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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恐怖灵异 -> 长安浮云卷

正文 第十二章 闲散灵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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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广陵王李淳做了太子,沈思便一直未见过翟临。李诵和李淳这对父子终是面临了古往今来天家父子的局面,权力相争。皇帝自然是想压制宦官的权力,而李淳是借了宦官的力量才当上了太子,自然对宦官格外优待。

    沈思细思王叔文一干人等几个月所做之事,也就三大件,取消宫市削减了宦官的权利,取消进贡遏制了上下贪腐的风气,收盐铁权限制了藩镇节度使的财政大权,三把剑一下子戳中了唐王朝朝政弊端的关键之所,这场革新虽看准了要害,但集中树敌,走得太急太快,终不能长久。

    沈思作为臣子,家中旧时的经历便决定了他不会参与任何党争,虽与翟临是旧交,但他们之间的交情从来不会变成利用和拉拢,但沈思仍需要避嫌,不便在此时与翟临过多来往。倒是高承禹,此时和沈思的想法立场不谋而合,反倒时常相见。

    沈思如今闲散,安心做着灵台郎的事情,偶尔被霍家姐弟缠着讲书。但这闲散细想起来难免无奈,若是王叔文一直掌权,恐怕他就只能在司天台待一辈子了。辅佐明君,为民造福才是他心中所想,一腔壮志无处可投也的确是落魄事。

    如此避开中心漩涡虽非沈思本意,但此时看,或许也是好事。虽然如今王叔文所做之事是圣上多年来一直暗中筹划的,而天不遂人愿,如此做派又有几分是圣上本意。

    上巳节这日休沐,霍泉和霍清去沈思家拜访。

    沈思倒是有些意外,问:“今日上巳节,你们不去踏春赏花,跑到我这来做什么?”

    霍清说:“当然是来拜师学艺啊。”

    沈思看了霍泉一眼,问:“你们学易学做什么?”

    霍泉正想答话,被霍清抢先,说到:“行走江湖,可不得有傍身技艺,泉儿还有武艺傍身,我便学个四柱预测,还能帮人算算命。”

    沈思笑的直摇头:“教了你这些日子,也差不多了。”

    霍泉看他们说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老师,阿姐是不服气别人给她判的八字,所以想自己研究一番。”

    沈思早就猜到是这个缘故,霍清若是不说,他也不会点破。此时便问:“那你说说有什么体会。”

    霍清略有犹豫说:“老师,若说命理已定,那是不是都得坐以待毙,本来作为女子,对于自我命运便没有过多掌控的能力,若是被八字判了命数,难道真要认命?即便是扭转不了,那我也总得知道为何吧?”

    沈思又笑起来,并不是嘲笑她,只是被她这股子劲儿逗笑了,便问:“难道命数说不可的你便不去做了吗?”

    霍清认真思索一番,说:“不会,总得试了才知道。”

    沈思一摊手,说:“易,便是最恒久的道理,你既然学了,便得记住这点。既然知道了,当然得去改变。”

    霍清豁然开朗,满口答应,霍泉本就对这没兴趣,但又只能陪着姐姐一起。

    理论知识学起来最容易,也就一个月时间,沈思便把与之相关理论讲完了,四柱、卦象、连带风水堪舆,也不知道姐弟俩记下多少。但要真正学好,只能到处演练。四柱还好说,也就是多批批八字便能融会贯通,但其他的,还真需要多走走看看。

    霍泉想了个办法,别人的家宅不方便进,便去了不少待租售的房屋院落,只看不租,不久同僚都知晓沈思似是要换个住所,带着徒弟四处寻找,连高承禹都热心推荐给他几处院子。可沈思这七品俸禄,哪里换得起住所。

    沈思想起来近日需要整理这几年各地的气候变化,便说:“司天台最近有些事务,你若是有空,可以来看看,顺带历练历练。”

    霍清一听,惊讶道:“真的吗?我可以去?”

    沈思点头:“不过是些日常事务,不碍事,就当做是我的帮手。”

    霍泉对这些一点都没有兴趣,听到这话竟像解脱了一般:“老师,我帮不上忙,便不给你添乱了。”

    沈思逐渐觉得,霍清的确是个好学生,不仅学得快,还成了他的好帮手,帮他整理修复了不少书籍,便决定带着她多操练,给人算算八字,看看风水。结果同僚都知道沈思教了个好徒弟,便是司天台也去过不少次。

    沈思近日领了个新差事,安平王在郊外想置办个别院,工部侍郎找沈思帮忙选址并设计院落布局,沈思顺便带着霍清、喜胜随着王府的罗管事到郊区看看。安平王看中的是长安西南的一块地界,近草堂寺,南面秦岭,绕水而居,实为清静之所。

    沈思拿着罗盘测了测方位,又拿出纸笔算算画画,写好后耐心给霍清讲解一番。

    “罗管家,你记一下,东边这块地要胜于西边,子山午向气太盛,建宗祠庙宇可,若是建园子,选壬山丙向即可,若要建水,在辛戌丁未卦位,其他皆不可取。”说完量步寻了近中间的一棵树:“此树周围三十步,等屋舍建完,最后再动。”

    待上马车后霍清小声问:“老师,什么时候教我阵法?”

    “又不打仗,你学阵法作甚?”沈思诧异。

    “下棋啊。”霍清笑的灿烂。

    哪有学阵法专为下棋的,况且这对下棋也没什么帮助,更何况霍清那个棋艺,大约只用背过几种常用的棋谱便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沈思也不戳穿她,说:“若是单为下棋,子睦是个好对手,和他若是对一局能超过二十步,对你而言便是进步了。”

    霍泉一听立即捂脸说到:“还是算了吧,上次在老师家我已经领教过高郎将了,阿姐那个水平,与高郎将对弈太浪费了。”

    霍清推了霍泉一把,也笑起来,她对自己的棋技十分有自知之明,便自嘲地说:“我若和高郎将下棋大约与和他比剑一个结果。”

    沈思听到这个形容也笑了。

    霍清突然问:“老师,你和高郎将下棋,谁厉害?”

    霍泉嗯嗯咳咳地在一旁使眼色。

    沈思摇头笑着说:“这你都看不出来,还是别下棋了。”

    霍清一脸疑惑地问霍泉:“什么意思,到底哪个厉害?”

    霍泉撇嘴说:“自然和比剑一个结果。”

    霍清更是一头雾水,又追问到:“那老师和高郎将比剑谁厉害?”

    霍泉听到这问题差点翻了白眼,这姐姐也是个聪明的,唯独下棋简直一团糟,竟然这都分不清了。

    霍清见他不回答,但的确好奇,在霍泉的背上推了一把,问:“到底谁能赢?”

    霍泉白了他一眼,说:“这还用说,比剑自然是高郎将厉害了。”

    霍清点点头说:“嗯,有道理。”一回头,发现沈思转过身正看他俩,立即改口说到:“那可未必,老师文武双全,这得见过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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