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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美人计:棋子王妃 完结

正文 美人计:棋子王妃 完结第3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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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耳廓微动,最先警觉过来。

    扭过头,就看到空气中有一枚什么东西,带着惊人的速度,直直朝冷祁宿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看到后门处,一抹绿衣女子的身影,女子似乎正收回自己的手臂。

    他脸色大变,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一枚小铁珠自袖中滑入手中,他快速地伸手大力掷出。

    因为入宫不能带任何兵器,他为了以防万一,便在袖中带了一些铁珠。

    铁珠脱手而出,不偏不斜正击中朝冷祁宿飞速而来的暗器。

    一声悦耳的脆响,突兀地响在静谧的殿中,令人心悸。

    众人反应过来,皆是大惊失色。

    而那枚暗器已经在珠子的作用下,改变了轨迹,直直朝大红身影的那头飞去

    正文 火舌243寸:一场变故

    而那枚暗器已经在珠子的作用下,改变了轨迹,直直朝大红身影的那头飞去

    众人惊呼。

    楚寻漠背对着这个方向,身体正不适,而且心神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也就没有觉察出什么异样。

    倒是面朝这边的紫卓突然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大惊失色,想都没想,大力将楚寻漠推到身后,自己站在了他的前面。

    视线一直落在他们两人身上的冷祈宿也看到了这一变故,脸色大变,脚尖一点,飞身而起。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似乎只在转瞬之间。

    千钧一发的时候,人们只看到孟昭国的国君想要推开他面前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却坚决地挡在他的面前,最后,南轩国的皇帝上前只手抱住了女人。

    “嘶~”利器入肉的声音。

    “嗯~”男人闷哼的声音。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怔怔地看着这一变故,忘了反应。

    尘埃终于落定,迫人的杀气也慢慢消散。

    众人这才看清,南轩国皇帝的另一只手上多了一枚类似飞轮状的物体,飞轮尖锐的角隐没在他白璧的手心,殷红的血水顺着他的指缝汩汩地冒出来,滴滴答答落在白色的玉石地面上,像一朵朵怒放的蔷薇。

    他竟只手接住了这只来势汹汹的飞轮,而另一只手依旧紧紧抱着那个女人。

    在场的人无不感到震撼,全殿一片静谧,谁也没有吭声。

    殿上方的三人也是一动不动,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冷祈宿紧紧抿着唇,眉宇微皱,眸色中写满沉痛和难以置信,他缓缓松手,放开怀里的女人,艰难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啊”

    众人惊呼,这才发现,在这个男人的胸口竟然还插着另一枚利器。

    利器的一头直直没入在男人的肉里,利器的另一头被一只莹白的纤手握住,光影中有珠翠在闪,赫然是一枚女人的发簪。

    从入肉的程度来看,似乎用了蛮劲,殷红的鲜血已经将紫色的锦袍濡湿了一大片。

    冷祈宿微微苦笑,再次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女子,一瞬不瞬。

    紫卓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住,触电一般缩回自己的手,惊恐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知所措。

    “四哥”

    惊愕中的十一回过神来,人影闪动,飞身上前将冷祈宿扶住,冷冷地看向那个还在微微颤栗的女子。

    “四嫂,你为何要如此伤害四哥”

    “我”紫卓咬着唇,脑中一片空白,泪水却莫名地流了下来,这种感觉让她很无助,半响,她才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向冷祈宿,“我不许你们伤害楚大哥”

    “卓儿”

    一声轻唤,是楚寻漠,此时的他也是满脸满眼的惊诧和难以置信。

    他伸手,心疼地将紫卓揽在怀里,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个傻女人

    方才,竟然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他的面前,竟然以为冷祈宿飞身前来是想伤害他,而毫不犹豫地用发簪刺向那个男人。

    看到那个特制的飞轮,楚寻漠眸光一敛。

    缓缓转过头看向后门,目光凌厉,满满都是从未有过的震怒。

    后门口,静静立着一个女子的身影,一身绿衣,正是绿萍。

    女子轻咬着唇,一双水眸紧紧盯着他,眼角眉梢都是幽怨,半响,终是缓缓转过身落寞地离去。

    “太医,快传太医”楚寻漠回过头朝最近的内侍大声吩咐道,然后又走到冷祈宿和十一的面前,深深一鞠,“对不起,陛下,我代表孟昭给陛下道歉,还请陛下”

    “道歉”十一沉不住,一声嗤笑打断他的话,“如果我杀了君上,再跟君上道歉,可以吗这就是你们孟昭的待客之道”

    “十一”

    一声暗哑的呵斥,破锣一般,是冷祈宿。

    “四哥,为何不让我说你这般不顾性命地救他们,他们又做了什么”

    十一有些义愤填膺,可看到冷祈宿这个样子,又是心疼不已,也只好噤声不再说什么。

    冷祈宿拔掉刺入手心的飞轮,甩手丢掉。

    飞轮砸在玉石地面上,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发出一阵悦耳的脆响,令人心悸。

    而他的手,早已血肉模糊。

    “我们走吧”

    他淡淡地开口,不再去看面前大红的身影,默默转过身,脚步有些踉跄,十一连忙跟上、伸手扶住。

    “可是,四哥,你的伤”

    “没事”

    两人缓慢地往殿门外走去。

    这时,太医们也赶了过来,欲上前给他救治,均被他冷冷地挥开。

    众人不知所措,却又不敢贸然拦截,征询地目光齐齐看向楚寻漠。

    楚寻漠低低一声喟叹,对着两人的背影喊道:“陛下”

    出乎意料地,冷祈宿竟然真的顿住了脚步。

    正文 火舌244寸:这样挺好

    出乎意料地,冷祈宿竟然真的顿住了脚步。

    众人为之一怔。

    楚寻漠更是心中一喜,连忙示意边上的太医上前,却不想竟是依旧被冷祈宿无视。

    冷祈宿在十一的搀扶下,缓缓转过头,朝那个还在怔愣中没有回神的女子投来深深的一瞥,眸光深邃复杂,仿佛诀别一般,然后,又转过身去与十一相扶着走出殿门。

    门口冬阳正浓,光影偏逆,只映得两人的背影是那般的萧瑟、落寞。

    紫卓怔怔地站在那里,望着那一抹背影,早已泪流满面。

    说不出来缘由,不知是愧疚,还是心疼,反正那种感觉就像一座大山一般压着她,让她难受得不能自已。

    这种感觉她并不陌生,很多次午夜梦回时,她也有过。

    或许

    或许,他们真的认识

    或许,她真的是他的莫霜

    可是刚刚,她做了什么

    垂眸,她颤抖地看向自己的手,她对那个男人做了什么

    既然认识,为何,她对那个男人有着难以言喻的厌恶

    可如果厌恶,为何又会伤心至此

    紫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为何

    为何她什么都记不起

    痛苦地闭起眸子,她努力地想,拼命地想,想到最后,只感觉似乎有人在拿着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剜着她的脑子。

    她大叫一声,抱住自己的头。

    楚寻漠示意身边的侍卫带着一个太医远远地跟在冷祈宿他们后面,以备不急之需。

    刚刚交代完,就听得身边的女子嚎叫声,又见她死命地抱着头,一脸痛苦的样子,他脸色一变,连忙伸手将女子抱在怀里。

    女子又嘶叫了几声,身子软软地瘫在他的怀里,便没了声响

    客栈的厢房里

    一豆烛火,洁白晶莹的蜡油呲呲地顺着烛壁往下淌,如同情人流不干的眼泪。

    昏黄的光晕下,冷祈宿倚案而坐,脸色苍白虚弱,一手缠着厚厚的纱布,一手端着一个酒盏,漆黑如墨的眸子蒙上几许迷雾。

    酒已微醺。

    咽下心中的苦涩,他仰脖再次饮下一口,吞了下去,只觉得一股辛辣从喉间直直窜进胃里,火烧火燎。

    她忘了他

    她彻彻底底地忘了他

    眼前又浮现出,她和另一个男人深情相拥、深情亲吻的样子,那般的旁若无人

    她看到暗器时毫不犹豫地那个男人拉至身后的样子,那般的无所畏惧

    这样的事情,曾经她也对他做过,在那个八月十五的月夜。

    只是,她已经不再记起。

    她甚至为了另一个男人差点将他刺死。

    她说,她不许他们伤害那个男人,那个已然住进她心里的男人。

    她的楚大哥。

    一阵细响,一个白衣翩跹的身影打开门帘,走了进来。

    是十一。

    闻见一屋的酒味,十一眉心一皱,上前一把夺过他的酒盏,“四哥的伤那么重,做什么喝酒”

    冷祈宿回头看了看他,垂下眸子,淡淡一笑,“既然有伤,再添一些又有什么所谓”

    十一站在他身边,眉目间笼罩着几分愠怒、几分心痛,一时不知该说这个男人什么好,就只是看着他。

    记忆中,他的四哥一直是个自律的人,酒也是饮得极少。

    像这种连命都是刚捡回来,就饮酒,他更是见也未见。

    他知道他痛。

    可是,他帮不上。

    “四哥”他抿了抿唇,本能地想要安慰,却找不到语言,想了想,才说道:“其实也不能怪四嫂,毕竟她没有了记忆”

    “我从没有怪过她”冷祈宿弯唇,透着一丝自嘲,“即使今日果真死在她的手上,我也不会怪她。”

    毕竟,今日的一切都是他造成。

    “那四哥准备”十一话说了一半。

    忽然,冷祈宿抬起头来,看着他,氤氲的烛光折进黑眸里,万千光华、熠熠生彩,“十一,其实这个结局挺好”

    十一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结局挺好

    真这样吗

    那又为何在这里兀自一人借酒浇愁

    “真的,”冷祈宿轻叹,黑眸看着面前跳动的烛火,眼神飘渺,“莫霜这一世太苦,所有的记忆都是痛苦的、不堪的,既然这样,失了也好。她可以重生,可以重头再来,可以活得很快乐。”

    眼前又浮现出女子晶莹剔透的水眸,那般纯净天然,不沾一丝凡气。

    这是以前的莫霜没有的,以前的虽然也晶亮潋滟,却难掩那一抹沧桑。

    “四哥,真能放得下吗”

    他听到十一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是啊,他放得下吗他问自己。

    他放不下

    但是,又能怎样

    再次禁锢她,再次让她遍体鳞伤

    他也做不到。

    缓缓勾起唇角,他淡淡笑开,“楚寻漠也算是世间少有的男子,看他对莫霜也是极好,断不会让她受了委屈去,既然两情相悦,我又何必苦苦强求”

    “可是四哥明明深爱着四嫂,失去记忆前的四嫂也是爱着四哥的”

    十一不知道该怎样说,反正他觉得这样的冷祈宿不正常。

    以为那个女人已死的这段日子,这个男人过得怎样,他一清二楚,可是,如今那个女人活着,就在眼前,他却放弃了,还说这样的结局挺好。

    许久的沉默之后,冷祈宿淡淡勾起唇角,“十一弟,如果今日那人不是莫霜,是如雪,你会如何做呢”

    十一一怔,不意他会如此问,静默了良久,终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正文 火舌245寸:那你是谁

    水云阁

    熏香袅绕、暖炉中的炭火烧得正旺,将整个水云阁渲染得暖意融融。

    紫卓悠悠醒转,脑子还有些混沌和隐隐的疼,惺惺松松地盯着繁纹刺绣的大红帐顶半天,意识才回到大脑。

    “现在什么时辰”她起身,发现自己竟然还是一身大红喜袍。

    一旁的婢女连忙上前,“回娘娘话,卯时三刻。”

    娘娘

    她一惊,为这称呼。

    后来一想,可不就是娘娘,她嫁给了她们的国君楚寻漠。

    昨日的一幕又窜回到脑子里,她和楚寻漠大婚,有个男人来闹场,那个男人只手接住了暗器,她还刺了那个男人一簪

    心,莫名地一抽。

    她甩头,想丢掉那些恼人的情绪,下床跻起软履,“君上呢”

    “君上这个时辰应该在早朝。”

    婢女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已经急急地走了出去。

    她要去问问楚寻漠昨日那飞轮暗器的事,当时情急,她以为是那个被称作十一的男子发出来的,以致于那个南轩国皇帝飞身前来,她才会误认为是想伤害楚寻漠。

    实际上她还想知道昨日被她伤的那个男人的伤怎么样。

    金銮殿门口,文武百官门正鱼贯而出,早朝刚刚结束。

    她立在不远处看了看,却是不见楚寻漠。

    原则上,下朝应该是帝王先走,百官才出,那就是说楚寻漠已经出来了,可是来时的路上,她却没有碰到。

    正有些懊恼地准备返回,却是一道清亮的男声喊住了她。

    “紫卓”

    她回头,只见抄手游廊的尽头,一个一身明黄的身影长身玉立,银面遮脸,不是楚寻漠又是谁。

    “楚大哥”她心中一喜,迎了过去。

    却又在跟那个男人仅剩一步之遥的时候,脚步猛地顿住,戒备地看着男人,“你不是楚大哥”

    男子看着她,未语。

    “那你是谁”

    客栈里,十一端了早膳打帘而入,冷祁宿正在收拾着包裹。

    “四哥,这是”

    “回南轩”冷祁宿淡淡地应到,头都没有抬。

    十一不解,看着他将一枚发簪放进自己的袖中,眉心微拢,“昨日四哥不是说,先修养几日再启程吗”

    发簪上有一抹早已干涸的暗红,那是昨日刺在他胸口的那枚,十一认识。

    “不必了,她已经醒了”

    十一一震,半天没反应过来,他说这话的意思。

    直到冷祁宿抬起头,含笑地看向他,“怎么了”

    他才回过神来,只觉得喉头一堵,心中的酸涩一下子涌到了眼睛里,“四哥你在四嫂身边留了人”

    冷祁宿淡淡一笑,只是唇边的笑意蓦地带了一丝苍凉,“是不过,已经撤回来了”

    紫卓姑娘于卯时醒来,未梳妆、未用早膳,就急急去了金銮殿外见楚寻漠,两人在抄手游廊上见到,说了什么,因隔得较远未听清。

    这就是他留在孟昭宫的人传过来的信息。

    他听了又是高兴,又是难过,高兴的是,她终于醒了,难过的是,一醒就那般迫不及待地要去见那个男人。

    他留那些人在那里不过就是想知道那个女人的情况,可他发现,就一条消息已经让他受不了,如果长期这样下去,他迟早会疯掉,所以,他还是将人撤了回来。

    十一看着冷祁宿,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昨日,他说这是最好的结局,那为何还要留人在那里关注她的一行一动为何还要在这个客栈只为等她平安的消息

    “真的就这样走了吗”

    冷祁宿挑眉一笑,“莫非十一弟还有事情要办”

    十一被他看似璀璨、实则苍凉的笑容震到,连忙摇了摇头,“没有”

    喧哗的街道,一辆马车急急地驶过。

    马车里面坐着一个身穿紫色云锦裙的女子,柳眉杏眼、葱鼻如玉、樱唇似丹,可是面容却极其惨淡,特别是一双水眸定定望着身前的门幔,眼神飘渺,不知在想什么。

    “姑娘,我们去哪里”车夫的声音透过门外传了进来。

    “君悦客栈”

    听楚寻漠派出去的侍卫和太医回来说,南轩的皇帝昨夜就宿在了那里。

    半个时辰后,马车便停在了君悦客栈门口

    女子缓缓从车厢内下来,此时,脸上已经多了一张轻纱,却愈发显得那双水眸清亮。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有些犹疑,却终是进了客栈。

    可是,不到片刻,却又走了出来,只是较进去时的犹疑,此刻只看得出她的失望。

    “姑娘,我们现在去”

    “去南轩”

    女子打开车幔,弯腰上了马车。

    正文 火舌255寸:有什么错

    对,她就是紫卓,为寻冷祁宿而来。

    并不是因为她想起了什么,而是因为楚寻漠。

    今日早朝结束,她去找楚寻漠,未果,却碰到了一个酷似楚寻漠的人,后来才知,那人是楚寻漠的大哥楚寻阳。

    她第一次知道楚寻漠竟然有一个大哥。

    楚寻阳告诉她,楚寻漠出远门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楚寻阳说这话时闪烁的眼神,让她心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于是,她想到了绿萍。

    当她踏进甘碧轩的时候,绿萍一个人正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冬日早已落光叶子的树梢,满脸满眼的黯然和萧瑟。

    她发现,一夜之间,这个女子好像沧桑了不少。

    似乎了然她的来意,还没等她开口,绿萍就苦笑着告诉她,她想知道的东西。

    “飞轮暗器是我所为,我并不想置南轩皇帝于死地,否则就会在上面荼毒了,我只想挟制住他,逼他交出秪龙珠而已。”

    “为了此事,昨夜,君上第一次对我说了狠话,我们两人也发生了多年来的第一次绪失控地朝她嘶吼,“你知道去冰窖中睡一段时间意味着什么吗那就是一个活死人没有了秪龙珠,他就会在冰窖里躺一辈子也不会醒来”

    “他那么年轻,他才二十二岁,他有什么错非得要受这样的折磨从小他就生活在自己要死的阴影中,后来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想活着,结果为了一个你却放弃了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紫卓不记得绿萍后来还说了些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出甘碧轩的。

    只记得离开时她问,“楚大哥还有多少时间”

    绿萍说:“三月”

    马车还在飞速地前进,紫卓的思绪收了回来,轻纱凉凉地贴在脸上,她抬手一摸,原来,泪已沾襟。

    楚大哥,你放心,你定不会死。

    南轩,龙吟宫

    冷祁宿坐在案前,垂眸看着手中的奏折。

    李全盛跪在地上,眼梢轻抬,小心翼翼地睨着案上那人的脸色。

    “这些就是此次选妃的名单”泛泛看过两页,冷祁宿终究看不下去,抬起头看着殿前的李全盛。

    “回皇上的话,正是,可是有何不妥”

    李全盛冷汗涔涔,这文武百官多封联名上奏,反复早朝奏请,他们的这位皇上才同意选妃。

    他比谁都清楚,这个男人根本无心于此,那这选妃的差事就很是不讨喜,可没想到的是,这个棘手的差事最后竟就落在他的身上。

    “没有”冷祁宿淡淡开口,将手中的奏折丢到他的面前,“你全权去办了吧”

    全权去办

    李全盛一惊,这个男人的意思是,他连最后的定案也不参加吗

    “皇上,这恐有不妥吧奴才奴才一介草奴,怎会怎会选女人呢”

    见他急得满脸通红、话都说不清楚,冷祁宿低低一笑,“无碍,随便怎么选”

    随便

    这哪能随便

    一个一个都是有背景的女子,不是重臣之女,就是富商之后,即使这位皇帝不上心,他作为选的人,却是左右一个为难。

    正欲哭无泪的准备退出,冷祁宿却又突然叫住了他。

    “顺带着选一两个民间没有任何背景的女子进来”

    “是”

    当时,李全盛只是应着,可事后,他想了很久,才终于明白过来这位少年天子的良苦用意。

    如果选了妃,一直不宠幸也不是办法,别说百官,百姓也不知道会怎样传这位帝王,但是如果有专宠的由头就不一样了。

    如果专宠哪位重臣之女也不行,会导致朝堂上的力量失衡。

    但,如果专宠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子就不同了,充其量这个女子遭人羡嫉,但是跟朝政没有一丝牵绊。

    腊月初八,南轩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洁白的雪花如同鹅毛一般,纷纷扬扬。

    天地之间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巍峨的宫殿银装素裹,更是琼楼玉宇一般。

    皇宫今日甚是热闹,丝毫没有因为这样的天气而影响。

    因为,今日是这届选妃最后定夺的日子。

    二十顶香花鸾轿载着二十个绝色佳人缓缓入了宫门。

    这是各地官员海选、初选之后,最后剩的二十人,听说,这二十人最后由皇上亲自挑选。

    正文 火舌247寸:翻绿头牌

    承天殿

    二十名女子娉娉婷婷地立成一排,锦衣华裙,身姿曼妙,一个比一个生得绝艳,姹紫嫣红如同万花斗艳。

    其间,有一个女子甚为不同,也不知是故弄玄虚,还是确有不便,竟一直是轻纱掩面,也只有面试时,对面试官员取下来过。

    一双露在外面的水眸四下乱看、顾盼生辉,似乎对这皇宫甚是新奇,但又些许恐惧。

    对,她就是紫卓。

    她也是没办法,刚到南轩,她就想着,既然南轩皇帝说她是莫霜,那她就是莫霜好了,这是最容易见到那个男人的方法。

    后来,她在宫门口让侍卫们代传,结果差点被当做刺客给抓了起来。

    因为,侍卫们说,他们的莫昭仪早已经殡天,而且还考了有关那个女人的几个问题,结果,她一个也没猜对,于是更加确定了她的居心不良。

    要不是,她编个花痴理由说自己这般做只是想一睹皇上的龙颜,求了半天他们放过她,她早就小命没了。

    幸好碰上选妃,还在民间挑选,她才得此良机。

    只是,不知今日殿试会怎样

    真的能见到那个男人吗

    那个男人会怎样对她

    毕竟,她曾差点置那个男人于死地。

    他应该会恨她吧

    秪龙珠是镇国之宝,他又如何会轻易给她

    不行,在没有搞清楚他的心意之前,暂时还不能提珠子的事。

    她敛了敛心神,已经有了打算。

    身边已经有人开始焦灼起来。

    “皇上怎么还不来啊”

    “是啊,我们都站了两个时辰了”

    “会不会是故意考验我们啊”

    众人七嘴八舌,直到一个老嬷嬷厉喝一声,“等不起的现在就请出宫,没有人会拦”

    大家方才吓得噤了声。

    龙吟宫

    李全盛躬身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跪在殿前,“启禀皇上,这次选妃经过海选、初选,最后留下二十位,如今都侯在了承天殿。”

    “嗯”冷祁宿似乎是应了一声,眼都没有抬,依旧凝着手中的什么东西。

    李全盛稍稍直了直身子,眼梢微抬,这才看清他手中的竟是一个女子的发簪,不由地愣了愣,可见他面色沉静、薄唇微抿,看不出任何意味,又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建议道:“要不,皇上随奴才去承天殿看看”

    冷祁宿抬起头,黑眸凌厉地扫向他,“朕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件事由你全权负责你看过就行了”

    选妃

    这几个月以来,他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奏折上是,早朝上是,平日里也是。

    他心知肚明,这是那几个坐大的三朝元老挑起的。

    如今的他早已心如止水,原本,他不想纳一些女人在身边,然后又像以前四王府的女人那样晾在一边,害她们虚度年华。

    可是,那几个老顽固似乎铁了心、削尖了脑袋要将自己的女儿送进来,既然他们不心疼,他便如了他们的愿。

    反正,忠心的,他有数,不忠心的,也坐不长。

    虽说他登基不到半年,可他心里明镜一般,有些事不是不为,只是时机还未到。

    “那奴才要不要请影贵妃过去看看”

    李全盛冷汗涔涔,可还是硬着头皮建议着,毕竟这是大事啊,他真怕自己一不小心铸下大错。

    冷祁宿一怔,玲珑

    “不用”

    他知道,李全盛能将这件事办好。

    李全盛到承天殿的时候,一颗心依旧如捣鼓,不过,一路思忖过来,心中人选也已经有了个七七八八。

    但是,场面上的形式还是要走的。

    所以,他就坐在偏殿,让二十个女子一个一个进来单独面试了一番。

    众女子虽说没等到皇上,难免有些失落,但听说这个太监是替皇上来选的,直接决定她们的去留,于是一个一个也是卯足了劲地表现。

    最后一个是位轻纱遮面的女子,看户籍说明,是位普通的民间女子,父母双亡。

    李全盛笑笑,这位不用问,便是要留了。

    因为那个男人嘱咐过,要选一两个没有背景的,可此次定的名额是留下五名。

    丞相、太尉、尚书之女三名,京城第一首富沈家之女,一共便占了四个名额,这第五个就只有她了。

    父母双亡,多好多简单的背景

    因已经问了好大半天的话了,有些倦怠,再说心中已定此女,便也不想多问,所以,女子还没说话,他就朝其挥挥手,让出去同众人一起候旨。

    女子似乎有些不情愿,犹疑了片刻开口了,“公公还没有问我问题,也没见过我真容,怎就让我出去侯旨呢”

    对,她就是紫卓。

    没等来冷祁宿,她已经有些沮丧,现在这个太监竟然问也不问,见也不见,就让她出去,将她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生生掐灭掉。

    她如何不气恼

    见她这般,李全盛倒是一乐,“哟,还是位有性子的小主,那就让奴才瞧瞧小主的芳容”

    紫卓一怔,旋即又是一喜。

    小主,他用了小主二字,那岂不是意味着

    素手拉下轻纱,她对着李全盛嫣然一笑。

    “噗通~”一声巨响,李全盛直直摔坐在地上,傻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莫莫”

    “莫霜吗”女子凑到他的面前,眉眼弯弯,见他脸色煞白,她忽地又直起身,踱着步子,“他们都说我像莫霜,但是,我不是她,我叫汝嫣”

    这是她花钱在外面买的一个身份,以防宫里派人出去查,她总不能凭空生出来,还是有根有底的好。

    无论是不是莫霜,即使以前是,现在也不能轻易承认,一来,要是跟守宫门的侍卫一般将她当成了刺客就彻底完了,二来,如果承认是莫霜,就得承受莫霜以前的种种,包括认识的人、包括曾经做过的事,而她没有一点莫霜的记忆,她怕自己应付不过来。

    李全盛又眯眸凝了她半天,发现确实与莫霜说像也像,说不像也不像。

    长相基本无异,几乎一模所刻。

    但是,相比之下,此女更活泼俏皮一些,没有莫霜的沉静、内敛、忧郁。

    而且,眼神,完全不同。

    一个人再装,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可是,这世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

    也不知道,对那个男人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正暗自思忖间,一只莹白的小手已伸到他的面前,扶起他的胳膊,“吓着公公,不好意思”

    “无碍”李全盛又坐回凳子上,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为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烦,暂时你在宫中就掩着面纱吧”

    一听这话,紫卓更加确定选妃之事不离十了,立刻笑靥如花,朝李全盛盈盈一拜,“多谢公公提点”

    李全盛回以一笑,其实,如果说莫霜和这个女子,他更喜欢此女的性子。

    只是他又再次想起,不知那个男人会做什么反应

    好,还是不好

    还记得十一王爷跟他说,从此以后不要再提莫霜此人,那如今

    想着想着,他的神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最终,五人被选上,四人封了昭仪,紫卓封为婕妤,比昭仪位低一品。

    这些,紫卓根本不在意,毕竟她的出生较其他四人,原来就是最差,而且她又不是真要在这个皇宫住下来、做南轩皇帝的女人。

    所以,什么名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留下来。

    五人五殿,她被安排住进了绯烟宫。

    每个宫还拨了两名宫女使唤。

    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还是不对

    但是,她知道,她没有选择。

    两日过去,一直都没有见到冷祁宿,例行的新妃朝见都没有做。

    她想找机会跟他碰面,可是按照规定,她们又不能随便到处乱跑,无诏更不能觐见,活脱脱被困在自己的宫里面。

    倒是这两日,她已经将宫里的大概情况从宫女们的口中了解了一个大概。

    除了此次五人,冷祁宿原本就有一位影贵妃、一位昭仪,三位婕妤。

    传说这影贵妃性情温和、雍容华贵,后宫中位子最高,也是冷祁宿最爱。

    紫卓就纳闷了,既然有最爱,那她和楚寻漠大婚那日,这个男人不顾性命地救莫霜,那又算是个什么意思。

    不懂啊不懂。

    夜,再次降临。

    龙吟宫

    暖炉中的炭火烧得正旺,冷祁宿坐在案前,只着单薄的寝衣,看着书卷。

    李全盛跪在边上给暖炉加着炭核,不时偷偷抬眼睨向坐在案上的那人,时而抿唇、时而蹙眉,一副欲言又止之态。

    “啪”

    书卷扔在桌案上的声音。

    冷祁宿抬头看着他,“怎么有事”

    李全盛本在兀自想着心事,想着那个长似莫霜的女子,不知该如何跟这个男人讲,偏生十一王妃这几日要生了,十一王爷又不见进宫来,他想找个问问的人都没有。

    忽闻冷祁宿开口,他委实吓了一跳,想了想连忙说道:“皇上,掖庭监又送来绿头牌”

    冷祁宿先是一愣,旋即又低低笑开,“就这事掖庭监不是每夜都送来绿头牌吗有何大惊小怪放在那里便是,朕很忙”

    “可是,皇上奴才斗胆,奴才觉得这新妃刚选进来,皇上总归要有所表现,即使不宠幸,场面上过去看看总是应该的”

    李全盛一边说,一边硬着头皮将一盒绿头牌举过头顶,汝婕妤的他摆在了第一个位子

    正文 火舌248寸:坐坐就走

    李全盛一边说,一边硬着头皮将一盒绿头牌举过头顶,汝婕妤的他摆在了第一个位子。

    冷祁宿倒也没恼,只是静静地凝着那些牌子,眸光微敛。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终于抬手翻了一枚,看也没看上面的名字,就交给了李全盛。

    见他终于肯翻了,李全盛一阵况如何”

    李全盛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微微怔了怔之后,才说道:“回皇上,听说十一王妃就落在这几日要生了。”

    “嗯,明日朕看看去”

    “是”

    绯烟宫

    紫卓抱着暖炉坐在窗边,隔窗望着外面大雪纷飞的夜景,兀自失着神。

    不知是不是因为才进入隆冬的原因,她觉得南轩比孟昭冷了许多,虽然绯烟宫里总共燃了四个暖炉,可是她却总觉得还是不够暖。

    一人又独坐了一会儿,又冷、又百无聊赖,便上床睡了。

    正迷迷糊糊正要睡过去,忽的听到外面婢女慌张地行礼声,“皇上”

    皇上

    她一惊,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恍惚间,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刚想屏息静听,门骤然一下子开了,一股冷冷的风雪卷了进来,将桌上的烛火“噗”地一声带灭。

    在殿中陷入一片黑暗之前,她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踏了进来。

    接着就是婢女惶恐而入的声音,“皇上恕罪,奴婢这就掌灯”

    “都下去吧”

    男人淡淡的声音传来,透着丝丝慵懒,似乎也透着些些疲惫,不是冷祁宿又是谁。

    虽然见面只有一次,但是,他暗哑低醇的嗓音她记得。

    他真的来了。

    心,一阵狂跳,她咬了咬唇,准备坐起身来,却突然感觉到黑暗中,他似乎对着她这边衣袖一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肩胛处就一重,她的身子又僵僵地倒了下去。

    她不明所以,张嘴想喊“皇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你就躺着吧,朕坐坐就走”

    黑暗中,有脚步声缓缓走近她的床边,床板一沉,男人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这时,她才骤然明白过来,这个男人对她做了什么。

    竟然隔空点了她的岤,让她不能动,也不能说。

    这算是什么意思

    他深更半夜过来,就是为了在她的床边坐坐

    坐坐就坐坐,为何还要将她的岤给点住

    好不容易才与他碰到面,如今,她却眼睁睁地无能为力。

    许久都没有听到他再说话,殿中一片静谧,依稀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心跳和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许是时间久了,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又许是被窗外白白的积雪衬得,她慢慢觉得殿内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黑。

    她静静地从背后看着他,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坐在那里背脊僵直,满头墨发在头顶盘成了一个公子髻,其余的轻垂于脑后,一袭纤白的寝衣,肩顶大麾,甚至还能看到大麾上沾染的雪花,一瓣一瓣、星星点点,带着风雪的寒意。

    他一直都没有回头,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因为是背朝着她,她无法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所以也无法去猜测他此刻的心情,不知是在小憩还是在想着心事。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床板骤然往起一弹,她的心,也随着床板一起,怔愣间,却发现男人又起得身来,径直走到不远处的桌案边,伸手捻亮了烛火

    正文 火舌249寸:心里有数

    又是br &gt;</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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