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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欣书屋 -> 玄幻魔法 -> 芊泽花-

正文 芊泽花-第1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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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才掏出那私藏的种子。

    这枚种子,黑的黝亮,仿佛被抛光的棋子一般。虽然不尽圆滑,摸起来,却冰冰凉。灯火下,芊泽仿佛在那种子上,反射瞧见了自己的眼眸,她忽的灵光一现,忆起了那老花匠的话:“老夫研究过,它的硬度与刀剑不相上下,于是乎,老夫也切不开它,无从下手考究。”

    切不开它

    芊泽倐地像想起什么一般,慌忙的站起,从床榻上翻找了一会儿,便拎起了那串从不离身的刀饰。她拔刀出鞘,乌青色的光芒锃锃然。她疾步走回桌边,拿起那种子。

    一手执刀,一手执种。

    芊泽瞳孔一缩,手便划了下去。

    第五十章  发觉

    对准那光润的黑种子,芊泽使下力,刀锋割据时,她听见闷响一声。芊泽咦了一声,见种子没切开,刀却发出不支的锐鸣。芊泽手便一颤,刀一歪,种子没切到,却切伤了自己的手。鲜血倏地涌出数滴,落得满桌星星点点。

    “哎呀。”

    她把手指放进嘴里,刀也丢在桌上。待到不疼的时候,她走近一看,果不其然,种子丝毫无损,刀锋却似有几分损伤。她完全震惊了,居然连明夏将军送给她的刀饰都不能割开芊泽花的种子。

    它竟如此坚硬

    芊泽清眸蒙上郁灰,拾起那染血的种子坐回床榻。发了半晌的呆后,她才起欲吹灭烛火,准备置寝。哪知刚一呼气,火光是灭了,而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也掠了过来。明暗交接的瞬间,芊泽还未来得及惊呼,人已伫立在巍巍殿宇之上。

    凉风袭在她娇好的面容上,丝丝扣凉,芊泽僵硬着脖子,转动瞳孔,瞧见了身旁一袭月白锦衫的男子。

    他饶有兴致的望向她,见她神色慌张,嘴畔便戏谑的勾起。

    “皇皇上。”

    芊泽气竭,她此刻站的高度可谓是前所未有,加上猝不及防的惊吓,她声音发颤。祁烨若有似无的笑,说道:“怎么今日如此怠慢,竟忘了给朕来换药”

    芊泽听罢,脸色不解道:“皇上,这伤不是已经好了吗,上次给皇上换时,已愈合的差不多了。”他的伤虽重,但愈合能力真是惊人,不过短短半月,已不再需要上药了。祁烨听后,先是一蹙眉,然后伸出锦袍里的大手,搁在芊泽眼前。

    伤口又重新破了,鲜血还汩流不止。芊泽看是,清眸一瞠,不可置信的注视祁烨,祁烨的神色幽深,意味不得而知。

    “皇上,这”

    “伤口裂了,你得再治。”他说的轻飘飘,芊泽一颦眉煞是不解。难道他又被利器所伤只是怎么会伤到同一个地方呢芊泽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多问,只道:“那奴婢先下去拿药箱可好”祁烨一顿,点了点头。

    半个时辰后,芊泽成功的换好纱布,那血渍也收敛起来,男子一直看着她,从她清洗,上药,到包扎,一刻不曾挪去视线。芊泽包扎的十分认真,倒没有注意他灼热的目光,结束之后,她释然一笑道:“好了,这下皇上可不要大动,伤口若是再破,那肯定是要留疤的。”

    祁烨眯着眼看她,笑而不答。

    “这伤口破了,又得换几次药”他意兴阑珊的问道,芊泽思酌了会儿,回答道:“大概四到五次,若是恢复的好,三次就行了。”女子自顾自的说着,却未有瞧见男子潭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他望了望自己的手,不觉得分毫疼痛,只是暗忖,三天以后,若是伤口好了,他是不是又该自己把它弄破

    他不明白,为什么想见她的欲望,越来越浓。

    曾经,他只愿意一个人享受在屋顶的清寂,夜色无垠间,他的心能慢慢沉淀。但现在,他再也无法独自一人,他开始习惯瘦弱的她,跟在自己身后。

    芊泽见祁烨微微怔忡,以为他在想心事。转而又忆起了前几日,洛羽晴和她说的话。

    “皇上的母妃,是被人害死的”

    宫廷间尔虞我诈,因勾心斗角死去的人,数不胜数。只是从前,她都是在小说里,电视剧里感受这些无奈。而此刻,这感受,却近在咫尺。

    他会不会时常想起他的母妃。洛太妃死时,他应当还只是个孩子。漫漫岁月变迁,如今的他,心口的伤,是不是已然结痂,抑或仍旧血流如注芊泽一时间,竟感到分外惆怅,她与祁烨各怀心事,却不约而同的沉默。

    忽然,男子躺下身来,斜斜的面朝黑甸甸的天。云层很薄,月色撩人,在经历一轮盈亏之后,饱满的轮廓已然被侵蚀。但那光芒却十分夺人,祁烨眯着眼,眸底里银辉流溢。

    芊泽见他躺下望天,也不自觉的扬起小脸。此刻的月亮离着自己很近,芊泽站在那,遥遥的以为伸手可触。忽然之间,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皇帝总是喜欢待在屋顶。或许,他只是为了静静的待在一地,享受片刻的寂寥呢

    毕竟天一亮,他就不再是现在的他了。

    芊泽曲膝而坐,离着祁烨一尺之远。

    此时此刻,她没有想要离去,她也喜欢这样的感觉,微风拂面,月影袭人。

    天亮之时,芊泽已迷迷糊糊的休憩了良久,半梦半醒间,她似乎靠着一个结实的胸膛。祁烨抱着她下来,她还仍未睡醒。他把她送到她屋子跟前,并未急着抱她回去,而是静静的站在原地,注视着睡梦中的她。

    男子清然一笑,眸光璨亮,只见女子的眉眼舒展开来,睫翼微闪。他忍不住打量,从细长的娥眉,到白莹如玉的肌肤,再到轻轻启着的嘴唇。

    她的嘴唇很小,薄薄的两片,惹人怜爱。

    祁烨望时,心中一空,眸色加深。

    他并未多做想法,微粝的手指滑过她的下唇,下一刻便印上了自己的唇。他吻的很轻,在触碰那柔软后,不再多使力量。舌尖也只是轻带她的嘴瓣。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直到她双唇已然湿润。

    睡梦中的芊泽嘤咛一声,口中呵出气来,男子忽然觉得心浮气躁,呼吸也重了,眸子更显深。他知道再这样吻下去,她就算不醒,他也要忍不住了。他不想让她知道,不想让她像上次一样,无情而绝然的逃脱,更不想听见那句:我讨厌你。

    他强迫自己离开那馨软的唇,却依依不舍的吸吮了一口。芊泽一蹙眉,像是感知到什么,但祁烨却先行点了她的睡岤,她索性睡的更沉了。男子苦涩一笑,觉得自己竟也有无措的时候,他拥起女子,送她回了屋。

    放下她以后,祁烨望了望天色,冉升的太阳正迸射第一道金光,使得蓝甸甸的天色,一时腾亮起来。男子一挥袖,瞬间就蹬地而起,消失在婪月宫的别处小院里。

    只是他走之后,另一个几近僵硬的身姿,才从院内僻暗的一角,挪步而出。

    洛羽晴瞠着双目,先是望了望祁烨离去的方向,继而又看了看已然紧闭的芊泽屋门。

    她半晌无法反应。

    女子的手中还端着一土盆,她昨夜思考了许久,终于被她悟出可能使芊泽花发芽的方法。天蒙蒙亮,她就忙不迭的兴高采烈来找芊泽,她向来都是急性子,向来都无法掩饰什么,却不料被她撞见了如此一幕。

    无数的不解袭上心头,又有无数被背叛的感觉,充斥胸间。

    手上的力道一松,那土盆应势跌落,啪呲一声,摔得粉碎淋漓。

    两个时辰之后,花圃之中。芊泽正在拨土,一旁的洛羽晴自始至终都未有说过半句话。她倍感狐疑,于是问道:“羽晴,你怎么了”

    洛羽晴先是一顿,然后抬起眼帘。那眸光冷冽逼人,使得芊泽微怔,洛羽晴不答话,只是许久的凝视芊泽。那目光久了,便演化成一把利刃,直刺人心。

    芊泽顿觉如芒在背,不自然的一笑:“羽晴,你怎么这样看我”

    “芊泽。”

    洛羽晴幽然出声,忽的问道:“你可否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芊泽听后,小吃一惊,不过是问一个问题,怎么如此严肃她点了点头,回应道:“你说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你不得有半丝瞒我,否则我们便不再是朋友。”洛羽晴一咬牙,危险的挤了挤眉眼。芊泽听着心惊肉跳,忙凑上前道:“羽晴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你要问什么”

    洛羽晴仔细打量芊泽,仿佛要从她的神情里瞧出一些端倪。只是芊泽急切远不是装的,她于是淡淡问道:“你可是喜欢皇上。”

    芊泽听罢,心下大诧。她清眸一瞠,眨了眨,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倒是反问:“你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喜欢皇上她如何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洛羽晴见她一脸无辜,先是松下一口气,却又不甘完全懈怠,继续问道:“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羽晴问的干净利落,芊泽一懵,诚然想到:她怎么会以为我喜欢皇上,这怎么可能她对皇上,虽然不再像从前般排斥,但也压根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想罢,芊泽脱口而出:“不喜欢。”

    她本以为说出这三个字,理所当然,不会有半分迟疑。哪知三字刚毕,心就诡谲的一跳。芊泽熟悉这种跳跃,从前,一旦自己跟哥哥撒谎,她的心就会老老实实的慌跳一拍。这样的反应令芊泽心下一惊,面上却未有半丝波澜。洛羽晴听后,又深深瞧了瞧芊泽,缄默一刻后,她忽的堆起笑容:

    “那就好。”

    她拥起芊泽,语气中断然没有刚才的阴霾。芊泽怔怔然的让她抱,她的心居然还缓不过来。

    “芊泽,我告诉你,我昨天试了一种可能让芊泽花能发芽的方法”洛羽晴撇开所有顾虑,雀跃的说道。芊泽听罢立马神情一凛,急切的问道:“当真”

    “嗯”

    洛羽晴牵起芊泽的手,从花圃的中央走到小亭子里。她拾起一颗种子,说道:“有没有试过用火去烧”

    芊泽摇头,却道:“难道火对它,起作用”

    “不错。”洛羽晴兴奋的点头,得意洋洋的掏出她昨夜烧过的种子。只是当她拿出种子,搁在手心一瞧时,却讶异的愣住了。

    怎么怎么

    “怎么恢复了”洛羽晴惊奇到。芊泽睨视那枚种子,见它并无异常,疑惑道:“怎么了,这种子不就是如此吗”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的”洛羽晴急了,忙不迭的拉起芊泽往亭子口走。她拾起地上的枯柴,划一根火苗,燃起它来。芊泽静静的站在一边,出神的看她一步一步的捣弄。洛羽晴颦着眉,用火焰去烧那颗坚硬的种子。

    烧久了,它果真开始有反应。

    像是被强行催开一般,种子裂出一个缝隙,这缝隙极小,却证明了它的确是一枚货真价实的种子。芊泽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一切,那缝隙愈演愈烈,里面渗出缕缕白絮。洛羽晴见那白絮溢出,兴奋的呼道:“芊泽你看,它开了”

    它的确产生了变化,只是这白絮露出,就一定能生根发芽吗不等芊泽问出口,洛羽晴把那火苗移去,匆匆忙忙站起身,欲把变化之后的种子埋进土里。哪知,临没土时,芊泽多看了一眼,却道:“它,它变回来了”

    洛羽晴一愣,拨开土来,果不其然那黑种完好无损,哪里见得刚才的白絮和缝隙

    “这”

    “变回来了它。”芊泽惊诧于它恢复的速度,而且那光亮圆润的成色,丝毫没有被伤的痕迹。洛羽晴怔怔然半晌,她手执那种子,竟忿忿然站起身。芊泽一惊,见她折回亭子,便知她想做什么。果然,羽晴又划起一根火苗,欲烧之。

    只是这一次,这种子巍峨不动,如泰山般稳健,再也不会裂开了。

    第五十一章  发芽

    洛羽晴的脸色,一丝一丝的阴沉下来,到了最后她索性气恼的把种子一抛,站起身来。芊泽杵在一旁,不知该说些什么,一张小嘴半扇半合。

    “我们还是试试其他方法吧,不急的。”芊泽见羽晴的面色,寒澈的似有薄爽,便安慰道。哪知洛羽晴却未说半句话,径直扬长而去。芊泽本想追去,却心知肚明,追上去也是枉然。看来,她真的下了很大的决心和功夫,这芊泽花若不能开,她定会更加气恼。

    想罢,芊泽独自蹲下身,想要把那枚被抛掉的种子寻回。她躬着身子,围着花圃走了半遭。结果羽晴的种子没寻到,藏在自己胸口的黑石却顺势跌落出来。芊泽听见些小的闷声,狐疑的垂下眼帘,才发觉它的存在。

    她险些忘记了它。

    芊泽轻叹一声,孤寂的花圃里,此刻就只剩下她独自一人。她一屁股坐在泥地上,拾起那种子搁在眼前,左右瞧望。

    “种子啊,种子,你为什么就不能发芽呢”

    艳阳高照,那黑石被照的极亮,迎光面,璀璨如金。芊泽刚说完,就觉得自己特傻,她和种子说话,它能应吗

    芊泽无奈一笑,把种子收回掌心。然后无限的惆怅感袭来,洛羽晴的一颦一笑,历历在目,她说她没变,可是,为何她却觉得她愈发遥远。从前她好强归好强,却对着自己还是温柔信任。可现在,她们之间,似乎硬生生的嵌入了一道高墙。

    “哎”

    女子又是叹了叹,头歪在膝盖上,竟然开始迷迷糊糊。如胶似漆的睡意袭来,她竟在烈日当头的日子,睡了去。

    只是意识模糊,休憩正酣的芊泽,并没有发觉她五指一松,种子已然落地。

    黑石翻转而下,闷哼一声,没入泥土。

    随着日头的偏落,那小块土圈也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缕细长的白絮像棉花一般,破土而生,妖娆的转了几道,便开始开枝散叶。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芽枝已然成型,含羞待放的花苞也娇滴滴的裂出一缝隙。

    只是在一旁,朦胧酣睡的芊泽,全然没有发现。

    而与此同时的洛羽晴心中却百味杂成,她知是自己心急,然,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切发生的都太过坎坷。她先是无法得到帝皇的宠爱,后又连株花也种不活。无数的失落感充斥胸间,如火蛇缠身般,火烧火燎。

    女子走出花圃时,只是想一个人先静一静。却不料刚一折拐角,便瞅见了一面孔熟稔的太监。那太监年轻的很,一对明澈的眸子瞥向这边。他从苑墙的镂空扇窗里,往花圃里瞄,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洛羽晴蹙了蹙眉,心下蹊跷,便跟在他后面。

    那太监走的心急,并没有发觉洛羽晴的跟随。而洛羽晴一路跟随,一路也都在努力回忆,她到底在哪见过这个奴才她一定有见过他的,只是记不起来,究竟在哪见过。

    女子想了半晌,刚要灵光一现的时候,泸岭殿便赫然眼前。洛羽晴没有再继续跟随,而是隐匿的站在一旁。眼见那太监碎步匆匆,拾级而上。

    阶梯的那头,一袭淡紫锦衣,富态傲然的单喜,正翘首以待。

    洛羽晴这才幡然大悟,这年纪轻轻的太监正是守在自己羽欣殿的那个。他隶属于单喜的名下,自然是为他办事。而单喜在为谁办事,这静宏深远,气势磅礴的泸岭殿已经将最佳答案,告诉了她。

    一切一目了然。

    皇上。

    两个字迸出来时,羽晴有一时刻的恍惚,她的目光盯在远处单喜的身上,一直尾随至他躬身进殿。

    看来,皇上有派人探知芊泽的行踪。想不到,他竟然已经情牵于自己最好的朋友,就连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止都不会放过。他已经知道自己和芊泽,在种芊泽花了是吗倾心于芊泽的他,是不是正在为芊泽的努力而感动而她的用心,已然不名一文

    为什么要这样

    洛羽晴忿忿咬牙,脑子里如混沌初开,意识波涛汹涌。为什么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按照她的意愿走的,为什么无论她如何拼命努力,结局却依旧惨淡是她做的不够多吗,是她不够聪明吗,还是她的选择压根就是错误的

    不,不

    洛羽晴一凛眉,黑冽的双眸,分外铄亮。她才没有选择错,不想做奴才本就是天经地义,她哪里有错

    想罢,洛羽晴又折回身子,往花圃里去。

    芊泽醒时,清眸还是惺忪朦胧,她揉了揉眼,焦距才逐渐变齐。缠缠绕绕的白色在眼前徐徐展露,蒙蒙的眼眸先是一愣,瞳孔继而突的一缩。

    她看见什么了

    这是什么

    白色的茎杆,柔若无骨,无数细小的绒毛附在上面,像薄公英一般随风摇曳。茎杆的上方有一颗未开的花苞,也是纯白无瑕,与茎杆天然一体。芊泽先是怔怔然了半晌,身子僵在原地,压根反应不过来。等到她意识到,这可能是什么的时候,她才开始翻找自己遗失的种子。

    莫不是,莫不是这是芊泽花苗

    “啊呀”女子手足无措的站起身,目光浅浅跳跃。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子落地后,竟然突然活了。她是在做梦吗,它是怎么活的一个又一个的谜团萦绕在脑海,然而,一股由衷的雀跃感,却异军突起的引领了女子所有的情感,山洪暴发般宣泄出来。

    “它活了,它活了,我种活芊泽花了,我种活了芊泽花”

    芊泽活蹦乱跳起来,引得万籁俱寂的花圃里喧闹连连。老花匠杵着拐杖,闻声而来,而小巧跑在他前面,第一个发现正在兴奋中,喜笑颜开的芊泽。她见芊泽一个劲的喊着活了,活了便急切地跑了过去,问道:

    “什么活了,什么活了”

    芊泽瞧见小巧,忙不迭的抱住她,说道:“小巧,种活了,我种活了,你看,你看”芊泽漠然的洛羽晴走了进来。芊泽一瞅见她的身影,便雀跃连连的跑近身,扶按着羽晴的双肩便道:“羽晴,你回来,羽晴,羽晴”

    洛羽晴见她如此兴奋,不知为何。芊泽见她不解,喜泣道:“我种活了,种活了,芊泽花它活了,你看,你来看呀”她忙不迭的拉着不明所以的洛羽晴,往花圃里走,要带她去看,那株初生待放的花苗。

    洛羽晴本是将信将疑,但一见那清尘的花芽,顿时神情一怔。芊泽见她愣住了,释然笑道:“羽晴,你看它活了,这下好了,全都好了”芊泽禁不住的欣喜,而洛羽晴却面色愈发铁青。她半张的小嘴,神情古怪而诡谲,芊泽见她始终都没有反应,心里倒不解起来。

    “你怎么了”

    她关切一问。

    小巧在一旁,见洛羽晴不言不语,于是娓娓说道:“芊姐姐种活了芊泽花哦,娘娘难道不高兴吗,以后,你就能看见芊泽花了”小巧心想,她本就是来看芊泽花的,现在花要开了,她还不高兴吗

    芊姐姐种活的芊泽花

    一句童音轻扬的话语,却如铅石般沉重,落在羽晴耳畔,于它。若是自己,也能想象得出,待它开花之时,会是何等的惊艳。

    “是很漂亮。”

    洛羽晴应和到,语色却分外冷漠。她把火苗摆在芊泽身后,然后拨开前方的泥土说道:“芊泽,埋下去吧”

    芊泽应了一声,便把手中的黑石,放入土中。她像模像样的把它盖没,又松松周遭的土壤,想要种子得到充分的空气,一系列的动作停罢,芊泽扬起小脸,展颜一笑。

    “小种子,我把你和它种在一起,你要好好加油,好快快发芽哦”她拍拍手,先冲着花苗一笑,又冲着洛羽晴一笑。羽晴抿嘴,挤出一丝笑容,然后像是忽然看见了什么一般,脸色一变,冲着芊泽呼道:“芊芊泽”

    “嗯”芊泽不解的望了她一眼,却见她面色铁青。

    “什么”

    “有蛇,有蛇啊”

    她柔荑一抬,惊呼道。

    芊泽听罢连忙一转身,吓的面色全白。

    而就在调转身子的同时,洛羽晴一埋首,神色已是出奇的森冷,阴鸷在瞳仁中霎时破茧而生,竟是全然的决绝。

    芊泽,你莫要怪我

    女子拾起搁在芊泽身后的火苗,飞快的点燃了还在含苞酝酿的芊泽花苗。那火舌瞬间舔灭了它勃然的生机,整个茎杆在遇火的刹那,缩成一团,不到一会儿功夫,便消融殆尽。洛羽晴娇美的面容,此刻,在火光的映照下,竟狰狞万分。她嘴畔勾起一丝邪佞的笑,刚想抬眼,唤芊泽的时候,却瞧见了从拱门外兴高采烈蹦进来的小巧。

    “芊姐”

    小巧刚想唤一声芊泽,却不料与神色一慌的洛羽晴,四目相对。她见羽晴错愕的张着嘴,手执火苗的手,在与自己对视时,立刻一甩,小巧不由得皱皱眉。

    洛羽晴抛掉手中的火苗后,刹那转变神色,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她站起身,佯装惊异的喊道:“芊泽,芊泽,你你”

    芊泽没有看到蛇,刚想回过身时,却不料羽晴的尖叫声倏起。她不明所以的撇回脑袋,却见那芊泽花苗已是全身浴火,焚烧殆尽。她当即脸色煞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芊泽”洛羽晴先是哭嚎了一声,继而悲愤交加道:“你,你的裙子挂住火苗了,转身就把火引到花身上去了”她说时,无比心痛的注视那已然湮灭的花苗。

    而此刻的芊泽却半张着嘴,完全无法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

    花,花没了

    无声的泪淌了下来,芊泽未有哭出声,也根本不眨眼。她只是一点一滴的见那火势吞灭了整株芊泽花,心痛欲裂。

    “芊泽呜呜”洛羽晴拭泪而泣,芊泽则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她失神的走了好几步,待到她反应过来时,那无穷无尽的悔恨感才袭上心头。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怎么会如此的粗心她把花弄没了,她把好不容易种出来的花,弄没了

    芊泽含泪的清眸,从花身上挪到哭泣不止的羽晴身上,她嘴颤了颤,轻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可虽是如此,她却不能够原谅自己。怎么办,这该怎么办芊泽怔忡的又走了几个步子,蹒跚的调转过身时,却发现一道明黄色的高大身影在小巧进来之后,也随之而至。而他的身后,跟着数名的毕恭毕敬的奴才。

    女子瞳孔一缩,心全然沉下。

    祁烨一走进花圃,便负手急切的踏了进来。他先是瞧了一眼芊泽,心觉她面色不对,但心中对花的焦灼,却引得他忽略了此点,直直问道:“花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均是无声。

    “花呢”

    无人回应,男子一蹙眉,又是重复了一遍。而与此同时,那老花匠却忽地跑了过来,撕心裂肺地喊道:“花,花,我的花,我的花呀”

    他先是听见了洛羽晴的哭喊声,于是忙不迭的从屋子里赶过来,哪知刚一到,便果真瞧见了空空如也的一片花圃。原本的种花之地,空留下一簇黑碎的灰土。

    小巧见爷爷一哭,立马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而她身后的祁烨先是一瞠俊眸,继而一眯眼,以思酌的神色,打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洛羽晴只是掉泪,默默不发一语,而芊泽在一旁,却低着脑袋,神色恍惚。

    “怎么,没有人交代,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踱了一步,眉目冷峻。那老花匠注意到了皇帝的驾临,一时也收敛了哭声赶忙下跪。他一跪,小巧和洛羽晴也便跟着请安,只有芊泽杵在原地,未有反应。

    “皇上吉祥。”

    众人怯懦的声音,拖沓的响起,令祁烨心中烦乱。单喜在一旁瞧出了主子的心情,便道:“怎么没人前来知会一声,不是说花种出来了吗,花呢”

    老花匠匍匐在地,头狠狠的低着,一听双手不由得打颤。单喜问后,仍然得不到答复,神色间有些尴尬。而与此同时,洛羽晴站了起来,欠了欠身,嗓音沙哑的说道:

    “皇皇上,臣妾无能,没有把花种出来。”

    她说完,垂下脑袋去。

    祁烨听后冷笑:“没有种出来,也敢前来禀报羽嫔,你莫非是耍着朕玩”男子挤了挤眉眼,负在身后的拳,紧了紧。

    洛羽晴面色神伤,禁不住又是潸然泪下。她哭的梨花带雨,令一旁的老者分外不忍,他咬了咬牙,抬起头来说到:“不是的,娘娘聪明绝顶,芊泽花的的确确已被种活。只是只是”他浊眼一瞥,怒气冲冲的向着芊泽。

    “是这个不小心的奴才,把娘娘好不容易种出的花,毁于一旦皇上,是她,是她毁了所有人的心血啊”他老泪纵横,忿忿然的举起手,颤抖的指向芊泽。洛羽晴听罢,扑上来,霍地跪地:“皇上,没有,是臣妾没有种出花,不是芊泽的错。她什么都没做,没做”

    她转首,冲着老者摇了摇头,似要他缄口不语。那老花匠见她情深义重,居然为一个低贱的奴婢舍身请命,不由得感动淋漓。由此,他对芊泽的恨意更甚,连命也不要的说道:

    “娘娘,你这是何苦,为何要为这个天杀的奴才护短为了种芊泽花,娘娘这一个月来,屈尊纡贵来此僻壤之地,所花的心血老夫统统看在眼里。现在,这个奴才,一个疏忽就把一切都毁了,你要我如何隐瞒的下啊”

    说罢,他佝偻的身子,又匍匐了几寸,冲着祁烨深深一拜。

    “皇上,你莫要怪娘娘,老奴的命可以随意取走,但请皇上谅解娘娘为了您的一片心意啊”

    头掷在地,铿锵有声。小巧在旁泣不成声,伏着她爷爷,小脸上泪痕满布。

    洛羽晴这下不说话了,只是抬袖,嘤嘤而泣。只是垂首之时,她仍旧些小的抬了抬眉眼,暗窥皇帝的神情。只见男子剑眉紧蹙,说不出的阴兀和厌烦,一双寒澈的眸子,深不可测。他在看着芊泽,洛羽晴拼命的想从他看芊泽神情里,瞧出些端倪。

    但无论如何,她都找不到,她预期的目光。

    “都是我的错”

    自始至终都处于沉默状态的芊泽,终于恍惚的开口。仿佛七魂失了六魄,女子身子弱的像浮在地面上,她不看皇帝,也不看任何人,只是焦距溃散的投向某处。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她连着说了几遍,干涸的眼泪才滚落下来。“是我粗心大意,是我千不该万不该,把火引到花苗上去。它是好不容易才开出来的,都是我的错”

    她该怎么赎这过失,那老花匠愤恨的语气,犹然耳畔,怎叫她能不怪自己啊

    “你还真是个闯祸精”单喜在一旁,呲牙咧嘴的说到,他知这芊泽花乃是皇帝最珍视的瑰宝。数年来,为了种活此花,花的心血不计其数,斩杀的花匠更是数不胜数。而现在,却被这奴才随随便便弄没了,单喜不由得想,她的死期估计要到了。

    果不其然,皇帝在持久的沉默后,终于启音:“把花毁了,这罪可致死,芊泽,你可是想死”

    他表情里,没有杀意,但冰冷的语调还是令跪在地上的洛羽晴倏地一懵。她小嘴颤了颤,半扇半合,瞳仁转向一旁的芊泽。芊泽波澜不惊,仿佛早有预料,她缓缓跪下身,道:“皇上不要降罪于老爷爷和羽嫔娘娘,花真的有开过,是奴婢的过失,奴婢愿意受死。”

    “好一个愿意受死。”祁烨冷笑一声,一挥袖子,仿佛盛怒之极。他一怒,周遭人均是大气不敢出一声,地上的洛羽晴此刻最为彷徨,她一手紧攥,竟突兀启声:

    “皇皇上,芊泽她虽有大的过错,但也帮着臣妾,操劳了一个月。她本是无心,还请皇上开恩啊”

    她没有想过要芊泽死,她本以为皇帝有倾心于芊泽,那便不会轻易杀了她。却不料,他暴虐无常,又怎会有例外

    祁烨对她的劝说,置若罔闻。只是紧紧注视芊泽,芊泽听过羽晴的劝解后,感动的瞥了她一眼,泪眼朦胧。皇帝见她如此,心下更气,说道:“你怎么都不会抬头看朕一眼,朕有说要杀你了,你就摆出一副乖乖等死的模样”

    “你抬头看朕”

    男子咆哮道,似命令,又参杂一丝企求。

    在她心里,她还认为,自己会轻而易举的杀了她是吗难道在屋顶上度过的日日夜夜,她都不曾动容而如今,她自始至终都不瞧他一眼,也不为自己辩驳一个字,只是撂出冷冰冰的一句:奴婢愿意受死。

    但她可知,这话如利刃,直刺他心

    皇帝一语出,众人大诧。就连伺候他多年的单喜也不由得惊奇,皇帝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呼小叫。即便盛怒,也会掩饰不露,而现在的他,大有暴跳如雷的气势。看来,单喜得重新定义这个婢女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本以为芊泽,或许是托福于芊泽花,而此刻,他不得不猜忌,她的意义早已超过了一朵花。

    祁烨瞪大黑眸,薄唇忿咬。

    芊泽倏地抬头,含满泪水的双眸,错愕的与之对视。这一对视之间,瞬间仿佛通晓了男子的心意,她看出他眸中的焦灼,和一丝隐忍的浅伤。

    这一刻,她挪不开视线。

    然而,数秒过后,男子却收敛起他的怒火,一撇眼,不再看芊泽。

    “今日之事就当作罢,朕不想再提”

    说罢,他一甩锦袖,扬长而去。单喜跟在他后面,临走之时,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仍旧杵在原地的芊泽。

    此刻的她,仿佛经历一个世纪般久的酷刑。然而,这酷刑却在男子深深望她的瞬间,全然解脱。不是因为他没有杀自己,只是她开始意识到,他

    也是有他的心意的。

    总以为,自己和洛羽晴和老花匠和小巧是一起的,他不过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就因为他们的生杀之权掌握在他的手里,她便br &gt;免费</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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