整整昏迷了七日才醒过来,但是醒过来后听说你死了,又开始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当时,我们也不敢近前,就是在外面偷偷看,看到屋里跪了一地的人,都陪着他一声不响。又过了几日,他们才退店离开”

    紫卓静静地听着,虽然这些事情,她也已断断续续地听说,但是,这样听起来,她还是觉得震撼不已。

    “那这几日那位爷有没有来过”

    “那位爷”掌柜的男人摇了摇头,“没有啊”

    “你再好好想想,说不定人多,你忘了。”

    “我去年的事都记得那般仔细,怎么可能识不出他是真的没有来过”

    真没来过

    紫卓心下一凉,十一说,最有可能的就是曼陀山和这里了,可是,都没有他。

    这时,正值晌午,客栈里进进出出的人甚多,柜台又正在门口边上,不断有人从紫卓的身边走过。

    衣袂轻擦间,忽地一阵淡淡的龙涎香萦过。

    这气息

    是他

    紫卓瞳孔一缩,猛地回过头。

    只见几个男人正走出门口,她连忙追了出去,一颗心难以抑制地狂跳。

    无视几人诧异的表情,她拦在他们的前面,一个一个看过来。

    不是,不是,都不是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明明她闻到了,那般熟悉,那般真实。

    仍不死心,她又毫不顾忌地凑到几人的身前,使劲吸了吸鼻子。

    没有龙涎香,没有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

    看来真的是自己魔怔了。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红着脸跟几人道歉。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最终,她竟然决定先在这家客栈住下来。

    她跟掌柜的要了曾经冷祁宿住的那间厢房。

    仰躺在床上,望着洁白的帐顶,她想着那个男人。

    他在这间厢房呆过、在这张床上睡过,可是,人来人往、客住客走,早已没有了一点属于他的气息。

    他到底在哪里

    一个人慢慢走在客栈的后院中,她说不出心中的感觉。

    后院里有数棵参天大树,因是严冬,早已没有一片树叶,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枝杈。

    听十一说,在烟波镇的日子里,他们白日去逛街、夜里众人便围坐在客栈院子的树下,泡一壶茶,梦如雪唱曲、她跳舞。

    她是紫卓,没有莫霜的记忆。

    她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情境

    既然那般快乐为何又要决绝地跃下悬崖

    后院还有一汪湖,湖面上结着薄薄的冰,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也一点一点的消融。

    她静静地站在湖边,吹着凉凉的湖风,希望自己能想起一些从前的事情。

    十一说,那夜,她脱了鞋子在湖边,人走开了,冷祁宿以为她掉进了湖里,不顾身上的重伤、毫不犹豫地跳进湖里去寻她。

    想起十一的话,她弯了弯唇,即使没有了记忆,心里也觉得暖融融一片。

    脑子里突然有个疯狂的想法。

    如果,如果现在她真的掉下去,他会出来吗

    他会突然出来吗

    这般想着,便这般做。

    她缓缓地解下披风、脱下鞋子,用只着布袜的脚轻轻踩了踩湖面上的薄冰试了试,还没怎么着力,“咔嚓”一声冰就碎裂了,下面是寒冷的湖水。

    她打了一个哆嗦,咬了咬牙忍住,准备一双脚都下去,骤然,手臂一重,有人自后面抓住了她。

    她的呼吸,一滞,惊喜地回过头。

    是他吗

    刚刚燃起的眸子却又瞬间黯淡了下去。

    竟然是客栈的小二。

    他拧着眉,不解地望着她,“这么冷的天儿,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紫卓退回到湖边,穿上靴子,又弯腰拾起地上的披风,朝小二笑笑,“我只是想看看这冰有多厚而已。”

    她真真是疯魔了。

    那人又不在这里,她竟想着用这种方法去试,不是疯魔了又是什么

    “请问这位小哥,后山怎么走”

    掌柜的说过,她是从后山的崖上跳了下去。

    “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可以看到了。”小二指了指湖边一条铺满小石子的路,说道。

    “多谢”

    紫卓颔了颔首,就拾步顺着石子路往前走。

    小二也转身往客栈里面走,走了片刻,突然想起,她去后山做什么

    方才就是一个男人通知他,后院湖边有人想投湖,他才赶过来的,莫不是她想跳崖可看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要自寻短见啊

    这时,另一个小二跑过来,“阿牛,你怎么跑后院来了掌柜的在找你”

    “哦”他便也没有多想,疾步往前堂而去。

    后院的山上还有未消融的积雪,虽然没有曼陀山那般难爬,但爬到山顶,紫卓还是用了将近两个时辰。

    她没想到一个客栈的后面竟然这般别有洞天,又是湖、又是山,还有崖。

    站在崖边,她探头望了望断壁的下面,倒抽一口凉气。

    果然深不见底。

    难怪她失了记忆,难怪他昏迷了七日,这般高度掉下去,没有死,已经都是万幸。

    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能让她抱着赴死的心跳下去

    陌生的地方,她落下的回忆却没办法拾起。

    抿了抿唇,她转身,无论以前如何,她只知道现在,自己对这高度可是十分恐惧。

    却不料,脚下突地一滑,她整个身子朝后仰去。

    心,顿时一紧,她的背后,不就是那悬崖

    她大惊之下,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到,没有莫霜的记忆,她的功夫有时有,有时无。

    她想提气施展轻功,却根本不知道怎么提。

    无力地恐惧溢满心头,她吓得闭了眼。

    骤然,腰间猛地一紧,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连忙睁开眼,电光火石之间,她看到眼前白影一晃,速度飞快。

    她都没有看清那白影的样子,不知是人,是狐,白影便早已没了踪迹。

    收回目光,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安然地落在崖边的一个大石上,而腰间,紧紧裹着一条白色的锦带。

    华袍的锦带

    男人华袍的锦带

    那人,是用这锦带将她拉起来的

    她瞳孔一敛,心突突地跳着。

    她看向四周,哪儿还有什么人的影子。

    万籁俱寂,要不是手中的锦带真实地存在着,她真以为方才的种种,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梦境。

    这人迹罕至的山顶如何会有人

    为何那人救了她又要仓皇离去

    是他吗

    她凝着手中的锦带,轻轻送到鼻尖,一股淡淡地、若有若无的龙涎香萦过。

    是他

    那是属于他的气息

    她猛地站起身来,一颗心扑通扑通,似乎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一般,难以遏制地澎湃。

    “是你吗”她环顾着四周。

    “冷祁宿,是你吗”

    四周一片静谧,除了自己的声音和空寂的回响,没有任何声音。

    “是你我知道是你”她在原地转着圈,睁着大大的眸子急切地搜寻着四周,“冷祁宿,我知道是你你出来”

    回答她的依旧只有她自己的回音和偶尔吹过的风声。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吗

    不,不可能,这锦带如何会是错觉是他,一定是他,她有感觉,他就在附近,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看着她。

    他为何不见她

    是在怪她吗

    泪,无声地流了出来,她红着眸子、疯了一般冲进密林,一棵树一棵树地找,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都不放过,她一边找,一边哽噎着,连树枝划破了她的衣裙、划破了她的手臂,她也毫不在意。

    “冷祁宿你出来你出来啊”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误会你了你出来啊你不要你的莫霜了吗你不要她了吗”

    “冷祁宿,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不要逃避,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去面对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你出来啊冷祁宿你出来”

    不知找了多久,她只知道,她将山顶翻了个遍,她只知道她找累了、喊累了,也哭累了。

    那个男人依然没有出现。

    你当真铁了心,是吗

    紫卓回到南轩的皇宫,已是数日之后的清晨。

    当时,十一和文武百官们正在上朝。

    她也没有好好安顿,就急急地直奔他们上朝的金銮殿而去。

    殿门口的太监拦住了她,因为有规定后宫女子无诏不得擅入金銮殿。

    她便掏出冷祁宿的令牌,厉声说着自己有急事。

    于是,太监也不得不将她放了进去。

    殿里面,十一和众人正在讨论着什么,她的贸然进入,大家皆是一怔,目光齐刷刷朝她投了过来。

    “四嫂”十一从龙椅上起了身。

    正文 火舌268寸:生命极限

    “四嫂”十一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十一”紫卓疾步走过去,刚准备张嘴说什么,骤然,脚下一软,整个人朝一边倒去。

    “四嫂”十一大骇,脚尖一点,飞身下了玉阶,落在她的身边,轻轻接住她几乎要倒在地上的身子,“四嫂,你怎么了”

    不闻她的回答,却只见她头发蓬乱、满脸憔悴、嘴唇干涸、双眼微阖,人早已晕了过去。

    “太医,快传太医”

    十一抱着紫卓起身,往偏殿疾步而去,一边走,一边吩咐也是一脸慌乱的李全盛,“退朝”

    偏殿

    紫卓躺在矮榻上,依旧没有醒,太医凝神探着她的脉搏,十一负手立在旁边,一脸急色。

    “她怎样了”

    看到太医骤然眉心一皱,十一心下一沉,忙不迭问道。

    太医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又伸手轻轻抬起紫卓的眼睑,仔细看了看,吓得手一抖,身子往后一退。

    “快说”见状,十一心中更是着急,语气就明显不耐起来。

    太医脸色苍白地对着十一一鞠,“回十一爷的话,娘娘是染上了瘟疫。”

    “瘟疫”十一一惊。

    在场的所有太监和宫女也是为之一震,纷纷后退了几步。

    “是当务之急是得赶快将娘娘隔离起来救治”太医垂眸颔首,建议。

    十一抿了抿唇,满脸担忧地看向床榻上的女子。

    她怎么就染上了瘟疫呢

    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四哥的消息

    她方才去殿前又是想急着说什么

    但有一点,他却很明确,就是一定不能让她有事。

    李全盛站在边上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满脸震惊,看了看床榻上的女子,低低叹出一口气,又看向愁眉不展的十一,小心翼翼地开口,“请十一爷先避避吧,奴才让小方子、小云子弄个软席过来将汝婕妤抬到”

    “不必了”十一抬手,没让他的话说完,径直上前,将女子抱起。

    李全盛和太医大惊失色,想要制止,却已是来不及。

    十一抱起紫卓,快步往她原本住的绯烟宫而去,走了两步,又顿住,回头瞟了一眼众人,“瘟疫而已,又不是什么食人的猛兽,太医速速去给娘娘开方诊治,倘若娘娘有什么事,小心项上人头。”

    众人骇然。

    谁人不知,这瘟疫比食人的猛兽更要厉害三分,传播的速度又快,一旦染上又极不易治好,九死一生。

    绯烟宫

    紫卓再次醒来,已是夜里,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睑,视线有些模糊,烛影偏逆中,看到一个男子静静地立在边上,白衣黑发、儒雅飘逸。

    “冷祁宿”她有些恍惚,沙哑地开口。

    “四嫂,你醒了”

    惊喜的声音,竟是十一。

    看来自己病得不轻,她笑笑,视线也逐渐清明,她挣扎着坐起来,十一连忙将她身后塞了一个软枕。

    “我怎么了”

    “四嫂是”十一有些迟疑,顿了顿才说道,“四嫂是染上了瘟疫。”

    “瘟疫”紫卓一惊,这才发现屋里的婢女太监都轻纱掩面,连太医也是,只有十一没有,还离她最近。

    她连忙伸手捂住口鼻,瓮声瓮气地嗔怪道,“这瘟疫传染极快,十一弟为何不戴口罩还离我那么近”

    边说,边伸出另一手去推他。

    看到她娇憨的模样,十一忍不住想笑,“无碍,十一身强体壮,不怕这些,再说,倘若四哥在,四哥定会这样,十一要替四哥好好照顾四嫂。”

    紫卓心中一暖,伸手指了指屋里的人,“那让他们都退下吧,也少一分传染的危险。”

    十一接过太医手中的药碗,朝众人挥了挥手。

    众人如同得到大赦一般,鱼贯而出。

    “四嫂,趁热将这汤药喝了”十一手执瓷勺,舀起一勺黑浓的汤汁递到紫卓的面前。

    紫卓没有接,抿了抿唇道,“十一弟,我有话跟你说”

    宫里是消息传播最快的地方。

    很快,紫卓在金銮殿上晕倒,后又被查出是瘟疫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上下皆知。

    全宫众人都人心惶惶,都不敢踏进绯烟宫半步,甚至从绯烟宫的门口经过都恨不得能绕道而行。

    十一让太医院给各个宫里发放预防瘟疫的艾叶、榴花、蒜头、龙船花,又拨了一些到民间,昭告民间也要做好预防瘟疫的措施。

    绯烟宫里

    紫卓抱着暖炉靠坐在窗边上的软椅上,望着窗外的几株光秃秃的树,不知在想什么、神情黯然、忧伤。

    虽然每日都服太医开的药,可是她的身体状况却越来越差了。

    “娘娘,起风了,回床上躺着吧”

    一个戴着面纱的婢女轻叹着上前,是秋菊。

    她和冬梅两个是主动要求来照顾紫卓的,这也是全宫上下,除了十一以外,唯一两个愿意踏进绯烟宫的人。

    紫卓是心存感难自禁地追随着她的脚步。

    因为,他发现,那个女人总能状况不断,总是让人担心。

    如果不是他情急跟小二说,有人要投湖自尽,那个傻女人,在这个数九寒冬的天气,肯定就下到了冰冷的湖水里面去。

    如果不是他尾随着她上山,在看到她摔跤的时候,紧急用锦带拉住她,她肯定已经第二次坠下那个悬崖。

    这样的她,让他如何能放得下心走啊

    在山顶,他躲在暗处,偷偷地看着她,看着她哭着喊着,说知道是他,疯了一般找他的样子,他的心,真的痛到窒息,有那么一刻,他差点就忍不住,差点就冲出来将她揉进怀里。

    终究,他没有。

    他不能那般自私。

    许是被他的决绝伤到了,许是终于死了心,她走了,她回宫去了。

    好,这样很好,他告诉自己。

    宫里有十一,十一会好好照顾她的,她心里的伤也会随着时光的流逝,慢慢地愈合,慢慢地将他忘记,毕竟她没有莫霜的记忆,他们才相处不到一月,她忘记他应该不难吧

    离开的这段日子,他先在曼陀山脚下的小镇上住了些时日,那里有他们曾经住过的小木屋,小木屋里有很多他和她的美好回忆。

    那时,她是妻,他只是夫,他们一起买菜、一起干活、一起逛街。

    木兰树下,她做着女红、他看着书卷。

    还记得那日,他假装死去,她也故意假装不知,在外面请来壮丁,要将他下葬,他躺在木板上,醒来不是,不醒来也不是,哭笑不得。

    还有一次,两人欢好,从厨房到床上,岂是我们能议论的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切怕什么他们能做,我们还不能说啊这帝王家的事儿最乱了,别说兄弟共一个女人了,历朝历代,多少父子、祖孙共一个女人的见怪不怪”

    窗边的紫衣男子起身站起,长身玉立。

    人影晃动、紫衣翩跹,从正说得起劲的几人身边轻轻走过,谁也没有注意到男子唇角抿出的一丝冷笑。

    片刻过后,一声尖叫骤然在大厅响起。

    “啊我的手,我的手怎么这样谁干的,是谁干的”

    一个男人举着自己鲜血淋淋的手,痛苦地鬼哭狼嚎,正是方才说只希望她死了便死了的那人。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看向自己的手,另一声尖叫声又紧接着响起。

    “啊,我的手,我的手也是,是谁是哪个缺德的干的啊”

    此人又是那说帝王家的事儿最乱了,他们能做,他们难道还不能说的那人。

    一时间,满厅大骇,全场哗然。

    可是,他们的身边根本并无一人啊

    谁能在无影中将他们的手伤成这样

    南轩皇宫

    太医院里,众人忙做一团,翻阅书籍的翻阅书籍,研究草药的研究草药,讨论的讨论,一个一个面色凝重,神情紧张。

    因为那个女人命在旦夕,他们必须在仅剩的三日里研究出治疗瘟疫的药物。

    十一王爷说,如果那个女人没了,要整个太医院陪葬。

    他们知道,那不是危言耸听。

    那个女人在当今圣上冷祈宿的心里意味着什么,他们心里明镜一样。

    在这宫里,有哪个女人可以住在龙吟宫里和天子同眠

    又有哪个女人可以跟天子吵架、想出走就出走、想回头就回头

    只有她,独独只有她。

    所以,一旦她没了,冷祈宿出关,他们一个一个定会死得很惨。

    他们必须竭尽全力地让那个女人活下来。

    可是,很奇怪,虽说瘟疫难治,但是总能有方,这个女人的病状,也与普通的瘟疫并无两样,但是,无论怎么用药,却是怎么也不见好

    绯烟宫

    紫卓虚弱地躺在床榻上,透过窗棂望着外面那小小的一方天空,眼神空洞得如同一只失了灵魂的木偶。

    又过了两日。

    那个男人还是没有来。

    自己快油尽灯枯了,他还是没有来。

    “娘娘,你一日没吃东西了,想吃点什么奴婢去给娘娘弄。”冬梅极力让自己笑着,一颗心却如同刀绞。

    床上的女子就像没听到一样。

    “娘娘,外面太阳很好,要不,我们扶娘娘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女子依旧是没有反应。

    冬梅红了眼睛,别过脸,泪流满面。

    二月初二,暖阳高照、天气晴好

    可是,这些紫卓已经感觉不到了,她的意识开始变得混沌、浅薄,整个人时而睡着、时而醒来。

    烟绯宫里,太医们跪倒一片,却没有一丝声响。

    因为,今日是最后一日,这个女人的生命将走到极限,而他们却没有研究出可以治愈的良方。

    十一坐在床头,拧着眉,静静地凝着床榻上的女子,黑眸深邃,不知心中所想。

    “十一,他终究还是没有来”

    女子沙哑的声音在殿中响起,破锣一般。

    正文 火舌269寸:娘娘殁了

    “十一他终究还是没有来”

    女子沙哑的声音在殿中响起,破锣一般。

    众人心中一怔,不知她话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是冷祁宿吗他不是在闭关休养吗

    不过说来也怪了,这个女人不是他最宠爱的吗都病成这样了,也不见他出关来看一眼。

    腹议归腹议,他们也没有心思多想,因为,更现实的问题等着他们在面对,那就是这个女人真的没了,他们怎么办

    “四嫂,你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

    十一低叹一声,刚准备起身,却不想袖角被女子拉住。

    “十一弟他是恨我的对不对”

    女子苍白着脸,一双早已失去神采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眸中写满沉痛、失望。

    肯定是恨的,恨她的利用、恨她的背叛、恨她为了另一个男人。

    不然,怎么连最后一面也不愿跟她见

    “不,四嫂,十一敢保证,他不恨,他绝对不恨,他一定是有他的苦衷和理由”

    “苦衷和理由”女子静默了片刻,虚弱地一笑,如刹那芳华一般,“好那我便再相信十一弟一次”

    说完,便松开他的衣袖,缓缓阖上双眼,“我累了,你让大家都出去吧”

    发现紫卓彻底停止了呼吸,是在黄昏。

    残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屋里的地上、床上,如火、似血。

    彩霞端着一碗汤药走到床边,喊了几声娘娘,不见床榻上的女子反应,她以为是睡着了,或者是没有理会她,因为,后来的这几日,这个女人一直就是这种情况,浑浑噩噩的,没有一丝声响。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女子,却发现女子眼睛轻阖、唇角微勾、一动不动。

    她终于觉得不对,一颗心慌乱到难以自持,颤抖地伸出手指,放到她的鼻翼下面。

    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是她手中的瓷碗掉落在玉石地面上的声音。

    震惊、心痛、难以相信

    睁着大大的眸子,她呆呆地站了很久,才蓦然凄厉地大叫起来,“娘娘”

    很快,十一闻声而至,太医们也来了。

    又经过了一番紧急的抢救,太医们都跪下了。

    “怎么样”十一紧紧抿着唇,面色冷峻。

    “娘娘娘娘殁了”

    “殁了”十一一震,有些不相信,愣了半响,转身走到床边,看着床榻上安静都如同一片残叶的女子,一动不动、一响不响。

    一屋子的人,除了太医,跪着的还有秋菊、冬梅,以及李全盛。

    全场静谧得可怕,除了偶尔一两声低低的啜泣,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天暗了下来,到了掌灯时分。

    李全盛眼眶红红地睨了睨众人,又纠结了半天,方才挪着膝盖跪在十一的脚边,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开口,“十一爷,宫里的规矩,为了防止传染,死于瘟疫的人都要立即送至火场火化”

    他勾着头,做着迎接十一狂风暴雨盛怒的准备。

    他是内务府总管,他有他的职责,难过归难过,但,有些事,还是得他讲。

    出乎意料的,十一没有怒,确切地说,是没有反应。

    不动,亦不回头,依旧是看着床上,似乎在沉思,又似乎根本没有听到。

    他便又锐高了声音说了一遍。

    众人皆是抬眼,看向那道颀长的背影。

    沉默了许久以后,十一终于缓缓转过身来,看了看他,眸光又转向门口的外面,不知落于何处,淡淡开口,“好吧以防传染,暂时就送往火场,至于火化”他顿了顿,才说道,“等等吧,等我去回禀了皇上再说。”

    回禀皇上

    李全盛一怔,皇上不是在闭关吗

    后转念一想,也是,闭关而已,又不是不在,那个男人最最宠爱这个女人了,如今这般,是应该通知他才是。

    于是,他便也不再说什么,就对这十一行礼应了一声,起身准备去了。

    屋子里的太医们听说回禀冷祁宿,一个一个更是面如土色,早已三魂去了七魄。

    直到十一连续对着他们吼了几声“滚”,众人才反应过来,仓惶爬走、作鸟兽散。

    很快,汝婕妤死了的消息全宫皆知。

    有人震惊、有人惋惜、有人高兴,也有人觉得扬眉吐气。

    终于死了,再大的荣宠又如何,终究是要在大火里化成一抔灰沫。

    夜如期而至。

    上书房

    十一坐在宫灯下,凝眉批着奏折,手中的朱砂笔不时落下一记。

    李全盛立在边上,不时抿唇,不时瞅瞅外面的天色,不时又看看宫灯下专注的那人。

    “李公公似乎心神不宁”十一放下手中的奏折,抬起头看着他,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李全盛一怔,敢情这个男人的专注也是装出来的,不然,如何知道他心神不宁

    他快步上前一鞠,“十一爷,当真不用派侍卫和宫女去火场那边守夜”

    “嗯以防疫情传播,还是谨慎一点好”十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接着又挑眉看向他,“怎么李公公还担心有人对已经殁了的娘娘不利”

    “不是,奴才,奴才只是觉得”李全盛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他只是觉得,无论是当今圣上冷祁宿,还是这个男人,对那个女人不是都极好的吗怎么这人一没了,就变得如此淡漠

    不过,转念一想,主子的心思又如何是他们这些奴才们能妄自揣测的

    原本他还准备问这个男人有没有禀告皇上,后来想想还是作罢。

    火场位于宫里的最西边,专门用来焚烧各种旧物、废物,当然还有人的地方,以为阴气和晦气较重,所处的位子比冷宫还要偏僻,平日里也人迹罕至。

    二月的夜,春寒料峭,很冷。

    连月亮也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只有朦胧的月影,微弱的、黯淡的月光洒下来,越发显得夜的凄凉和萧瑟。

    火场很大,很开阔,可偌大的火场却只有一盏宫灯,在暗夜里发出昏黄的光,忽明忽暗,如同鬼火。

    火场的中间,有四个青砖水泥浇筑的八角火炉,巨大空阔的炉腔如同猛兽张着的血盆大口,里面可以焚烧任何东西,包括人。

    在四个火炉的中间,有一顶软席,楠木所制、帷幔轻垂,甚是雅致,与整个火场的气氛有些格格不入。

    软席上一个女子盖着锦被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头乌黑的青丝铺满软枕。

    双目轻阖、面容恬静,若是不知道她死了的人,还以为只是睡了过去而已。

    夜,那般静,只能听到风吹帷幔的声音。

    三更时分。

    沉沉夜色中,两个女子顺着宫中通幽的曲径缓步轻行,一个衣着华丽宫装,一个身着婢女服饰,皆是轻纱掩面,只露出眉眼。

    “娘娘真要去火场啊”

    说话的是那个婢女,声音透着薄颤,难掩心中的恐惧。

    倒是那个宫装女子不徐不疾,一脸的清冷,搭着她的手,继续莲步轻移,朝火场的方向而去,许久才听到她的一

    正文 火舌27o寸:也会死啊

    倒是那个宫装女子不徐不疾,一脸的清冷,搭着她的手,继续莲步轻移,朝火场的方向而去,许久才听到她的一声轻叹,“毕竟姐妹一场,她也着实可怜,本宫去送送她”

    “可是,娘娘”婢女依旧满眸惊恐,手脚哆嗦,单说深更半夜去看个死人已经让她甚觉恐怖,何况还是一个死于瘟疫的人。

    “娘娘是千金之躯,如果如果感染了瘟疫可怎么办”

    宫装女子淡淡一笑,脚下不停,“我们注意一点便是,你看十一爷不是也没有染上,还有秋菊和冬梅。”

    见她主意已定,婢女虽心下害怕,却也不得不噤了声。

    两人从昏黄的宫灯下走过,眉眼依稀可辨,竟是影贵妃和婢女初夏。

    火场外并没有看守的侍卫,玲珑微微有些吃惊,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谁愿意冒着被感染上的危险来守着一个死人

    这般想着,</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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