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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芊泽花-

正文 芊泽花-第2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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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活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他笑着说这些悲切至深的话,更令人心疼。

    “一个是光,一个影。明明是双生,却天差地别。哥哥能倘佯在阳光之下,在大漠驰骋,弟弟却只能躲在阴处,忍受病痛。他得不到哥哥一样的强壮体魄,他无法长的和他一样高大,永远无法”仿佛说到心中最痛之处,明月的手紧攥,眉也不自觉蹙起:“甚至,他都无法喊他一声”

    “哥哥”

    这两个字极轻,敲击在芊泽耳畔时,却铿锵作响,生生作疼。

    泪顺颊而下,芊泽下颚颤抖,却忍着不哭出声。

    “明月躲躲藏藏,苟且偷生一个又一个三年,却始终躲不过命运的手掌。神说,他是不该存在的,他是妖孽,他该死”

    “哈哈他该死他该死”他痛极反笑,泪从他黑眸之中夺眶而出。芊泽扑向他,抱住他因笑而狠狠颤抖的身体,她哭喊道:“明月,不是这样的,没有人是该死,明月明月”

    “哈哈”

    他边哭边笑,笑得声嘶力竭,仿佛要把胸膛里所有曲藏的气焰,一应宣泄。他活的好辛苦,他被人遗弃,他被人喊妖妃,被世人唾骂霍乱朝纲。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痛,谁能亲昵的唤他一声明月

    他是什么谁肯认他

    “明月,明月”

    芊泽死死抱着他,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一遍一遍的喊他。

    过了许久,明月才平静下来,他仿佛用力过度,竟又悄然的晕厥过去。芊泽抱着柔若无骨的他,许久才抬目,望见他泪痕满布的脸庞。他双目紧阖,渐渐向后倒去,芊泽放下他,楞楞的望了半晌。

    他知道那一掌是明夏将军打的吗

    他的孪生哥哥,竟亲手伤了他的性命

    为什么

    为什么

    芊泽一抬目,饱含的泪水瞥向窗外的一片凄清月光。

    上天啊,你怎会如此残忍

    第七十一章 转折

    锦阳军部。

    夜色里,一行瑰鳞铠甲的御林军奉旨夜访军营。泷克带着三十精英亲卫,来势汹汹的直奔祁明夏的营地。皇帝临行时的吩咐犹然耳边:

    “泷克,那夜里皇宫里似有刺客的事,朕准备交付你查实。”祈烨神色肃冷,泷克自知事态严重,赶紧抱拳应下:“皇上吩咐,臣下自当赴汤蹈火。”

    “不是什么大事,那夜里刺客意外与朕相遇,朕的亲卫伤了他左肩。此人武功甚高,天下屈指可数。放眼沁城,临近皇宫又身怀绝技的人,一目了然。”皇帝一挑眉峰,意味深长的睨了一眼泷克。泷克先是一顿,心底虽已有人,却还踟蹰在口。

    “明日夜里,你带上人去锦阳军部。”祁烨反过身来,冷漠启音。泷克这才霍然跪下,应道:“是,臣已知该如何。”

    祁烨勾唇一笑,却分外森冷。

    泷克从臆想中折回,刚巧已得到锦阳军部的接待。军部的首领诚惶诚恐,一见来人忙抱拳问道:“少将夜访,不知所为何事”泷克瞥了他一眼,神色甚是高傲:“四天前,皇宫里来了一拨刺客,来无影去无踪,没给小将逮着。这此小将特此奉命,来审查有无可疑之人。”

    “刺客”那首领面色一白,旋即忧心忡忡道:“不知皇上可还安好,有无被歹徒所伤”

    “皇上真龙天子,哪里能被几个无名逆贼所害”泷克含笑,首领忙到:“是,是。”

    泷克一甩披风,模样威风凛凛,又说:“我已查了沁城多出可疑之地,锦阳军部是最后一处了。首领快快带我前去军营。”

    “属下领命。”那男子起身,忙不迭的带人进了扎营之处。那几十人浩浩荡荡的举着火把而来,刘钦站在明夏寝屋前,遥遥的便看见了。他一凛眉,转身便入了屋,说到:“将军,泷克少将带了人来查营了。”

    祁明夏左肩几乎骨骼碎裂,血流不止。这几日稍稍有些转机,但查起来仍旧一目了然。明夏坐在椅上,神色凝重,思忖片刻后说到:“刘钦,来替我准备。”

    刘钦嗯了一声,便随明夏入了内屋。半晌过后,泷克带着人已查询了锦阳军部的所有军营,那首领本以为他会满意折回,却哪知他说到:“听说明夏将军的三百亲兵也是扎营在此,可有此事”

    “当然。”首领颔首,忽地像是意识到什么,说到:“难道少将也想”

    “有何不可”泷克挑眉。

    “明夏将军乃是客,这样不合礼数吧。”那首领对祁明夏钦佩之极,心下自是不愿意。泷克冷哼一声,睬也不睬他便大步流星的带人去了明夏寝屋。刚要踏进去,刘钦便出来喝声:“来者何人,敢扰了将军休息”

    泷克定神望了他一眼,神色里满是不屑,但却依旧中规中矩道:“属下泷克,乃是御林军统领,此次奉命检查军营。”

    “原来是泷克少将。”刘钦也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将军已安置,少将还是明日再来吧。”

    “呵呵。”泷克一笑,又道:“这事十万火急,让刺客跑了,小将可担待不起。”

    “你什么意思”刘钦一眯眼,神色凝重。两人冰火交接,强势对峙,但内屋里却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男声:“刘钦,让泷少将进来吧。”

    “哼。”刘钦一甩袖子,泷克便带人入内。泷克进屋之后,一双眸子四处打量。不一会儿,祈明夏便掀开内屋帘幕,出来了。他一身黑色素衣,气宇轩昂,丝毫没有半丝受伤的模样。

    “将军安好。”

    泷克还懂得礼数,抱拳请安。祁明夏一扶:“少将多礼了。”

    泷克起身后,笑道:“将军莫要怪小将鲁莽,只是此时事关重大,小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自然是懂。”祁明夏含笑,神态稳然。

    泷克这才挥手,命人四下搜寻。半晌过后,去人纷纷回禀:“少将,并无异常”

    泷克微微颔首,又抬目笑言:“将军,小将既然已例行完了公事,自当告退,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将军见谅。”祁明夏听他说,依旧是只笑不语。刘钦见泷克要走,心下舒了一口气,说到:“让属下送送泷克少将吧。”

    泷克瞄了他一眼,又重新望向明夏,又道:“皇上对将军甚是器中,几次对小将多番叮嘱。说小将和将军乃是同辈之人,却不及将军半分英武。小将甚是惭愧。皇上让小将多向将军学刁学习,将军可否待见”

    “那是自然。”祁明夏负手而站,眉峰微微一翘。泷克听罢,竟上前一步,向明夏伸过手来。刘钦在一旁霎时白了脸色,祁明夏却稳若泰山般不躲不闪。泷克一手落在明夏左肩,说到:“泷克对将军仰慕之极,又小将军二岁,不知可否唤将军一声哥哥”

    刘钦一咬牙,只觉腹中翻滚。

    好恶心

    祁明夏笑道:“只怕是我没有这个福分,少将抬举了。”

    泷克的手按兵不动,祁明夏也是波澜不惊。泷克见明夏委婉拒绝,不怒反笑:“呵呵,将军不愿意,泷克也不强求。后会有期。”他告别时,那手才动起来,在明夏左肩不紧不慢的敲了三下。

    祁明夏被敲的不是很疼,他本以为他会出重招,哪知他只是轻轻带过。泷克走后,刘钦才靠了过来,吁出口气:“可把我给吓死了,那泷什么克的,不是好东西”

    祁明夏蹙蹙眉,望了望自己的伤口。似乎并没有被击破,刘钦也觉得安然无恙,哪知明夏一转身,刘钦却大喊:“将军”

    明夏黑眸一瞠。

    “血从肩后,溢了出来了”

    殿内未有点灯,凄然的月光成了仅有的光源。祁烨默在阴影里的身子一转,径直对上泷克缓缓伸出的手。他伸的是手背,翻转过来,那赫然殷红的血渍才撞入眼帘。

    “皇上,他左肩的确受伤。”泷克不抬首。

    他虽是高傲,但也是名高手。那几掌没有攻击作用,纯属是催化之意,若是有伤者在身,不自觉便会伤势加重。明夏血本就刚止,即便包裹了多少层纱布也是枉然。

    祁烨不语,定神的瞧着那有些狰狞的血渍。他望了许久,久到泷克以为他在出神。他抬目,偷瞥了一眼,才顿觉皇帝的异样。

    他的眸子深到未有一丝颜色,直直的盯着那自己的手掌。

    “皇上”

    泷克试探一问,祁烨却突地勾起唇畔,诡异的笑了起来。先是笑的十分小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空气一般。但旋即,笑声一声高过一声,最后他打开怀抱,扬起头来,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

    不知是为何,泷克只觉得这笑声极尽凄凉,令人毛骨悚然。

    “哈哈”

    祁烨转过身去,依是大笑不止。

    而与此同时,濮央殿外,红衣女子单薄孱弱的身子,正靠在门柱上轻轻战抖。那诡谲十足的笑声,尖锐的击入耳畔,他几欲以为自己快聋了。那笑声持续了很久,他也死死伫立在原地,许久。时间如刀刃,逐渐剜去他的血肉,到了最后他竟也不抖了。

    他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缓缓的回了婪月宫。

    而此时此刻的小院里,芊泽夜不能寐,辗转了数次又起了身。划了火苗重新燃起那灯芯,整个屋子黯淡的亮着。她坐到书桌旁,那本厚实的古书仍旧摆在面前,她翻了好几道,关于魅生的所有解释都被人给撕去了。她实在是想不通,谁会潜入到她屋子里,把这个东西给撕去了呢

    她分外苦恼,也心急如焚。她本以为那几页里或许会有对明月血咒的解释,说不定,也有诊治之法。

    但如今,她什么也寻不到了。

    想到明月,芊泽只觉得心头剧烈颤抖。他的话犹然耳边,令自己久久无法平静。明月,明夏,明明是双生,却天差地别。若是有朝一日,明夏知道他曾亲手伤过明月的性命,他该如何是好

    冤孽

    芊泽想时,手已不自觉的翻动书页。忽然一张熟悉的图画撞入眼帘。依旧是简简单单的六片花瓣,芊泽花的模样完整的呈现在书的另一角。芊泽一定神,仔细观看起来。字还不是认得很全,她又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翻译。

    之前的信息,在藏书阁的那本药书上,和老花匠的口述里她已了如指掌。只是书页的最后一行字,却令她在一瞬间,呼吸竭然。

    “传言,集千朵则医百病,故名芊泽。”

    千朵则医百病

    芊泽缓缓站起,意思是如果说她种出一千朵芊泽花,那么明月的病,她也可以医想到此处,芊泽心中又燃起熊熊火焰。她顾不得夜半无人,拾起外衫便风风火火的往花园里跑。花园里此时,已是万籁俱寂。

    几个守花园的花匠,自从上一次洛羽晴种出芊泽花后,便过的十分安宁。夜里突闻敲门声,他们也十分诧异。

    “谁”

    开门人,揉着惺忪的眼睛,实在不解这子夜之时,谁会来这里。

    芊泽一脸兴奋,说到:“我是婪月宫的宫女芊泽,我问你来要芊泽花的种子。”她单刀直人那人却一楞。芊泽花皇帝不是说不需要再种了吗怎么又有人来讨

    “你可是奉命前来”他狐疑一挑眉。芊泽一楞,居然结结巴巴的撒起谎来:“是,我是奉了婪妃娘娘的旨意,她性子急,说要种子,立即就要。”

    素闻婪妃阴晴不定,那人也信了半分,放了芊泽进来。他进屋取出种子,递给芊泽:“拿去吧,这东西呀,我也不爱看着。”这里的花匠们听闻过为此死过多少多少人,心底都觉得此花非祥物。芊泽接过种子,鞠躬道谢:“谢谢你,谢谢”

    语罢,她便抱着种子跑了起来。

    她想起洛羽晴。

    她毕竟种活过一次,只要再肯试,一定会成功的

    此刻的芊泽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也不愿意放弃。她绷着心头的一根弦,跑的香汗淋漓。羽欣殿也是沉入一片寂寥,小苑守夜,提着纱笼遥遥的见到跑来的人,心里一怵。她以为是鬼,吓的颤颤巍巍后退。

    “小苑。”

    芊泽唤了一句,她才定了神。

    “芊姐姐”

    “娘娘呢”芊泽上气不接下气,小苑狐疑的看着她,这么晚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想到此,小苑一脸担忧的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没。”芊泽拍拍胸脯,又道:“我有重要的事,找羽晴。”

    “你随我来。”小苑牵着芊泽往寝殿里去。夜色深沉,洛羽晴却还未置寝,她伏在案几上,悉悉索索的在写些什么。但由于她背对芊泽,她便不得而知。

    “羽晴。”

    芊泽唤了一声,洛羽晴像是被惊的不轻,手臂一收,居然慌慌张张的盖住书案上的纸张。她转过身来,一脸阴翳而尴尬:“芊芊泽”芊泽心下狐疑,心忖她在写些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被发现

    但旋即,心头的焦急掩过了她这个念头。她跑上前几步,把怀里的瓷碗双手递给羽晴。洛羽晴定眼一看,双眸瞳孔一缩。

    “什么意思”

    芊泽哽咽道:“羽晴,帮我把这花种出来可好”

    “为什么要种”洛羽晴眼中有着深深不解,她语气冰冷,遥远之极。想到明月的芊泽,只觉得泪涌不止:“求求你,羽晴,你帮我把种子种出来可好。我们再试一试,再种种,好吗”

    洛羽晴低敛眼帘,眸中无有神采:“你种这些,可还是为了讨好皇上”

    芊泽一楞,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呵呵。”羽晴淡淡一笑,说到:“芊泽,你总是这么蠢。”

    女子听罢,身子一僵。

    “那次的花,是我烧的。我为何要烧它,你便没有想过”羽晴挤了挤眉眼,终是扬起杏眸。芊泽杵在原地,一时没了话语。

    “那花根本不是我种活的,我对你撒谎。我根本没抛出去种子,那朵花就是你自己种的,我不想你夺了我的功,才骗你的”她咬了咬唇,脸色惨白。芊泽身若僵石,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不要再来找我种什么花,我种不活”她咆哮了一句,旋即转过身,以冰冷的背影朝着芊泽。芊泽连退了数步,怔忡的望着碗里一颗颗黑的诡异的种子。

    她种的

    那花是她种活的

    “小苑。”洛羽晴见芊泽持久不语,心中很不耐烦,厉声喊到。小苑上前,应道:“娘娘吩咐。”

    “送客。”

    送客

    芊泽倐地扬目,不可置信的望着女子决然的背影。她竟连瞧也不瞧自己。客她是她的客

    小苑听罢,先是神色难堪的瞅了一眼芊泽,继而弱弱说到:“芊姐姐,你还是走吧,夜已深了。”芊泽缓缓的挪过脸,与之对视,小苑牵起她,拉着出了殿门。临走之时还在芊泽耳畔,细细数说到:“娘娘最近,心情十分不稳定。而且日日躲在殿内,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小苑最近对羽晴的一系列行为都煞是不解。她竟然会要她从藏书阁搬出大批大批的书籍,而且也开始研究一些她摸不着头脑的奇门异术。

    她噘了噘嘴,好心告诫芊泽:“所以,芊姐姐,你最近还是不要来的好。过些时日,等娘娘的心情好了,我再和你说,好么”

    芊泽只听进去半分,她一语不发折身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她彻夜未眠,实在无法想出自己究竟为什么把花给种出来的。她只是握着那种子,睡着了,什么也没有做。它为什么发芽了,为什么

    天已泛鱼肚白,芊泽想了整整一夜,却依旧毫无头绪。她看时辰不早了,只得缓缓起身置办妆颜。哪知一夜枯坐,她腿竟有些软。女子手慌忙一撑,竟不小心的磕中桌沿。桌沿起了半根木刺,霎时把她的手给刺破了。芊泽吃疼一喊,瞬间把出血的手指放入口中。

    温淡的腥甜在口中化开,她忽地像意识到什么一般,脑中闪过电光火石。

    血

    血

    芊泽静静站了半晌,突地转身,撞开椅子,径自往床榻上奔去。她慌慌张张的掏出刀饰,拔出刀鞘,又跑回桌边。她把受伤的手指搁在刀下,想也不想的割了下去,鲜血汩汩涌出,滴落在桌上的瓷碗中。黑色的种子,便纷纷浸染鲜血。

    芊泽抱起这瓷碗,又往花园里跑去。一颗颗全都埋了下去,此时太阳已初露,晨曦之光溢满整个花圃。女子蹲在它们身边,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

    她心里只有一个声音。

    发芽

    发芽

    一定要发芽

    第七十二章 破灭

    骄阳似火,热辣辣的灼烧大地。花园之中,热气氤氲。两个花匠小生搬着几盆花栽走了出来,见不远处的女子依旧纹丝不动的蹲在那,一时交头接耳。

    “那姑娘,是不是从昨夜里就待在那了”眼大的小生瞥了一眼,继而疑惑道。另外一个高个的小生摇摇头,否定说到:“该是不可能,昨夜里蹲到现在,哪受得了”

    那明眸小生微微颔首,却又不解嘟囔:“不对呀,她穿的衣裳分明就是一样的。”他上前一步,定眼一瞧,笃定道:“你看,就是她,我准没说错。”

    “那可不得了呀”

    高个的一吃惊,赶紧把手中的盆栽放下,忙不迭的跑过去。澄目小生跟在后来,两人走到女子跟前,关切道:“姑娘,你没事吧”

    嫩黄的罗裙被泥土染脏,芊泽抱着双膝,目光呆滞的蹲着。那高个小生垂下脑袋,见她眸中的已无神色,只是直楞楞的盯着地上,一时不解:“姑娘,你在看什么”

    女子不语。

    “她该不会是是中邪了吧”明眸的小生在后面有些害怕。这女子一动不动,呆若木鸡,也不知所为何事。那高个的听罢,壮着胆,轻轻推了芊泽一把,女子岿然不动,宛若雕塑。两男子面色一阴,连连后退。只是,推过之后,一直缄默不语的芊泽才缓缓启音,她声音暗哑:“我不碍事,你们走吧。”

    冷冰冰,不带一丝感情。

    那眼大的小生心下畏惧,扯了扯高个小生的后襟。那人一转脸,与之对视之后,便悻悻无趣的说到:“既然没事,姑娘你还是早些回去吧,待会你殿里的姑姑找来,可不好。”说罢,两人折回离去。如此一来,空旷而灼热的花园里,又只剩下芊泽瘦弱蜷缩的身影。

    那两人刚走了几步,那明澄眸子的小生却一路时不时的回望,忽的说到:“你看,她是不是哭了,我见着眼泪了”

    “真的,真哭了。”高个的男子一瞠目,也望了过去。远chu女子侧颊,有行透明的液体徐徐滑下,阳光下,分外璨亮。

    “她哭什么”

    “谁知道呀,走吧,走吧,也碍不着我们的事。”那高个的男子一蹙眉,索然无趣的拉着后面的人走。两个人扬长而去,时间仍旧分分秒秒的过。仿佛经历了一个多世纪,芊泽面前的泥土里,依旧未发生任何事情。

    她等的已经够久了,久到她的心已满布沧桑。

    月如弯弓,孤寂的挂在天际。夜里,听见懒洋洋的蝉声在四周骤起,尖锐的仿佛是一种嘲笑。芊泽终于眨了眨眼,干涸的瞳仁里又泛出一行清泪。她下颚开始不可遏止的颤抖,她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

    希望破灭。

    花没有开。

    它根本不需要血,不需要。

    她想不出来了,每一个细节她都一一回忆了,都狠狠挖掘了,但是,她什么也找不着。

    为什么,为什么

    上天啊,为什么不给明月一条生路。

    为什么呀

    女子哭啸出来,终于瘫坐在地。这时,一高大的人影忽地伫立一旁,他一语不发,敛着纤长的一扇睫毛,一瞬不瞬的凝视女子。芊泽哭了半晌,才侧过脸来,与之对视。她知道他站在自己身边已久,但她只想找个机会,宣泄一番。

    她继而又哭了许久。

    祁烨忍不住心疼,最终低身,把她抱了起来。他把她哭得梨花带雨,已然模糊的小脸,轻轻的埋在自己胸前。他安静的拍着她的后脊,每拍一下,芊泽抓着他胸襟的手,就愈使力一分。他拍了良久,才低沉而温柔的启音:“芊泽,这不是你的错。”

    女子的咬着牙,嘴唇似乎要凝出血来。

    他知道,原来他都知道。

    她是多么的自责,只要明月多痛苦一分,她就多悔一分。她为什么要跟着他去,为什么要那么好奇,她是这么不可饶恕芊泽紧攥的小手,愈揪愈紧,她无法停止哭泣,只是到了最后,她也感到无比的疲倦。倦到不知不觉中,已在男子的怀里,沉沉睡去。

    祁烨黯然的黑眸,深深锁住芊泽。他凝视芊泽许久后,忽地一闭眼,双臂一紧,把她狠狠的揉入怀里。仿佛她是他世界上,唯一仅存的宝物。他的难过,无助,在这样无人知晓的一抱中,才得以宣泄。

    他难过,却无法哭。

    “明月。”

    芊泽甜甜一笑,温婉柔美的脸上,靥生双颊。明月迷迷糊糊的醒了眼,焦距渐渐清晰,才见到女子在自己面前,一晃一晃的皓腕。一个五颜六色,霎是好玩的布偶赫然眼帘。他痴痴一笑,赢弱的脸上稍有血色。

    “这是什么”

    他伸指无力的勾了勾。

    芊泽噗嗤一笑,说到:“明月你啊,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明月把眸光缓缓而机械的转到她身上,弱弱说到:“芊泽,你笑话我”

    “我才不敢呢。”

    芊泽一皱鼻,煞是调皮:“我哪敢啊,向来都是明月揶揄笑话我,我只有认命的份。”仿佛时光回溯,芊泽的笑一尘不染。明月恍惚间觉得,一切都好完好如初。他还是那个刁钻尖刻的婪妃,而芊泽也还是一个拥有柔婉笑容的芊泽。

    “明月,这个叫布偶,是我新做的。”她又把手伸向男子,明月一睨,莞尔一笑。

    “它好丑。”

    “是啊,但是它很好玩,你看”她藏在木偶里面的五指,开始伸展挪动,她压低嗓子,怪声怪气的说到:“明月,明月,我是大宝,我是大宝”

    “哈哈”

    明月霍地大笑,却惹得胸间燥热,笑声演化成了咳嗽声。芊泽一楞,脸色霎时一沉。明月却又缓过劲来,继续大笑:“咳大宝大宝是什么”

    “大宝是一只狗,一只长的很丑的狗。”芊泽眉眼一展,喃喃说来。她乖恬的跪在明月床前,一颗小脑袋,又恢复朝气勃勃的模样。她见明月开心,又摇起那布偶:“大宝,告诉我,你喜欢谁啊”

    芊泽认真的问那布偶,旋即又捏着鼻子,连连道:“大宝喜欢明月,大宝最喜欢明月了”

    男子听罢一楞,居然没有笑。

    潭目里闪过一丝光芒,他竟怅然的抬起手来,轻轻摸了摸那木偶。隔着布料,芊泽感觉到他温柔的抚摸,她望着他,一时竟要忍不住泪。但她强憋住那酸酸的泪意,吸吸鼻子,展颜又道:“大宝喜欢明月,那明月,你喜欢大宝吗”

    她翘翘黛眉,认真的注视明月。

    明月把目光挪向芊泽,回视了她良久后,才蓦然一笑,竟是纤尘不染:“喜欢”

    “明月最喜欢大宝。”

    他说时,俊眸轻眯,瞳仁里仿佛有碎银万千,璀璨如星。芊泽手一颤,双眼已泛红,她把手从木偶中伸出,转而握住明月的手。

    “明月,还疼吗”

    这几日,他血咒爆发的次数愈加频繁。每一次,芊泽都不忍观看,只是在殿外捂着耳朵,躲的远远的。但却依然抵不住,他那撕心裂肺的吼声。她知道,他的血在他娇弱的身子里沸腾,无情的灼烧五脏六腑。发作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钻心蚀骨的痛,都是生不如死的疼但等到血咒一过,他却如被瞬间抽去力量一般,晕厥过去。

    醒着时是痛,不痛时却是昏迷。

    像这样,好端端的时候,是多么难得。

    想时,芊泽把他冰冷的手掌,放在颊边,浅浅摩挲。以前她守在最亲的哥哥身边时,她也是如此,握着他的手。

    “不疼。”

    明月淡淡摇头。芊泽听罢,浅浅勾唇,双手盖在他的手上,想是无论如何都要温暖他冰如寒澈的双手。

    “芊泽。”

    过了许久,明月才轻轻一唤。

    “嗯”女子扬目。

    “你还记得我给你唱的歌吗”他薄唇轻启,芊泽听罢先是一楞,继而点头:“当然记得。”

    她犹记得,明月宛如天籁般的歌声,潺潺如溪水滑过心畔。时而飘渺,时而坚定,有种直击人心的震撼力。那歌罢时,不禁潸然泪下的感触,铭刻入骨。

    “我再唱一次给你,可好”

    芊泽微懵,旋即重重颔首:“好。”

    明月淡淡一笑,张开口来,那喉间吐出的音色却让芊泽在一瞬间,如遭雷击。

    这

    不再是如涓涓溪水般温婉的嗓音。明月的歌声,嘶哑而粗噶,仿佛喉咙被撕裂一般,发出一沙哑不全的音调。他断断续续的唱了两句,刚发出第三句时,他却倐地缄默。明月一蹙俊眉,双手使力的紧攥。

    “对不起,芊泽。”

    他的嗓音全坏了,全被那血咒剥夺了去。他再也不能发出犹如天籁般的歌声,那个明月已远离,他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芊泽在一旁,先是只字不语。

    明月受伤的神色溢于言表,他微微偷瞥了一眼女子。却见女子没有半丝讶异与伤心,她只是温淡的笑着。

    “明月,你唱不好了,还有我。”

    明月一楞。

    “我唱给你听,可好”芊泽眉黛轻弯,皓齿微露。明月怔怔然的望着她,一时竟是无语。但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女子已然启音。

    她唱:

    蝴蝶小时候就是毛毛虫。

    爬来爬去,钻来钻去,钻的真可爱。

    爬呀,爬呀

    长大一定会飞

    依旧是五音不全,找不到调,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女子笑着唱着,却在不知不觉中,竟泪湿满颊。到了最后,她竟是边哭边笑的歌唱,看起来好笑而狼狈。明月听着这些已然匪夷所思的歌词,和不着边际的歌调,他还是觉得那么好笑。可是,为什么,他也笑到哭了呢

    他朗朗大笑,却也止不住在脸上,纷纷滑落的水珠。

    为什么这样不堪的歌声,却令他觉得旖旎动人

    有什么在胸膛里溢满,沁的满心又痛又暖。

    烛火摇曳,在墙壁上镌刻出着两个隐隐跳动的身影,它们相视而对。

    她唱,她笑,她哭。

    他听,他笑,他哭。

    第七十三章 哥哥

    琉璃珠帘低垂,隔着稀稀落落的雨幕。芊泽的眸光穿过珠帘,远远的越过连绵宫阙,过的久了,视线里便模糊一片。婪月宫里,出奇的静,芊泽等了半晌,才待得莫殇出了寝殿。他缓缓走来,芊泽撇过视线,想从他微有闪烁的目光里,瞧出一些希冀的端倪。

    但却依旧毫无所获。

    “听说,你有去种芊泽花救月宫主”

    他想说些什么慰藉的话,却最终低声一问。

    “嗯。”

    芊泽颔首,又道:“但它不开。”

    莫殇提起嘴角,勾唇笑道:“你和主上,都是这般的痴人。”

    “什么意思”

    女子清眸一瞠。莫殇却长眉微蹙,喟然一叹:“众人都以为主上是为了思念他母妃,才命人种芊泽花。然,那却不是事实。”

    “那他是”芊泽刚说三个字,便已知莫殇说指,一时百感交集。莫殇见她领会,更是怅然:“主上他,看似无情,其实对月宫主却十分上心。种那芊泽花,也是因为那能治百病的传说。”

    他边说,便踱了数步,又是一叹:“然而,这不过是一个传说。能不能治人,谁也没有试过,又有谁能肯定主上他不过是,无法放弃任何一次机会。所以,我才说,他这股倔性,和芊姑娘你真是有的一比。”

    听罢,芊泽低眸,睫翼微闪,却是没有说话。许久,她扬起姣好的小脸一问:“莫先生。”

    莫殇看着她。

    “真的没有法子了吗”

    语色里带着急切的恳求,让莫殇实为不忍。只是,事已如此,再多做什么依是枉然。他注视芊泽半晌,只是淡淡道:“芊泽,你多陪陪他吧。”

    女子轻懵,旋即蓦然一笑,竟是满颊苦涩。她缓缓调转过身子,步伐轻盈的走入殿内。明月半躺榻上,一张绝美而苍白的俊庞,倦意浓郁。芊泽本以为他睡了,哪知她莲足刚下,男子便倐地微微睁眼。

    “你来了”

    气若游丝,他连咳嗽的力气都已用之殆尽。芊泽上前,依旧乖恬的趴在他床边,关切道:“明月想吃什么吗”

    他眯眼,眸光低敛,只说:“我不饿。”

    “那明月要什么,我都去做。”芊泽抓起他的手,又是放在掌间捂热。明月轻然一笑,轻唤:“芊泽。”

    “嗯”

    芊泽扬起澄目。

    “陪我去骑马。”

    长原坡上,浮云低沉,遥遥望去仿若与天在尽头衔接。清风掠过,绿浪摇曳,矮矮的马蚤动在马蹄之围。芊泽不敢骑快,只是微微颠簸的前行,但前方的男子却若脱缰野马,尽情驰骋。他的快马畅意,打破了长原坡的宁静。行过之处,草絮飞溅,白袂飘飘。

    “哈哈”

    他一扯马缰,调转过头来,云发在风中张扬纷飞。他不再穿着一件妖娆的红衣,此刻他披着素白的长衫,胸膛不羁的露出,风一吹鼓,他便宛如在天际飘逸的一片浮云。

    “你不跑吗”

    明月笑意倘佯,翩翩少年模,惹人心动。

    “谁说我不跑芊泽眯眼,也是勾唇扬笑。

    “驾”她一策马鞭,夹着马肚加快速度,一路追赶上来。明月见此,才转回身,摸摸棕红的马鬃,在那畜生的耳边耳语:“好马,好马,带我快些跑”他觉得速度还不够快,说罢他一勒缰绳,那马像是真通人性,一时四足急奔。

    “芊泽,你看,你追不上我的哈哈”

    长长白色的衫纱,在风中翻飞若旗。男子躬身,驰骋时,宛若镌刻在山水画上的一撇风景。那蘸的饱满的墨汁,把他的身影描摹的意气风发。马蹄声溅在草地上,声声清脆,伴着少年朗朗笑声,芊泽突然觉得,恍如隔世。

    她没有追上去,而是慢慢的踱步,举目眺望。

    她嘴畔噙着笑,弥久不散。远处,明月像是一个不知疲惫的孩子,在辽阔的长原坡,驰骋淋漓。芊泽心想,他是不是在幻想,自己是在那边疆大漠,在飞沙走石的厉风中奔驰抑或许,他只是想感受,哪怕一刻的少年心。

    时间飞梭,转眼便是夕阳迟暮。少年跑着累了,竟变得出奇安静,他牵着马绳,又一步没一步的缓缓前行。他的目光放的很远,晚霞在天尽头,化作斑斓旖旎的红光,一簇一簇的燃烧在他清澈的眸子里。芊泽赶到他身边,跳下马来站在他身边。

    他也不看她,仍旧是凝望远处。

    “明月。”

    芊泽忧心忡忡的唤了一句。少年侧过头来,竟嫣然一笑:“有些累了。”

    他说罢,缓缓伏下身,趴在结实的马背上。夕阳把他的白衣,染的殷红,宛如一朵火红的榴花。烙在芊泽视线里,格外刺眼。明月却闭上眼,说到:“芊泽,我不想停,再带我走走。”

    “嗯。”

    芊泽乖巧的颔首,旋即牵起缰绳,带着马先行。

    万籁俱寂,只有那缓缓的马蹄声,敲击在耳畔。芊泽心中不安,又唤:“明月,你睡着了么”

    “没。”

    他姗姗迟答,芊泽舒了一口气,又领着马走。

    “芊泽。”

    “嗯”

    “如果我不在了,你会不会寂寞”

    他的声音沙哑而飘渺,芊泽静心倾听,生怕抓不住。

    “当然会了,你若是不在了,婪月宫怎么办到时候,我要被调去伺候别的娘娘,万一受欺负了,怎么办”她瘪嘴,满是委屈的又说:“所以,明月你不能不在。”

    男子展笑,却始终不睁眼。他的面庞,苍白如玉雕的人儿,他轻笑了许久,最后说到:“芊泽,你也会撒娇了”

    “呵呵。”

    芊泽笑容恬淡,温婉柔美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她继续牵着马儿走,明月的身子微微颠簸,他呼吸均匀,静谧的像要随时从空气中消失。芊泽强忍住心头的害怕,强装镇定的说:“明月,你看那夕阳,漂不漂亮”

    “嗯,漂亮。”

    男子仿若疲倦到,无法睁眼。他只是轻嗯了一声,依旧伏在马背,一动不动。

    “小的时候,爸爸带我去过山上看夕阳。他说,那些晚霞是仙子们的裙裾,她们要回天庭去了。”她放眼眺望,云卷云舒间,仿佛真的有一个个翩翩离去的仙子。“爸爸说过后,我便问他,仙子们回去了,什么时候才回来”

    “他说,等到日出的时候,她们就回来。”

    芊泽眯眼,又重复:“等到日出的时候,她们就回来。”

    明月静静的听,嘴畔的笑容,平静恬淡。许久之后,他才道:“芊泽,你说大漠的夕阳,是不是也如此般,一样好看”

    芊泽听见他提及大漠,一时心中倐地涌出一股心酸,语色哽咽道:“嗯,比这还好看。”

    “真的吗”

    他信以为真。

    “真的,大漠的夕阳如血,红彤彤的像把天都烧起来一般。放眼望去,无比豪迈。”芊泽动情的说着,明月边听,边在脑子里也描绘出了这样的一幕。只是在他的脑海,那金旧的一片里,却俨然有一骑背光而立的战马。一个黑胄将士,巍然其上。

    “芊泽。”

    明月不睁眼,薄唇却轻启。

    “嗯”女子轻应一声。

    “如果有一天”

    那脑海里的男子,伫立在风里,岿然不动。

    “你见着了他”明月眉眼微挑,那脑海里的人,正面朝夕阳。

    “请替我喊他一声”

    仿若听见身后人的呼唤,那黑胄将士,缓缓回首。他的面容上,光影移动,轮廓一丝一丝的变得清晰。他听见来人喊他

    “哥哥”

    那将士,听罢,竟纤尘不染的展颜一笑。

    在脑海望见那将士的笑后,一颗极大的泪,便不自觉从眼角滑落。明月伏在马背上的身子微微一斜,手便无力的垂了下来。此时有风拂过,温柔的拭去他那颗晶莹的泪珠,遂又上扬,飘向远方。那马也仿若通的人性,竟猝然止步,不再前行。

    牵马的女子,霍地一顿,也只是伫立在风里。

    许久

    她没有回头,只是缓缓的低敛下脑袋。过了许久,直到那夕阳的余晖越收越下,她才肯继续拉着马儿走。她没有哭,却道:“我记得了”

    而与此同时的锦阳军部,祈明夏策马刚停,便觉得一股莫名的伤感从心头袭上。刘钦在耳边的话,置若罔闻。

    “将军,为何这几日都毫无动静按理说皇帝他若是所有发现,怎会按兵不动,调查的人也不见一个”那日,泷克分明是来试探,既已试探出了,怎又没有下文刘钦百思不解。他娓娓说了半晌,都不见明夏将军反应。他便狐疑的调转马身。

    祁明夏停马,无缘无故的缄默不动。

    “将军”

    刘钦唤了一声。

    如果有一天

    男子微微动了动身子,才抬起脸来。

    一道清泪,不明所以的下滑。明夏瞠着黑眸,完全不知缘故,大手抚了抚脸颊,双指摩挲那滴落泪珠,竟还是滚热的。

    怎会落泪

    你见着了他

    刘钦更是哑然无语,他从未见过将军流泪。

    祁明夏也是不解,他缓缓调转过身,夕阳在他背后。

    请替我喊他一声

    明夏回首时,光影在他脸庞上移动,使得轮廓一丝一丝的变得清晰。

    哥哥

    有风拂过明夏脸颊,温柔的拭去那道清明的泪痕。他的面前,正是残阳似血。

    第七十四章 冷落

    蒙蒙细雨把冬陵的景致,布上蔼蔼雾气。芊泽站在雨里,望着那石门缓缓打开。几个壮丁,抬着那白玉棺走下地阶,半晌过后,他们便空手归来。那龙纹浮雕石门,厚重的关合,仿佛隔绝了一个世纪。芊泽感到视线模糊,只是不知,那挡住双眸的究竟是雨还是泪。

    她站了许久,才徐徐撇过视线。

    围簇的白色人群中,那明黄的身影格外醒目。祁烨站在巨大的辂伞下,目光里空无一物。绵绵雨丝落在他缂金的靴尖,滴滴答答,仿佛溅在人心。他的侧影黯然无色,孤寂无助,芊泽一时心疼,神色里愈发忧伤。

    她本以为他会看她,哪知,繁琐的礼葬仪式之后,他只是决然的背过身子,扬长而去。

    之后的四五天里,她都没有见过他。

    屋顶之约,仿佛不了了之。她等待过,只是回应她却是寥寥寂夜。她隐隐的感觉到皇帝的变化,只是他不言只字片语,她琢磨不出缘由。而且,明月一去,婪月宫便成了无主之宫。她和小珺日日整理那些旧物,却不见旧人,只能徒增感伤。

    “芊泽,这个布偶,也是娘娘的</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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