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 推荐本书 | 返回书页

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芊泽花-

正文 芊泽花-第21部分阅读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页

    自己想的无往不利。我想,莫先生的确治愈过很多人,但就是因为被盛名所累,才不思己过”

    “你你”

    莫殇伸出手来,指着芊泽,面色煞白吓人。

    “如今明月性命堪虞,先生却还在固执己见,一味的还在算计这些药量什么的。先生算了七天七夜,我想,不是觉得万无一失,你不会命我去磨药吧。你当真觉得是自己下重了药,还是你根本就下错了药”芊泽怒吼道,她眼见明月一口一口的鲜血直喷,不由得对他更生厌恶。

    “这药方,用了六年,怎么会出差错”莫殇不信。

    “那莫先生是想再配一碗毒药,再来一次以毒攻毒”芊泽上前一步,气势夺人。“若是再错了一次,明月该怎么办,莫先生,你可想过明月他躺在床上的痛苦你可知一个病人,在床上不省人事,是怎样一种感觉”

    说到痛心处,芊泽无法抑制泪水,仍由它夺眶而出。

    莫殇一楞。

    “先生在治人的时候,只知对与错,成功与否。但有考虑过躺在床上的人,他并不是真的没有知觉的,他在承受病魔的折磨。由此而想,先生怎会如此草率,你要知,你的每一个决定都是他生存的关键,你怎忍心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痛”

    “我”

    莫殇忽地语塞,他行医多年,虽治愈过许多人。但却从来都不是抱着医者之心,救人于水火。他只不过是在试验,更多的,是博得一个盛名。月宫主身份不同,他倍感压力,救活他,只是他的任务,他不曾想过明月在此,会遭受多少的痛苦。

    芊泽见他怔忡不语,抿了抿微颤的下唇,撇过身子,走向床沿。

    “你做什么”莫殇见她蓦地沉着稳态,一时不解的问道。

    女子目不斜视,只漠然答道:“重新诊断”

    夜幕下,月如半块残玦,发出凄冷皎光,笼罩在孤寂深远的九重宫阙。那一泻光色,从窗外翩落,如烟般覆在祁烨身上,不甚真实。时值夤夜,濮央殿里已是万籁俱寂。奴仆们纷纷被屏退,并没有人察觉几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进了殿来。

    掠过他们耳畔的仅仅是一阵诡谲的异风。

    “主上”

    三位男子在祁烨身下,拜过。桑破为首,他清冷的俊庞在夜色里,轮廓分明。祁烨微微颔首,说到:“人都已经找齐了么”

    “齐了,就待月圆之日了。”桑破回禀到。

    祁烨听罢,并未松开一直紧蹙的俊眉。三年之期又到,明月却不知熬不熬得过这半个月。莫殇的医术他是信得过的,只是他究竟有几层把握,他也瞧得出来。明月的病,是天下无人可医,这么多年,确实也难为了莫殇。

    桑破见祁烨迟迟不语,心下的忐忑化作言语:“月宫主病重之事,已传入教内。希宫主在边国也颇为担忧。他命桑破传话给主上,此次护法他仍是想来,还望主上准允。”

    祁烨一转身,面色森冷:“护法的事用不着他,月宫主他定会平安无事,他只需在边国好生呆着。”他不想计划被全盘打乱,大内皇宫,能有人把明月怎么着

    “是”

    桑破并不反驳,旋即接命。

    祁烨挥了挥手,神色有些疲惫。桑破对着身后的两人,扬手一摆,三个身影便如风似影般消失在无垠夜空。三人走后,祁烨在清冷的殿内,踱起步来。他落地无声,俨然像一个刻在空中的影子,没有半分重量。

    还剩半个月了,希望明月可以熬得过。

    若能熬过,便是万事大吉。

    而与此同时的婪月寝殿,莫殇刚一阵扎下去,床上的男子便闷哼一声,紧闭的双眼,却不曾张开。

    “我封了他的岤道,他现在已不知疼痛了。”莫殇淡淡说到,芊泽瞅了眼他,心情已平复许多。刚才明月的急状,把她吓坏了。而同时,她也把对明月的担忧之心,迁怒到莫先生身上。而此刻,她深觉自己,语气过重。

    “对不起”

    想时,她喃喃出声。莫殇瞥了一眼,不怒反笑:“是我太过顽固,老了,就是容易墨守陈规,固执己见。”他摇摇头,芊泽抿嘴一笑,说到:“莫先生很厉害,芊泽瞧得出。明月现在又稳定下来的,只是身上的毒还待我们一个一个的解。”

    一个一个的解

    莫殇听到此处,只觉得分外无力。

    “先生不要气馁,有志者事竟成,我不信救不回明月。”她给莫殇打气,莫殇颇感欣慰,心下顿觉宽畅。

    “芊泽,你在旁看了这么久,重新诊断的结果,是什么”莫殇忽地提问,语气里已有深深的信任。芊泽一颦秀眉,认真道:“先生,我之所以之前怀疑先生的治法,那是因为,如果有先生所谓的余毒之说,明月在这么多年里,应该就会有中毒的现象。”

    “中毒的现象,千奇百怪,你怎知他就没有”

    “药物中毒后,血脉里,应有毒流,这是和血液不相融洽的东西,才会使得全身有紫黑现象。但是明月六年来,并没有。”芊泽有条不紊的解释。

    “难道奇毒,就不能有无色无味,不能察觉的类型”莫殇反问。

    “就算是有,但先生你看。”芊泽拉开明月的手臂,蓝色斑点仍旧遍布,她又说:“这斑点的产生,的确可算作中毒现象。明月这么多年来,体弱多病,也可以算作是中毒现象。但是中毒有很多种,先生用的这几株药材,我虽没有见过,但难道都是无色无味,在脉象里把不出的吗”

    有病状,血脉里却无毒流,天下药毒是不可能做到的。由此芊泽才怀疑,根本不是余毒作祟。芊泽一语中的,莫殇眨了眨眼,又说:“这点一直都是我心中的隐疾,明月血脉里无毒流,我却只把它归做为,十六种毒药配搭所产生的奇异作用。”

    “这便是先生,忽略的要点”芊泽咬字铿锵。

    “那芊泽,你是怎么想的。”

    芊泽顿了顿,目露思酌之色,又说“其实我一直都很奇怪,先生和皇上,都说明月是因为身中剧毒,所以要以毒攻毒。但芊泽却总认为,在明月体内作怪的,并不是剧毒,它更像更像”女子一伸指,点在下巴,乌溜溜的清眸一转。

    莫殇大吃一惊,已是讶异非凡。

    “更像什么”

    “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女子停顿半拍后,赫然启声。莫殇一听,心中不由得大为佩服。这女子有着无人能比的感觉,明月体内的的确不是毒,那是血咒,力量巨大的血咒

    “那那”被芊泽猜穿后,莫殇有些吞吐支晤,只道:“那假如它不是毒,那又怎么样呢”

    芊泽侧过脸来说:“如果不是毒,那说明,就无以毒攻毒之说。这股力量,应该会对明月的身体产生损害,所以莫先生便采用剧毒压制。我这样猜想,不知合不合道理”她睁着一对清澄明亮的眸子,直直的与莫殇对视。此刻的莫殇,只觉得这看似透亮的瞳仁里,有非同一般,一针见血的洞察力。

    不仅洞察了自己多年行医的心态,更洞察了他用药的心机。

    “你,你继续讲。”他拭了拭汗水,继而说。

    芊泽自顾自的说,并没有察觉莫殇的异样:“所以,我们再打个比方。明月体内的力量是一派,先生用的十六种毒药是一派,它们互相抵制,使得明月的病情缓解。而与此同时,十六种的毒药,在消克那股力量之后,会产生一定量的余毒,终年累月,明月的身体便中下深毒。莫先生,一直以来,你都是这么想的是吗”

    “对。”总结的非常到位。

    “但是,如果我们归溯到最初。力量不同于剧毒,若是它足够强大,强大到,莫先生下的十六种毒药至始至终都没有对它产生过任何作用,你说,这有无可能”

    如遭雷击,莫先生立即摆手:“不可能,不可能”

    这种假设等于颠覆了莫殇六年来的所有心血。

    “如果不产生作用,那,那股力量应会横行霸道,损毁明月才是,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怎不懂”莫殇摇了摇头。

    芊泽心忖看来古代的人,对金属的了解还是知之甚少。她一凛眉,娓娓说来:“先生用的十六种毒药,如果芊泽未有猜错,都是取之于四方的草药,对吗”

    莫殇一眯眼,回忆道:“草药有十种,另外六种是虫。”

    “嗯,但无论是草药还是虫,那都是生物,是。而天下有一种毒,是来自于矿物,也就是金属。”

    “金属”

    “此毒会损人,却不会产生毒流。我想莋山水之中必定含有金属离子,它入了明月的体内,与明月体内的力量,相抗衡。由此,才达到一个稳定的平衡。但先生却误认为是先生的十六种药毒起的作用。”芊泽自顾自的说来,莫殇却似懂非懂,在他的概念里,根本就不知金属有时也是一种毒。

    芊泽却心知肚明,重金属本身不是毒,但它们的离子态是非常强效的毒。古代很多皇帝命人炼丹制药,其实做出来的都是含重金属盐的丹药,食之性命不保。而明月之所以饮用了六年都安然无恙,必定是他体内的力量在保护。

    而如今,这双方的平衡已被打破。

    “先生,你等等。”芊泽倐地站起身,跑到一侧的案几上把一盆栽抱了过来。她抽出花朵,挖了两把灰土搁在面前。芊泽细心拨了拨,把土分成三拨,又道:“我们来打个比方。”

    “先生下的药里,有十六种毒药,和莋山水。而明月体内有一股未知力量,本是三方鼎立。但由于药毒对明月体内的力量,未有威胁,它被淘汰在外。”她先是指了指那一旁的碎土,言毕淘汰二字,她狠狠把它一抹,去除在外。

    莫殇见那碎土被抹走,心里惆怅万分。他悉心算了这么多年,哪知东算西算却都是惘然。它们根本就未起到半分作用。芊泽见莫殇目露忧色,便道:“先生不用感慨,圣人也有失算的时候,更何况是先生。现在,救明月才要紧。”

    “嗯。”莫殇微微颔首。

    芊泽的目光回到那余下的两拨碎土上,又说:“左侧边是莋山水,右侧明月体内的力量。如果它们势均力敌,那么明月便安然无恙。”

    她说时把碎土分配均匀,两方遥遥对首,颇有抗衡着的架势。莫殇目不转睛的盯看,又是点头。芊泽分配完后,又说:“如今,明月危在旦夕,原因必定是有一方占领优势,使得余下的力量,在损毁明月。”

    “不错。”莫殇一捋胡须,应声道。

    “只是芊泽不知,究竟是明月体内的力量占到上风,还是莋山之水独占鳌头,先生可能明示”她对于明月体内的那股力量知之甚少,这方面还是莫殇更为了解。莫殇听罢,想也不想,抹掉了右侧方的一些碎土,说到:“必定是莋山水占上风。”

    “为何”

    “明月体内的力量,若是发作,会引得全身发热,血流滚烫,这与他现在的症状不符。”莫殇当然记得月宫主遭受血咒发作时的症状。血液如烫开的水,翻滚起浪。

    芊泽听罢,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望着身下的两拨碎土,一方已俨然少了许多,变得弱小。“所以,我们必须找到一方法,来解明月体内的金属毒。”

    莫殇听罢,有些惊慌,说到:“这不能解,若是解了,明月又会受血不,那股力量的折磨,到时候更是惨痛”他分外呼唤,他俊眉微微一蹙,只是芊泽并未看见。

    “莫先生。”芊泽一抹眼泪,旋即走回莫殇跟前。莫殇现在对她,可谓是刮目相看。这个看似孱弱无用的女子,其实深藏不露。她知道的东西,远远比自己要来的多

    “芊姑娘,有何吩咐”他微微躬身,语出惊人。小珺和几个侍卫都是大诧。莫先生乃是皇帝的贵客,本以为芊泽只是协助他治病,而现在关系似乎反了。

    芊泽见莫殇躬身,脸一红,忙摆手:“先生你真是折杀了奴婢,奴婢”她忆起规矩,又开始称谓自己奴婢。莫殇却一笑,分外释然:“莫某一生太过自负,但经芊姑娘指点,只觉醍醐灌顶。若不是芊姑娘,我怕是还要糊涂十年啊。”

    他言辞灼灼,芊泽抿了抿嘴,上前扬目:“莫先生自负,是因为莫先生的确是一位出众的医师。而莫先生能听信,我这一卑微小女子的言论,就可看出,莫先生也是有大胸襟的人。”

    女子清眸里,映着点点碎阳。莫殇望着她,又是朗朗而笑。从来没有人夸过他为大胸襟的人,他行医只是随心所欲,爱医不医。多少人求过他,却得不到诊治,他何谈的上是一个大胸襟的人只是,这三个字,却突然让他发觉了另一个自己。或许,他真的有颗隐藏着的救世之心。

    “芊姑娘过誉了,我们还是谈谈如何救人吧。”

    莫殇从臆想中折回,芊泽听罢一颦眉。现在已知是银离子在作祟,那么要做的就是把这银离子给弄出明月体内。怎么弄出,弄出多少才能达到平衡,这都是问题的关键。芊泽踱了踱步子,众人又是屏息而视。

    她会想出什么点子呢

    女子面朝阳光,金色镀满她朝阳的脸庞,轮廓晕染。许久之后,她折回身,对着莫殇问道:“先生,你可有一枚有洞的针”

    莫殇一楞,说到:“有是有,但并不常用。”

    芊泽眼前一亮,说到:“给我看看,可否。”

    “当然。”说罢,莫殇又提出药箱,从整整一大排的银针中,取出一枚精致短小的银针。芊泽拿着它,四下打量。果不其然,虽然它制作的不像二十一世纪那般精细,但既然有洞,便能做为针头用。想时,她便把那针给了一侍卫,差他去做了一管针管。

    想要银离子从身体里分割出来,唯一的办法,不是以活泼金属置换,便是让银离子变成沉淀物。要银离子置换,自然简单,用比银活泼的金属,譬如铁就能置换出来。但是银离子,变铁离子,到头来,仍旧是重金属中毒,没有用处。

    而让银离子变成沉淀,首当考虑的是碳酸银,和氯化银。要得到碳酸银,比较复杂,宫廷里没有这个条件。而氯化银

    对了

    “盐,盐”芊泽突然又想到了,莫殇和其余人均是不解。

    “盐,盐怎么了,芊泽是想要盐吗”小珺在一旁,霎时疑惑。芊泽却雀跃,只是还有一个问题,他们没有解决。“先生,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对。”莫殇心领神会,又说:“不知该用多少的计量,才能达到平衡。我们不知,在明月体内,多出了多少莋山水。”

    芊泽先是一点头,继而大步流星的从一旁拿出了几个大小不一的玻璃瓶。莫殇又惊,问道:“这是什么”

    芊泽释然调笑:“做实验,怎么能没有器皿”她早以命人以葫芦画瓢的做了几个试管。她拿着那几个还算平整的试管,坐在案几旁,对着莫殇又问:“我记得莫先生说过,若是明月体内的力量,大过莋山水的毒,就会发作。它发作时,症状会是血液滚烫,甚至有如烧开的水一般,翻滚,对吗”

    莫殇一顿,点了点头。

    “的确如此。”

    “那么就有法子了。”芊泽又是一笑。“等到我命他们去做的针管,做回来了,就能开始试验。”

    女子说罢,便邀莫殇坐下,只需静待等候。

    月上柳梢头,已是掌灯时分。小珺送来饭菜时,差人去做的试管已经做好了。芊泽左瞧右看,还算满意,然后便拿着它,挨着明月的身边坐了下来。芊泽也是心惊胆战,毕竟她没有做过这类事情。抽血,虽简单,但无临床试验还是让人害怕。而且,明月现在体虚的很,血很重要。

    要一次成功

    芊泽一咬牙,不顾莫殇的讶异,便把针头刺入明月的血管中。一抽,殷红的血液汇入针管,莫殇在一旁更是讶异。这小女子究竟还懂多少,神奇的事情

    抽到差不多时,芊泽便用纱布按住明月的针口。简单包扎了一下,便又回到案几旁。她把血液放入试管,计量已知,如今便是试验之时。莫殇静悄悄的在一旁观看,女子神情凛冽,动作干净利落。她取了食盐,融化在另外一个器皿当中,然后开始一滴一滴的滴定。

    盐水滴入血液里,乳白色的沉淀开始析出,这便是氯化银。随着她的滴定,血液先是波澜不惊,但突然,有一滴刚落入血中,血液便开始翻滚起来。此时,芊泽一瞠目,立即停止了手上的滴定。她观察了用掉了多少盐水,又记录了先前试验时用的血液计量。

    以此,她便能得到比例。

    莫殇似乎懂得了她此举的原理,霎时拍案叫绝:“你是在试验,其中的比例,对吗”

    “对”

    女子重重点头,她太。

    哪知,男子却露出如释重负般的笑意,他狭长的俊眸凝望女子,仿若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事物。那神色里,有着无穷无尽的赞赏和爱意。

    第六十七章 秘密

    “皇皇上”芊泽平复下后,才瞧见站在一旁的祁烨。她惊慌失措的收敛笑容,规规矩矩的伫立。而殿内的奴才们也幡然恍悟,忙噤声趴跪在地。

    “咳,咳”单喜适时的咳了咳,高调出声:“谁让你们鼓掌了,这么不懂规矩”他横横眉,玉塞姑姑他们均是大气不敢出,后怕自己的行径。本以为皇帝亦会责怪,哪知男子却一语不发,径自走向芊泽。

    他不说话,到让众人更为心惊胆战。

    芊泽清眸微瞠。

    祁烨走过来时,正是背光而行,他的轮廓嵌上金芒,竟有些刺眼。芊泽怔怔然的望着他默不作声的靠近,一时忘了行礼。祁烨稳稳的停在芊泽跟前,他低眸凝望,表情逆光而不得而知。芊泽扬目,嘴中嗫嚅:“皇上”

    他却忽地伸手捧起女子,把她高举过头顶。芊泽愕然出声:“哎”

    众人均是大诧,纷纷双目圆瞠,单喜更是老眉一跳,半张着嘴说不出话。祁烨捧起芊泽后,便一扬嘴角,转了起来。芊泽身体一舞,衣裾飘动。随着两人的转动,光影从男子脸上缓缓挪去,他的表情才徐徐显现。

    时间仿佛被放的很慢。

    芊泽看见了他的笑容,一点一滴落入眼眸,一丝一缕镌刻入心。他并没有笑出声,只是温柔的提着嘴角。午时的阳光,散满他全身,发出的熠熠之光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在众人的记忆里,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没有笑容,即便是有,也不是落满阳光的。

    但是,此刻他们却看见了。

    而恰是这温柔的一笑,让芊泽铭记永远。即便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将来,她都无法把这撇笑容,从心中剜走。

    “娘娘怎么样了”小珺捧着铜盆,乖恬的站做一边。

    “好多了,我想就快醒了。”芊泽接过她递来的热毛巾,小心翼翼的在男子额际擦拭。“小珺你下去吧,我在这守着就好。”她见小珺近日来也颇为辛劳,于是关切道。小珺默默颔首,端着铜盆退了下去。

    芊泽待小珺走后,才掀开明月的衣裳,开始一丝不苟的清洗他的身体。她回忆起那时在浴他,男子裸身走出的样子,比起那时,现在他真的壮实的许多。之前,婪妃的曲线是妖娆动人的,而明月此时,已有男子特有的轮廓。

    想时,芊泽好奇的伸出食指,轻轻的按在男子的胸膛上。触感平滑,柔软却又结实,芊泽按了又抚,竟有些忘我。倐地,床上的人却一动,一只大手紧握住芊泽。芊泽大惊失色,望向男子初醒的黑眸。

    “你摸够了没有”暗哑的嗓音,带着一丝戏谑。

    “明月”

    芊泽见明月醒了,又惊又喜,刚喊出声,却又发现自己刚才好像做了丢人的事情。她低眸一望,自己犯罪的手,正被明月抓个正着。她一红脸,迅速抽出手去,说到:“我,我没什么意思。”

    明月一双潭目却一瞬不瞬的凝视女子,她红如番茄的双颊,和羞赧的神色都让他心生偷快。

    “我,我去和皇上说,你醒了,醒了”

    她本应该狂喜,但此刻的窘态却让她无地自容。芊泽刚想转身,手臂却被一拉,整个人跌入明月的怀里。她讶异出声,刚想起身,男子却伸出大手按扶她的脑袋。

    “芊泽,等等。”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企求。旋即,他把芊泽的脑袋埋在自己左胸前,说到:“你听听。”

    芊泽侧过脸,耳朵挨着他的身体。

    “什么”她身体紧绷,机械一问,要听什么

    明月说到:“听我的心跳。”

    语罢,芊泽的耳畔便传来男子节奏分明的心跳。一拍两拍,透过明月微热的胸膛,传达上来。忽然之间,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他是活着的,好端端的活着的,他的躯体不再冰凉。

    “你听见了吗”

    “嗯。”女子弱弱出声。

    “太好了。”他舒了一口气,黑眸释然一闭,许久才又开口:“芊泽。”

    “明月说。”

    “呵呵。”对于芊泽安静的待在他怀里,明月感到融融暖意。他低眸望了望女子,继而说到:“我在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芊泽静静的靠着他,分外平静,她听罢问道:“什么梦”

    “我梦见,我和你骑马驰骋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太阳在天际的另一边,我带着你追着它跑,跑了许久都没有边际。你累了,我就把你从马背上抱下来。你站在地上”他顿了顿,仿佛忆起一丝美好。

    “你站在地上,我才发觉,自己已经比你高出很多。我有健硕的身体,还有可以保护你的臂弯。”

    芊泽眨了眨眼,不知怎地,居然有泪泛上。

    “可是,我又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自己孤独的走在飞沙走石的大漠里,我听不到自己的心跳。我以为,我已经死了。”他蓦然蹙眉,神色忧伤,“可是,刚才你说,你听见了我的心跳。”

    “我原来没死”他勾起唇畔,笑容淡定如风。

    “嗯,听见了,它很健康。”女子淡淡答道。她乖恬的靠着他,一丝也不动,他心跳的声音细细的敲击耳膜,让人感到出人意外的温暖。

    “芊泽。”男子又启声。

    “嗯”

    “有心跳真好。”他咧嘴一笑,语色里有几分平日里的调皮。芊泽咯咯一笑,这个语调才像她的明月呢明月见她笑,一双潭目弯成新月,又说:“芊泽,知道吗我以前并不觉得没了心跳,又能怎么样。我甚至觉得,它停了或许更好”

    芊泽听罢,敛起笑容,忙看向明月。他虽是在笑,但眸间却掩饰不住那令人揪心的忧伤。

    “可是,遇见了你后,我却希望它跳的越久越好。”他的手缓缓的抚上女子的额头,他细细的拨动额发:“我想活的越久越好”

    这样,就能一直看见你。

    明月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他咽下喉咙,只是淡淡的冲着芊泽笑。芊泽怔然的望着他,心里流窜出一股莫名的暖流。只是此刻的她并没有发觉,这只有半截话的告白,有多么珍贵。也看不见,这个明明不能爱,却又情不自禁的男子,他苦苦隐匿的情意。

    泸岭殿内,檀香盛郁,祈烨召见莫殇,殿内已屏退所有的人。祁烨问莫殇,明月的伤势,莫殇已有了几分底气,说到:“主上放心,芊姑娘已帮助月宫主稳定了病情。”

    “能确保月圆之日前,都平安无事吗”

    祁烨背着身,冷冷问道。莫殇一笑,神态里已是信心十足:“主上放心,月宫主现在身体虽虚,但已无大碍。属下只需开些药食,帮助月宫主调理即可。”

    “嗯。”

    祁烨满意的折过身,淡定点头。一切已然井然有序,万事俱备只久东风,如今要做的,只是等待又一个三年后的日子。

    只是不知怎地,他下意识的觉得坐立不安。仿佛一股被命运牵引的线,正在兀自缠绕,纠结。

    而与此同时的锦阳军部。

    明夏的三百亲兵安营至此已有一月有余。他们回漠西的日子,全凭云翘郡主的一句话。只是这个丫头日日出去游玩,乐不思蜀,丝毫没有返回之意。偏偏谁都不能拿这个刁蛮任性的郡主,怎么样。

    刘钦摇摇头,他派出去跟着云翘的手下,又丢了,这女娃又不知窜到在市集的那个角落里去了。他悻悻摇头,走进祁明夏的屋内。男子正在手执书简,正襟危坐的阅读,刘钦不愿打扰,只是放下茶杯后,便欲掉头走。

    哪知刚走到门口,一士兵正疾步入内。刘钦心下狐疑,转过身来。

    “属下参见将军”

    祁明夏放下书简,见到来人忙起身。他神色里有几分严肃,问道:“如何”

    那士兵不抬头,只回禀:“西南方向,有发现踪迹,按照速度,已经临近营地了。”

    “很好。”

    祁明夏一扬嘴,取下墙壁上的箭筒,便匆匆出了门。刘钦忙跟上去,问道:“将军,发生什么事了”西南方向,怎么了难道有敌军不可能啊,这是皇城,哪来的敌军刘钦不明所以,一张脸上,竟是不解的表情。

    “跟我去了便知。”祁明夏蹬步上马,英姿飒爽。他策了策马,便飞奔出军营,刘钦忙不迭的爬上马,跟了去。

    锦阳军部的右方,便是猎林。此地乃是皇亲国戚狩猎的地br &gt;</br></br>
没看完?将本书加入收藏我是会员,将本书放入书架复制本书地址,传给QQ/MSN上的好友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