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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有多少爱可以再来

正文 有多少爱可以再来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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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的月亮,一会儿又夸她是天上的星星。一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都能泡上嫩得滴水的大学生,他一个年轻的名牌大学毕业生反而沦为普通大学毕业生的跟班,这真让马大光痛苦。  痛过之后,马大光又寻思,这章学东泡妞主要靠的是他手里的那一点点权力和金钱这样的硬件,但是在此之外,还有软件,譬如他舌头的利用率就非常高,正是靠舌头讨好上司、讨好女人,章学东才这样八面玲珑、如鱼得水。  相形之下,他这个名牌大学毕业生倒有些落伍了。马大光这些年追女孩基本上没写过情书,更没有进行过演讲与口才方面的专门训练,在他看来,那些酸溜溜的玩艺儿都是些雕虫小技。可是现在,他却觉得在迷信金钱和名牌的同时,他却忽略了别的,譬如这样一封酸溜溜的情书,打死他也编不出来。  好在马大光大学时学过计算机,天然的教育优势使他的困难在短短几分钟内就迎刃而解,自己不会做的事情,可以借助于电脑软件来做。虽然他没有能力编一款这样的软件,但他可以从网上找到这样的软件。大脑中的想法很快就落实在了键盘上,他已经进入了,键入关键词“情书软件”,再点鼠标,马上就有几百条相关信息跳入眼帘。他一一打开,一一下载,安装运行,反复测试,最后选中了一款名叫万能情书生产线的软件。  在一阵致爱丽丝的迷笛音乐声中,马大光打开了万能情书生产线花花绿绿的界面,软件开发者“魔鬼之泪”的名字弹了出来,马大光读了下去。万能情书生产线是国内独一无二的一款情书批量制造软件。用它可以大批量地制造情书,帮助任何一位爱情上的失败者心想事成、美梦成真。  这些哗众取宠的广告宣传让马大光极为反感,光凭这些花言巧语而不凭自己的实力就能打动女人做你的梦去吧马大光骂了句shit,就狠狠地关掉了软件。  百无聊赖,他又来到了京华之夜聊天室。这是当初认识汪晓妃的地方。由于语言表达能力差,又不会察颜观色、见风使舵,天生缺少幽默感,那些小姑娘跟他客气几句就像放弃一件旧衣服一样把他放弃了,甚至连他名牌大学毕业生的身份,都会惨遭她们的质疑。虽然常去聊,但马大光基本上处于无人理睬的境地,他在聊天室做的主要事情差不多都是观聊,就像偷看章学东的情书一样。第一次就能顺利把汪晓妃约出来吃饭,那纯粹是个他现在也无法解释的偶然。  这样的偶然,今天没有发生,马大光无比失落。  突然像是看到了黑暗中一道雪亮的闪电,马大光猛拍一下大腿,为什么不现学现卖,把万能情书生产线里面的词儿全用上呢他欣喜若狂叫了出来,一面叫还一面想,以前在聊天室落个无人理睬的局面那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了,因为那时候的他,大脑短路。

    有多少爱可以乱来十七

    在汪晓妃眼里,马大光一直大脑短路,最近尤甚,他大脑中的保险丝都被烧坏了,要不然,他不会对自己目前身处的危险浑然不觉。  最近她一直盘算着跟他分手的事情,只是具体怎么如何运作,她还没有考虑周全,而且分手后她会不会后悔,她也一时吃不准,在替马大光选定接班人之前,她还不敢贸然行事。之所以以这样的态度对待男人,她有着充分的道德和哲学基础:女人是弱势群体,男人是弱智群体,这都是天造地设的,不这样做,反而有些伤天害理。  其实在认识之初,她就抱着骑马找马、信马由缰的想法。她跟马大光那么快就订婚,完全是由于精神空虚。精神空虚的人容易一时冲动做出傻事,而匆匆忙忙对马大光以身相许,就是她做的一件傻事。后来她一直想,还未到关键时刻就自跌身价,让人觉得她是嫁不出去了,病急乱投医、清仓大甩卖,这真是大错特错。  幸亏结婚证还没领,弃暗投明的机会仍然存在。钟玉婕几次苦口婆心的说服教育工作,更是增强了她的信心。现在剩下的惟一的事情,就是怎么样寻找一个摊牌的最佳时机。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就在她万念俱来的时候,多年寻而未得的机会不期而至了。  那还是上个月的事情。下午下班后,在离开办公室前最后从门口的大镜子里照了一下自己的倩影,汪晓妃就下楼了。在她身后,高跟鞋骄傲的“格登”声拉开了所有办公室的门缝,拉得温丽芸的鼻子“哼”了一声。  在胜尔康公司门外的马路上,汪晓妃把自己送上了一辆无人售票车,准备回远望小区。看到那个横眉冷对的司机,她才猛然想起,这是一辆无人售票车,不设找零。摸摸身上,不仅没有一元钱的零钱,就连二元、五元和十元的小面额钞票也全都逃之夭夭了,它们不是逃到了小偷身上,而是变成零食逃到她的胃里避难去了。  无奈之下,她掏出钱包,拿出一张百元大钞伸向车上的乘客们,跟他们失零钱。但是今天的乘客都太缺乏绅士风度,一个个都冷若冰霜,态度好的说换不开,态度差的干脆不理她,仿佛她是个手持伪钞的骗子。还有一个男的看见她竟然像看见小偷一样,趴在前面的座位靠背上装睡。  汪晓妃尴尬得不知把手往哪里放,她准备下车去换零钱,就在她的脸面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靠门坐着的那个男子站起来冲她笑了笑,替她把一元钱塞进了票箱。  这男子从身体的高度到宽度都非常节约,不像马大光长得那样铺张浪费,这种身材的男人如果当作家肯定更容易成功,因为他比别人更容易著作等身。他有一张小品演员的脸,别人没笑,他自己先笑出了一口尖尖的白牙。他的笑容太多,那张窄窄的小脸都快堆不下了。  外表的欠缺丝毫没有在汪晓妃心里留下什么恶感,让她感动的是他的友善。十年以来,替她付帐的男子多如牛毛,少则几十,多则几千。但雁过无痕,她没有在记忆中为他们保留任何位置,可这区区一元钱,却让这个男子在她的记忆中抢占了有利地势。  汪晓妃的眼睛正准备在车上进行一次环形扫描,找一个座位,他的目光已经跟她狭路相逢了,他那女人般秀气的小手向他旁边那个双人座位指了指。他指座位的同时,也指给了她一条以前想都没有想到过的人生道路。  下车的时候,他在她手里塞了一张名片。她边走边看,他叫甄德晖,是东富贸易公司的董事长,汪晓妃的心跳开始加快,一直寻找一个看着不恶心的老板,想不到今天竟然就碰上了。这个想法刚刚在脑子里闪了一个,就像风中擦亮的火柴一样熄灭了,一个坐公共车的董事长,经济实力可想而知。然而出于美女应有的教养,到家以后,她还是给他打电话道谢,说她已经安全到家,不知怎地,她把公司电话告诉了他。  第二天早晨刚到公司收拾办公桌,甄德晖打来了电话,趁温丽芸又去董事长办公室找魏文革大闹,无人偷听的空档,汪晓妃极尽温柔之能事,把甄德晖哄得团团转。平时接电话时汪晓妃都提防着温丽芸。温丽芸在办公室的主要任务,就是像海关关员一样守在电话机前,接到电话,必先仔细盘查,要是找男的,她二话不说,要是找女的,她都会一一过滤,而找汪晓妃的电话,她更是滴水不漏。如果对方是同性,她会一个不落地传达,要是异性,那就得看她的心情了。在公司里,汪晓妃很少像今天得到今天这样的言论自由。  甄德晖简短地问候了几句,最后约她下班后共进晚餐。对请吃请喝者汪晓妃向来都是两肋插刀、有求必应,只可惜她有口福没胃福,点得多吃得少。当甄德晖态度诚恳向她发出邀请时,她的嘴摇着头,心却点着头,生怕对方不解风情,只请三遍就罢口,让她来不及答应。  甄德晖倒也知趣,他再三再四地要求赏脸,说得好像他自己根本没有脸似的,汪晓妃再不欣然前往那就太人不道了。

    有多少爱可以乱来十八

    这一次,甄德晖没坐无人售票车,而是开着自己的那辆黑色“奔驰”,远远地在胜尔康公司楼下等着。汪晓妃事后得知,昨天甄德晖之所以坐无人售票车,是因为他的车坏了。  看见汪晓妃从胜尔康公司出来,他从车里钻了出来。握手时她才发现,自己上次看走了眼。上次觉得他海拔不够,但是站在一起时却发现,他还是比她高五分之一头,虽然他的身高跟马大光比起来还是低了十几公分,最多不超过一米七。  新加坡歌手阿杜的公鸭嗓子在车里干嚎着,营造着一份怪异的感伤与温馨。甄德晖开始进行自我介绍,他说他是一个无可无不可的散淡之人,现在做着一份小小的电器生意,资产不大,也就五六百万。  甄德晖的谦虚再次赢得了汪晓妃的好感,是个男人,就不该像马大光那样,动不动就吹嘘自己的大学同学现在都混出了什么出息,反倒提醒别人觉得他没出息。还不如谦虚一点,你谦虚了,别人才会加大对你的恭维力度,这一点汪晓妃懂,所以当甄德晖谦虚到一定火候时,她不失时机地祝福他以后做得更大。  听了此话,甄德晖微微一笑,事业就像女人的肚子,你想让它大它偏偏不大,你不想让它大它却莫名其妙地就大了起来。  汪晓妃的脸红了,心里格登一下,怎么又遇上这样的货色  也许是觉察到了汪晓妃的不快,甄德晖又改换了话题,他讲起了艺术,梵高、塞尚、毕加索、达利、德拉克罗瓦在他嘴里轻车熟路,好像全是他家亲戚似的。  自南风以后,汪晓妃还未遇见过这样的饱学之士,这样有学问的人应该得到他应该得到的某些特权。  自他开口谈艺术之后,汪晓妃的戒备进一步解除了。当他得寸进尺,眼睛里恨不能伸出一只手,对她进行全面的现场搜身时,她的反感像二战时期看到纳粹德国入侵波兰的英法士兵一样,作壁上观。她甚至有些得意,自己还能勾起这种大老板的犯罪欲望。  刚进欧亚美食城,手机就不耐烦地狂叫起来,一看又是马大光办公室的号码。  汪晓妃急忙躲到洗手间去,她说,她正在去父母家的路上,就不回来陪他了。女人撒谎,是重力加速运动,开始靠动能推动,后来就完全依靠势能了,所以这个小小的谎汪晓妃撒得天衣无缝,圆得像用圆规画出来的。  一个泡椒凤爪,一个糖醋里脊,一个萝卜干炒腊肉,一个老虎菜,不像马大光点得那样丰盛,却像他艰难的创业史一样合她的口味。  甄德晖说他天生就是一个商人,上中学时每天上学前就骑着三轮车到市场上从菜农手里买一车菜,然后再推到渠里洗干净,重新推回市场,卖给其他菜贩子。二十分钟不到,他能赚五六块。上大学时,他又当家教,先是自己单打独斗,后来组织了几百个学生,规模化经营,在大学所在的城市里一统天下。四年大学,他不仅没向家里要一分钱,而且还经常给家里寄钱。后来他认识了一个名叫娟娟的可爱女孩  讲到此处,甄德晖顿了顿,抿了一小口啤酒。  那娟娟现在在哪里汪晓妃歪着脑袋,两只眼睛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亮晶晶的。  关于娟娟的故事,我以后再给你讲,甄德晖说,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这样吧,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办自己的事,说着,他向服务小姐招了招手。  小姐拿来账单,甄德晖一一核实,确信没有任何误差后,才付了钱。  汪晓妃不由暗暗佩服,人家这么有钱都精打细算,马大光身无分文还那样大手大脚,这番比较使她心生失落。你不理财,财不理你,她真想把甄德晖请到亚太花园,给马大光当家庭教师。权衡再三,她放弃了这个念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奇思妙想:要是能像勾兑鸡尾酒一样,把甄德晖和马大光二人的优点勾兑到一起,那该多好。  这个念头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又想起了甄德晖那个没讲完的故事,在车上,她娇声催促着他,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真不好意思,今天顾不上讲了,改天抽时间我好好给你讲,甄德晖说,不早了,你回去要好好休息,睡眠好了才更有利于美容。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种让人温暖的关心,虽然男人对女人的关心,一半是“关系”的投资,一半是“关系”的回报,但是对于来自甄德晖的这笔精神投资,汪晓妃非常如饥似渴。

    有多少爱可以乱来十九

    汪晓妃那天回到家时发现汪母卷入了一桩案件。这桩案件连小孩子都一清二楚,但是好几百个公安人员却一点线索也找不着。  那个文质彬彬的罪犯终于露面了,刑警队长不凑趣的老婆偏偏选中这个黄道吉日生孩子,队长克己奉公毫无人性地把难产的妻子扔在医院里,带着几百名五大三粗的警察开着警车拉着警报浩浩荡荡向罪犯扑去。这个罪犯虽然身陷险境,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跟情人进行着长篇抒情对白,他身上表现出的柔情和人性比所有警察身上的加起来还多  这一案件发生在那个用马大光的九千块钱买的“菲利浦”三十八吋纯平电视里。  见女儿回来,汪母只是把眼睛从电视上转开了一会儿,简短地问了句今天又加班然后就又回到了案件当中。  汪晓妃嗯了一声,为了加强谎言的说服力,她在后面补上了一丝疲倦的叹息,她本来还想像往常一样补上一句对老板的报怨的,但是看到母亲无意追究她回答的真实性,她也就放弃了对老板的诬告。  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打开淋浴器,汪晓妃又回到甄德晖的故事上面,也不知后来出现的那个娟娟是什么样的她肯定会跟甄德晖恋爱,但是现在他们又是什么关系呢  汪晓妃胡思乱想着,她很遗憾,这样的男子为什么不早一点在她的生活中出现在水流的哗哗声中,她似乎听到电话铃响了一声。她把水量调到最小,一边听着外面客厅里的动静。  晓妃,电话,汪母不耐烦地叫着。  汪晓妃裹着浴巾跑到电话边,一个“甄”字刚刚脱口而出,就戛然而止了,是钟玉婕。  刚才打到马大光那儿说是你不在,我猜你肯定回来了,你在干嘛呢晓妃  在洗澡,汪晓妃懒懒地说。  现在能出来吗  现在都几点啦明天还得上班呢。  这样的大美女还天天上班,这不是资源浪费吗你说到底出不出来我有些要紧事要请你参谋参谋。  什么事  一个女人家,还能有什么事我最近认识一男的,我特爱特爱他,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你这号事可真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自身难保呢。  一听汪晓妃说自己自身难保,钟玉婕马上准备发挥舍己救人的伟大精神,你怎么啦是不那个姓马的欺负你了  那倒没有。  不行就把他休了算了,越拖越麻烦。  好了好了,我妈在看电视,咱们找时间见面聊吧,汪晓妃把电话挂掉,又钻进浴室。  汪晓妃出来时电视上那个文质彬彬的罪犯还在抒情,警察们还在追捕。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汪父用围裙擦着手,从厨房里出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以为你去大光那儿了呢。  爸,您觉得马大光跟我合适吗汪晓妃用脚趾头逗弄着拖鞋。  我觉得挺合适的,你脾气比你妈还怪,只有大光能让着你,换上别人,可就难说了,汪父把还粘着水的手在屁股上抹了两下,随后印着两个手印的屁股和围裙一起压在了沙发上。  罪犯的长篇抒情刚刚进行了一半,这一集电视剧在不男不女的情歌声中结束了,汪母这才把注意力转向丈夫,才洗完给你说了多少遍,围裙要挂在厨房里,你怎么就一点不长记性呢汪母使劲摁着遥控器。  汪晓妃看了母亲一眼,就一头扎进自己的小屋,安静而感伤地想甄德晖。  一周后,甄德晖又把电话打到公司。这一次汪晓妃没有太多的客套,他还没说出请她吃饭,她就已经在问“咱们今天去哪儿”了,你可别忘了,上次的故事你还没讲完呢。刚说到这儿,温丽芸进来了,像是有意示威似的,汪晓妃大声笑着说,以后电话勤着点儿打。温丽芸怒目而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有多少爱可以乱来二十

    这次见面,甄德晖手里捧着一束浅紫色皱纹纸包装的玫瑰,玫瑰四周的满天星让她眼花缭乱。  上次收到男人送的玫瑰是几年以前,那是南风给她送的,以后她再也没有收到过玫瑰,最该送玫瑰的人根本没有送玫瑰给她的意识。马大光一天只知道吃吃喝喝,一点浪漫情调都没有,就更别说送花了。  守着玫瑰吃饭的感觉真好,汪晓妃胃口大开。看着她大快朵颐,甄德晖频频夹菜,桌上的菜吃掉一小半,她才开始减速。  她听到了甄德晖幽幽的叹息。  像您这样的成功人士叹什么气汪晓妃清纯地问。  甄德晖说我可不是什么成功人士,说起来,我挺失败的。  你怎么会这么评价自己汪晓妃更加不解。  甄德晖又叹口气,出生入死闯荡这么多年,至今还是孤家寡人,这还不算失败吗  汪晓妃举起杯子,你周围肯定美女如云,从中择优录取一个不就行了是不是你眼太高  我眼光可一点也不高,甄德晖猛喝了一大口啤酒,只要她是一个能读懂我的人。  那就是没遇上有缘者了,现在的女孩都唯利是图,真正以心相交者又能有几  汪晓妃尽可能地让自己说的话文气一些,但一时却又想不起多少华丽的词藻,对了,你上次还欠我一个故事呢,现在接着给我讲吧,我想听你给我讲娟娟。  有什么好讲的那是一个悲剧,甄德晖摇摇头。  要是勾起你的伤心事,就不要讲了,喝酒吧,今朝有酒今朝醉,汪晓妃意味深长地说。  经历了娟娟,还有什么心不心的,我整个的心都在她身上。现在倒不觉得伤心了,知道我为什么特别喜欢你吗甄德晖望着她。  你喜欢我别开玩笑了,我有什么好喜欢的,长不大的傻女孩一个。说完这番话,汪晓妃脸上的红晕更加鲜艳了,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涩,她轻轻地咬住了薄薄的嘴唇,而眼睛却是愈发地春水荡漾。  甄德晖一见汪晓妃这副神态,安详自若地往前凑了凑,一面颇具绅士风度地给她面前已经喝空了的高脚杯里续上香槟,一面继续诚恳地吐露自己的衷肠,我欣赏的就是你的傻,傻是什么傻是纯洁,傻是善良,傻是聪明和可爱。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特别像她,你们简直是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只不过她没有你年轻,你比我认识她的时候显得还年轻。  她多大汪晓妃歪了歪脑袋,强烈的好奇心依然没有从她心里撤退,能把甄德晖迷成这样的女人该会是什么样子呢既然自己比她年轻,那么看来要套住这个从这个从天而降的甄德晖十有会成功在这样判断的同时,她又投桃报李地把自己那对比香槟更甜的酒窝回给了他。  她至少比你大一轮,她都过三十了,甄德晖悻悻地说。  听出他话中有话,汪晓妃低下头端起了酒杯。那酒液一路欢歌向她的胃里奔流着,如同一条丁冬作响的溪流。每一滴由她的嗓子里浸下去的流质都给她的思绪发送着一种火辣辣的讯息,又一鼓作气把这种讯息传递到她的脸上。但她还是竭力压抑住自己的得意,眉毛漫不经心地一挑,我看着真有那么年轻吗  汪小姐最多也就二十岁的样子。  汪晓妃格格地笑了起来,你可真会开玩笑。  你有一张永远长不大的娃娃脸,她也有一张娃娃脸,但是她的那张娃娃脸现在长大了,甄德晖眼神迷离地说,而你是永远长不大的。  别夸我了,再夸我该晕了,还是把欠我的那半个故事讲出来吧,汪晓妃把话题岔开。  一边抿酒,甄德晖一边断断续续地讲开了。  他们相识不久就相爱了,两个人一起做电器生意,过了两年好日子。可是后来不知为什么,那个女孩突然离开了他。他虽然痛不欲生,但是想到过去的情份,还是决定尊重她的选择。他把公司全部都留给了她,自己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随便上了一辆火车就糊里糊涂地来到了北京。  经过滚爬摸打,他终于拥有了现在的这一摊子事情。  甄德晖用下面这句话来总结自己的故事,情场失意,商场得意,我的一生注定是这样。  你不要沮丧,其实现实中的好女孩还是很多的,只要敞开心扉,你会找到属于你的另一半的,汪晓妃的语气温柔得像个声讯台的接线小姐。  现在这个社会,女孩子都特别复杂,美女不少,但是像汪小姐这样清纯的美女却是百年不遇,甄德晖说着轻轻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汪晓妃的大脑嗡地响了一声,一种触电般的感觉突如其来地袭击了她。接下来,她的大脑马上变成了一个拳击场,在这个拳击场上,一个名叫马大光的高个胖子和一个名叫甄德晖的矮个瘦子在激烈鏖战,时而马大光占上风,时而甄德晖占上风。战斗进行了大约一个小时,最后重量级的马大光体力不支,不断被轻量级的甄德晖击中要害。  当她被甄德晖带到位于名典花园的那套一百八十平米的复式楼房时,一小时前还生龙活虎的马大光已经被重重击倒在地,在她数到十的时候,他还没能重新爬起来。

    有多少爱可以乱来二十一

    后来回忆这段生活,马大光像与祖国阔别多年的华侨一样感慨万分,汪晓妃的喜怒无常虽然使他受到了沉重一击,却也歪打正着地挖掘了他思维与口才方面的潜力,使它们找到了用武之地。  自从上次在电话中拌嘴后,汪晓妃一连好几天都没回来过,像是跟电信局较劲、成心不让电信局挣她的话费似的,她甚至连个电话也不曾舍得打一个。马大光采取的对策是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不找我,我也不找你。他不再像过去那样打电话求她过来,而是竭力像个局外人。女人是一种不知好歹的动物,你对她热,她就对你冷;你对她冷,她就对你热。而过去的他,完全是虚热过度。现在是悬崖勒马、对她进行冷处理的时候了,冷处理即使不能收复失地、挽回颓局,至少也可以调整自己的心情。  这些手段,他都是从万能情书生产线里学来的。  马大光大学时期学过计算机语言,软件也接触过一些,但万能情书生产线这种类型的软件他还是第一次接触。该软件作者“魔鬼之泪”认为,一封感情充沛、文采斐然的情书,无论情绪怎样千变万化、形式如何丰富多彩,它都离不开称谓、问候、开头、主题、结尾、祝语、落款、日期等八个部分。与此对应,万能情书生产线的主体部分也是这八个部分,在每一部分下面,都有一个菜单,一点开,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现成句子和段落,少则几十种,多则几百种,全都按对象、风格、感情变化等排列起来,使用者可以根据自己的具体需要,从中自由选择,任意搭配,组合出数百万种结果。  那天得到用软件到聊天室泡妞的灵感后,马大光当即开始照猫画虎地操作,他按照八大部分的顺序,选择了一些现成句子,随意搭配起来。未及修改,他就连起来一读。虽然这篇情书前后风格不是特别统一,但是假如汪晓妃能对他说出这封信中的哪怕一句,他都会快乐得蒸发到天上。  换了个“千古笑神”的网名,马大光风风火火地闯进了“京华之夜”,他决定在聊天室里进行一次民意调查,为汪晓妃物色替补队员。  聊天室就像万头攒动的节日广场,要想招来更多异性的注目,就必须像耍猴卖艺的一样,不管有没有观众,都卖力地叫卖、拼命地表演。这一点马大光上大学时就一清二楚,只是以前在聊天室,他只会一本正经地推销自己,反而落了个无人理睬的下场。  万能情书生产线里的俏皮话像瓜地里的西瓜一样遍地都是,低头就能捡着。马大光随便捡了几个,一路向所有的人扔了过去。  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是什么意思吗就是“英雄心里难过的时候需要美人的关心”。  男人喜欢给女人戴高帽子,女人喜欢给男人戴绿帽子。    手气不错,不到三分钟就有几个人对他感兴趣了,在他根据网名确定他们性别,以便把同性全都屏蔽掉的时候,一个名叫“鹊桥仙子”的来找他了。  哈哈,你真逗。  马大光不理她,只管复制粘贴。  既然卖血叫作献血,卖身也可以叫作献身。  她又说,哈哈,好玩。  马大光还在复制。  天上仙女也没用,你的用处不得了,你肉可下火锅,毛能做棉袄,皮可制革,角可入药,名字还能写进中国十大活宝  她说,哈哈,逗死我了,你说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鹊桥仙子”不断提问,勾起了马大光的兴趣,他从软件里找到一句,稍加改造后发了过去,我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没心没肺得顿顿都吃“夫妻肺片”。  哈哈哈哈哈哈,她连续发过来六个“哈”,就像左轮手枪倾囊而出地连续发射了六颗子弹。  他们下面的交谈进行得非常顺利。  得知“鹊桥仙子”是四川泸州人,马大光就说,你干脆改名吧,就叫“泸州老窖”。  你敢给我起外号,我掐死你“鹊桥仙子”娇嗔着。  那天一直玩得很晚,回到家里,“鹊桥仙子”在他心里激起的波澜还没有完全平息。马大光的心情,快要赶上去年秋天认识汪晓妃的那一天了。自己低沉的情绪还能像“扫黄”风刮过后的社会风气一样取得好转,这是马大光想都不曾想过的,他原来还以为,自己会像当初竞选班长落选之后那样如丧考妣呢。看来失恋只是徒有其名,并不像传说得那么可怕。虽然他目前尝到的滋味是不是真的失恋,暂时还无法盖棺论定。

    有多少爱可以乱来二十二

    以前聊天,马大光像当代的相声演员一样,很少能把人逗乐,倒是他一本正经地说话会让别人笑出眼泪,譬如他说自己“出身于书香门第、成长于官宦人家”时人家会笑,他说自己是“外籍人士”时人家更是乐得合不拢嘴。但一说起别的内容,他的脸就绷得像个绣花绷子,听众更是苦不堪言。可是有了万能情书生产线,所有的人都被他逗得恨不得把嘴巴笑成小白兔,特别是“鹊桥仙子”。  跟“鹊桥仙子”第二次聊天,还是在办公室里,这天他知道了“鹊桥仙子”的真实姓名叫林冰。上班时间,马大光仍然像大家一样在办公室里闲呆着,一面在网上聊天,一面装出日理万机的样子等待下班,只有章学东找他发邮件时他才伸出热情的援助之手。章学东反对在办公室打电话,却不反对在网上聊天,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得聊天是怎么一回事,这就为马大光大开方便之门。  这一次陪她聊,马大光没费吹灰之力,就把她的所有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她毕业于四川大学,父母都是大学教授,至于马大光最为关心的户口问题,她也不打自招,一年前,她已转为北京户口。  告别的时候,林冰主动跟马大光要电话。他本来想把住处的电话告诉她,但是怕万一汪晓妃回来抓个现行,最后还是只给了她手机号。与他构成鲜明对比,林冰的表现倒是坦诚得多,除了银行帐号和密码,她把凡是能找到她的号码全都告诉了他,什么时候想我了,都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呀。  即使当初认识汪晓妃时,马大光也不曾有受到过这种待遇,不觉有些飘飘然,道别时,他都恋恋不舍的。  望着电脑屏幕,马大光苦思冥想,也想不出林冰长什么样儿,他希望她是个超级大美女,而不是大恐龙。虽然自己是汪晓妃以貌取人的受害者,但在骨子里,马大光也仍然是个以貌取人者。于他而言,美好的容貌就像美好的德行一样,只能要求别人,却不能要求自己。  林冰的出现,几乎使马大光忘却了汪晓妃的存在。接连好几天,他都在想着林冰的模样,他想让她从qq上发张照片过来,又怕冒昧。下了好几次决心,攒了一肚子的话都像面对困难的干部一样知难而退了。  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那个万能情书生产线软件却坏了,除了主界面,其他窗口怎么也打不开。离开万能情书生产线的马大光,像光着身子一样无所适从,他跟林冰草草道别,匆匆分手。  他想仔细检查一下,这软件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有多少爱可以乱来二十三

    马大光的检查工作毫无效果,他试着把那个软件重新安装了一遍,仍然无法运行,再试,还是不行。无论他怎么折腾,软件都只能打开主界面,其他页面一概毫无反应。  幸亏作者的通讯方式就在首页下面,“魔鬼之泪”住在北京昌平。循着那个电子信箱,马大光投石问路地发了封邮件过去。不到半小时,回音来了,“魔鬼之泪”说,那个软件是限次使用的,只能免费使用一百次,要想继续使用,必须缴纳注册费,注册费用只需三十元。收到注册费后,他将在二十四小时内把密码通过邮件发给用户,同时向用户赠送他亲自签名的爱情兵法一本。  这注册费也颇具中国特色,钱不多,手续却不少。虽然为了方便用户缴费,“魔鬼之泪”想出了种种办法,可到银行转帐,也可到邮局邮寄。邮局马大光已有多年未曾光顾,去那种地方的汇钱显得太土气,即使邮局近在咫尺他也会视而不见的。去银行转账吧,又怕金额太少惹得银行小姐白眼相向,这三十元的区区小事搞得马大光为难了好半天。最后他又写了一封电子邮件,问“魔鬼之泪”,还有没有其他付款方式,譬如当面交款  “魔鬼之泪”的回信几分钟后就收到了,当面付款可以,不过他实在太忙,闲聊喝酒之类就免了,除非用户肯为闲聊付费。  男人对钱的态度跟对女人的态度有些相似,自己怎么喜欢都算美德,别人怎么喜欢却都是缺德。对于贪财之人,马大光本来是不堪为伍的,但是鉴于自己有事求着人家,不得不克制着自己的反感,告诉“魔鬼之泪”,自己打算马上就去昌平交款。“魔鬼之泪”回信把详细的乘车路线告诉了他,并说如果万一找不到可以打电话。  为了确认这个电话号码真的存在,趁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抓起电话拨了过去,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孩甜美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您找老魔请稍等。  不到一分钟,“魔鬼之泪”温和而明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刚才是你发的邮件吗嗯,最好从邮局寄,银行转帐麻烦一些,我这里是乡下,离银行远,上门交款也行,就是太远。呵呵,吃饭就免了,别搞得好像我没吃过饭似的,自个儿在家跟我三姨太啃干馒头挺好的。大家都出门在外,挣点钱不容易,花这冤枉钱干嘛  马大光本想就坡下驴减少一次买单机会,但是对方那句“挣点钱不容易”使他的好胜心受到了极大伤害,这顿客他还非请不可了。  估计最近汪晓妃仍然不会回来,他决定利用星期六去见“魔鬼之泪”。

    有多少爱可以乱来二十四

    马大光到达“魔鬼之泪”位于昌平农村的那个院落时已经是星期六下午两点。院子挺大,足有二百多平方米,里面歪七扭八用竹竿搭成一个凉篷,上面爬满了黄瓜和丝瓜。一个三十多岁的精瘦汉子正光着膀子背着个肉疙瘩在地里拔草,那一脸的刁民表情,让马大光望而生厌。他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去一问,果然是“魔鬼之泪”,一股强烈的失望油然而生。  在马大光的印象中,“魔鬼之泪”应该是一个风度翩翩、能一下子就引起他嫉妒的少年才子,没想到这人只能勾起别人的同情。他一把子年纪不说,还丑得这么抽象。马大光属于7o年代人,这一代人看其他年龄段的人都有一种唯我独尊的眼光,觉得只有自己才是世界的中心,凡是跟自己不同的人,都算是少数民族。而学过计算机的人,更是觉得自己掌握了宇宙间的最大秘密。发现“魔鬼之泪”也深谙此道,甚至比自己懂得更多,马大光心里的厌恶不断上升,这如果还不能说是谋反,至少也可以算是“谮越”了。  “魔鬼之泪”扔掉手里那几棵带泥的杂草,到院子当中的水管前洗手。他一直弯着腰,好像头脚之间br &gt;</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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